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Curran Hatleberg：美国，一个广阔的后院

源济

　　【编者按】这是一段与众不同的公路旅行。


　　五年的时间，摄影师 Curran Hatleberg 自驾游历美国，在作品《The Crowded Edge》（拥挤边缘）和《Dogwood》（山茱萸）中，Curran Hatleberg 将注意力集中在美国的工人阶级社区，着力于拍摄现代美国。


　　Hatleberg 带我们远离纸醉金迷般美国梦似的图像，不论是眼眶淤青的妇女，吸烟的青少年、脏的门廊，还是墓地旁梳头的男人，他的作品都表现出不同的现实——在新自由主义经济和社会政策干预下的现代社会：暴力、毒品、贫穷和迷失的灵魂，然而，在这种混乱中还夹杂着欢笑、同情和希望。他的作品细致入微，诚实且引人思考，总让人对拍摄环境产生好奇，在一种隐忍的复杂性和不断游荡的状态中，展现生活的本质。


　　Curran Hatleberg 生于美国布鲁克林，曾就读于科罗拉多大学和耶鲁大学艺术学院。他的作品在美国及国际画廊中都有展出，也被收录在不同的影集中。他目前在国际摄影中心和诺瓦克社区学院教授摄影。



　　Q：给我们讲讲穿越美国的途中印象最深刻的事。

　　Curran Hatleberg：前阵子，我坐在一个空浴室里，透过门口看着脏脏的街道。那扇门大开着，框出一个很好的观察视角。我能看到行人和汽车在夜里穿梭。我观察到上千昆虫飞快地爬着，然后撞在路灯上。我看着一个紧张的瘦小妇女，嘴一咧，露出金牙，然后把橘子皮扔到人行道上。然后我看见一辆轿车以50英里的速度撞上一块混凝土标石。轿车迅速倾斜，翻了个底朝天。整个场景缓慢，优雅，而且离我很远。我看了很久，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努力思考我看到的是否真正发生过。在我意识到我的行为前，我已经跪在司机的车窗一侧。空气中充满汽油味。玻璃和碎片散落一地，就像狂欢时抛撒的五彩纸屑。车里面，司机的血正顺着脸往下流，他花着脸，止不住地大笑。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车窗里拽出来，放在草地上。司机在草地上一阵翻滚。人群在他周围聚集起来，不知道能做什么。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但是我清楚记得，我站起来，看见那辆车的一个轮子不停旋转，好像整条路还压在它下面似的。

　　Q：你的作品分为两部分：《山茱萸》（Dogwood）和《拥挤边缘》（The Crowded Edge）。这两个系列有什么区别？

　　Curran Hatleberg：这两部分都是属于一个漫无目的的旅行摄影项目，它们可以作为一个大故事的不同章节。它们有共同的核心理念，但是拍摄角度是不同的。主要的不同是，《拥挤边缘》围绕一个事件紧密展开，而《山茱萸》显得更松散，随着生活的发展而展开，展现人们怎样被生活打到，又在自己的生活中流离失所。

　　Q：这两组作品与当代美国社会现实有关，又掺杂居民道德评判，所以我想先问你，你怎么理解纪实摄影在当下的社会意义？

　　Curran Hatleberg：这两个项目都与美国的当前状态有关，虽然我不认为我的摄影只是简单依附于我们的社会环境。我们总说花枝招展的美国梦，但是美国社会景观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简单。我只是试图看看我能理解的国家脉搏有何不同。

　　我发现（意料之中）美国所面临的问题和现实远比任何图片更复杂和失控。我不敢断言我的作品是当下美国人的缩影，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包括我在内，它们只是“美国”和它的居民的一隅。最终的作品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浸泡在体验和发现后的成果。

　　穿越美国数次之后，我看了看照片，我开始想象一个广义概念上的美国。我感兴趣的不是地理而是心理的空间，是充满戏剧性而复杂的社会景观，是人们参与的日常中的矛盾与平衡：美丽与悲伤、希望与绝望、可能性和现实性。当我去到各个城市，它们既熟悉又陌生，市区老化、废弃的工厂、农村社区的萎缩，这些症状无处不在，从佛罗里达州到俄克拉荷马州，阿肯色州、爱达荷州同样明显。杰克·凯鲁亚克描述美国为“一个广阔的后院”，我一直很喜欢这包罗万象的情绪。

　　Q：你的作品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元素是“模糊性”。你对提供照片背后的故事是怎么看的，还是我们不知道会更好？

　　Curran Hatleberg：基本上，提供照片背后的故事是不好的。因为它会限制观众的自由想象空间。关于摄影，我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它的安静，观众可以自己对照片的意义加以解读。所以我不希望我的照片直接表明事件，而是暗示人们可能发生什么。最好的照片并不是明确地叙述，而能恰到好处地展示一个有趣的瞬间。它们引诱我们相信它们是叙述性的，却谨慎地不去叙述。所以观众就会充满遐想。

