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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冷暖人生》2016-09-27:我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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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7 01: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6-11-8 01:56 PM 编辑

 楼主| 发表于 2016-9-30 11: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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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29 06: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与“抗美援朝”有关的人们 

2018-03-29 《冷暖人生》 晓世
本世界纯属 非虚构

历史正在发生


观看《冷暖人生》节目 《我的战争》完整视频,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


长达大半个世界的战争余震


昨天,北京陷入了一场按耐已久的大规模沙尘暴之中,泛黄的空气隐约透露着历史感。也是这一天,金正恩访华的消息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过去几十天,这张全世界人民都太过熟悉的面孔,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活跃在新闻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提出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面的意愿,冬奥会期间金正恩的亲笔书信,被CNN称为historic handshake的金与正和文在寅历史性握手,以及朝方罕见开腔向韩国发出访问邀请......


外界将种种动作解读为“和平”走向,然而我们并没有忘记,朝鲜在冬奥会前天举行的阅兵仪式,却像一枚闷声投掷的烟雾弹,美方的姿态自始至终地强硬,以至于至今人们始终不敢轻言,这是一场近在咫尺的和解,还是远在千里的挑衅。


眼下国际格局的敌对与和解、分裂与趋合,和历史上的某一帧极为相似——六十八年前的一场世纪战争,给世界格局留下的“后遗症”尚且历历在目,对于那些囫囵战争硝烟之中的战士更是甚之 — 中国人、美国人、韩国人、朝鲜人乃至世界各国人民,都以时间与伤痕讲述,历史是如何从他们身上碾压而过的。


在中国,人们习惯将那场战争称为“抗美援朝”,在一江之隔的朝鲜,则是“祖国解放战争”;作为参战的另一方,韩国将其称为“625事变”,而在以美国为代表的联合国军口中,则是“韩战”。


半岛局势紧张


那些曾经在战争中交手的敌军或友军,有些在战场上结束了年轻的生命,有些在过去几十年里活在生死两茫茫的遥望之中,有些永远地困在了异乡当了一辈子异客……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冷暖人生》摄制组曾赴中国大陆、台湾地区、朝鲜和韩国多地,采访了当年交战各方的老兵以及他们的家属。


每一个身涉其中的人,生命之中都印刻着各自的“我的战争”。

 

“625事变”

 

2007年,韩国国防部遗骸挖掘鉴定团成立,这是继美国之后,全球第二个专为寻找朝鲜战争失踪人员设立的机构。截止2013年,鉴定团共挖掘韩国军人遗骸7658具,同时还有联合国军遗骸13具,朝鲜人民军遗骸648具,以及中国志愿军遗骸437具。这些曾经厮杀的各国友军和敌人们,共同沉睡于当年的战场,见证着半岛命运的变迁。


韩国遗骸挖掘鉴定团的工作现场


“625参战有功者会”是服务韩国二十万朝战老兵的民间机构,副会长卢武植今年已经87岁。他是少数愿意接受曾经“敌国”媒体采访的韩国老兵——“我在香港的同事也有志愿军,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喝酒什么的,中国军和韩国军不是因为什么恩怨,都是当时的环境所逼,所以相互开枪。但是从人情上说,是没有任何恩怨的,都是一样的人,中国人也是人,韩国人也是人。”卢武植在军中服役了33年,他儿时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但“625事变”改变了一切。


1950年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当年七月,还是学生的卢武植应征入伍,成为“反动的李承晚部队”中一员——“我们不论是学生还是青年人都加入到部队去了,在美国军队的帮助下,九月份往北进攻,那时候我们都认为战争结束了,可以南北统一了。突然中国军队百万人进攻进来,我们想这下完了。


1950年10月,中国志愿军入朝参战,朝战局势陡然逆转,凭借出其不意的战术和战斗力,迅速将平壤收复,并将战线推至“三八线”以南。卢武植所在的部队节节败退,最终陷入了志愿军的重重围困之中——“那时候的炮弹就跟下雨似的,也没有什么个人的感情,就是往那边开枪,虽然没什么希望,但觉得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国家。


卢武植唱起了服役打仗时的军歌


三年的朝战,卢武植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眼看着身边的人九死一生。据战后公布的资料显示,22国联军阵亡和失踪的人数共计45万人,其中韩国军人就占41万之多。

