《看客》：“世纪工程”第7年，绵延56公里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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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世纪工程"第7年,绵延56公里的难题
网易图片  2016-10-20

2016年9月27日，被英媒《卫报》称为“现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港珠澳跨海大桥主体桥梁正式贯通，最快2017年底通车。CCTV纪录片《超级工程》第一集就介绍了这座从1983年开始酝酿、2009年正式开建的港珠澳大桥。纪录片中不断提及各种第一： “这将是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建造全世界最长的钢铁桥梁、打造世界上最长的海底沉管隧道、启用世界最大的巨型震锤”等等，每一个“最”字背后都由大量具体的难题堆砌而成。进入建设第7个年头，正式贯通的、56公里长的港珠澳大桥也是延绵了56公里的难题，每一个难题背后都有具体的个体来完成和背负。摄影（除额外署名）/Billy H.C. Kwok 编辑/周娜





在2009年12月15日动工之初，港珠澳大桥就被称为“世纪工程”，连接两岸的香港、珠海和澳门，是“一国两制”框架下粤港澳三地首次合作建设的超大型跨海交通 工程。大桥全长近56公里，主体工程“海中桥隧”中的海底沉管隧道长6.7公里，跨海大桥长22.9公里，设计寿命为120年。大桥工程全部投资约为1100亿元人民币，是目前世界跨海大桥投资最大的工程。主体工程由粤港澳三方共建，三方口岸和连接线工程由三方各自负责建设。图为2013年8月，兴建中的海底隧道西出入口人工岛。Wpcpey/維基百科





线路的起止走向必须考虑三地现有的路网以及对三地未来发展的影响，以及珠江口的航运、海洋制造业等产业发展、三地周边机场的航空限高等等诸多因素。经过三年多对200多平方公里范围内10多个线位的勘察比对，形成了可研初步成果。港珠澳大桥管理局供图





综合考虑通航需求和航空限高，港珠澳大桥采取6.7公里长的海底隧道和22.9公里长的跨海大桥的联合方案。总工程师苏权科说：“要做隧道在海中就要修两个人工岛，人工岛做桥梁和隧道的转换，一边连桥，通过人工岛才进入隧道。人工岛又是我们在海上建隧道的一个基地。”2011年9月11日，第61个巨大的钢圆筒稳稳插入珠江口开阔的海面上，港珠澳大桥西人工岛钢圆筒振沉完成。插入海中的这些钢圆筒形成了一个人工岛的骨架。每一个钢圆筒直径达22米，最高超过40米，重500多吨。就体积而言，接近于一个完整的10多层楼房。这些庞然大物在工厂中制作组装完成，通过海上运输到现场后，再通过专用振沉到海底。于燕敏/视觉中国供图





珠海至香港的通勤水路约1小时，陆路3小时以上，港珠澳大桥建成通车后，将缩短至20-30分钟内。这将极大改善三地间人员往来，为加强港澳和内地经济人员交流提供更大便利。2015年6月1日，中国珠海，每天清晨，港珠澳大桥的建筑工人乘搭接驳船前往人工岛，全年无休，有的与家眷同住岛上。





2016年9月27日，港珠澳大桥主体工程桥梁工程实现全线贯通。被英国《卫报》称为“现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港珠澳大桥，自建设以来，产生了一系列“新技术、新材料和新装备，在多个领域填补了空白，形成了走向世界的中国标准，是中国造桥技术的最高体现”。外海人工岛通常需要3年才能建成，但承建方通过技术攻坚，仅用221天就完成筑造，创造了“当年动工、当年成岛”的工程奇迹。形成的专利超过400项。2014年7月26日，大澳渔民郑先生每天都出海抓鱼。他说，渔民很多都不喜欢白海豚，因为白海豚会跟随渔船吃鱼获，但是每天相伴在旁，习惯了彼此的存在，逐渐产生感情。





总设计师孟凡超说：“我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个初步成果出来，再上报三地政府以及中央政府的过程当中，又听取了大量的各行各业的专家，包括环 保、通航、水温、航空、气象以及社会经济、桥梁工程、工程技术等等方面的专家意见，最终在十来个方案的比选科学论证以后，得出了我们今天最后定下来的这个 线位。”这里是被称为全球最复杂、最有挑战性的工程──以一个巨型 Y 字横跨伶仃洋的港珠澳大桥。“Y” 字中的四个人工岛（香港口岸、珠澳口岸及海底隧道东、西出入口人工岛）的其中一个，面积约209公顷，上面住着过百名外省来的工人与家眷。许多工人对这庞大的人工岛没什麽概念，只是用「一片沙」来形容它。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人工岛上的桥趸。





