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能见度》2015-12-17：雾霾艺术

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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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在北京吸霾100天 用灰尘烧制成板砖
2015年12月18日 10:40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2015年11月30号，北京市迎来了史上最大的雾霾，官方公布的PM2.5的数据高达945微克每立方米，而网友实测的PM2.5的浓度局地高过2000，有专家表示，这一次北京的空气颗粒物浓度已经接近了1952年造成1.2万人死亡的伦敦烟雾事件，12月7号18点，北京市首次启动了空气重度污染的红色预警措施，其中就包括机动车单双号限行，中小学幼儿园停课，以及企事业单位实行弹性工作制等等，而面对雾霾的再次来袭，有个别的行为艺术家也站了出来，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对雾霾的抗议。

凤凰卫视12月17日《社会能见度》，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雾霾来势汹汹，PM2.5频频爆表。

孔宁：我的这个胸腔啊就有点儿，就是有点儿扎扎的疼了，而且说话都沙哑鼻炎也犯了。

解说：北京发空气污染红色预警，雾霾行为艺术再现京城。

孔宁：其实我是一个雾霾的新娘，如果蓝天娶了我，我要飞到蓝天。

解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在北京吸尘100天收集的雾霾，做成了一块砖。

坚果兄弟：出一万，他问我那个砖卖不卖，我开玩笑说我出100万，就实际上他真的出100万，他来买我的我也不会卖，出1000万也不卖。

姜楠（主持人）：2015年11月30号，北京市迎来了史上最大的雾霾，官方公布的PM2.5的数据高达945微克每立方米，而网友实测的PM2.5的浓度局地高过2000，有专家表示，这一次北京的空气颗粒物浓度已经接近了1952年造成1.2万人死亡的伦敦烟雾事件，12月7号18点，北京市首次启动了空气重度污染的红色预警措施，其中就包括机动车单双号限行，中小学幼儿园停课，以及企事业单位实行弹性工作制等等，而面对雾霾的再次来袭，有个别的行为艺术家也站了出来，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对雾霾的抗议。

解说：12月5日下午，在北京西城区的一条胡同里，一个小伙子把一块红砖递给了正在砌墙的建筑师傅，这位师傅头也没有抬，左手拿起抹泥刀，很娴熟地往砖上抹了泥，啪的一声就把这块砖嵌入了墙里，然而这位师傅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手里接触过的砖里面，这块正是眼下北京乃至全中国最著名的一块砖，这块砖是这个年轻人用了100天在北京收集雾霾烧制而成，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小伙子和这块砖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小伙在北京吸霾100天 用灰尘烧制成板砖

坚果兄弟：我有点意外，就是没想到这么多媒体关注这个事情，从早到晚吧，然后一直不停地一个采访接着一个采访，然后基本上早上，早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吃东西，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吃一碗面，就是这样高节奏的采访，其实还是，我觉得比吸尘还累呀。

解说：这位略微清瘦脸上棱角分明，扎着辫子的年轻人是来自深圳的湖北小伙，他的网名叫坚果兄弟，坚果兄弟并不是兄弟组合，只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他喜欢人们称呼他为坚果，从酷暑到寒冬他推着240斤的工业吸尘器，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吸雾霾和尘埃。

坚果兄弟（自由职业者）：我每天出去吸尘是一个人吸，我是推着吸尘器每天吸，然后每天吸四个小时大概1000个立方米的空气，有一次有一群人看到我了，然后指着那个地面上的那个垃圾，就是那个树叶呀尘土啊，他说你帮我吸一压呀，对呀，就是应该很多人觉得我也是，跟他们是同行吧，对，其实我就是清洁工，只不过没人发工资而已。

解说：坚果收集雾霾做砖的想法始于2013年，当年中国遭遇了严重的雾霾，北京全年优良天数只有176天，占全年总天数的48.2%，平均每周就有一次雾霾天，关于北京雾霾天气恶化，PM2.5严重超标的报道一度甚嚣尘上，远在深圳的坚果也深受震动，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他就决定前往北京，着手做一项有关环保的尘埃计划。

