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话】别再假装关注环卫工了

源济

腾讯网  2015-02-09
别再假装关注环卫工了

近日，“少放鞭炮，让环卫工早回家过年”的桥段在社交网络疯传，继而演变成舆论狂欢。逢年过节，环卫工总会被领导接见，被老板集体宴请吃火锅，被赋予各种“最美”称号，被善意、关爱的网络舆论包围着；然而在舆论热点之外，“城市美容师”群体的境遇却没有得到切实关注，其收入水平、职业尊严，甚至劳动权利，常常得不到有效保障。


近日，“少放鞭炮，让环卫工早回家过年”的桥段在社交网络疯传，继而演变成舆论狂欢。逢年过节，环卫工总会被领导接见，被老板集体宴请吃火锅，被赋予各种“最美”称号，被善意、关爱的网络舆论包围着；然而在舆论热点之外，“城市美容师”群体的境遇却没有得到切实关注，其收入水平、职业尊严，甚至劳动权利，常常得不到有效保障。封面图为2012年，广州一家餐馆窗外，一名环卫工人躺在人行道上午休。CFP





比“少放鞭炮，让环卫工早回家过年”更早的版本，是“央视新闻”发布的一条微博：“季妮雪，父母是环卫工，被问新年愿望，别人要玩具，可她的愿望却是‘叔叔阿姨少放点鞭炮’，为什么？‘爸爸妈妈就能早点回家…’你知道吗？春节，当你享受团圆，不少环卫工直接在路边过了年。#少放鞭炮让环卫工回家# 支持的转！”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环卫工被称为“城市美容师”，他们承担了光鲜城市下最脏最累的活。在中国，环卫工被看做“弱势群体”中的一员，从经济收入和社会地位上看，事实也确实如此。图为2013年7月10日，浙江临安，一名环卫工在街头席地午睡。胡剑欢/CFP





相比网络传播中大众对环卫工的关照，现实生活中“流行”的关爱环卫工人活动也不逊色，其中免费宴请环卫工人最具代表性。酒店、餐饮店开业请环卫工，低端如免费早餐、牛肉面，高端则有免费火锅、牛排、鲍鱼等。有不少网友提出过质疑，称企业借环卫工炒作，而不少媒体则用“作秀也是一种正能量”回应。图为2012年，山西太原，一餐饮企业请环卫工吃鲍鱼。面对鲍鱼和刀叉，环卫工人们有点茫然。马俊明/CFP





表面上看，环卫工人被请入高档餐厅，享受平日里享受不到的美食和服务，无论是商家还是环卫工皆大欢喜。而实际上，被请的环卫工需要承受的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图为2011年12月27日，重庆沙坪坝区羊肉馆老板请百余环卫工免费吃羊肉，环卫工人们站在羊肉馆门前不敢进。CFP





这些活动大都呈现固定的形式，比如限制人数，限制时间，现场挂着横幅，环卫工都统一穿着工服等。图为2014年12月22日，河南，“皇宫”请百名环卫工吃饺子。罗浩/CFP





与民间自发行动相对应的，则是来自官方的“温暖”。2010年10月21日上午，郑州举行环卫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当日气温骤降，60多位环卫工在寒风中苦等3小时，只为了一项“送温暖”的仪式——时长1分32秒的领导慰问。豫友/CFP





2013年3月4日，在北京暴雨中徒手疏通下水道的环卫工李成友，向雷锋小学的同学们介绍自己的事迹，他被誉为“最美环卫工”。当日，为纪念毛泽东等老一辈革命家为雷锋同志题词发表50周年，“永远的雷锋”大型主题展在北京开幕。CFP





在信息传播中，环卫工人这一“弱势群体”的身份很容易达到道德和情感上的怜悯和共鸣。2011年5月7日，江苏徐州煤建路，清洁工人张景和坐在路边搂着自己的孙女嬉笑。这张照片感动了很多网友，张景和由此成为网络红人。次年4月，张景和患癌症晚期逝世。金钟/CFP





针对环卫工的种种“爱心”，是作秀还是善意，还是两者兼有，无法妄下结论，但热闹的“关爱”活动之外，是环卫工人实际的工作权益和尊严的缺失。不少城市的环卫工工资在城市最低工资标准线边缘挣扎。2012年1月4日上午，广州五十余名环卫工聚集，称历年均发放的年终奖没了，向公司讨要说法，工人们手里拿的是前几个月的工资条。彼时广州最低工资标准为1300元。孙俊彬/CFP

源济

2012年12月28日，河南省遂平县，78岁的环卫奶奶张秀荣在冰天雪地里工作，她从1976年就开始做环卫工，已经干了36年，一直都是临时工身份，没有社保医保和养老保险等。据2012年郑州市城管局的统计数据，郑州城区约2万人的环卫工队伍中，正式工仅为2500人，剩下的87%为临时工。而在一线清扫马路的环卫工人中，95%以上都是临时工。宋温暖/东方IC





2013年5月23日，福州环卫工田文兰背着外孙女在扫街。贫困、高龄、文化程度低等是中国环卫工普遍存在的特性。柳涛/CFP





环卫工人工作环境恶劣，车祸致人死伤的案例时有发生，加之环卫工常要前往一些诸如悬崖、河道等危险区域作业，危险系数大增。以大连为例，2011年以来，环卫职工在正常清扫作业中，遭遇车祸导致的人身伤亡事故共有109起，其中死亡17人。图为2014年，柳州市环卫工人梁玉娟（左），她在工作时被一辆大货车撞飞，当场昏迷，住院100多天生活仍不能自理。CFP





环卫工险恶工作环境导致的故事接连发生，不少地方开始建起环卫工休息室，而真正起到作用的有多少却不得而知，闲置的有之，被挪作他用的有之。左图为2014年2月11日，青海省西宁市城西区兴海路的“环卫之家”被关闭；右图为兴海路上一名环卫工人靠着电杆休息。这处“环卫之家”于2013年8月投入使用。2014年过完年，“环卫之家”仅在大年初一为应付领导检查开了一天门。记者 贾海元 来源：新华网





2014年，郑州环卫工人利用墙体凹进的圆弧、在半个井盖上搭起仅够容身的临时休息室。李溱/CFP





2014年12月7日，大连，手边没有水，渴得实在受不了，环卫工吃雪解渴。CFP





与现实的具体困难相比，更难以冲破的，是大众对环卫工职业尊严的忽视和贬低。2014年10月，武汉一环卫女工在制止车窗抛物的陋习时，被一坐在宝马车里的男子连扇两耳光（图左）。报案后，武汉城管委向这名女工颁发了1000元的“委屈奖”（图右）。





2015年2月5日，陕西西安62岁的环卫工郭保民和老伴都被一家保洁公司辞退，而辞退的主要理由竟是“泄露商业秘密”：一名女同事被撞，郭保民第一时间给报社打了电话。郭保民与保洁公司没有签订任何书面劳务合同。张喆/CFP





2013年1月10日，广州荔湾路荔湾体育馆门前，200多名环卫工人因不满底薪停工抗议。这是媒体报道中不多见的环卫工为自身权利发声的活动之一。孙俊彬/CFP





2014年10月25日，山东省泰安市环卫二处的员工们展示自己的心愿。“少放鞭炮”图片走红给“善意”的舆论狂欢打开了一个入口，在大众化、娱乐化的病毒传播之下，环卫工真实的需求被消解或遗忘。他们处于舆论的中心，却在喧哗中成为最沉默的人。泰山/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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