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509：百岁老兵回家路

源济

摄影/大乾艺术机构 单增辉   编辑/邹怡  2015-08-24  腾讯图片

102岁老兵的回家之路

撰稿/单增辉

“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父母，没在他们身边尽过孝，连父母的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102岁的曹廷明经常说起这几句话，在回山西的火车上，更是连续重复了好几次。

2015年6月7日下午，K1574次列车缓缓驶出重庆，102岁的抗战老兵曹廷明将搭乘这列火车，经太原中转回到阔别80年的故乡——大同市灵丘县温东堡村。

1914年2月，曹廷明出生于灵丘县石家田乡温东堡村一户农家，曹家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拮据，为了维持全家人的生活，欠下了许多债务。1936年，战事频繁，各地部队到处抓壮丁，为了帮家里还债，曹廷明把自己卖给了兵贩子。“当时的价格是一个人120元大洋，兵贩子扣下37元，剩下的钱还不够家里还债。”最初，曹廷明是国民革命军第29军38师的一名士兵。他当兵不久，父母相继病逝。战事紧张，他未能回家为父母送终。

1937年7月参加卢沟桥战役，1938年编入张自忠任军长的国民革命军第59军。同年3月，曹廷明参加台儿庄战役，在茶芽山与日军交战时，左腿被炮弹弹片击穿受重伤，治疗了11个月。伤愈后，他被调入张自忠任司令的第33集团军警卫营担任警卫员，从此追随张自忠转战南北。卢沟桥战役、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历经多次血战，在漫长的抗日战争结束之后，曹廷明幸运的活了下来，并定居重庆，娶妻生子，此后的80年，回家成了他的最大梦想。

2010年5月16日，重庆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们在北碚梅花山与前来祭拜张志忠将军的曹廷明巧遇，此后重庆志愿者们开始协助老人寻找故乡的亲人。2012年4月经山西、重庆两地媒体及志愿者的努力，找到曹廷明的亲人并没费太多周折。曹廷明的堂兄弟曹廷义的孙子曹会成是第一个被找到的亲人，之后曹廷明的外甥贺壮、外甥女支凤菊相继被找到。失去联系几十年，曹廷明终于联系上了家乡的亲人。2013年10月，曹廷明不慎摔倒，病床上，他再次跟家里人提出想回山西老家的愿望。

曹廷明育有二女三子，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得知老人的心愿，关爱抗战老兵晋渝两地志愿者积极奔波，最终，关爱抗战老兵山西志愿队发起设立的山西省信林公益基金会，决定为抗战老兵曹廷明回乡提供全程资助。

经过志愿者近两个月的筹备与安排，6月8日中午，K1574次列车抵达太原，离家80年的抗战老兵曹廷明终于带着子女们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完】

源济

曹廷明22岁就离家参军，当时一个士兵的价格是120元大洋，他自此开始戎马生涯。2015年抗日战争70周年之际，他在志愿者及医院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踏上回乡之路。医院里，曹廷明老人已经早早的收拾完毕，穿着整齐的等待着回家。





亲人推着曹廷明通过隧道，重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提前给他准备好了优先登车，他将乘坐K1574次列车，经太原中转回到故乡大同市灵丘县温东堡村。





坐在车厢里的曹廷明。在这跨越80年的回家之路开始的时候，他显得很孤独。作为国民革命军一名士兵，曹延明参加过包括卢沟桥、台儿庄等重要战役，还曾担任张自忠将军的警卫员，追随张将军转战南北。漫长的战争中，他与家乡的距离渐行渐远。





6月8日上午，列车进入了山西境内，曹廷明在儿子的搀扶下望着窗外。





重庆没有直达灵丘的列车，只能从太原中转，这又让曹廷明老人更为疲劳，但对“回家”的执着一直在支撑着他。早在2012年曹廷明就找到了家乡的亲人，2013年10月，老人不慎摔倒，病床上他再次跟家里人提出想回山西老家的愿望。





开往家乡的列车来了，客居异乡那么多年，曹廷明正一点一点向着故乡靠近。





6月9日凌晨，列车抵达灵丘火车站，当地义工组织了不少人前来迎接，尽管已经经过了30度个小时的旅途，曹廷明却显露出极好的精神，一直带着笑容。





宾馆里给准备的都是纯正的家乡风味，普通的灵丘家常饭菜，曹廷明已经数十年没有尝过。





通往温东堡村的道路上，接送曹老回家的车正在行驶，曹廷明的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困难，本次他回家是得到了山西省信林公益基金会的全程资助。

源济

村子里准备了仪式欢迎这位暮年归来的英雄，少小离家老大贵，乡音无改鬓毛衰。





曹廷明回到了故乡，吸引了大量村民前来，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把曹廷明包围，他们也是这几年才听说过村子里还有个抗日英雄。





对孩子们来说，曹廷明更具有传奇的色彩，毕竟书本上的抗日英雄就在眼前。





在亲人的家里，曹廷明休息得很舒服，睡在炕上也许对他来说是记忆中最遥远的一刻吧。曹廷明的堂兄弟曹廷义的孙子曹会成是第一个被找到的亲人，之后曹廷明的外甥贺壮、外甥女支凤菊相继被找到。





对曹廷明来说，家乡的变化已经显得陌生，百年前的老戏台还在，但是完全没有记忆中的热闹。





曹家的老宅已经几易其主，曹延明曾住过的院子里现在几乎是一片荒芜。





曹廷明念念不忘家乡的榆树，这是重庆没有的。没想到在有生之年里，他还能再次见到榆树。





曹廷明的大儿子曹志忠和家乡的亲人一起寻找祖父祖母的墓地。在曹廷明心中，从军不久后父母病逝而他未能送终，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但曹廷明同时也是幸运的，毕竟多少散落各地的老兵最终带着遗憾离世，曹老的这句“我回来了”跨越世纪，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