坚果兄弟：这个尘埃计划是三个部分，比如说它的第一个部分，我每天在大街小巷，就是推着吸尘器去吸空气里面的灰尘，吸100天，然后第二部分就是把这个在空气里面收集的灰尘做一块砖，第三个部分就是把砖放到很多砖里面，当然这里面很多人问，就是第一部分能到底收集多少灰尘，能不能做成砖，这个我也没底心里完全没底，因为确实没人做这个事情，这个尘埃计划它不是一个科学实验，也不是一个社会调查，所以它没有做做一个很，很理性的一个数据分析，整个作品是一个很感性的，一个很形象的一个东西来呈现。

解说：有了尘埃计划的雏形，当时由于缺少启动资金，坚果四处拉赞助，他联系了几家上海苏州等生产吸尘器的厂家，但均以失败而告终。

坚果兄弟：没有搞定赞助，然后有一家是感兴趣，打电话跟我聊，他发现好像我的计划都随意性比较大，没有一个很严密的一个。

记者：计划。

坚果兄弟：一个计划性，对，然后他，他觉得这个不靠谱。

解说：由于经济等原因尘埃计划只好搁浅，两年后一位开餐馆的朋友，友情赞助了坚果1.5万元，有了启动资金后，坚果只身一人再次来到北京，开始实施他的尘埃计划，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购买吸尘器。

坚果兄弟：主要是网上先搜到它的机器，搜到它的一些参数，然后再直接跟他们在网上聊，聊了之后跟他们打了电话，打了电话后来他们经理说，可以帮我少几百块钱，就是6800卖给我，然后再把轮子加大，适合北京大街小巷走嘛，因为每天要在外面在大街上走的那个路，可能要比工厂车间的路，要更不好走，对，然后还有把那个推手，推手改装了一下，方便推呀拉呀，对，然后帮我加了一个刹车的。

解说：2015年7月24日，吸尘器从上海寄到了北京，在物流公司里坚果当场拆开了包装，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吸尘器的开关，他一路吸着空气中的尘埃，这也是坚果的尘埃计划重新启动的第一天。

坚果兄弟：还是推着吸尘器，一直去798附近吸，然后再一直推着推到雍和宫，这是第一天。这一天成了坚果兄弟在首都吸尘的缩影，只要不下雨下雪坚果都会在下午四点左右出发，平均每次吸尘四小时，他每天尝试不同的路线，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

解说：就在坚果每天吸尘的同时，家住天安门附近的跨界艺术家孔宁也经常会在雾霾天里穿起她亲手缝制的婚纱走上街头，向路人展示她嫁给蓝天的行为艺术，孔宁1958年出生于内蒙，她是一位集作家、诗人、画家于一身的跨界艺术家，近几年她一直致力于通过艺术的形式向社会传达环保理念，她化身为雾霾新娘，穿着由口罩制成的婚纱以鲜明荒诞的视觉冲击力成为了京城一景。

孔宁（艺术家）：大部分都会驻足回头，或者停住拍摄，也可能在这么这么大的北京，确实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一个这么样的形象，可能也是我一直想，内心想表达对地球的爱，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因为我觉得尤其女性对吧，把这个把这个婚礼，把这个出嫁作为一个一生中最美好的这么一个像一个吉祥的一个象征，一个最爱的象征，所以呢我就做了这个嫁给蓝天，然后我就自己亲自用手缝的，999个口罩，好像有呼吸感，然后你看就是这个这些，我当时我怕就是怕掉了，因为我都是一针一针地缝的，这个里面全是你看，都是用线缝的。

