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话】大象末路

源济

腾讯网  2014-10-27
大象末路

大象频被猎杀，象牙贸易的繁盛是重要原因。实际上，中国市面上的象牙多来自非洲，中国强大的市场也被认为是非法象牙贸易剧增的最重要因素。中国因此在西方和非洲当地都饱受诟病。但更可怕的是，绝大多数中国人对此一无所知。人类对财富的攫取，以及对背后代价的漠视，正铺就着大象的末路。

特约摄影师 李光 图片编辑 苗锦锦 徐松

2014年10月16日，云南西双版纳一头野象惨遭砍头取牙，西双版纳亚洲象生存环境再敲警钟。近年来，亚洲象频被猎杀，象牙贸易的繁盛是重要原因。而实际上，中国市面上的象牙多来自非洲，中国强大的市场也被认为是非法象牙贸易剧增的最重要因素。中国因此在西方和非洲当地都饱受诟病。但更可怕的是，绝大多数中国人对此一无所知。人类对财富的攫取，以及对背后代价的漠视，正铺就着大象的末路。AP（本期图文除署名外均来自《凤凰周刊》）记者：李光 编辑：苗锦锦 徐松





2014年10月16日，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子保护区内发现一具雄性亚洲象尸体，头部被砍，象牙被取走。据西双版纳森林公安局提供的数据，从2007年至今，7年间共有14头野象被猎杀。亚洲象频被猎杀，其背后是象牙贸易的繁盛。而作为中国象牙市场的主要来源——非洲象，其生存环境更是堪忧。在非洲，盗猎造成的非洲象死亡率已经超过了大象种群的自然增长率。图片来源：程艺辉/CFP





根据联合国《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简称CITES公约）2014年6月发布的报告，非洲地区非法猎杀大象的数量在2005年前后开始急剧上升，过去三年中，惨遭非法猎杀的非洲象数量每年均超2万头。上个世纪初，生活在非洲大陆大象的总数超过1000万头；到1980年，大象的总数下降至120万头左右，而今天，这一数字只有不足50万头。图为坦桑尼亚的象群。





40年前，非洲大陆上开始大量猎杀大象——当时暴富的日本人流行买象牙图章。如今，中国对象牙的消费能力已经取代日本，这是一些大象保护人士认为中国掌握非洲象生杀大权的主要原因。图为日本一名图章篆刻家手里拿着象牙图章，实际上，象牙图章同样在中国受到追捧。图片来源：AP





在象牙消费领域，中国其实是后来者。伦敦曾在1850年代到1910年代是世界象牙交易中心，美国在20世纪之交是象牙的主要消费国，日本则在20世界60年代到90年代成为象牙主要消费国。但是，为了应对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的大象生存危机，国际社会在1989年决议将非洲象列入CITES公约的附录一，全面禁止象牙的国际商业性贸易。图为2014年CITES公布的8个非法象牙贸易最严重的国家。图片来源：WCS





但情况又在2007年发生了变化。当时，中国和日本以“传承传统文化”为由游说CITES，使得CITES公约缔约国大会在2007年6月同意中国和日本可以一次性从南部非洲三国购买合法的库存象牙。其中，中国获得62吨，日本获得40吨。这等于为当时逐渐淡出市场的中国牙雕产业注入一剂强心针。图为2012年12月，北京，民众参观一场象牙雕刻艺术展。图片来源：AP





从2007年到现在，中国的象牙加工厂从原来的9家发展到37家，销售网点从31家销售商扩展到近150家，翻了五倍，合法象牙交易极大地刺激了消费市场的繁荣。但因为中国对象牙供给作出限制，每年只投放约5吨象牙，面临巨大的利益市场，又缺少合法象牙来源，刺激了不法之徒在过去几年走私象牙。图为2010年，福建莆田一个专售雕刻品的市场。厦门于2013年查获了一起我国最大的象牙走私案，缴获非法走私象牙11吨。走私者便是莆田一名具有黑社会背景的雕刻商人。图片来源：AP





与之相对应的是，西方市场和日本市场的象牙消费却在逐渐降温，于是，中国便成为大象保护领域的众矢之的。许多西方野保组织认为，中国合法象牙交易的重新开启，未能使国内非法象牙买卖趋缓，反而刺激了新的消费，更成为非法市场的灰色保护伞。图左为2006年，价值18万人民币的象牙手机；图右为2007年，价值2千万的象牙汽车。图片来源：中新社





