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515期：梦工厂之战

源济

《看客》第515期：梦工厂之战
网易图片  2016-06-07

又是一年高考时：学子紧张备战、家长焦急等待、学校全面重视、店家把握商机。从2000到2016年，十多年间社会发生了无数变迁，而高考作为升上大学的最重要途径，却维持着许多的不曾改变。编辑/岳红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是大多数学生追求梦想的唯一方式，因此每年的高考大军中除了有本届毕业生，还有往年考试失利的复读生，对他们而言，高考显得更为宝贵和重要。图为2015年6月5日，安徽省六安市毛坦厂镇，大巴车驶出学校，两旁的家长为孩子们送行。当日，随着高考的临近，毛坦厂中学万名复读生将离开这所他们挣扎了一年的学校，奔赴高考之路。来毛坦厂中学复读的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或是三本以下学生，高考失利后，这些孩子及家长孤注一掷般，来到这所升本率极高的中学进行最后一搏。IC





在这种升学的高压下，学生和学校都不可避免地带着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为了缓解考生压力，教育条件较好的学校正在尝试各种办法给学生减压。2016年5月25日，河北张家口宣化一中在校园内开设宣泄间、音乐放松室、沙盘游戏厅、心理疏导屋、陶吧和游戏角等组成考前“减压沙龙”，并配备心理疏导教师为考生进行一对一或团体辅导，帮学生缓解压力，轻松迎考。图为张家口市宣化一中的高三学生通过“肌肉放松椅”减轻心理压力。IC





考前减压近年来屡见不鲜，除了安静的心理辅导，还有很多学生选择了较为激烈的体育竞技来进行消耗体能，派遣心中的压力。2010年5月28日，北京新东方扬州外国语学校开展一系列游戏活动，让高三的学生们放松减压，轻松迎接高考。北京新东方扬州外国语学校的高三学生玩踩气球游戏释放压力。IC





2016年6月2日，两千学生在重庆武隆为减压砸了一吨西瓜。5月20日，厦门市海沧实验中学，学生在教学楼前将废旧试卷和书页撒下……一些地方发文叫停了这些较激烈的减压行为，但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撕书、吼叫、摔瓶子、哭等减压方式，只要是对舒缓情绪有效，是没有必要去过分指责的。图为2010年5月28日，辽宁沈阳，沈阳市第一中学的高三学生通过呐喊来减压，放松心情。IC





但即使在多重减压手段的配合下，考生和家长还是难以完全派遣心中的焦虑，这时，举办仪式或进行祈祷成为了历届考生和家长的选择。2016年6月6日，广西南宁市，高考前一天，南宁市第三中学的一些高三班级门口写着“称霸清北”的对联，校园内写着“清华北大、定将成功”等彰显霸气和十分励志的横幅和标语，鼓舞学生士气。而一些学生则在小纸片上写上关于金榜题名等许多类似吉祥的语句，粘贴在校园内的名为“思考者”和孔子、牛顿等名人的雕像上，或在雕像前烧香亦或供奉苹果、糖果等物品，祈求金榜题名，考上理想的大学。IC





安徽六安毛坦厂中学曾被外媒冠以“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之名，然而，这里也可能是全世界香火最旺的中学。毛坦厂中学有一棵被称为“神树”的胖柳，生长在毛坦厂中学内一处围墙边，每逢每个月农历的初一和十五，“神树”下不足百米的巷子里，至少有数百名陪读家长同时烧香拜树。高考前一周，烧香拜树的家长更是摩肩接踵。图为随着香火的越来越旺，顺利挤到“神树”下的人们已无法靠近“神树”，他们来不及跪地叩首便草草作揖，随即将一把把香扔进了火中。IC





图为2014年6月6日，武汉新洲二中门口，鞭炮、礼花、礼炮于8时8分同时被点燃。上万名居民自发聚集到校门口的路边，为即将去邾城街参加高考的千余名考生送行。警车开道，66辆送考车依次驶出校门。此时，送考家长和村民烧纸跪拜，点燃鞭炮，锣鼓喧天。IC





几乎每年高考前夕，祈福和庆祝仪式都会轮番在各地中学上演。图为2014年6月3日，河北衡水二中为每位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发放了两张5元崭新连号人民币留作纪念。十元钱代表“十全十美”，连号则代表“顺顺利利”，这是该校为多年来考前减压活动之一，也是送给考生们的真诚祝愿。收到学校的“福利”和祝福，考生们则开心不已。IC





除了每年的减压活动和祈祷仪式，大多数家长还会选择购买营养品或保健品，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家长自己，和考生面对考试的担忧。图为2016年6月5日，高考临近，记者在南京各大超市看到，售卖蛋白粉、西洋参与牛奶等各种营养品的专柜，销售十分火爆，有的品牌已被买空。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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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近年来圈社会对高考重视程度的加强，每年高考似乎更像一场“全民运动”，“爱心送考”成为了这些年来不变的活动之一。2012年6月5日，湖北宜昌市举行第八届的士免费接送高考生活动启动仪式。高考期间，车管处将组织出租车公司共300辆张贴有“宜昌市第八届免费接送高考生活动专车”标识的出租车，在7日、8日两天内，分别在市各个考点，为参加考试的考生进行“1对1”提供免费乘车服务，每天上午7时40分准时将高考生送至考点，以保证他们按时进入考场。IC





