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532：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源济

摄影/黄启晴  编辑/王崴  2015-11-30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文/黄启晴

“那时候起码有十来个老头说过要跟我好……”回忆起和老伴何继金在敬老院里结婚的事，72岁的陈年华反复讲述着一些细节：比如他俩一人出600元买了张双人床；比如老金给她买了一双38元的皮棉鞋，她没舍得穿……79岁的老金则在一旁认真地纠正：并没有十几个老头，“最多五六个”。

老金和陈年华都是浏阳市金刚镇敬老院的孤寡老人。2013年5月12日，在敬老院的撮合下，两人举办了简单的婚礼。除了两人“凑份子”置办的双人床，敬老院还给他们腾出了院里最大的房间，并送上了红彤彤的被褥。“那天很热闹，食堂还准备了喜酒。”说起去年的婚礼，陈年华眯着眼，满脸小女生的幸福。

金刚镇敬老院成立于2004年，加上院长陈法征共有4名工作人员，却需要照顾72位老人。由于老人们健康状况不一，敬老院人手实在太紧张，无奈之下实行了老人互帮结对制，让老人们结成对子互相照顾。

老金自敬老院成立时就住进来了，曾和一位老太太结成对子，老太太身体不好，连续中风了3次，老金始终不离不弃地在一旁照顾。去年正月，老太太没有抗得过病魔。单了一辈子的老金，再次落下单来。

陈年华是5年前和丈夫一起来到敬老院的。两年前丈夫去世，患有眼疾、已呈半盲状态的陈年华日常起居没有人照顾，成了敬老院里最令人担心的人。热心的老人们都愿意照顾眼神不好的她，但是陈老太都拒绝了，“我觉得那些老头不合适，我就中意老金。”

在敬老院的撮合下，两人觉得还是要正儿八经地办一下这门亲事。他们找到院长陈法征，要登记结婚，于是就有了去年的那场婚礼。

陈年华信了十几年的基督教，每月都要去十几里外的教堂祷告。结婚后，为了陪陈年华去祷告，老金也入了教会。陈年华有晕车的毛病，于是每到祷告的日子，老金都会牵起陈年华的手，走十几里路去教堂。两人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他们都是爱干净的人，打扫屋子是每天必须做的事，再来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的琐碎，以前一个人去做的事，现在都会有人陪着。他们都希望能在这座乡村敬老院的小院子里，一直陪伴着彼此，相携走完余生。

敬老院里的日子平静而温馨，由于工作人员少，老人们会相互帮扶、自助料理一些日常起居事务，闲暇时也打打牌、健健身、散散步。记者的两次探访，对于这个乡村里的小小敬老院，竟仿佛是件热闹的大事。听说要给老金两口子照相，老人们四处张罗，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块蓝布，搭起临时的摄影棚。条件简陋，光线太暗，这不是一张完美的合影，却将“相濡以沫”四个字，深深印在照片里。

据民政部门提供的数据，长沙市目前有老年人口114万，孤独是老人居家最大的问题。敬老院无疑是一种选择，可是供需矛盾也很突出：全市共有养老机构131家，床位18000余张；其中像金刚镇敬老院这样的乡镇敬老院仅95家，床位10000张。好消息是，今年6月出台的《长沙市敬老院建设三年行动方案》明确提出，将投入3亿元用3年时间重点完成44所敬老院的改扩建任务，其中浏阳市就有21所。

-完-

源济

位于湖南省浏阳市金刚镇的百福敬老院是一所农村敬老院。这里是金刚全镇所有孤寡老人的养老之所，目前已有76位老人入住。





今年79岁的何继金是浏阳市金刚镇沙螺村人。12岁时父母双亡之后，作为长子的他为照顾家中5个弟妹，一直未婚。2004年，何继金被政府安排住进了敬老院。





何继金很爱整洁，手上常常戴着一块老式的长沙手表，在敬老院里显得特别安静。





年轻时受过苦难，何继金养成了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习惯。就连院里老人普遍作为消遣的麻将也不参与。





和何继金一样，陈年华也是金刚镇沙螺村人。2009年前，她和老伴一同来到敬老院，两年前老伴儿去世。陈年华生性乐观，每天活蹦乱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会听到乐呵呵的笑声，成了敬老院的开心果。





相比于城市敬老院，这座乡村敬老院的看护条件很有限。全院只有4个工作人员，要照顾近80位老人。所以老人们平时的衣食住行均需要自行解决，生病了则靠工作人员送去医院。





为了尽可能照顾好所有人，敬老院结合实际，启用了老人“结对帮扶”的办法，也就是身体好的老人帮带照顾一个身体差的老人。患有眼疾、已呈半盲状态的陈年华日常起居没有人照顾，成了敬老院里最令人担心的人。好几位老人都愿意照顾陈年华，但是她都拒绝了。“我觉得那些老头不合适，我就中意老金。”





怕产生矛盾，院里尽量让性格相投的人结对。所以，都爱整洁的何继金和陈年华就被结为对子。





两人相处久了，陈年华发现何继金待人不错，加上敬老院的撮合，两人想要正儿八经地办一下亲事。他们找到院长陈法征，要登记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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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12日，两人花了1200块钱买了一张新床，在全体老人的祝福和敬老院的支持下，结为了夫妻。敬老院给他们腾出了院里最大的房间，并送上了红彤彤的被褥。敬老院里的书法爱好者还给两人的房间贴上红对联。“那天很热闹，食堂还准备了喜酒。”说起婚礼，陈年华眯着眼，满脸小女生的幸福。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他们都是爱干净的人，打扫屋子是每天必须做的事，再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的琐碎，以前一个人去做的事，现在都会有人陪着。从十几年前开始，陈年华信仰了基督教义，在视力还好的时候，时常去参加镇里的教堂祷告。两人结婚之后，为了方便陪伴陈年华去教堂，何继金也信起来。





陈年华晕车，也闻不得汽车尾气的味道，所以平日里都是何继金步行带着她去教堂。十多里远，陈年华看不清路，一路都是何继金牵着陈年华走。





敬老院的附近是民居，平日里何继金会耐心给她讲解周围的变化。





离敬老院不远的地方，每月农历初一、十五都会赶集，老人们会结伴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何继金反复挑选看中了一套冬天穿的保暖衣，买下送给陈年华。





买回去之后，陈年华表扬了何继金。放入柜子的时候，何继金顺手拿出了去年去长沙旅游的帽子，给陈年华戴上了。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当记者要离开的时候，何继金老人说，结婚时拍的合影里房间太乱，不够好，能不能重新拍一张像年轻人结婚证上的纯色背景照片。于是敬老院的老人们找来一匹旧布，临时给搭起来了一个“影棚”。





晚上6点，吃罢饭，两位老人在敬老院附近散步。他们都希望能在这座乡村敬老院的小院子里一直陪伴着彼此，相携走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