　　Q：你是如何与你的拍摄对象沟通的？

　　Curran Hatleberg：拍摄初期，作品中的每个人几乎都是陌生人。因为拍摄地点大多是公共区域，我会强迫自己接近他们，与他们沟通，这从来没有变得更容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我不主张建立深刻的亲密关系，或是深入他们的生活。我的落脚点是关注作为独立个体的人，而不是将他们作为某种社会问题的后果，因为他们经常被错误地理解为弱势群体。我希望我的作品能传达出对他们的尊重。

　　Q：他们身上的哪种特性最让你着迷？

　　Curran Hatleberg：可能是意料的到，同时又捉摸不透的双重性吧。

源济

这是一段与众不同的公路旅行。五年的时间，摄影师 Curran Hatleberg 自驾游历美国，在作品《拥挤边缘》和《山茱萸》中，Curran Hatleberg 将注意力集中在美国的工人阶级社区，着力于拍摄现代美国。图为恋人，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Hatleberg 带我们远离纸醉金迷般美国梦似的图像，不论是眼眶淤青的妇女，吸烟的青少年、脏的门廊，还是墓地旁梳头的男人，他的作品都表现出不同的现实——在新自由主义经济和社会政策干预下的现代社会。图为河滨，2012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他的作品细致入微，诚实且引人思考，总让人对拍摄环境产生好奇，在一种隐忍的复杂性和不断游荡的状态中，展现生活的本质。图为蓝色西装，密歇根州底特律，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们在他的作品中看到暴力、毒品、贫穷和迷失的灵魂，然而，在这种混乱里同时还夹杂着欢笑、同情和希望。图为黑眼圈，2012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他的作品细致入微，诚实且引人思考，总让人对拍摄环境产生好奇，在一种隐忍的复杂性和不断游荡的状态中，展现生活的本质。图为蓝色西装，密歇根州底特律，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山茱萸》和《拥挤边缘》都属于一个漫无目的的旅行摄影项目，它们可以作为一个大故事的不同章节。它们有共同的核心理念，但是拍摄角度是不同的。”图为艾德里安，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拥挤边缘》围绕一个事件紧密展开，而《山茱萸》显得更松散，随着生活的发展而展开，展现人们怎样被生活打到，又在自己的生活中流离失所。”图为大学，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这两个项目都与美国的当前状态有关，虽然我不认为我的摄影只是简单依附于我们的社会环境。”图为眼泪，罗拉多州丹佛市，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们总说花枝招展的美国梦，但是美国社会景观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简单。我只是试图看看我能理解的国家脉搏有何不同。”图为德克萨斯州奥斯汀，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发现（意料之中）美国所面临的问题和现实远比任何图片更复杂和失控。”图为劳拉，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不敢断言我的作品是当下美国人的缩影，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图为圆，南达科他州，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源济

“包括我在内，它们只是‘美国’和它的居民的一隅。”图为等待，2012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最终的作品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浸泡在体验和发现后的成果。”梳头发的男人，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穿越美国数次之后，我看了看照片，我开始想象一个广义概念上的美国。”图为放松，2009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感兴趣的不是地理而是心理的空间，是充满戏剧性而复杂的社会景观，是人们参与的日常中的矛盾与平衡：美丽与悲伤、希望与绝望、可能性和现实性。”图为小径，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当我去到各个城市，它们既熟悉又陌生，市区老化、废弃的工厂、农村社区的萎缩，这些症状无处不在，从佛罗里达州到俄克拉荷马州，阿肯色州、爱达荷州同样明显。”图为狗，2009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杰克·凯鲁亚克描述美国为‘一个广阔的后院，我一直很喜欢这包罗万象的情绪。”图为午餐，马里兰州贝塞斯达，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不喜欢提供照片背后的故事，因为它会限制观众的自由想象空间。”图为周日废弃的工厂，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关于摄影，我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它的安静，观众可以自己对照片的意义加以解读。”图为会议，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所以我不希望我的照片直接表明事件，而是暗示人们可能发生什么。”图为人行道，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最好的照片并不是明确地叙述，而能恰到好处地展示一个有趣的瞬间。”图为巷子，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源济

“它们引诱我们相信它们是叙述性的，却谨慎地不去叙述。所以观众就会充满遐想。”图为信，康涅狄格州纽黑文，2010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拍摄初期，作品中的每个人几乎都是陌生人。”图为雅各布，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因为拍摄地点大多是公共区域，我会强迫自己接近他们，与他们沟通。”烟，2011年，出自作品集《拥挤边缘》。






“这从来没有变得更容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图为栅栏旁的花，2012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但我不主张建立深刻的亲密关系，或是深入他们的生活。”图为理发中的人，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的落脚点是关注作为独立个体的人，而不是将他们作为某种社会问题的后果，因为他们经常被错误地理解为弱势群体。”图为烟，2012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传达出对这些被摄者的尊重。”图为彩色粉笔，2012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如果说这些被摄者身上的哪种特性最让我着迷，我想可能是意料的到，同时又捉摸不透的双重性吧。”图为后院，马里兰州贝塞斯达，2012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






Curran Hatleberg 生于美国布鲁克林，曾就读于科罗拉多大学和耶鲁大学艺术学院。他的作品在美国及国际画廊中都有展出，也被收录在不同的影集中。他目前在国际摄影中心和诺瓦克社区学院教授摄影。图为厨房，2011年，出自作品集《山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