考试进行的过程中也有各式各样的考生服务。2000年7月7日上午9时，北京，全市的5.6万名考生走进了考场。在北京四中666名考生经过了2小时30分的考试，于中午11时30分走出考场，两名考生觉得用脑的时间太长了，在车里吸吸氧轻松一下。视觉中国





2001年7月，南京，当时空调尚未在学校和教室普及，高考期间南京气温偏高，为了给考生提供一个好的考试环境，南京市准备了100吨冰块放置在考场里，让考生能够安心考试。视觉中国





为了保证学校路段通畅，考场周围安静，每年高考时交警往往也会出动。2007年6月8日，上海市西藏路，交警部门在光明中学考点周围设置“禁止鸣号”的警示牌。当天下午，2007高考进行英语科目考试。IC





高考需要专门腾出教室来布置考场，这也成为了每年的惯例。2005年6月4日，重庆市沙坪坝南开中学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们正在备考。高考即将举行，虽然学校规定学生可以在家复习或者自由活动，但是大多数学生还是选择在校复习功课。而教职员工们正在为即将举行的高考忙着布置考场，努力为考生们创造一个良好的考试环境。图为沙坪坝南开中学一名工人正在打扫考场清洁，该校正在为即将举行的高考布置考场。IC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考考场的布置更严谨也更讲究。2016年6月3日，北京，东直门中学考点，教室外已贴上了统一印制的考场信息，上面显示着考点编号、名称及具体的考场号。教室内设置了约30个考生座位，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约为80厘米以上。两位考务老师手持一叠写有学生姓名、准考证号的桌签走进教室，按考场座位安排表逐一贴在桌子上。随后，一位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当科开考的科目、考试时间和试卷份数。IC





由于高考事关重大，作弊也屡见不鲜，为此，去年11月1日起正式实施的中国《刑法》（修正案九）明确，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将入刑定罪，最高可处七年有期徒刑，今年则成为了高考“作弊入刑”的第一年。图为2015年6月7日，长春市第二实验中学考区，考生进入考场进行严密的安全检查，口中的钢制牙套需要张大嘴巴进行安检。IC





2016年6月6日下午，郑州47中，学生在进行全身扫描。为确保考生高考考试期间都能顺利通过身份验证“无声入场”，河南省654个高考考点同步向考生开放，考生可根据准考证上的考点名称，提前到考点熟悉赴考路线，并在考点现场参加“无声入场”金属探测演练。IC





学生走进考场后，送考的家长们便开始了考场外漫长的等待，每年的“陪考爸妈”都是高考的一道独特景象。图为2007年6月7日，湖南长郡中学门口，场内考学生，场外考家长，一名家长在等候的过程中忍不住打起了哈欠。IC





2006年6月7日，高考首日，当年全国有950万学生参加高考。图为上海市民立中学，送考的家长在学校围栏外急切地等待。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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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家长的“陪考”给商家提供了做生意的机会，不少公司和店家都审时度势，在此时打“高考牌”，与家长一起“陪考”，利用家长等候的时间做起了与考试服务相关的宣传和推销。图为2000年7月7日，高考首日，北京四中门口等候的家长正在看网易的考生调查。视觉中国"





2015年6月8日，高考第二日，除了老师和家长在场外“陪考”，众多商家也准备充分，向场外家长提供凳子、扇子、矿泉水，甚至还有白酒和按摩服务，都希望能搭上高考顺风车，赚上一笔。IC





高考还带动了考点周围酒店的“高考房”业务，一些连锁酒店高考期间入住甚至率达95%，部分酒店推出的高考钟点房也倍受青睐。根据旅游网站数据显示，高考房预订量排名前十的城市分别为：上海、北京、武汉、南京、天津、石家庄、成都、苏州、青岛、杭州。图为2012年6月6日，两名中学生在上海某酒店推出的特价房广告下闲聊。IC





高考既是升学的重要途径，也是考生12年学习的一个交代，几乎没有什么原因能阻挡考生赴考，每年都能见到不少考生带病上场。图为2015年6月7日，河南一考点，一位父亲推着腿脚受伤的儿子走出考场。IC





不论前期多紧张和焦虑，考生最后走出考场的瞬间几乎都是满足和愉悦的，对他们而言，此时放下的不仅仅是备考的辛苦，还有心理的包袱。2015年6月8日，广东深圳福田中学考场，高考落下帷幕，考生谈笑风生步出考场，家长在校门口夹道欢迎。IC





2015年6月8日，广东深圳福田中学考场，高考落下帷幕，老师穿着红色上衣，背后写有一些文字“云顶尽揽光”。IC





但高考的结束却不意味着这场“全民战役”的中止，考生开始等待成绩，家长准备研究志愿，学校将要策划宣传，商家则继续瓜分教育市场的“大蛋糕”，甚至专门针对考试成绩推出考生旅游服务，高考也继续在社会变迁中调整着它的模样。图为2015年6月7日，吉林一商家几名青年高举为金榜题名考生送旅游的牌子在考点外迅游。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