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说的第一个谎就是跟蛋有关。
那年我幼儿园大班,每天中午去外婆家吃饭。外婆不知道为什么认为我特别喜欢吃蛋,所以每天都给我做。有一次我烦了,中午从幼儿园回来,跟她说我今天吃了6个蛋,不要吃了。外婆惊了,忙电话我妈,说哎呦喂你找死啊喂一个孩子那么多蛋。
我ins上的戳蛋黄
而这事儿之所以到现在我都能记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紧接而来的,我妈脑洞大发的神奇体罚模式:让我对着镜子用针戳自己的嘴,直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流血为止。因为这个奇葩的体罚,幼小的我很早的发现了拼命舔嘴唇会导致嘴唇干,从而一咧就可以出血这个小学迟到早退回家的法宝。
按理说蛋大概会给我造成点人生阴影,但老天却搭反了线,不仅没让我就此对蛋恨之入骨,反而让我对其产生了强烈的爱慕情愫。在后来的22年,每当煎蛋上微颤的蛋黄戳破,那一瞬间,我便会心房一软,脑中如百花齐放。嘴里无意识的飘出呻吟:啊~~ 然后凑上唇去吮吸。
我爱死了那个感觉。
后来在纽约做美食编辑,最喜欢,也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到处搜集蛋蛋流黄瞬间的小视频,发布在Ins上,加#yolkporn。每次点赞无数,评论里各种的欲望横流。
我喜欢在ins上分享我对蛋的挚爱
也是因为Ins,我发现原来全世界的人民都有蛋、爱蛋、做蛋。各国做蛋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有炸蛋,有煎蛋,有给蛋上浇柠檬汁,有把蛋跟辣椒熬等。细思则发觉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今天我们就来盘点一下全世界最出名的几个蛋,有机会去那些国家的,别忘了跟我们分享这些蛋蛋的滋味啊。(以下图片均来自instragram)
这道念做“啊五哥雷梦龙”的希腊菜名字直译就是鸡蛋+柠檬,是一款特别有意思的汤 。
它类似于鸡汤,但不是咱们的老母鸡汤,是欧美那种,是在鸡汤里放胡萝卜芹菜的。但是希腊人会在这个汤没熬之前就加个打散了的蛋黄和柠檬汁,这样作出的汤就会有一种浓稠和绵密感。 有的厨师也会把这个汤做的更浓稠, 好像酱汁一样,然后浇在烤肉或者汉堡里。
我越来越发现番茄和鸡蛋是一个全世界共通的搭配,这个南非的国宝级早餐是,墨西哥也是,咱大中国就更不用说了,连土耳其都算是。
这道南非的早餐名叫shakshuka, 念法是:啥客叔卡。是打奥特曼帝国起就有的一道菜,比较常见的是早午餐——这货在纽约有逐步取代“本尼迪克的蛋”变身早午餐大王的趋势,也会是一道正餐——这时里面就会加香肠啊,土豆啊,洋蓟之类的配菜。
一道能流传1000多年并且还能拥有第二春火成这样,美味自然是毋庸置疑了。主打的两个味道是番茄的甜酸和孜然的异域香气,吃的时候先戳破蛋蛋,然后吮吸流黄,瞬间舌尖舔过融合孜然的番茄酱汁。那滋味,啧啧啧… 绝了!
