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网 2016.12.01
同性恋艾滋感染者:终生服药与病毒抗争
本期作者:朱玲玉
2013年,董文吉和同性恋人李奇同时确诊感染HIV病毒。“每个艾滋感染者,都得坚持终生服药,这样寿命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图/文 朱玲玉)
每个月,董文吉都要前往北京佑安医院的性病艾滋门诊做例行检查,并领取一个月的药物。“每个艾滋感染者,都得坚持终生服药,这样寿命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2013年1月,他和男友李奇(化名)同时确诊感染HIV病毒,“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门诊坐落在G楼,被大家笑称为‘Gay’楼。”董文吉认为这是对同性恋群体的污名化,为此他还和院方沟通过,却无果。(图/文 朱玲玉)
2013年初,在大连确诊感染HIV之后,他失去了曾经可及的就业机会和周围朋友。“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很想死。没有人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医生也说医院不具备HIV的消毒条件,不能给我治疗。当时特别绝望。现在很多新发感染者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董文吉说。在确诊之后,因为大连没有定点医院提供治疗,董文吉只身来到北京就医。“第一次来的时候,走进这条黑黢黢的走廊,感觉自己要走向太平间了。”董文吉回忆。
董文吉临床诊断为:艾滋病、带状疱疹、免疫力低、神经炎、肝损伤。在确诊时,董文吉被查出病毒指数为70000拷贝,CD4载量降到每毫升103个,正常成人的CD4细胞为每毫升500到1500个,这种细胞为HIV的受体,是人体免疫系统一种重要的免疫细胞。
至今,他已服用了三年的抗病毒药物,除了保持这个习惯以外,生活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有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艾滋感染者。通过服用药物,他的CD4细胞已经达到了每毫升700个,而病毒指数也降为了0。
1992年,4岁的董文吉与家人走散,一位列车员在开往满洲里的火车上发现他。列车停靠在内蒙古扎兰屯市站点,列车员把他交给了派出所,随后他就被送进了福利院。福利院的贺姨看董文吉很乖,就说:“这孩子懂事,就让他姓董吧。希望他以后逢凶化吉,就叫‘董文吉’吧。”图为董文吉在医院自助机上领取免费安全套。
2007年,董文吉和同样来自于内蒙的李奇在北京通过网络相识,而后相恋十年。李奇用筷子扒拉着一碗前一天的剩菜,说董文吉从来不吃残羹剩菜。“他是这个脾气,小时候他在福利院就宁愿饿着也不肯吃。”十年的感情长跑,让两人对各自的脾气秉性都能够了解并接受。2013年初,董文吉和李奇同时确诊感染HIV,他们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传染给谁的。他们都认为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个问题。
“平时我们俩都不爱说话,在家各玩各的手机。”董文吉和李奇在相识的第二年一起去了大连。一次,李奇无意间问起董文吉的身世,才知道董文吉是个孤儿。“他说完便偷偷出了门,一晚上没有回来,电话也不接,在街上找了他一夜。我知道,他是怕我知道他的身世,看不起他。”李奇说。董文吉读小学时,常受同学欺负,为此常打架,没多久就辍学了。
邻居左右(化名)前来寒暄,打破了沉默。“他也是个Gay,就住在楼上。这附近住了几个,我们都认识。这个圈子比较边缘,但彼此之间联系都很紧密。”董文吉说。左右为了逃避家里逼婚的压力来到北京,他说,“作为一个同志,注定流浪一生。”
每晚九点,董文吉按点服用三种国家免费的一级抗病毒药物。“新发感染者只要坚持服用药物,寿命和普通人是一样的。如果有了同性伴侣,必须每三个月检测一次,发生一次高危性行为的感染率是百分之三。”董文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