 

“抗美援朝”

 

“雄赳赳,气昂昂,跨国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从2008年起,吉林省农安县附近村落的许多老人,每周都会穿上军装,来到这座荒野中的大院聚会。王凤和是这里的“老班长”,也是最初的召集人。——“你像我那个叫‘老母猪’的战友,他离我这儿一百多里地呢,得倒两趟车,他都来了。


离开战场半个世纪后老兵们再次团聚


“老母猪”是王凤和在部队时给战友冯志林起的外号,当年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两人同时入伍,同时入朝,当时王凤和就是冯志林的班长。在第二次战役中,两人所在的40军遭到联合国军重创,他们在战乱中走散,冯志林后来回忆:“我们俩根本就不明白了,好像说在我心目中想啊,王凤和啊存不存在都不一定了,他呢也在想,这‘小母猪’啊存不存在也不一定了。


落单的冯志林被其他部队收留,1952年因伤退伍。而成功突围的王凤和参加了后来的第三第四第五次战役,以及艰苦卓绝的马良山保卫战——“三九天零下40度,给我们发了块雨布,一面是绿的一面是白的,躺在树根上,把这白的往身上一蒙,就跟雪一样。战场纪律要求你不能动,飞机武力侦查扫射,打死你也不能动,你一动这山全完。


当时的战乱环境艰难得超乎大家想象——“那时候就没有饭吃,饿得没有办法,拿固体牙膏偷着吃了,还有的用刺刀把松树的老皮戳掉了,吃那嫩皮。实在渴得没有办法,搞个小壶接着尿尿自己都喝了。


战争结束后,王凤和返乡务农。在半个世纪以后的一次老兵聚会上,王凤和和冯志林才得以相见,那时的两人已经老得对面不相识了,凭着亲切的外号才得以重认。与寻寻觅觅了半个世纪老战友再次相见,冯志林眼泪瞬间决堤——“我俩抱着哭就没完了,哎呀我说你还活着呢,他说我寻思你也没了呢!


冯志林提起重逢泪流满面


三年朝鲜战争共有183108名中国军人牺牲,而上百万存活下来的志愿军老兵,自此散落于中国广袤的乡野城市之中。在后来这六十多年的人生之中,血与火的战场,以及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成了各自生命中唯一的荣光和带着温度的记忆。


在吉林农安,每周老兵们都会拖着越来越虚弱的身躯踟蹰前来,这座荒凉的老兵大院,成了他们告慰平生的最后归宿。


近十年来,陆续有二十多名老兵相继离世,有人就将骨灰安放在院外一片玉米地中的小房里,随着更多老兵的离世,这里将变成一座灵堂。那些年轻时候一起战斗的士兵们,也将永远地相伴下去。


被安置在小屋里的老兵骨灰盒

 

“我们回去了,能保证让我们回家吗?”

 

一个命令下来大家都要刻,这个就是青天白日旗下的勇往前进。” 赵英奎是原志愿军180师的老兵,祖籍山西平遥,现居台湾。他的胸前依稀留有一大片刺青——他身上这些永久的烙印,铭记的是一段特殊的历史。


赵英奎和他胸前的刺青


在朝鲜战争中,赵英奎和其他两万两千多名战友作为志愿军战俘被关押在韩国南部的巨济岛。战俘营就像另一个战场,他们眼前只有两条出路——返回大陆或是投奔“自由世界”台湾。在无数次分化、策反、胁迫和争斗之中,战俘营的暴力惨案频出——“有矛盾,也有挣扎,可是又怎么样呢,我们回去了,能保证让我们回家吗?


