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432期：失信的希腊

源济

网易图片  2015-07-07 09:53:41

2015年7月5日，希腊民众通过全民公投否决了国际债权人的新一轮救助提议。作为一个历史上曾六次“赖账”的福利国家，希腊既拒绝还债亦拒绝改变，然而，公投无法真正解决希腊面临的急剧恶化的债务危机，自认为手握筹码的希腊人，是继续“赖”下去还是找到新途径解决问题，关于国家命运的选择实则刚刚开始。编辑/李子微





作为一个典型的福利国家，希腊的社会福利制度同它的国家历史一样一直是其国民引以为傲的资本。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希腊民众为了争取高福利，用选票选举承诺高福利的政党上台，而政治家们则为了掌权，不断提高福利水平。图为当地时间1997年1月30日，希腊雅典，一群老人在国会外示威，用扩音器喊出口号要求政府提高养老金。REUTERS





进入21世纪之后，希腊开始谋求加入欧元区，而根据欧盟部分国家于1992年签署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欧元区成员国必须符合两个关键标准，即预算赤字不能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3％，以及负债率低于国内生产总值的60％，但希腊未达到这两项标准。图为当地时间2000年12月18日，希腊雅典，无家可归的人排队在Omonoia广场上领取食品。在首都雅典，每天有超过300名穷困者在这个救助项目中得到食物。Yiorgos Karahalis / Reuters





2001年，为顺利成为欧元区成员国，希腊政府花3亿欧元的佣金聘请高盛设计出一套“货币掉期交易”方式，掩盖其10亿欧元的公共债务，使希腊在账面上符合了欧元区成员国的标准。另据美国金融机构美银美林指出，在过去192年，希腊发生六次主权债务违约，有90年在违约或者进行债务重组。图为当地时间2011年12月9日，希腊雅典，一处露天市场在销售老德拉克马硬币。AP/Petros Giannakouris





加入欧元区之后，希腊政府为讨好选民，利用欧元区内宽松的信贷环境，向民众提供了远超其经济发展水平的社会福利，导致希腊政府逐渐债台高筑。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高福利环境与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图为当地时间2009年3月31日，希腊雅典，大约100名农民在希腊议会前游行示威抗议低价的农产品并且倾倒牛奶，要求政府进行赔偿。REUTERS/John Kolesidis





2009年秋天，希腊新政府宣布，当年的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将高达GDP的12.7%和113%，远超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3%和60%的上限，同时也披露了上一届政府隐瞒大量财政赤字，财务造假的行为。随着次年货币掉期交易的即将到期以及机构大肆做空希腊债券，希腊债务危机由此开始。图为2010年5月3日，希腊雅典，希腊公共部门工会组织教师罢工，反对教育部改革，抗议政府实施严厉的财政紧缩计划。Maro Kouri / Polaris





2011年，希腊债务危机发酵后，欧盟为希腊债务减记50%以上以换取希腊承诺实施紧缩和改革，同时“三驾马车”（欧盟、欧洲央行、IMF）先后向希腊提供两轮共2400亿欧元救助贷款。时任政府为渡过危机答应了救助条件，然而，紧缩改革在希腊国内遭到了强烈的反弹。图为2011年6月28日，希腊雅典，抗议经济紧缩措施的希腊示威者与警察发生冲突，警方使用催泪弹将其驱散。从28日起，希腊两个工会组织号召举行48小时罢工，以抗议希政府提出的包括减薪、加税和国有企业私有化在内的新经济紧缩计划。REUTERS/ Panagiotis Tzamaros





2011年10月31日晚间，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突然宣布，将就欧盟解决希腊债务危机的方案举行全民公投，声称目前整个欧元区的命运掌握在希腊人民的手中。随后，11月4日，迫于压力，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取消了对欧盟最新援助方案进行全民公投的计划。图为2011年10月10日，希腊雅典，希腊文化部公务员封锁了部委办公楼的进口。希腊公务员对于政府采取的前所未有的裁员和薪金削减非常的愤怒，发起了非暴力反对政府示威，开展罢工、抗议游行以及占领公共建筑的行为。Milos Bicanski/Getty





对于“养尊处优”的希腊民众而言，紧缩财政、削减福利的措施不但损害了他们的权益，还在某种程度上触及了他们的“尊严”。图为当地时间2012年10月9日，希腊雅典，一名赤裸的男子在宪法广场举行的示威抗议活动中向警察跑去，以反对即将来访的德国总理默克尔，指责其削减对希腊的援助。REUTERS/John Kolesidis