人工岛上有几个承办商分工负责，由打地基、挖洞、到修桥铺路，仔细又千遍一律。在浩大工程上，一颗颗螺丝，一点一滴堆起这座世纪工程。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人工岛上，工人带著草帽装嵌大桥部件，不分男女，日夜赶工。





岛上工人每天都处于赶工状态，其中一位来自陕西的焊工向师傅，年轻时就离乡打工，在外漂了很多年，哪个地盘要人他就到哪里。靠这种谋生方式，他把孩子一路供养到上了大学。他有同乡在港珠澳大桥当杂工，几个月前经介绍来到珠海打工。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准备打桥桩的工人，部分工人住在人工岛上面的临时宿舍，起床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港珠澳大桥的地盘，工人说，工作从未间断。一整天赶工后，惟一的休息是到地盘附近的情侣路海滨“放风”一小时，买菜、透气，很快又回到岛上。





据了解，作为世界上最长的钢结构桥梁，港珠澳大桥仅主梁钢板用量就达42万吨，相当于10座鸟巢或60座埃菲尔铁塔的重量，可抗16级台风、8级地震及30万吨巨轮撞击。2015年6月23，中国珠海，日工人用起重机吊起建桥用的钢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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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程师们建设了世界上最多的大桥。根据维基百科统计，全球长度超过3000米的大桥共有938座，其中689个建在中国，占总数的73％；不仅如此，世界十个最长跨海大桥中的六座在中国，包括全长41.58公里的青岛海湾大桥以及全长35.673公里的杭州湾大桥等。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工人在岛上活动，时以摩托车代步。





中国工程师们虽然有建设跨江隧道的历史，但直到2010年之前，对海底沉管隧道非常陌生，港珠澳大桥是中国建设的第一个沉管隧道，也是工程中最具挑战性的一环。港珠澳海底隧道有33个长180米、宽38米的巨型沉管，每一节沉管有8万吨，相当于放入33个航母重量的沉管。2015年6月1日，中国珠海，人工岛位于珠海伶仃洋，一条暂时的桥从岸上搭往人工岛，路程约十五分钟。





此外，人工岛和隧道设计施工要解决一系列世界级难题，如岛隧要怎样无缝接合，长达6.7公里的超长隧道里要如何通风、保证安全。沉管隧道对接在环境复杂的海底进行，受多种环境介质影响，共需对接33次，耗时3年。沉管连接处橡胶止水带要可用120年，对接误差控制在2厘米以内。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在港珠澳大桥的地盘裡，建筑工人正在兴建桥趸支架。





谈到港珠澳隧道工程非凡特征时丹麦一位沉管隧道的专家穆勒说：“工程难度直逼技术极限，这是一项破世界纪录的工程。”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人工岛上推满建筑用的沙子与石头。





2015年6月23日，人工岛的临时宿舍由货柜一排排并列组装而成，夏季颱风暴雨特别频繁，设于户外的临时宿舍尤其受到影响，工人们正在加设帆布帐篷。





由于建筑材料和机械等价格上调等原因，大桥修筑预算超支。2015年6月1日，人工岛的工人工作回宿舍休息，有的在打麻将。打麻将是其中一种晚上常见的集体娱乐，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打牌规矩亦有所不同。





2010年，家住香港东涌的老太太朱绮华认为港珠澳大桥工程没有评估臭氧、二氧化硫及悬浮微粒的影响，是不合理也是不合法的。次年4月，香港高院正式裁定环评报告不合格，要求撤销环境许可证。工程一年后重新开工，香港段费用大增88.6亿港元。2015年5月31日，夏天烈日当空，在人工岛上工作的工人很多都曾经中暑，工人们都会带上两三件衣服，晚上清洗，准备明天清晨出发。





2015年5月31日，中国珠海，在岛上没有特别消遣活动，一些工人下班会亲自买菜做饭，或者偶尔到海边散步吹海风，又或与工友玩纸牌。





2015年5月31日，中国珠海，打麻将是其中一种晚上常见的集体娱乐，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打牌规矩亦有所不同。





