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寻家

源济

新浪图片　2015.06.10 12:00:51

这是一个关于“家”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高伟涛，他曾经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2011年，他从养父母家中逃了出来，从那之后，他就踏上了漫长的“寻家”之路。摄影：文若愚/都市时报





今年20多岁的高伟涛，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但他6岁时就知道，20年来养育他长大的人，绝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整天吵着“要回家”，还经常找机会往村外跑，却一次次地被村里人和养父母抓回去，为此挨过不少打。





在高伟涛模糊的幼时记忆中，亲生父母说着类似四川话的方言，家里养着鸡和鸭，住着土坯房。他时刻留在身上的一张学校合影，是他到养父母家后拍的第一张照片。照片中，他戴着红领巾，站在最后一排。他坚持认为，留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能帮助亲生父母认出自己。





2011年，高伟涛从养父母家逃了出来。两年后，为了拿回自己的身份证，他第一次回到了养父母家。他的养父说，记不清88还是89年，从山西来的生意人带着高伟涛到了村里，当时自己非常想有个儿子，就执意收留了。高伟涛曾恳求养父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两位老人什么都不肯说。





高伟涛回到养父家，进屋后就跪在他养父跟前。“养只狗都会有感情，养了你20年，给你建房子讨老婆，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离开了。”养父把高伟涛的身份证塞到他手里后，摆手让他赶紧走。“但我终究不是狗。”高伟涛离开后低声说。





离开养父母家的时候，高伟涛找到爷爷奶奶，对他们说等自己找到了家，生活稳定了，一定会孝顺他们。对这个家庭，高伟涛说自己仇恨养父，却对爷爷奶奶心存感激，因为在他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对他非常好，真正把自己当亲生孙子一样对待。





准备走出养父母家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养母突然紧紧抱住了他，叮嘱高伟涛在外要注意身体。在养父的描述中，自己和妻子“对高伟涛特别好，甚至比对亲生的孩子还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带给他。”





从廊坊的养父家取道北京去重庆的路上，高伟涛看着这张一直被养父收着的身份证。他说上面的出生日期，肯定不是自己真正的生日，今年自己多少岁，恐怕只有找到亲生父母才能知道了。





坐在开往重庆的火车上，高伟涛望着窗外。这些年在外面漂泊找家，没有身份证，很难找到正式的工作，每次买车票也要想各种“办法”。





第一次从养父母家逃出来之后，高伟涛一边在各地打零工，一边跟着“寻子之家”公益组织寻找自己的出生地。现在的他在杭州做车库保安的工作。在地下车库里，准备上班的高伟涛换上了执勤的衣服。





地下车库里，高伟涛一天的工作将近结束了。这份工作虽然待遇不高，但管吃管住。高伟涛计划着，等攒下一些钱，就请假出去找家。没有找到之前，自己不会真正安定下来。





位于北京的“寻子之家”是高伟涛常来的一个地方，这里不时会有寻找丢失孩子的父母。逃出养父母家后，高伟涛开始频繁参加各地的寻亲活动，站在台上诉说自己的成长经历，展示每一处细微的身体特征，希望能有一天被亲生父母发现。





这些年来，高伟涛认识了不少寻子家长，他们约着一起参加各种活动。虽然没有血缘上的联系，但特殊的遭遇让寻家孩子和寻子家长之间，建立了一种类似家庭的微妙关系。





在一次寻亲活动中，高伟涛和其他寻子家长来到了重庆。夜班车上，高伟涛和寻子家长蒋文俊前后坐着，两人不时小声聊几句。“我不想跟他们一样，那么大年纪了还在找家。我希望自己能尽快找到家。”高伟涛说。





高伟涛曾经作为志愿者，跟随北京“寻子之家”公益组织的寻子车到全国各地奔波。在北京的夜晚，高伟涛路过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他停下脚步看着，心想，自己的亲生母亲，差不多也应该到这个年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