记者：那得缝多久啊。

孔宁：我觉得好像是缝了两个晚上，缝得腰酸腿疼的，就缝的一直缝。

解说：12月7日北京历史上第一次拉响了雾霾红色警报，艺术家孔宁又连夜缝制了一件由数百只橙红色喇叭组成的婚纱，第二天孔宁身穿橙红色婚纱走上街头，她通过这种行为艺术，向市民发出提醒关爱自己也关注环保。

孔宁：我觉得我们是宇宙的一分子，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我们有思维我们有能力，能解决这些事情，就是说我们把自己的事情放十分钟，我们抬头看看天空，我们去拍着捂着胸口问问自己，就是我们做了什么。

解说：早在2013年艺术家孔宁就开始创作有关环保的作品，她用了10天的时间，创作了12幅油画《雾霾娃娃》，2013年3月26日下午，孔宁带着她的油画作品在北京朝阳区大望路路口向行人发放口罩，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孔宁：我就举着我的雾霾娃娃，其实这个雾霾娃娃主要是两个作品比较突出，我买了两大包口罩，然后他们过来我就发一个口罩，就因为他们都不那个，不注意保护，而且他们拿着我说必须戴上，雾霾的天气我觉得对一个孩子来说，他没有这种防御的能力，因为大人啊，比如说他会有这种，解决这个问题，比如说戴口罩啊，避免出行啊，我就想告诉大家，一定让孩子都戴上口罩。

世卫组织将大气污染列为致癌主要因素之一

解说：雾霾愈演愈烈，抗击雾霾的形式也多种多样，导演刘一木拍了一部名叫《葬礼》微电影，表达了对日趋严重的雾霾的抗议与关切，而根据《长沙晚报》的报道，长沙开始启用雾炮车进行降尘和减霾，一个半小时消耗9吨水，目前雾炮车技术处在国际领先水平，已在广西南宁贵港贺州和湖南衡阳等环保环卫系统使用，更有媒体爆出荷兰设计师看到北京的雾霾后，利用其制作了一颗暂时，它的团队又刚刚成功建立了一个空气净化塔。2013年的10月17日，从联合国网站发出消息，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研究机构已经确认，空气污染已经成为致癌的主要原因之一，PM2.5是指大气中直径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也称为可入肺颗粒物，人的头发丝直径一般在50到70微米，直径达到10微米以下的颗粒物，被称为可吸入颗粒物也就是PM10，坚果使用的吸尘器能吸附直径为0.2微米及以上的颗粒物，PM2.5和PM10都能被吸入其中。

坚果兄弟：其实我，我更关注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活着，怎么活着比较自在，比如说我作为一个人，我要呼吸那呼吸有问题，我觉得跟每个人都有关系的，呼吸新鲜空气，现在这个权利都没有了，这个事情就很荒谬，我们就活在这样一个荒谬的一个世界里面，我通过这个事情把这种荒谬性把它放大，就是你想假装没看到都不可能，首先我是身体力行的，去做这个事情，就像就像愚公移山一样，就是像西西弗推着石头上山一样。

解说：世界卫生组织为各国提出了非常严格的PM2.5标准，针对发展中国家世界卫生组织也制订了三个不同阶段的准则值，其中第一阶段为最宽的限值，新标准的PM2.5与该限值统一，2012年我国新修订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规定，PM2.5的浓度限值为24小时内的平均值，不大于每立方米75微克，但这已经是世界卫生组织所规定的最宽限值，中国大多数城市PM2.5浓度依然远远高于75，有网友所测到的最高值曾达到过2000微克以上。

坚果兄弟：很多网友不是说，他自己都是人肉吸尘器嘛，那北京2000多万人，就是2000多万人肉吸尘器，我觉得我身体感知都麻木了，就我不会特别敏感，就像这两天雾霾特别严重，有人戴口罩我觉得戴和没戴我身体感知不出来，已经没有那种敏感性了身体，感知都被破坏掉了。