归国后,这些战俘遭遇审查,在后来历次政治运动中挨整,“被俘”成了他们郁郁众生的一个污点。而来台的志愿军战俘也同样在社会上成了一群不被信任的人,在“白色恐怖”时期的台湾,他们被当局以“匪谍”身份严密监控,甚至迫害。很多人在退伍后只能依靠摆小摊、开计程车艰难维生,晚景凄凉。

 

 “你漂泊的时间太久了,女儿接你回家”


对于每一个幸存者而言,朝鲜战争的荣光或阴影都是他们一生宿命的根源。而另一个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庞大人群,同样被战争改写了生命轨迹,六十多年来,他们在进行着一场更漫长的“战争”。


2013年7月,摄制组来到韩国坡州,这里有一座埋葬着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遗骸的“敌军墓地”。同行的还有一支志愿军后祭扫团,他们来自四川、山西、河南等地。之所以千里迢迢赶赴韩国,是因为他们的父辈,牺牲在“三八线”以南。据统计,仅第五次战役,志愿军在韩方一侧的伤亡人数就高达7万5千人,埋在这里的几百具遗骸不过是冰山一角。


简易墓碑上只留下“无名墓 中国军”的字样


虽然无从得知这些无名墓碑之下是否埋葬着自己的亲人,家属们还是将鲜花插满了每座坟茔,这是六十多年以来,他们和亲人最亲近的一次接触。墓碑上只是刻着“中国军”或“北韩军”的字样,但家属面对着这些无名墓碑依然情绪激动:“我们终于来到这儿了,你在哪里,女儿接你回去,跟我回家,你漂泊的时间太久了!” 


家属在墓碑前声泪俱下


同时,另一支由志愿军老兵及后代组成的旅游团也在赶赴朝鲜,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那些阵亡在朝鲜的战友和亲人——“朝鲜人民和中国人民并肩打败了我们的共同敌人——美帝国主义,对此朝鲜人民永远不会忘记…..”欢迎词后,朝方导游告诉他们,当晚要去看朝鲜著名的“阿里郎演出”,但对于每人800元人民币的门票,很多老兵都表示无法承受。来这一趟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那么轻松,老兵们直言:“一个多小时800多,我们不看了。几十年都没有来了,来这就是祭奠老战友,就是这个。


战后,朝鲜境内建立了多座中国志愿军墓地,但它们或已荒废,或以“军事禁区”为由被封,只有寥寥几处志愿军陵园开放供中国官方和民间祭奠,加之在朝鲜旅游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朝方导游安排,老兵和家属们希望在这儿找到战友和亲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特意寻找战友、亲人的老兵和家属一行人


离开朝鲜的前一天,在众人的要求下,导游破例将他们带到了金城附近的一座合葬墓群。这里既没有部队番号,更没有战士的名字,每一座巨大坟茔之下埋葬着一千人,究竟是谁,已经无从考究,但他们依然将手中的白花庄重地插在每一座墓碑边上。

 

他们走遍了整片墓地,始终没有寻到父辈的名字。但对于这些儿女来说,事隔多年能够踏上这片父辈们献出了生命的土地,眼前偌大的墓园之下,是曾经与父辈共浴血的战士遗骸,见到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就如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们甚至将自己的后代带来,在长久的凝视与沉默以后,是未完使命的无言嘱托。


空旷的墓园再次归于平静,最后,他们面朝成千上万的墓碑,缓缓地敬了一个礼。


烈士后代邓称心向烈士鞠躬


“我想你们也和我有一样的感情”

 

彼时正值朝鲜庆祝“祖国解放战争”胜利60周年,位于平壤市郊的祖国解放战争参战烈士墓正是因此而建。一片肃穆的墓地之中,佝偻站立着一位从朝鲜西部海岸长途跋涉而来的老人,她已头发斑白,却冒着烈日坚持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一座墓碑前—— “大哥,我终于来看你了!


八十多岁的吴孟热家住朝鲜西部海岸的长渊郡,根据规定,没有特别许可,朝鲜百姓不能随意离开所在的行政区域。来一次平壤十分不易,对于已是耄耋之年的她而言,这是一次等待足足六十年的祭奠,也可能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吴孟热老人在哥哥的墓前掩面哭泣


这些后人或来自中国、韩国、朝鲜甚至地球的另一端,但对亲人的追思以及不尽相似的祭奠方式已经超越了国界、时间和历史。


位于韩国釜山的联合国公墓,始建于1951年,用于暂时安葬在朝鲜战争中牺牲的联合国军士兵。据统计,战争中共有来自21个国家的40896名联合国军牺牲,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美国士兵。战后,秉承着“带每个人回家”的原则,美军将所有牺牲者移回本国安葬,但公墓中仍有36名美军士兵的墓碑,他们都是战后或留在韩国或回到美国的幸存士兵,去世前他们立下遗嘱,主动要求安葬在这片异国的土地。