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人工岛的临时宿舍由货柜一排排并列组装而成，工人与其家眷起居生活均在岛上，不时有小孩在宿舍外追逐，像个自成一角的岛上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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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3日，中国珠海，年轻的技工带著行李，在人工岛的码头等待船只，远处一排排豪宅已静立待售。因为各种原因，大桥工人流动率很高，他们有的回老家，有的找到一份更安全稳定的工作，同时，也有慕著“世纪工程”的名而加入的新血。





2016年5月4日，香港，港珠澳大桥工程香港段，从高空往下看兴建中的港珠澳大桥。





跨海大桥在不断解决困难，也在不断面临新的挑战：海上的复杂结构，令人工岛每年飘移数十米；物料造价高涨，导致造价飞升；承建商排污；工人追赶进度，仅香港段已发生多起事故，已酿成7位工人死亡。2015年6月25日，香港，港珠澳大桥工程香港段，兴建中的港珠澳大桥。





有媒体称，怀疑有工程将未处理的污水直接排放入海，威胁到海域内濒危物种中华白海豚的生存。2014年7月18日，香港，被发现的中华白海豚尸体，头胪及身体其他部分被雪藏起来，作为日后研究之用。





2014年7月26日，香港大澳，大澳渔民郑先生出海抓鱼。郑先生属于大澳本地人，几代以来一直捕鱼为生，世世代代白海豚也尾随渔船，吃渔民的鱼获，郑先生有时会也觉得讨厌，但近年出去捕鱼，身边的白海豚不再，偶从新闻上获得白海豚搁浅的信息。





在不少珠海人心目中，大桥的落成意味着客流与兴旺。对岸的香港特区则有市民担心社会生态和自然生态环境。而大桥另一端的澳门特区，大部分澳门人的态度则是随遇而安。2014年7月4日，香港，香港独有的中华白海豚罕有地群起活动，后面的是刚落实兴建的港珠澳大桥。





完成这座巨型建筑，工程每天要避开4000艘海船和1800多架航班的密集通行，图为2016年5月11日，正在修建中的香港口岸连接线，它将连接到主体工程中。因为工程时间延长和原材料物价上涨等原因，香港政府最新估计建设人工岛需359亿，而接线的最新造价则是250亿，皆大大高于原预算的304亿元和161亿。港珠澳大桥的修建，创造了很多“最”，每一个“最”字背后都由大量具体的难题堆砌而成。进入建设第7个年头，正式贯通的、56公里长的港珠澳大桥也是延绵了56公里的难题，每一个难题背后都有具体的个体来完成和背负。JEROME FAVRE/EPA供图





在《发展“大桥经济”，引领珠澳发展》中作者认为，港澳珠大桥的建设带来的机遇是奠定珠海在珠三角西岸的交通枢纽地位、加速珠港澳经济一体化、带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挑战则来自通关政策有待完善，珠三角西岸城市间发展竞争趋于激烈，以及人流物流加大带来的社会和环境问题。2016年6月29日，广东珠海，港珠澳大桥江海直达船航道桥合龙处，工人在焊接钢板。当日，港珠澳大桥主体桥梁宣告成功合龙。钟凡/东方IC供图





朱荣远创造了“扭合”一词来形容城市群内理想的关系，“如果是融合，彼此彻底变一样，还怎么会有进步的动力？”扭合的城市，维持彼此间的不同，但又互相助力，听起来这是最理想的一个图景。2016年9月27日，广东珠海，港珠澳大桥主体工程桥梁工程贯通。钟凡/东方IC供图　　





尽管港珠澳大桥还未通行，却已无形中改变着三地生态。2015年3月，珠海接线落脚点所在的斗门区，包办了珠海全市新开工地产项目中的一半。根据当年发布的《中国城市60强》和最新的《中国房地产指数系统百城价格指数》两份报告，珠海作为中国的新兴三线城市，房价却已经挤进了全国前10名。在珠海，无论是的士司机、大桥的施工工人，还是餐馆老板都憧景着大桥落成。2015年6月4日，中国珠海，在珠海的九洲港以及澳门各个口岸处，“港珠澳大桥”项目成为了港客的热门搜寻，投资客看准时机，地产经纪兜揽客人。售楼广告上面，楼盘挂著“粤港一小时生活圈”、“一河两岸、升值未来”、“港珠澳大桥落脚点”的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