难以适应紧缩政策的希腊人一次又一次试图用罢工和示威游行来改变政府的决策。当地时间2012年11月14日，希腊雅典，希腊工会组织罢工，示威者在议会前用塑料薄膜进行示威，反对紧缩政策，这是希腊国内近三周以来第二次爆发民众罢工活动。Maro Kouri/Pol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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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激烈的反抗形成对比的则是，尽管希腊深受欧债危机的影响，但是希腊人民仍旧对夜生活流连忘返，尽情享受。图为当地时间2011年11月12日，希腊雅典，图为希腊年轻人的夜生活。IC





伴随着国内从未间断的紧缩改革及其带来的示威游行，希腊的衰退却远未在2011年结束，反而大幅加深，整个国家开始陷入全面的萧条。当地时间2012年10月，希腊雅典，原本为移民者提供免费简单医疗的诊所在近几年成为了许多希腊人唯一能去治病的地方，现在其30％的病人都是希腊本国人。RAKITA MAGDA/SIPA





与此同时，政局波动更加剧了希腊民众的对经济复苏信心的丧失，2009年至2012年间，希腊历经三任总理，以及一个月短暂的看守政府，2012年新民主党领导人安东尼斯·萨马拉斯上台后，实施的是则更为严厉的紧缩政策。图为当地时间2012年5月9日，希腊雅典，每天垃圾桶都会被希腊市民和不少外国流浪汉“整理”一遍，似乎垃圾箱成为了最有可能的淘金点。 Axelle de Russe/IC





当地时间2013年8月20日，希腊雅典，就业中心的求职者。据希腊国家统计部门ELSTAT的数据显示，2013年5月失业率由4月的27%增长至27.6%，大大高出欧元区6月平均12.1%的失业数据，并且是希腊国家统计部门ELSTAT自2006年以来每月发布失业率的最高位。Bloomberg/Getty Images/CFP





对时任希腊总理安东尼斯·萨马拉斯而言，经济复苏最可靠的信号便是大量游客涌入希腊，然而2013年7月下旬，希腊阿斯普罗瓦尔塔，希腊著名海滩圣地内游客寥寥。当地时间2013年7月20日，希腊阿斯普罗瓦尔塔，小商贩拿着珠宝货品走过空荡的日光浴椅子。Bloomberg/Getty Images/CFP





持续低迷的景况加剧了希腊民众对当局的不满情绪。当地时间2013年10月17日，希腊雅典，民众收集食物和护理用品等，称要“捐赠”给时任财政部长斯托纳拉斯的母亲和岳母。财政部长斯托纳拉斯之前曾说自己的母亲和岳母只靠500欧元的补贴金生活。LOUISA GOULIAMAKI/CFP





当地时间2013年6月12日，希腊雅典，一名希腊国有电视台ERT的雇员在信号控制室流泪。为了获得援助贷款，希腊政府在6月份国有天然气公司DEPA私有化改革失败后突然关闭ERT，从而使得上一批援助款及时获批。REUTERS/Yorgos Karahalis





“节衣缩食”的窘迫生活使希腊民众愈发倾向于“反紧缩”的主张。自2010年起，齐普拉斯领导的左派和进步联盟党大打“反紧缩牌”成果显著，民意支持率成倍增长。图为当地时间2013年12月27日，希腊雅典，一名无家可归的男人坐在商铺前。Ayhan Mehmet/Anadolu





2015年1月25日举行的议会选举中，激进左翼联盟党获胜，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当选为希腊新一届总理，其承诺与国际债权人重新谈判贷款条件，表示将“结束希腊人持续5年的羞辱和痛苦”。当地时间2015年6月25日，比利时布鲁塞尔，欧盟峰会于布鲁塞尔召开，久拖不决的希腊债务问题成为欧盟峰会的焦点之一。 图为希腊总理阿莱克斯·齐普拉斯（左），意大利总理马泰奥·伦齐（中）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右）。Yves Herman/CFP





