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经济顾问，华尔街的富豪“局外人”

源济

川普的经济顾问，华尔街的富豪“局外人” 

原创 2016-08-22 talich 选美

这是选·美的第433篇文章

本文作者talich，编辑朱晓晨。本文于2016年8月19日首发于网易新闻。

近日，川普先后分两批公布了自己的经济顾问团队，配合其推出经济政策。8月5日首批13人名单出炉，8日川普在底特律的经济俱乐部发表经济政策演讲，三天后又公布了一份9人的增补名单。

川普的政策主张一直模糊多变，本人更是出了名的不关心政策细节。《华尔街日报》曾写道，川普家人希望他每天能抽出哪怕半小时，研究一下总统须知的关键政策问题，然而川普宁愿看电视也不愿读政策简报。对于这样一位候选人，研究下他的用人名单显然和分析他的政策演讲一样有价值。

川普的经济顾问充满“政治不正确”，增补后才有女性，清一色老年白人，都是来自地产、能源等行业的富豪

首批名单一经公布就引发争议，13人全部为男性，立刻被媒体揪住做文章，尽管川普团队迅速通过八女一男的增补名单，堵上了这个“政治正确”的缺口，但依然有不少值得吐槽的点。比如几乎清一色的白人、平均年龄达到62岁。希拉里在佛罗里达的造势演讲中就以“六个史蒂夫”揶揄这个顾问团的“高龄”属性，因为第一份名单中有五位的名字都是史蒂夫（Steve）或相近的史蒂文／史蒂芬(Steven/Stephen)，而负责领导这支顾问队伍的政策主任名字也是Stephen Miller。在美国，史蒂夫是比较典型的中老年男性名字，其流行度的巅峰是在1951年，1980年代后快速下滑。相较之下，希拉里的经济智囊团中几位主要顾问都很年轻。被并称“Economikes”的两位迈克——MichaelShapiro29岁、MichaelSchmidt30岁,而新近才加入希拉里团队的前奥巴马经济顾问JacobLeibenluft也只有30出头。

这些顾问还享有的一大特点是他们显赫的家世，名单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地产、能源、金融业的富豪。其中有四位都登上了2016年福布斯亿万富翁榜：对冲基金大鳄约翰·保尔森（John Paulson）身家97亿、银行家安迪•标尔（Andy Beal）94亿、石油大亨哈罗德•哈曼（Harold Hamm）51亿、金融家兼对冲基金管理及私募股权投资人斯蒂芬•费因伯格（StephenFeinberg）11亿。另外两位——洛杉矶私募股权公司柯罗尼资本（ColonyCapital）创始人托马斯•巴拉克（Tom Barrack）和纽约市最大的商业地产大亨之一、沃那多房地产信托公司（VornadoRealty Trust）CEO史蒂文•罗斯（Steven Roth）也是曾登上过福布斯榜的亿万富翁。

名单中的业界大佬还包括体量全美前三的钢铁生产商纽柯钢铁公司（Nucor Corp）前CEO丹•迪米科(Dan DiMicco)、主营地产和烟草业务的维克多集团有限公司CEO霍华德•罗伯（HowardLorber）、美国联邦储蓄银行董事长兼CEO史蒂芬•考克（Stephen M.Calk）、前高盛执行高管、对冲基金DuneCapital Management CEO史蒂文•努钦（Steven Mnuchin）。

川普选这些富豪当经济顾问，更看重的是他们的吸金能力

对于这次竞选来说，川普看重的绝不仅是这些有钱人的“成功经验与才华”，同样重要的是他们的金主身份和吸金能力。第一批13人名单中有五位金主的家庭成员已总共向川普及共和党捐了超过200万美元。其中，努钦不仅自己捐了 42.5万美元，还是川普的全国财务负责人，专门负责筹款。巴拉克捐了至少40万美元，并在南加州为川普举办了其第一场大型筹款活动，花费1.5 万美元。他还在上个月的共和党大会上演讲，亲自为川普站台。除了直接捐款的五人，还有两位虽然现在没捐款，但被认为是潜在的金主：保尔森六月时曾被人看到参加了门票五万美元的川普筹款晚宴；而地产大亨罗斯则是一位著名的共和党绑金人，曾为麦凯恩（John McCain）筹到超过 23 万美元。

增补名单上的几位也丝毫不逊色，其中过半都与川普有经济联系。其中唯一的男性、对冲基金经理安东尼（AnthonyScaramucci）目前已为川普贡献10万美元。另几位女富豪中，投资公司VintageCapital Group, LLC主席桑斯（Carla Sands）七月在她南加州的家里为川普举办了一场上百万的募捐活动；建材分销商ABC Supply Co.的老板亨德里克（Diane Hendricks）是共和党阵营长期以来的金主，2015年给沃克（Scott Walker）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捐了超过5百万，目前是川普全国筹款委员会的副主席；货运公司Uline Inc.联合创始人Liz Uihlein和丈夫一起被列为共和党出手最阔绰的捐款人，今年五月被川普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任命为筹款项目的全国副主席。另一位共和党的长期金主DarleneJordan在2012年罗姆尼的竞选团队中任过全国财政副主席，7月1日也刚刚被任命专门负责佛罗里达州的筹款。