解说：12月初，北京连续几日雾霾锁城，孔宁有了更为强烈的表达欲望，她毅然决然地再次身穿口罩婚纱，走进昏黄的雾霾天里，呼吁绿色出行，提醒路人进行自我保护。

孔宁：那个维护交通的那个安全员，他不戴口罩，甚至那个交警站很长时间的，还有那些清洁工，这些在户外工作的人，我一想到他们呢是吧，我一想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还有一些更麻木的人，在那儿还闲逛呢，连口罩都不戴，所以呢我觉得已经抛弃了一些个人的一些那个怎么去爱惜呀，反正一想满正是必须得做，就像那个安全员说，我得吹哨啊，我说你吹哨的时候，你再拿下来呀，我就说戴口罩起码我觉得是，会能让一些灰尘少一些吧。

解说：而坚果对抗雾霾的方式是他的尘埃计划，他用这种极端而执着的行为艺术记录着首都人民的呼吸状态。

坚果兄弟：就比如说我那个吸尘器，就是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三天我就忍不住，我就想把它打开看一下，我刚开始也在想，要不要每天称，我还买了一个小型的电子秤，但那个都没用上，后来收到第三天我就想，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差别不是特别明显，有一点点灰尘。

记者：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

坚果兄弟：这就是吸尘器用的，对，这里面吸的。

记者：通过这部位来吸的。

坚果兄弟：对。

记者：充一次电能用几个小时啊？

坚果兄弟：能，冲一次电充八九个小时，能用四个小时。

记者：你手里拿的那个东西，要一直举着吗？

坚果兄弟：这样举着，或者这样举着，反正是在空中。

记者：那你要是持续四个小时都在外面的话，那还蛮累的，手都要举着。

坚果兄弟：就有时候这样拿着呀，对呀，这样拿着，这反正就在空中。

记者：那像你这个吸下的尘土，都储存在哪了呢？

坚果兄弟：尘土其实一部分在这桶里面，大部分是在那个过滤网，就这里面有一个过滤网。

记者：这能打开是吧？

坚果兄弟：可以。

解说：由于吸尘器的体积和重量限制，坚果吸尘时不能搭乘公交和地铁，只能推着或背着这台接近他体重两倍的机器步行，在盛夏三十七八度的天气里，坚果坚持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吸霾。

坚果兄弟：其实刚开始前三天的时候，有点体力透支，就是刚好是夏天嘛，整个人都汗湿了，流了很多汗，然后觉得撑不住了，但是过了三天之后发现，没事了，去鸟巢二三十公里嘛，来回的，都没问题啊，然后当天我记得鸟巢，有个人跟拍朋友跟拍，他是累得够呛的。

解说：坚果每天推着吸尘器往返于住处和吸尘的地点，他选择的路线比较随意，都是一些北京标志性的建筑和人们日常经常活动的场所，其中天安门他就去了两次。

坚果兄弟：从天安门东走到天安门西，就是这个过程还比较顺利，没有人查我。

解说：吸尘是坚果的日常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他每去一个地方吸尘，都会拍照留念，一天一张，雷打不动，共计拍了一百张照片。

坚果兄弟：然后有一次走到三里屯那边吸尘，然后想跟那个三里屯合一张影，然后就找，刚开始找了一个小伙子，然后他说大哥别吓我。

解说：在吸尘的过程中，坚果说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最大的阻力反而是雾霾本身，他和他的吸尘器成为了首都街头一道奇异的景观，时常有路人驻足观看，有的理解，也有的不理解。

坚果兄弟：很多人觉得我是在做一个科学的调查，他觉得这是国家部门做的，国家好像在做一个秘密的事情，然后有的人还对我还挺客气的，比如我走在大街上，然后会有人跟我说，唉，那个，他知道我在吸空气中的灰尘嘛，他说我家里有一个三居室，你帮我吸一下多少钱，对，我当时还有点惊讶，后来开玩笑说，这是一个致富发财的机会呀，还有人觉得，就是我每天推着吸尘在大街说嘛，有人觉得我就是清洁工，觉得北京还挺牛的，还挺神的，居然有这样的空气清洁工，这样的工作出现了。

