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话】高原明珠惨遭毁容

源济

腾讯图片  2014-09-02
【图话】高原明珠惨遭毁容

这里是海拔4000多米的青藏高原北部祁连山区，远方屹立千万年的雪峰宁静肃穆，近处是大片的绿色高山草甸，然而在这片高原牧场下面，蕴藏的35亿吨优质煤点燃当地开发的欲望。十几年来，因为煤炭的发掘和开采，成千上万的煤炭工人和外来客商蜂拥而至，当地原本脆弱的生态系统也因此变得千疮百孔。摄影：邬海涛?编辑：陈若冰





祁连山是典型的湿地和高山草甸生态系统，孕育了丰富的动植物种群；也是青藏高原上三条大河——疏勒河?、布哈河和黄河重要支流大通河的重要河流水源地。木里矿区位于青海省天峻县和刚察县，自从青海庆华集团等企业在此地进行违规露天煤矿开采之后，挖掘和占压破坏了冻土层、湿地和高山草甸，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图为2014年6月，木里煤田江仓矿区所处的大通河流域原有湿地密布，是黄河重要的水源地，不远处便是露天煤矿开采区。





根据现有资料，木里煤田开发始于2003年，包括正在开发的江仓区、聚乎更区和规划中尚未开发的弧山区、哆嗦贡马区4个区，面积总计112.6平方公里，矿区已探明煤炭资源量35亿吨，占青海省总煤炭资源量的87.3%。





木里煤田矿区分布示意图。其中木里矿区的一部分（哆嗦贡马和弧山煤矿部分区域）位于青海祁连山省级自然保护区缓冲区内，整个矿区位于国家级重点生态功能区祁连山冰川与水源涵养生态功能区内。截止2013年，矿区开采面积总计已经达到42.6平方公里。





由于已探明的煤矿储量丰富、埋藏浅，矿区以露天方式开采。而露天煤矿开采，要求大范围剥离土层和岩层，较之藏于地下的井工开采对地表环境破坏更大。





站在矿区附近高处可看到，开采作业已经在高原上凿出约百米深的裂痕，形成沟壑。图为2014年6月，露天开采在高山草甸形成的大坑。





原有的高山草甸，因为露天采矿被挖的支离破碎。木里矿区所在区域的大量露天开采都位于河道旁边，河谷中草皮及表土层的厚度薄，只有约30到50厘米左右，往下是沙砾层，一旦破坏就很难再恢复。





在采矿坑旁边，是堆积如山的渣石，逐渐蚕食原有的绿色植被。矿区中河道经过的地方，进行公路和铁路修建，河道中堆着沙石和垃圾。





青海祁连山自然保护区建于2005年，根据青海省人民政府下达的通知文件，该保护区总面积83.47万公顷（青政【2005】84号文）。然而到了2013年，在木里矿区面积扩大到42.6平方公里的同时，青海祁连山自然保护区的面积减少为79.44万公顷，缩小了约5%，原本禁止开发的两大矿区划出了保护区。图为2014年7月，航拍照片显示木里煤田江仓矿区的矿渣已经伸向草原腹地的河流。





2010年12月21日国务院印发《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将以天峻、刚察在内的青海近1.9万平方公里土地列入祁连山冰川与水源涵养生态功能区，是25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之一。2014年3月发布的《青海省主体功能区规划》在评价这一区域的生态功能时说，这是中国保留最完整的寒温带山地垂直森林——草原生态系统，是多条河流的发源地，对维系青海东部、甘肃河西走廊和内蒙古自治区西部绿洲具有重要作用。这份省级规划还说，祁连山及周边环青海湖地区水资源占全省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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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顶着祁连山冰川与水源涵养生态功能区环境保护的压力，木里煤矿的发展却一路绿灯。青海环保厅网站显示，木里煤矿早在2010年就因项目存在未批先建、超规模开采、变更开采方式等问题收到青海环保厅“罚单”。然而未批先建、超规模开采、变更开采方式等?“罚单”均未能阻挡开发的脚步，相反，青海省政府更是为其保驾护航，2013年的一纸政令，原属于保护区内的弧山和哆嗦贡马两个矿区已被列为保护区之外，不再属于禁止开发区域。





