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293：弱光下的谋生者

源济

弱光下的谋生者

摄影/吴芳 编辑/邹怡

时针已经指向晚上9点，合肥岳西路上，70岁的黄玉好老人和老伴一边拍打着蚊子，一边等待顾客的到来。几天暴雨给老俩口的西瓜摊带来不小的影响，今天终于放晴，气温也迅速回升。高温对黄玉好老人来说就是希望，尽管他和老伴年岁已高，但对辛苦习惯了的老人来说，热他们并不怕，最怕的是瓜卖不出去。

黄玉好和老伴刘士群来自长丰县，他们并不种瓜，这车瓜是从肥东贩来的，尽管气温已经升高，但今天一天的收入并不高，从早晨7点多到现在才卖了200多斤瓜，估算也就80多元钱的收入。“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做什么？”不过老俩口还是挺开心的，黄玉好老人说，他们现在全家6口人租住在岳西路附近，这么辛苦也就是想挣一点钱补贴一下家用。“孩子们也都不容易。”

而此时此刻，红十字医院边的巷子里，33岁的张元敏正在和一个顾客讨价还价。张元敏就是合肥人，家所在的史河路附近晚上夜市也非常热闹，但却选择到这里摆地摊，并不是这里比那边人气旺，而是这里有朋友的店铺，晚上收摊后可以将货物摆放在朋友那里，这样省去了她很多时间。

张元敏说，她摆地摊也实属无奈，最早她做过幼儿园老师，后来有了孩子后就彻底呆在家里带孩子。一家三口主要靠丈夫的一点收入，现在孩子也越来越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于是想到出来摆摊。

“每天晚上5:30到这里，9:30结束。”张元敏说，这个时间是城管允许摆摊的时间段，只要自己不占道，基本没有问题。“收入每天都不稳定，多的话一天一百多，少的话也就几十元钱。闲着也闲着，尽管辛苦，一个月下来好歹也有一两千元的收入。”

已经是晚上10点，合肥史河路上，28岁的杜天枝依然在等待，一旁三岁多的儿子已经开始打哈欠。来自萧县的杜天枝在这里摆摊已经两年时间。“这里原来有些乱，马路上到处都是摊位，后来城管多方管理，现在总算好起来。”

杜天枝告诉记者，她和丈夫到合肥闯荡已经有些年了，摆摊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的，“生活压力太大。”几年前和丈夫在合肥市买了一套70多平方米的房子，欠了20万的贷款。为了减轻生活压力，每天下午下班后就和婆婆到这里摆摊，“挣多少算多少吧。”杜天枝说，一个月扣掉300元的摊位费，至少有1500元左右的收入吧。

其实，在合肥的街头巷尾，每天早晨、傍晚和夜里，都活跃着无数像黄玉好老俩口，以及张元敏和杜天枝这样的小商贩，他们有的是下岗工人，有的是退休职工，还有更多的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有的经营小吃，有的经营生活用品……他们有的以此为生，有的是为了减轻家庭生活压力……他们生活在生活的最底层，由于文化素质等原因，潜意识里，他们很多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什么赚钱做什么，哪里好卖就在哪里摆摊，也因如此，使得城市变得脏乱起来。

他们有时候会成为城市文明“驱赶”的对象，但在城市保障还不足以满足人们日常生活需要的时候，他们却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虽然很多人对摆摊占道颇有微词，却不能否认自己生活的便利与这些摊贩不无关系。如果城市能用“规划”去接纳这些摊贩而不是“驱赶”，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源济

晚工作四个小时。10年间，他们在合肥买了房子，还供三个孩子上学。在合肥的街头巷尾，每天都活跃着许多这样的摊贩，他们钻进城市的微光里，谋求生计。摄影/吴芳 编辑 邹怡






提起摆摊，很多人还会联想到城管。合肥站前路经营水果摊的夏师傅最怕的就是城管，他今年48岁，合肥北郊三十头人，卖水果一晚只能收入60元左右，两个孩子生活费都不够。不过他说，自己很能理解城管的工作。