这些经济顾问其实在华尔街是局外人，川普选择他们是其剑走偏锋的逻辑体现

有意思的是，前文提到的几位大富翁虽然身家过亿，但在华尔街上其实可以算作局外人，因为他们的名声靠得是豪赌。名单中的六人都有过“不良投资”（distressedinvesting）的经历，亦即在公司陷入困境时趁火打劫买入，等到公司重组后再卖出，从中大赚一笔。而这些投机行为打劫的对象，恰恰经常是那些受到海外竞争冲击而经营不当、难以维持的传统制造业公司。例如本来不爱出头露面的费因伯格，就以让旗下的瑟伯罗斯资本管理公司（CerberusCapital）在 2007 年买下克莱斯勒汽车公司（Chrysler）而出名。不过讽刺的是，克莱斯勒并没有如他所愿重振旗鼓。这笔投资最终还是靠着奥巴马对汽车工业的救助，才捞回了一些本钱，可见这些投机行为的风险多么巨大。安迪•标尔也曾靠买入不良资产积聚财富，投资标的甚至包括9•11恐怖袭击后航空公司的债务。

2012年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米特·罗姆尼作为贝恩资本创始人，在当时获得了来自对冲基金、私募基金、投资银行等金融行业的大力支持，而今年这些人中却更多地选择了支持希拉里，当然也有人两面下注。这种局面下，川普选择这些投机致富的“局外人”，有意借此强调自己“Make AmericanGreat Again”的逻辑：他们做为局外人，有能力利用这些规则漏洞大发横财，所以他们才知道症结所在，可以辅佐川普对症下药。

不过，这份顾问名单的专业性受到广泛质疑。显然，这支充满地产商、银行家的队伍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经济智囊团，因为科班出身的经济学家屈指可数，包括曾先后在里根政府、小布什政府内担任要职、创建了美国经济研究与资讯公司EncimaGlobal的戴维•马尔帕斯（David Malpass）；美国传统基金会（HeritageFoundation）的首席经济学家史蒂芬•摩尔（Stephen Moore），他是川普税改方案的幕后军师，作为《华尔街日报》前编辑委员会成员，媒体经验非常丰富；保守智库得克萨斯州公共政策基金会的CEO罗林斯（Brooke Rollins）和高级研究员怀特（KathleenWhite）；经济政策研究机构AtlasNetwork高级研究员谢尔顿（JudyShelton），和名单中唯一一位经济学博士出身、算是真正意义上专业人士的彼得•纳瓦罗（Peter Navarro），现为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经济学教授。然而这位顶尖的贸易政策专家尽管去了克利夫兰的共和党大会，但还从来没有和川普有过任何形式的直接交流。

川普的顾问与共和党建制派相去甚远，这与川普倚重熟人相关

尽管这份顾问名单与标准的共和党建制派顾问名单相去甚远，看起来不按常理出牌，但细究可以发现其实是符合川普一贯作风的，也就是倚重熟人。虽然名单中缺少大家熟知的共和党学术顾问，但这些入选的大佬们不仅是川普的同行或政见相近者，很多都是川普的老朋友、一起打牌的老熟人，私交甚好。相较之下，希拉里虽然也重用了一些熟人，比如其长年担任其顾问的坦顿（NeeraTanden），但她还是和团队花了两年时间先后接触过200余位经济领域的专家学者，把自己和他们的观念串联起来，打造一个自洽的经济政策。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名单上这些富豪顾问的影响力究竟能有多大？这个“局外人”名单的选择有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凭什么让选民相信这些富人会主动封死自己的财路，救民于水火呢？尤其是这些人还是川普的金主。而在刚过去没多久的初选中，花自己的钱参选还一直被川普挂在嘴边，反复强调不用金主，保持独立。川普从锁定共和党内候选人的位置后开始筹款，仅七月一个月就筹到八千万美元。有分析认为这是为了保证川普在竞选后程发力，因此需要依赖这些大佬们的捐款，然而堂而皇之地任命金主成为自己的经济顾问似乎并不能说服选民们认可自己的经济政策，因此也有猜测认为启用这些人也许只是想靠他们雄厚的家产装点个门面。

比起在顾问名单上的人，更重要的或许是没在上面的人。比如经常在媒体上为川普说话的库德洛（LarryKudlow），曾经在里根政府工作，后来是贝尔斯登公司(BearStearns Cos.)的首席经济学家。他和摩尔一起辅佐川普制定和调整税收政策。另外供给学派的代表人物阿瑟•拉弗（Arthur Laffer），是里根政府的经济顾问，据说也和川普聊得来。当然家人的影响也不容小觑。这次演讲中川普提到的减免学龄前儿童入托（Child Care）费用税收据说是最后一分钟才加到他的经济计划里的，此前从未有过相关主张。而川普长女伊万卡（Ivanka Trump）在上个月共和党大会上的演讲中曾出人意料地提到过川普将会致力于让所有人能够得到和承担高质量的Child Care，现在果真加入到经济方案中，可见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