2014年6月21日，木里地区因露天煤矿开采，原来的草原湿地现在成为泥塘。据青海省政府公布的《青海祁连山省级自然保护区范围调整总体规划》，保护区面积缩小是为了矿产资源开发和勘探以及改善民生条件，除了煤矿外，这些资料还显示，已经探明的几个重金属矿也经过此番调整，进入能够合法开采的地界。





疯狂采矿，使当地环境急剧恶化。当地牧民介绍，7、8年前，他们除了牦牛还放养羊，可是随着矿区开采规模扩大，污染加重，羊在冬天吃了草以后咳嗽不止，严重的会在几个月后病死，家里便急着把羊售出，购置了更多牦牛。“牛好一些，就是没以前长得壮。”





大型的运输卡车往来其间，高原的葱翠在此被割裂成一道道伤疤。牧民回忆，木里的牧场过去连条公路都没有，人们要骑在马背上才能走过水洼遍布的沼泽，但现在草是黑的，路是黑的，牛羊身上也是黑的。





露天煤矿旁边树立着许多环保宣传语，然而破坏与保护却形成巨大的反差。





调查还发现，多年的露天煤矿开采在这片高山草甸留下巨大的煤坑和渣石堆，随意堆积的矿渣污染危及多条河流水源涵养地，以及下游的黄河与青海湖。





2014年6月，江仓煤矿的尾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直接倾倒在湿地上。





与此同时，地表下成千上万年才形成的高寒冻土层遭遇毁灭性破坏。冻土层是在地表之下含冰的岩石和土壤，它被形容为高原湿地下的“海绵”。冻土层对温度变化极为敏感，短时或季节的冻土在夏季为湿地提供水源，而永久冻土则阻隔了地表水分，有利于地表生态。在青藏高原的一些地方，冻土层退化导致了草场退化加速，荒漠化程度加深。图为2014年6月，长期大面积露天煤矿开采造成冻土层融化，运煤道路边的草甸塌陷。





2012年5月，祁连山脉上，探矿的民工倒在地上休息。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矛盾一直是横亘在青海面前的难题。2013年各省GDP排名显示，青海为全国倒数第二，仅排在西藏前面。而木里煤矿由于其探明的优质煤储量35亿吨，为青海之首，被列入青海柴达木循环经济试验区重要的焦煤生产基地。以经济发展作为政绩考评，当地政府选择了牺牲环境为代价。





在吸引商业和投资的政府项目吸引下，目前在木里矿区开采的企业主要包括西部矿业、庆华、义海、青海焦煤、奥凯、中铁等集团公司的煤炭企业。部分企业的煤炭业务链条中，除了开采，还涉足包括煤制气和煤制油在内的煤化工项目。青海庆华集团2003年开始开发木里煤田，公司已经在祁连山地区建立起了一个“完整的煤炭产业链”，其中包括一个煤炭化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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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木里煤矿的运煤专用铁路，一天从木里运出煤炭8辆列车。





在木里矿区露天开采的质量上等的煤炭，部分通过运煤铁路运至145公里外的庆华煤化循环经济工业园进行煤焦化。





然而该煤焦化园区却是建在海拔约3700米的察汗诺湿地上，潜在的污染不言而喻。





在庆华集团煤化工园区一侧，还有一座仿故宫午门的宫殿式建筑。据悉，青海庆华集团是一家集采矿、选矿、冶金、煤化工产业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民营独资企业集团，拥有员工4600余人，自2007年以来连续5年荣获“青海省财政支柱企业”荣誉称号，2011和2012年度“青海省财政支柱企业”排名第三位。





木里所在的天峻县河网密布，为黄河源头重要的水源涵养地。目前，青海省政府已经对违规采煤造成的环境破坏做出回应：污染问题受历史遗留等各种复杂因素影响，青海省政府目前已派出工作组进行现场检查和督导，对违规违法行为予以查处。政府将责令涉事企业限期做好有关工程点上的植被恢复工作，加大生态环境整治力度，责令相关开发企业加快矿山生态环境恢复进程，最大限度实行井工开采，杜绝出现新的渣山和环境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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