今年已经72岁的崔九植在联合国公墓做了十多年的志愿者,他的父亲曾在朝鲜战争中被俘。十多年来崔九植几乎每日都会在此接待前来祭奠的烈士遗属,向他们讲述墓碑之下这些士兵的故事——“一个叫雪波的女士始终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最后来到这里,决定安葬在丈夫身边。他们唯一的女儿莫妮卡当时已经五十多岁,后来三次来到这里。


韩国釜山联合国公墓志愿者 崔九植


位于首尔的国立显忠院,建于1955年,安葬着包括韩国前总统李承晚、朴正熙在内的十六万八千多人,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朝鲜战争中阵亡的韩国军人。全启兴每周都会两次来这儿看他的哥哥,兄弟俩原本出生于朝鲜,内战爆发以后他们跟着父母逃到“三八线”以南的韩国。1951年1月,全启兴年仅17岁的哥哥作为学生兵入伍参军,在战场上仅十天就不幸被炮弹击中牺牲——“我的亲生哥哥叫全启勇,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我想你们也和我有一样的感情。

 

回家

 

2013年6月,时任韩国总统朴槿惠访华,提议送还遗留在韩国的志愿军遗骸,提议很快得到了两国官方的大力推进。韩国坡州的“敌军墓地”更名为“中国军朝鲜军墓地”,437名志愿军遗骸被韩国方面仔细挖掘、清理并保存,这些在异国战场上长眠了六十多年的年轻战士,终于可以回家了。


2014年3月28日上午11点,运载着437具志愿军残骸的专机从韩国飞抵沈阳。与此同时,大批志愿军家属已经赶赴沈阳烈士陵园门口,静静地等待。道路两旁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亲属,装载着志愿军遗骸的军绿色车辆在注目礼中缓缓驶过。虽然亲属们无法确认这些归国的无名烈士中,是否有自己的亲人,但他们仍在凛冽的寒风中一声声地哭喊:“爸爸!爸爸!”岁月已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而此刻一遍遍呼喊亲人的他们却像一个彷徨无措的孩子。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迎接志愿军遗骸归国的家属们泣不成声


由于陵园当天不对外开放,次日一早,家属们再次来到这里。得知还未下葬的遗骸被暂时存放于陵园的封闭区域,他们一行在紧闭的铁门外遥遥祭拜。这些人当中,一个哭得格外伤心的老人名叫金明淑,今年77岁,在锦州靠摆小摊儿谋生。28日遗骸归国当晚她才在电视上看到消息,连夜从锦州赶到沈阳。


金明淑的大哥金大华,赴朝参战后一直杳无音信,虽然不确定大哥的遗骸是否就在其中,她仍站在禁区的大门外哭得肝肠寸断——“大哥啊!你小妹来看你了!这些年你妹子咋过的你知道吗,我的大哥啊!妈妈想你想死的,你的孩子也饿死了,你媳妇也走了,现在就剩你小妹自个儿了!

 

金明淑老人泣不成声


 “我的战争”,我的荒野长河


2013年夏天,在往返中朝边境的列车上,中国志愿军老兵申才清偶遇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澳大利亚老人,双方攀谈才得知,老人也参加过朝鲜战争,他们甚至曾是战场上的对手。81岁的彼得曾是一名联合国军老兵,1951年入朝参战,年仅17岁的他是澳大利亚皇家步兵团的机枪手。但此刻已经毛发鬓白的俩人,早已从内心达成和解——“敌人变成朋友啦!很久以前我们是敌人,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志愿军老兵申才清和联合国军澳大利亚老兵彼得半个世纪后的一笑泯恩仇


此刻,平壤大街两边的普通民众,吉林长安一片茫茫郊外孤独的战士灵堂,在台湾经历了“白色恐怖”讨了一辈子生活的老兵,以及那些依然分散在朝鲜和韩国多处坟墓以下的无名残骸,仍在提醒着我们,历史是怎么从千百万人身上留下烙印的。


列车上,中国志愿军老兵在澳大利亚老兵的掌声中动情地唱起了《我的祖国》:“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窗外掠过去的每一帧,是他们各自那场“我的战争”的缩影,更是刻在他们生命中的荒野和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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