不只在中国，大象保护在非洲也有着复杂的现实背景。虽然国际社会在1989年决议将非洲象列入CITES公约的附录一，全面禁止象牙的国际商业性贸易。但随后的10多年里，各个成员国都出于各种利益而争论不休。在肯尼亚等东部非洲国家，依靠生态旅游带动国家经济，他们主张完全禁止象牙贸易；而在南部非洲，随着人口增长和社会经济发展，人与象在土地使用等问题上的冲突逐渐加剧。图为非洲警察和大象盗猎者。图片来源：WCS





此外，有观点认为，在严格的控制下，每年猎杀一定数量的大象不会影响整个种群的发展，还能可持续地获得一批数量可观的象牙，这些国家希望能把这些象牙卖到日本和中国，用这笔收益维持大象保护和大象周边社区老百姓的生计。图为2005年，苏丹，一个象牙雕刻作坊。AP





不过，随着非法象牙贸易的影响日渐严重，可持续猎获象牙无从谈起，这些国家的态度也在发生转变。博茨瓦纳、乍得、加蓬和坦桑尼亚的国家元首2014年2月13日在伦敦举行的野生动物峰会上签署了一项至少10年的象牙贸易市场禁令，作为“大象保护计划”的一部分。博茨瓦纳总统卡马表示，要将象牙买卖在博茨瓦纳的市场彻底根除。图为2014年1月28日，一名中国男子因走私象牙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法院受审。图片来源：REUTERS





象牙问题在国际政治的层面变得备受瞩目的另一个背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盗猎贩卖走私象牙的收入成当地恐怖组织的资金来源，而非法武装的介入又对大规模盗猎行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分析人士指出，走私源自交易，唯有关闭市场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因而坚决抵制象牙贸易对每个国家的野生动物保护理念都提出了考验。图为被缴获的非法盗猎大象的AK47枪支和弹药。图片来源：WCS





对于中国目前在国际上因象牙问题面临的批评，有专家认为，指责中国是有道理的，中国的合法市场刺激了非法象牙走私，而且中国人口基数大，人们的购买能力不断提高，如果象牙作为奢侈品和投资品的市场被人为地培育起来是很恐怖的，这给国际社会带来了危机意识。”图为福建莆田，一家雕刻店里的女子。图片来源：AP





但另一方面，非洲国家的执法不严和腐败也助长了盗猎活动、以及高度组织化的大规模非法象牙贸易犯罪网。10年前的国际象牙走私案件中，中国查获量可能只占10%，现在中国查获的案件能占到80%到90%，这说明中国打击走私的力度是很大的，很多象牙走私在中国国门上就被拦截了。图为2014年1月6日，广东东莞销毁6吨非法走私的象牙。





很多大象保护人士认为，中国在内的所有国家都应该立法禁止所有的新增象牙贸易，但是可以继续保有现存的象牙。然而，大自然保护协会（TNC）则表示，合法的象牙市场（象牙全部从自然死亡的大象身上收回）是不可能的。“支持建立这个市场的人认为象牙换来的资金可以激励非洲当地人民保护大象。然而，当前并没有可行的市场框架。”图为刚果生态护卫队查获非法象牙。图片来源：WCS





图为中非共和国，象群守护在一只被猎杀的大象身旁不肯离去。许多大象保护人士抱有“邪恶中国”的想像。然而，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IFAW）的一项调查显示，70%的中国人并不知道获得象牙需要杀死大象，而80%的公众表示知道真相后不会消费象牙制品。





2004年数据显示，象牙交易导致全球每年4千头大象被非法捕杀；到了2014年，这一数字变成了3.5万头。族群中成年大象惨遭杀害，脆弱的小象生存艰难，斯里兰卡和肯尼亚甚至成立了“大象孤儿院”。大肆猎杀已促使非洲象被迫进化，象牙逐渐缩短；另一方面，大象数量急剧下降，中非地区过去10年大象数量就减少了约6成。人类对象牙的贪念不止，大象的命运就将坠入更深的深渊。图为肯尼亚大象孤儿院，几名游客看着走过的小象。图片来源：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