解说：从7月24日到11月29日，吸尘的一百天里，坚果经历的雾霾天气大约有20天，其余大部分都是晴天，在雾霾天里，他也很少戴口罩。

坚果兄弟：就是身体已经麻木了，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知了，觉得也不是特别敏感，所以没有，身体也没有给我发出信号，这个特别难受，或者特别难闻，一百天里面有戴过几次防毒面具，对，基本上都不戴。

解说：与坚果不同，艺术家孔宁说，她在重度的雾霾天里，身体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孔宁：我为什么，也是我自己忍受不了了，就是我的这个胸腔啊，就有点，就是有点扎扎的疼了，而且说话都沙哑，鼻炎也犯了，就是真正地我感觉到，我为什么那年我强烈地要表达，就是我自己的身体上，这种不适表现的非常明显了，但是我依然我还是走出去了。

解说：雾霾天对人们日常的衣食住行，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根据腾讯新闻对11月末到12月初北京、沈阳、郑州、天津、石家庄五个雾霾重灾区城市为样本的大数据显示，雾霾天里打车去医院的人数显著增加，尤其是雾霾天儿童的患病率更是暴增，其中北京打车赶往儿童医院的人数增长了四成，根据某电商提供的数据显示，雾霾天激发了用户的防护需求，其中口罩销量暴增四倍，空气净化器的销量也猛增，远超双十一。

女子发起行为艺术 穿“口罩婚纱”宣传环保

我是蓝天的新娘子，嫁给蓝天的新娘，希望我们的空气特别干净。

我们以前，刚才在那边老远，猜过来猜过去，我妈还猜成是雪人。

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是吧，这是什么认识吧？我戴的和这个是什么？

口罩。

是口罩。

我觉得很好，画得很有意思。

你是从哪来的？

我从泰国。

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阿富汗。

你们国家有污染吗，有雾霾吗？

他们有。

也有啊，那一定要戴口罩。

解说：11月末到12月初的一周时间里，孔宁在北京不同区域展示了她嫁给蓝天的行为艺术。

孔宁：前天我又穿着这个口罩出去了，其实没有雾霾了，但是我还是想出去走一走，就让我特别感动的是，有一个30多岁的一个好像还是外地来打工的一个女同志，然后她一看见我，眼泪就一下出来了，她说我正跟别人打电话呢，我就赶紧把电话放起来了，我有这么注视着你，你让我太感动了，我说为什么呀，她说的那个这么冷的天，其实你这不就是宣传环保吗，其实你为这些所有人担忧吗，然后我就拥抱了她。

解说：2015年11月29日，这是坚果在北京吸尘的第100天，也是最后一天，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些黑得发灰，触感细腻的雾霾黑尘，收集在了一个盒子里。

坚果兄弟：这是过滤网分两层，这是里面一层。

记者：你做砖头的东西都到哪了，就是那个灰。

坚果兄弟：对，就这个，原来是黑黑的，很脏很黑，然后把那个灰把它抖下来，抖到那个，抖下来跟那个陶土混在一起做砖。

记者：主要是这里面的成份。

坚果兄弟：这里面。

记者：您拿来做砖。

坚果兄弟：对，这里面原来刚开始是很干净的，就像这里面的一样，很干净，银灰色的，附满了黑色那种灰尘，然后这个主要的灰尘，是这个来源，还有一部分就是掉在那个桶里面的，就是重量更重的那种小灰尘，但是主要结构还是那个，就是那个过滤层上的，吸附在上面。

解说：11月30日，北京的能见度极差，坚果马不停蹄地带着他耗时一百天收集的雾霾尘土，送到了河北唐山的一家制砖工厂，进行他尘埃计划的第二部分，混合陶土烧制成雾霾砖，在做砖坯时，坚果特意刻下了尘埃计划四个字，以变制成后辨认。

