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战取代文化战，成为政党认同新标准

源济

法意编译 | 边界战取代文化战，成为政党认同新标准 

原创 2016-06-25 PKU法治研究中心PKU法治研究中心

法意 | 导言

2016年美国大选总被视为一次综艺狂欢秀，两党总统候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使出浑身解数“求关注”、“广吸粉”，他们夸张的演讲、犀利的观点给美国的选民乃至一切关心美国大选的看客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人不禁大呼“看得过瘾”。

然而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政治观察家们敏锐地意识到，这一次综艺狂欢秀的背后，“事情正在起变化”，自上世纪中叶以来的政党重组即将结束，新一轮的“边界战争”将取代“文化战争”，成为划分选民的标准。美国政治秩序的前景虽不甚清晰，但多少有迹可循。跟随Michael Lind的脚步，法意君今日编译的文章将告诉你未来的美国政治长啥样。

对于政治观察家们来说，2016年就像一次地震。共和党因支持唐纳德·特朗普而分裂，一位公认的社会主义者（桑德斯）则为民主党提名造成了巨大挑战。无论持左翼还是右翼观点，人们都在这一年感受到了一个新时代的气息。对此，《政治家》（Politico）联合创立者、特约编辑Michael Lind最近发表题为“这就是美国政治未来的模样”的文章，他在文中指出，美国政治面临大变革，美国正经历一次政党重组的终结，并迎来一种政策重组的开端。

2016年是美国政治新旧时代的交点。“旧”体现在自20世纪中叶至今的政党重组之终结，在过去半个世纪的时间内，两党基于意识形态、人口统计、经济、地缘及文化的竞选同盟已完成重组。这几乎是美国政治观察家们的共识，不同之处在于对“新”的认识上。作者认为，即将开启的不是一个新的政党重组时代，而是一个政策重组时代，当一位候选人能够不经资助人、专家和学者的帮助便团结其选民时，长期以来由共和党主导的保守主义注定走向末路。

△  不经资助、专家学者帮助以大胆的发言团结选民的共和党候选人特兰普

作者在自己观察的基础上描绘了“美国政治时局图”。他指出，今天共和党的主要支持者是集中在南部及西部内陆地区的中西部白人工人阶级。而今天民主党的主要支持者则是相对高收入的白人以及居住在蓝领人口密集城市的少数族裔。两党内部都存在政党由前代继承而来的正统观念与今天选举联盟真正利益之间的“代沟”，两党也正试图通过扶持选民们所支持的候选人的方式弥合这一“代沟”，在民主党方面表现为希拉里·克林顿的平缓过渡，在共和党方面则表现为唐纳德·特朗普的戏剧性突起。作者认为出现上述情形的原因在于，自1960年代至今，两党“文化战争”的主战场是性、性别或生育等问题，这使得两党内部均吸收了大量在经济问题上持矛盾观点的选民，而随着人口迁徙，党内在社会问题上的异见越来越小，这使得宗教保守主义者与世俗自由主义者之间持续数十年的“文化战争”走向终结。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随着文化战争和此轮政党整合的结束，政策整合和“边界战争”——右翼国家主义者与左翼多元文化全球主义者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  右翼国家主义者与左翼多元文化全球主义者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据此，作者开始展望“未来美国政治的模样”。对于国家主义者而言，重要的分界线在美国公民和其他人之间——以特朗普关于修建墨西哥边界墙的提议为代表。但作者也认为，处于右翼的美国国家主义者支持特朗普关于墨西哥人和穆斯林进入美国等问题的提议有败坏国家主义之嫌，国家主义与种族主义不能混为一谈，一种民粹美国国家主义可能呈现出超种族面目。左翼多元文化全球主义者的崛起速度与右翼民粹国家主义者旗鼓相当，对前者来说，国家边界正变得越发过时，而且甚至是不道德的，种族、性别、倾向这类亚国家的标准以及世界公民这类超国家标准构成身份认同的有效标准——尽管在民主党选民中还不构成典型，越来越多的学者和新闻从业者开始使用伦理世界主义或全球主义话语。正是世界观的分歧导致了双方在涉及移民和贸易政策问题上的观点分歧。国家主义者仅在提高国家公民生活水平的限度上支持移民和贸易政策，而对于全球主义者来说，仅仅是为了让美国工人生活得更好并不能构成反对移民或贸易自由化的充分理由。当下两党关于贸易政策的分歧是这一政策重组萌芽的鲜活例证，故而作者断言，在未来十年或更长时间内，只要政党立场就移民或贸易政策变化做出适应性调整，“边界战争”就必然会代替“文化战争”，重新定义并塑造美国政治。

△  国家主义与种族主义不能混为一谈

作者预判，共和党未来将成为主要由西部和南部郊区工薪阶层白领构成的政党，他们支持普遍公摊社会保险制度，由于种族歧视或担心经济竞争原因反对增加合法及非法移民数量的政策。下一代民主党人则更有可能是那些生活在大型多元城市中的高收入进步白人以及黑人和拉丁裔人，年轻的进步分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有道德的人是世界公民，而将国家主义者和所谓的爱国主义者与种族主义者和法西斯分子划等号。就贸易政策来说，2030年的民主党人比之共和党人更为支持市场导向。从选民的种族构成角度看，拉丁裔选民数量增加将对政策重组产生一定影响，短期之内特朗普在拉丁裔选民中不受欢迎似乎帮了民主党一个忙，但并不能因此推论说民主党能够获得稳固的拉丁裔选民基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在未来几十年，拉丁裔成为民主党可靠的选民并至少在总统选举层面上谴责共和党的少数族裔政策；但也存在一种可能，即拉丁裔与白人同化、通婚，渐渐获得“白人种族”的身份认同，进而追随过去许多欧洲后裔的足迹，脱离民主党而投入共和党的怀抱。

△   两党支持者的阶层分化

最后，作者非常自信地重申了自己的论断：当前及不久将来的政策重组将完全取代过去几十年的政党重组。尽管不可能确切知道政党重组终结的时间，但可以确认一点：2016年，旧的政治体制正在瓦解，而一个新的美国政治秩序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