希腊激进左翼联盟政府上台后，拒绝执行原有救助协议中的紧缩改革要求，齐普拉斯在讲话中明言要终止希腊与“三驾马车”达成的现有贷款救助协议，认为希腊人在这项救助计划中遭到压榨，要求国际社会削减债务，否则将不偿还债务。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6月29日，希腊雅典，民众组织游行，呼吁在即将到来的公投中投反对票。7月5日,希腊将就是否接受国际债权人以更多紧缩措施来换取进一步援助的协议草案进行公投。Yannis Behrakis/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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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希腊新政府还将二战赔款问题纳入债务谈判，要求德国支付1620亿欧元的战争赔款，并称现在正是德国知恩图报的时候，并且还威胁若不减债务就没收德国资产。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6月29日，希腊雅典，希腊总统警卫执行仪式走向无名战士纪念碑，地面上印着反对债务协定的公投口号。Alkis Konstantinidis/CFP





6月30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希腊未能于当天偿还约15亿欧元的IMF贷款.其成为了IMF历史上第一个债务违约的发达经济体。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2日，希腊克里特岛，希腊将于7月5日就债权人举行全民公投，持不同意见的民众在一栋建筑前进行示威。Stefanos Rapanis/CFP





在与国际债权人就扩大救助计划谈判数月未果后，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对外宣布，就是否接受国际债权方6月25日提出的救助方案将在2015年7月5日举行全民公投，将谈判双发对峙的关键问题抛给了希腊民众。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1日，希腊雅典，财政部大楼上贴着标语，呼吁全民公投中对债权人提出的解决希腊债务问题协议草案大声说“不”。当日早上，希腊总理齐普拉斯敦促国民在针对应不应该接受严苛条件以换取纾困援助的全民公投中投出反对票，并指责欧盟领导人威胁要把希腊赶出欧元区。Christopher Furlong/Getty Images/CFP





根据国际债权人6月25日提出的协议草案，希腊原有的救助协议将再延长5个月至11月底，其间希腊可获得四笔共约155亿欧元贷款，但条件是希腊继续实施改革和紧缩。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2日，希腊雅典，希腊民众举行反欧盟和反对财政紧缩的示威活动，抗议者焚烧欧盟旗帜，试图爬上梯子进入欧盟位于雅典的办公室，并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图为民众在欧盟办公室外挂猪头。 Ayhan Mehmet IC





事实上，希腊的银行已经面临严重的“关门”危机。在与国际债权人的纾困谈判破裂后,希腊自6月29日起关闭了该国的银行,并实行了资本管制，希腊人每张银行卡每天可从银行自动取款机中取出不超过60欧元现金，以防止出现金融混乱。在后期开放了提取退休金业务，让没有提款卡的退休人员可以提领退休金，不过上限是120欧元。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1日，希腊雅典，国家银行分行外，一名老人领到优先票据后的反应。Jean-Paul Pelissier/CFP





当地时间2015年7月1日，希腊雅典，民众从银行经理手中领取优先票据。当天希腊大约有1000家银行分支机构开放，允许民众领取小部分养老金。Alkis Konstantinidis/REUTERS





当地时间2015年7月3日，图为已退休的希腊老人乔治在希腊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银行前排队，希望为妻子提领退休金，但都徒劳无功，乔治跑了三家银行，到了第四家银行被告知无法提领120欧元时，忍不住失声痛哭。AFP/SAKIS MITROLIDIS





希腊选民即将在当地时间7月5日参加债务协定公投，为防范公投带来的未知风险，不少民众选择在投票前大量购置生活必需品。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4日，希腊雅典，购物者在超市中购物，货架上空荡荡的。ARIS MESSINIS/CFP





投票前，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号召希腊人投下反对票，称投票拒绝救助条款将立竿见影地为希腊争取到更合适的协议。并暗示，如果希腊人在公投中支持债权人的紧缩计划，他不会执行债权人的计划，并将因此辞职。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5日，希腊雅典，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前往投票站投票。Alkis Konstantinidis/CFP





希腊内政部5日公布对约60%选票的初步统计结果，在当天就是否接受债权人“改革换资金”协议草案的全民公决中，反对者大幅领先，反对和支持协议草案者分别约占61%和39%。根据公投结果，希腊民众最终选择对救助协定说“不”，然而面对铺天盖地“拖累欧元区”及“赖账国家”的指责，国际社会对其国家信誉的强烈质疑，国内日益加剧的矛盾和不满情绪，狂欢过后，一切未知。图为当地时间2015年7月5日，希腊雅典，民众集会庆祝公投结果。REUTERS/Dimitris Michalak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