张大姐，50岁，肥东县磨店人，每天推着板车贩卖水果，生活基本是与城管打游击的那种。她说自己没有办法，一个月除掉房租200元，还能赚2000元左右，但是非常不稳定。






夜幕下，合肥岳西路的西瓜摊摊主在玩手机打发时间。有些摊主的摊点是城市定点西瓜店，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城管找麻烦。但大部分人除了要提防城管，还要靠天吃饭。由于西瓜摊的生意都是跟着天气和季节走，摊主们最担心的就是遇上下雨。






合肥的雨季一般是7、8月份，有时下雨可以持续一个星期。麻辣串摊主刘玉祥最怕的也是下雨天，因为一遇到雨天，自己就没法出摊赚钱。他今年31岁，安徽滁州人，全家5口人在合肥生活，每天下班后到街头做麻辣串买卖，已经七年时间，一个月大约有2000元收入。






摆摊的生活十分辛苦，不少人选择和家人一起合伙、分担。李秀英，26岁，和家人在合肥长丰路合伙经营包子铺。一个月房租5000多元，主要做早点和晚点，但一天下来，她仍然十分疲惫。






刘钊今年25岁，安徽亳州人，在合肥金牛路摆地摊。他高中毕业后去当了两年兵，回来后就出来打工，目前摆地摊只有两个月时间，主要生意都是他在顾，感觉还不错。他和妻子在合肥租房生活，房租一个月400元。由于孩子只有几个月大，刘钊和妻子选择带孩子出来一道摆摊。






任才龙，27岁，和妻子一道在合肥十里庙做贴膜生意，同时卖一些手机和电脑附件。一晚大概有100元收入。“前几年贴膜生意非常好，赚头也大。现在不行了。”






28岁的杜天枝也把孩子带在身边。她在史河路和婆婆一道摆地摊。她和丈夫到合肥闯荡已经有些年了，摆摊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家里原本是丈夫在工作，但在合肥已经买了70多平米的房子后，欠了20多万贷款，压力很大。所以她选择白天上班，晚上出来摆地摊。






胡顺成，50岁，肥西县上派镇人，和妻子搭档在清溪路做大排档，每天晚上8点一直持续到凌晨，已经做了十年时间。最大的感受是今年的生意不如往年，不过一个月还是有几千元的收入。老胡说，做大排档很辛苦，但也很充实。






上街摆摊既辛苦，又耗费体力，但为了生计和家人，即使不再年轻也还有人坚持摆摊。苏彬坡，51岁，合肥人，摆摊供两个孩子上大学。他的大排档在合肥潜山路，从晚上8点一直持续到凌晨2点多。目前租房生活，主要收入依靠这个排挡。






张元敏，33岁，合肥人，在长江西路附近做服装夜市，做过幼师，因为照顾孩子辞职。摆摊是想补贴一些家用，一晚上能赚100多元，但不是很稳定。“每天晚上5:30到这里，9:30结束。”张元敏说，这个时间是城管允许摆摊的时间段，只要自己不占道，基本没有问题。






这个工作虽然辛苦，还是有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工作成功买上了房子。孟红，37岁，蚌埠人，在岳西路做卤菜生意已经9年时间，她在合肥已经买房。卤菜的前期制作非常辛苦，成本也高，但一晚大概能有五六百元的毛收入。






大部分摊贩摆摊是为了生计，但对74岁的朱红来说，自己卖菜主要是打发寂寞。老伴去世后，自己跟小儿子生活，菜都是贩来的，通常早晨3点多钟就起床，到合肥琥珀山庄卖菜，晚上9点多才回家，一天能赚50多元钱。






合肥市琥珀山庄，一个光碟摊点的老板在灯下贩卖,光盘，所贩卖的一般都是盗版光盘。对于他们来说，版权不是问题，什么赚钱做什么，哪里好卖就在哪里摆摊。许多摊贩文化水平并不高，在城市的底层中，他们为了谋生躲避城管，起早摸黑，也渴望在城市的“驱赶”中，找到一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