奥姆雷特,国内各大上档次酒店早午餐蛋蛋部标配,也大概是“全世界的蛋”这个榜上国人最熟悉的蛋之一。几个蛋打碎搅匀,倒入平底煎锅中,加入各种食材,然后包起来。美版鸡蛋饼。
我曾经吃过一个特别“美国”的奥姆雷特。什么叫特别美国呢?就是巨大巨多。
那是一个芝加哥著名的早午餐店,里面主打各种“巨大居多”的美国经典早午餐,比如比我脸还大的pancakes浇枫糖,又或者这个号称用8个蛋做出来的蔬菜培根起司奥姆雷特。我很没用的只干掉了1/3,然后默默的看着邻桌那位一人占3人座位的中年金发阿姨吃完了一整盘。
这道读法是“Free塔塔”的意大利蛋蛋和美国的奥姆雷特很类似,都是打散的蛋浇入平底锅,但不同的是,frittata最后不会被翻起来,所以看起来很披萨,所有原料都零星附着在表面。当然,也有的frittata是把原料和鸡蛋一起打,然后放入烤箱烤成松饼状,也是一种很漂亮的做法。
玉子烧大家都熟悉,是一个绝对的技术活,也是日本食人把自己善于钻研的本领发挥到极致的又一佐证。同样是打散的鸡蛋,一层层叠加,每层保证烹饪到位却柔软不糊。我曾经在家尝试过,能吃,但完全做不到日本手艺人那种完美的视觉效果。
我第一次认识这道菜是因为Jacques Pepin。这个传奇大厨说自己在家最常做的一道菜就是Eggs en cocotte, 也就是法式烤蛋。他说他爱做这道菜的原因是它看起来相当复杂,做起来尤其简单,并且吃起来绝对满足。
在看他熟练的将炒好的奶油蘑菇放入ramekins里,打入两个新鲜的鸡蛋然后上锅烤之后,我上网剁手了一个Staub的迷你铸铁锅。它至今仍崭新的在我新泽西的朋友家中等待临幸。
这道菜是赤果果的炸蛋,也是菲律宾非常传统的街头小吃。Tokneneng是炸鸡蛋,Kwek Kwek是炸鹌鹑蛋。这道菜起源于菲律宾的一本卡通书,书里的主人公喜欢各种炸食,炸蛋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之一,通常是配着一小碗米醋和洋葱混合的蘸料一起吃。
这道菜叫土耳其酸奶蛋,是全世界的蛋这个榜上比较神奇的一个。土耳其人喜欢酸奶,尤其那种乳清滤干后非常厚实,几近于奶酪的那种口感和质感。他们对于酸奶的爱无处不在,于是蛋也被强制性的和酸奶结成了亲家。哦对了,他们的酸奶大多是吃咸的,配辣椒粉,大蒜和香菜之类的香料。
这道菜是将水泊蛋放在用大蒜等香料调好味的无水酸奶(市场学名叫“希腊酸奶”)里,然后浇上由烟熏甜椒粉和黄油调成的酱汁。一口下去,酸咸浓郁,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吃到Huevo Rancheros是在坎昆的airbnb家中。房主很贴心的早起为我们做早饭,呈上桌的就是这个煎蛋,上面浇了些许番茄酱汁,零星的洋葱丝和新鲜乳酪。一口下去,鲜酸甜咸适口,奶香四溢,稍许辣味混合着口中浓稠的蛋黄,仙般的境界。
于是立即讨来了菜谱,得知这是墨西哥一个非常传统的早餐,叫Huevo Rancheros, 也就是农场风的蛋。大多数情况下也会配有新鲜烤制的玉米饼,蛋吃完后就着玉米饼蘸酱,配一杯加了肉桂和糖的黑咖啡,一天的忙碌就这么开始了。
上面所有的蛋都是咸的,这个蛋是甜的,而且是生的。
Eggnog这款饮料大多都跟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和热红酒一样,是圣诞节的必备饮品。生鸡蛋打散,放入牛奶中,搅拌均匀,撒上糖和肉桂,圣诞的早晨就开始了。
最后当然不能少了咱大中华的五香蛋。
大理石般美丽的表面,是我们祖上神奇的发明发现。还记得第一次给美国室友Kate做五香茶叶蛋,她拿着蛋观摩了很久,很久,最终也没猜出这花纹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当谜底揭幕时,她傻了。“我再也不会猜到用这样的方法煮蛋会让蛋上印出这样的花纹。”
她说。
顿时大中华饮食文化牛逼的荣耀感油然而生。
你爱吃谁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