坚果兄弟：灰尘，跟它那边的那种土混在一起，然后它有机器把它压制，压制的就是一块普通的砖，它有一个压制的模型，对啊，然后就是挺快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秒钟就搞定了，成一块砖了，然后再这个砖要经过晾干，再烧制，就是它成份有区别嘛，但是可能实际上形状啊，或者外形上颜色上，区别不是很大。

解说：全国第一块由PM2.5、PM10等空气污染物烧制的砖头诞生了，媒体蜂拥聚集在这个背影孤独的年轻人，和他那台笨重的吸尘器上，而此时的北京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度雾霾，使个这块砖迅速蹿红，人们对这块砖的猎奇性，远远超过了对雾霾本身的关注，甚至有媒体误读说，这块五六斤重的砖的成份，全部都是雾霾。

坚果兄弟：我觉得最后其实我的估计只有100克左右，因为也没有称量，就最后是那个收集的灰尘，跟那个陶土混在一起，做的一块砖嘛，另外一个台湾的一个媒体采访路人，然后他说如果真的一百天，吸到一块砖，那他就要考虑离开北京了，对，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估计就是北京，真的要酿成大事故了。

解说：其实在雾霾和尘埃还没有烧成砖之前，这块即将诞生的砖就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甚至有人想出高价购买它。

坚果兄弟：也有人在网上出价，他说出一万，他问我那个砖卖不卖，我开玩笑说，我出一百万，就实际上他真的出一百万，他来买我也不会卖，出一千万也不买。

记者：为什么？

坚果兄弟：他出一个亿我可以卖，出一个亿我可以用来治理空气污染，实际上我不想卖嘛，对，这个砖我觉得还是让它消失掉，才算是完成第三部分，对，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挺讽刺的，对，也有朋友说，这个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

解说：在整个吸霾的一百天里，坚果租住在北京雍和宫附近的一家青年旅社里，每晚50元，六个人合住一个房间，吸霾的过程总共花费两万多元，坚果没有专职的工作，也没有收入。

坚果兄弟：我前一段时间，对，就是做到一半的时候吧，没钱了，然后当时想，看能不能提前拍卖，然后就是我吸完了之后，再把吸尘器给他，也没有人买。

记者：你现在有债务缠身吗？

坚果兄弟：我现在负资产。

记者：花一百万买你这块砖，你还不卖。

坚果兄弟：我觉得没必要吧，我觉得怎么活着都行。

解说：坚果说如果卖了的话，会违背自己的初衷，也破坏整个作品，最终会变成一场生意，他最终用反商业的方式，来结束了这块砖。

2015年12月5日下午，这块万众瞩目的砖被坚果送到了一个北京四合院的施工现场。

坚果兄弟：当一个砖放到成千上万的砖里面，它看起来就看不见了，就藏起来了，就消失了，就像一滴水又掉到大海里面一样，是一个消失的过程，这里面有点探索再思考就是人跟自然，或者人跟永恒时间的关系。

解说：艺术家孔宁也表示，她会不断持续的把她的环保艺术做下去。

孔宁：我活着我就做下去，我要活到80岁，我继续做，我的嫁系列也好，我的环保艺术，我做到我做到死，我绝对不会放慢脚步，这是我给我自己下的一个决心。

姜楠：如果坚果兄弟的吸尘器被北京一家室内空气净化科技馆以6800元的原价收藏了，至此他的尘埃计划全部完成，但是公众对于防霾治霾这个话题的关注度，却不会减少，2015年12月10号，亚洲开发银行批准向中国提供一笔总额3亿美元的政策性贷款，主要用来治理和改善北京、天津和河北的生态环境，大气污染是长期形成的，而空气质量的改善也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过程，并不只能单纯的靠等风来，雾霾的治理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部门的事，也不是单纯靠我们上网写段子吐槽就能解决的，需要的是全民的参与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