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眼】第94期：合肥马钢，一个时代的告别

源济

腾讯网  2016-04-29
2016年 第27期 | 总94期
摄影：江雨 编辑：陈若冰

合肥马钢，一个时代的告别

上年纪的人，都会对流通时间最长的第三套人民币印象深刻，其中的5元纸币，正面是炼钢工人，背面是露天煤矿，票面设计很鲜明地体现了当时的中国特色，煤钢工业是国家经济的重心。而如今随着经济转型，煤炭和钢铁产业面临建国以来最为艰难的时刻，工厂减产停业、职工下岗分流……合肥马钢，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曾经作为安徽工业的代表接受毛泽东的视察，2015年12月底，合肥马钢彻底关闭，近5000名工人正在陆续分流。



合肥马钢的前身是合钢，这座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毛泽东曾经来视察过的合肥仅有的钢铁企业，曾因环境污染引发当地舆论不满、并登上环保部黑榜，于2015年12月底彻底关闭，目前正在拆除中，近5000名工人陆续分流。这意味着，长达60多年历史的合钢彻底从合肥人的视野中消失，仅存的锈迹斑斑的生产线和黑褐色的土壤告诉你，这里曾经辉煌过。





2009年11月22日，马钢合肥公司焦化厂，厂区浓烟滚滚。





2016年3月11日，马钢合肥公司焦化厂焦炉已经夷为平地。进入春季的合肥，一片绿意盎然，而位于合肥东城合肥马钢厂区，里面却是一片灰褐色，置身荒凉的合钢，仿佛依然是肃杀的寒冬。





2010年1月21日，马钢合肥公司炼钢厂，工人在车间里作业。





2016年3月11日，曾经的炼铁厂高炉铁水出口已经变得冰冷。进入炼钢车间，在没有了火红的钢炉以及来来往往忙碌的工人之后，整个车间一片灰暗，死一般寂静。





2013年8月18日，马钢合肥公司炼钢车间，工人在指挥倾倒钢水 。





2016年3月11日，炼钢厂空旷的车间。透过厂房缝隙透进来的一束束太阳光，照在冰冷的炉子和生产线上，带来一丝丝暖意，依然可以感受到这里曾经火红的场面。





2010年10月9日，马钢合肥公司炼钢厂，工人在切割出炉的条钢。





2016年3月11日，条钢出口已经锈迹斑斑。马钢合肥公司的前身是合肥钢铁公司，成立于1958年，是安徽省地方骨干钢铁企业，也是国家冶金工业大型钢铁联合企业。1958年9月，作为安徽工业的代表，毛泽东曾亲临合钢视察。





2012年7月26日，马钢合肥公司炼铁厂，工人在查看铁水流入钢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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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1日，炼铁厂废弃的高炉已经冷却。合钢后来不断发展，一度拥有企业员工2.4万人，有矿山及20余家生产企业，还有自己的医院、学校、商店。甚至有自己独立的电话、公交、燃气公司以及自己的刑警队。“男找安纺、女找合钢”那个时代，在合肥市区东部的女孩们都以能嫁给合钢工人为荣。





2012年7月26日，马钢合肥公司厂区。





2016年3月11日，马钢合肥公司，部分厂区已经拆除。进入市场经济时期，合钢由于面临产品结构老化，设备落后，成本高昂，负担越来越重，1998年5月由原合肥钢铁公司改制为国有独资的集团公司，2005年宣布破产。2006年5月12日，马钢入驻合钢，正式更名为马钢合肥分公司。





2004年7月20日，合肥钢铁公司休息室浑身是汗的工人。





2016年3月11日，炼铁厂废弃的设备，湿漉漉地混合着油渍。然而短短不到10年时间，因为环境问题引发当地舆论不满。2013年12月，马钢合肥公司因大气污染问题被央视曝光，安徽省环保厅与监察厅对公司环境违法案件挂牌督办，公司被合肥市环保局处罚5万元，2014年5月再次登上环保部“黑榜”。舆论压力之下，马钢公司宣布计划于2014年10月1日关停合肥马钢冶炼生产。





2009年11月22日，马钢合肥公司，厂区到处都在冒烟。





2016年3月21日，炼铁厂周围盛开的油菜花，停产后的马钢周边被居民种上了油菜。停产消息一出，迅速引发公司员工层反对。2014年9月，马钢合肥公司宣布，原定于当年10月前关停全部冶炼装置的计划向后延迟2年，即到2016年实现关停。然而还未能等到期限来临，合肥马钢因全国钢铁企业产能过剩引发亏损，特别是2015年，钢铁行业亏损面迅速扩大。





2004年7月20日，合肥钢铁公司焦化厂，工人在焦炉上作业，这是一个老式焦炉，污染很重。





2016年3月11日，马钢合肥公司焦化厂，楼顶长出青草。数据显示，2015年1-9月，马钢合肥公司营收21.37亿元、亏损1.75亿元，分别占马钢股份营收的6.15%、净亏损的6.80%。同期，马钢股份亏损25.75亿元，去年同期仅亏损3.26亿元，停产不得不提前。2015年12月22日，马钢股份发布公告，根据工信部淘汰落后和过剩产能要求、合钢公司转型发展需要，公司同意合钢公司于2015年12月下旬启动实施对该公司钢铁冶炼及长材生产线停产。





2009年11月21日，马钢合肥公司焦化厂，焦炉上清扫煤灰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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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1日，厂区里闲走的工人，烟囱不再冒烟，蓝天重现。合钢马钢公司关停，最引人注目的是5000名员工的去向，去年12月22日马钢股份公告称马钢合肥公司生产基地全部人员由合肥市接收。而早在宣布2014年关停之际，员工去向问题就曾受关注，期间马钢合肥公司53名职工代表与政府、企业三方进行恳谈会，就员工补偿、转产安置、新上项目等问题进行了3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合肥公司董事长秦长荣甚至当场落泪。





2012年7月26日，马钢合肥公司焦化厂，两名工人在高温下作业 。





2016年3月21日，两名留守的工人在查看分流安排告示。然而趋势终难改变，“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是中央部署的五大任务，加上严重亏损，原本延迟的关停提前来临，而工人不得不接受转岗分流的事实。不过令马钢5000名员工安慰的是，2016年2月17日，马钢合肥公司职代会通过员工分流方案，除了部分年龄较大的员工内退，内部“消化”部分员工外，剩余员工被合肥市下辖百大集团、轨道集团、公交集团等十几个国企接收。





在合肥马钢炼钢车间，王守虎、钱敏和张师傅、马师傅四人是最后的留守者，而他们都曾经是这里工人。30岁的王守虎大学毕业后进入马钢合肥公司工作，当时在很多人眼中，能够进入国企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还被同学羡慕过，而自去年12月22日，合肥马钢宣布关闭之后，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最终，他选择去合肥百大集团工作。





30岁的钱敏和王守虎有相似的经历，大学毕业来到马钢合肥公司，工作也已经7年时间，他原是炼钢车间的工人，而关于去向他还在犹豫中。





30岁的马师傅在马钢合肥公司工作也已经7年时间，这次他选择去了合肥轨道交通公司。





47岁的张师傅在马钢合肥公司关闭后选择退休，他最早在合钢一厂工作，改制后到马钢，已经20多年。据今年初人社部的统计，钢铁系统去产能，将有50万左右的钢铁职工面对转岗或再就业。中国绝大部分钢厂都有一个沉重的职工队伍，有些企业甚至成为一个城市的主体，如何解决好这些工人的就业问题，将考验执政者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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