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程雪力 编辑/邹怡 2015-12-13 腾讯图片
浴火重生
撰稿/武警凉山森林支队 程雪力
每一朵花开花落,其实都是有声音的。只是有人听见,有人没有。这些年,与亲友、同学聊天时,他们几乎总在问我一个同样的话题:你是怎么从森林火场上过来的?其实,我也和普通森林武警战士一样,一次次地体验着“浴火重生”,但我这些跌跌撞撞的经历足够精彩。因为,我用青春走过祖国的大森林。
在祖国连绵不绝的千万里茂密森林中,驻守着当今世界唯一一支以武装力量保护森林资源的部队,这就是中国武警森林部队。他们分布在74%的国土面积和92.6%的边境线上,担负着1亿6千多万公顷森林草原安全任务,基本职能是保卫森林资源、维护生态安全,主要担负防火灭火、林政执勤、保护野生动植物资源和处突维稳、抢险救灾等任务。从从大兴安岭到长白山脉,从川西高原再到祁连山下,平均每天至少有400多名武警森林官兵奋战在火场一线。部队组建60多年来为建设美丽中国做出了突出贡献,被誉为森林防火灭火的“国家队、专业队、突击队和战斗队”。
8年前,我加入了武警四川省森林总队凉山支队。对我来说,梦想如愿以偿的一刻是幸福的。小时候,我就常把父亲当年参军的那顶军帽扣在头上,长大当兵的念头就这样在心里悄悄地发芽。
当兵第一年第一次参加灭火战斗,我就被吓得“不知所措”。那次的大火起源凉山州西昌市黄联关森林。凉山彝族自治州,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川滇交界处,西昌是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海拔在1500米以上,地形以山地为主。那天,部队沿火线向东侧推进3公里左右,风向突变,大火在7级乱风的作用下交叉立体燃烧,形成100多米高的树冠火。我们迅速撤至500米外,但还是能感受到热浪,另一座大山的森林不到一分钟就烧没了。中队长杨参和指导员张勇军在指挥紧急撤离时,坠入了深沟,幸亏沟底是水潭,身体无大碍。大家连续奋战了几个昼夜,夜里轮换看守火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挡风的休息地,天亮才发觉,靠着睡了一夜的地方竟是坟墓。这一年,我所在的部队扑灭了10多场大火。
一年后,我被中队选为班长,深知责任大,也更拼命了。一天,部队在24小时内遇到两起林火,直到凌晨火势才被扑灭。下山途中,头晕眼花的我掉到了3米的草滩,而身旁就是悬崖,现在想起来都挺悬的;还有一次我正集中精力扑打火头,突然听到战友呼喊:“快闪开!快!滚石下来啦!”我一转身,山上的石头“稀里哗啦”地砸了下来,一块大石头与我擦身而过,“哐当”砸断了身旁的松树,几块碎石砸到了我的大腿上。后来,我被战友们称为“拼命三郎”。我想,我们当兵的之所以不畏艰险、不怕困苦、不计得失、不辱使命,是因为心里有一股坚信正义的力量。
在一次灭火战斗间隙,我接触了照相机并喜爱上它,从肩扛“灭火机”到手握“照相机”,这样的转型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但我最终选择了成为一名“兵记者”,继续和战友肩并肩地站在“火海”里。
去年4月16日,我记录了战友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瞬间,亲身感受到了人类肉体的渺小和生态环境的重要。事情发生在西昌市开元乡森林火场,战友王帅背着20多斤的装备攀爬悬崖,突然脚下一滑,掉下了山崖。那一瞬间,他抓住了一棵并不粗的树枝,其他战友迅速用攀登绳将他拉了上来,我用镜头定格了这一刻。在这一瞬间,我突然体会到,我们在保护森林、保护自然的同时,也是在拯救着我们自己的家园与未来。
回想这8年,我已有105次上火场的经历了,我把青春和理想洒落在祖国大西南的森林里,像一粒种子慢慢长大。或许我的青春将被年复一年的落叶掩埋。但是我能够听到,落叶覆盖下的足迹上,依然回响着我们曾经铿锵的声音;我更坚信,落叶就是森林武警英勇本色的最好印证。由于常年在大山中行走,我的语言和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但是我在军营懂得了接纳自己,温暖别人,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曾经用心记录了我与战友一起灭火战斗的深刻印记。
武警森林部队从事的是一项与森林火灾抗争的高危职业,参战官兵时刻面临艰与险、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
部队大多驻守在偏远林区、边疆地区,常年战斗在高山峡谷、密林深处,环境条件恶劣;官兵始终扎根林海作奉献,为保卫国家森林资源赴汤蹈火、义无反顾;灭火行动往往一个火场连着一个火场,一个战斗接着一个战斗。
面对跋山涉水、昼夜兼程的艰苦行程,高温炙烤、高寒缺氧的自然条件,蚊叮虫咬、风餐露宿的战场环境,以及连续奋战、极度疲劳对生理、心理极限的挑战,官兵始终保持饱满的革命热情和昂扬的精神状态,苦不倒、累不倒、难不倒、吓不倒,直至取得最后胜利。
这些年,我的生活很平凡,没有像好莱坞大片那么霸气十足,也并不像各国征兵广告那样威风凛凛,但我热爱我的部队、我的战友,我的高山、我的林海,我的战场我的青春我的岗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