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S-300导弹不成 伊朗将俄罗斯告上国际法庭

福多多

S-300防空系统不只是一笔军购的标的，更是测试俄伊关系亲疏的晴雨表。

最近，日内瓦国际仲裁法院收到了一纸不寻常的诉状：伊朗要求俄罗斯赔偿巨额损失，理由是后者拒绝履行包括S-300防空系统在内的武器供销合同，伊方索要的赔偿金也不是小数——39.85亿美元，相当于俄目前持有的军火订单总额的一成。在外界的印象中，俄罗斯一直是伊朗先进军事装备的主要供应者，两国如今却要对簿公堂，这又是怎样的来由？

德黑兰索要巨额赔款

来自美国和以色列的空中打击，始终是伊朗人挥之难去的梦魇。因此，当2007年底，莫斯科同意对伊出售8个营的S-300防空系统后，德黑兰确保自家核计划顺利进行的底气顿时充沛了许多。然而，事情接下去的发展让伊方经历了大喜大悲的转折：俄方先是以“技术原因”为由推迟供货，随着联合国通过限制对伊武器出口的第1929号决议，时任俄总统梅德韦杰夫又签署命令，禁止向伊朗交付S-300导弹系统和其他军事装备。结果，除了收回1.67亿美元的预付款外，苦盼这一防空利器“加盟”的伊朗人两手空空。

俄伊当初签订的军购合同总价值在8亿美元左右，伊方此次的索赔金额为何翻了两番还多？俄《消息报》引述俄罗斯现代伊朗研究中心主任拉贾布·萨法罗夫的说法，称伊朗提出的索赔要求不仅涉及S-300销售合同，还涉及1996年以来两国签署的其他协议。“目前，由于缺乏零配件和维修，伊朗军方现役的、大批苏联时期生产的武器系统都已无法正常使用。因此，伊方认为这些武器的生产者有义务为先前出售的装备提供零配件。”

分析认为，S-300的购销之争，是俄伊两国关系起伏在军事合作领域的集中体现；即便双方真的为此对簿公堂，想要解开这个“结”也绝非一日之功。

俄罗斯缘何出尔反尔

中亚地区一直被俄罗斯视为保卫其欧洲腹地的战略屏障。2003年以后，俄美关系趋冷，莫斯科日益感受到来自美国反导计划和北约东扩的压力，伊拉克、阿富汗战争的烈火则在俄南部和西南部持续燃烧。趋紧的地缘政治环境，使里海对岸的伊朗在俄国家安全战略中的地位凸显——对俄友好而不愿向美国低头的伊朗，显然有助于扼制华盛顿从中东方向发起的紧逼。因此，俄伊签署S-300导弹购销合同，当时被西方媒体广泛解读为对“共同假想敌”的警告。

但军事必须服务于政治。2008年，普京暂别总统宝座，继任者梅德韦杰夫调整了对外政策，美俄两国关系开始“重启”，俄罗斯和以色列的合作也热络起来，这种变化使得俄伊“抱团取暖”的地缘政治基础有所松动。俄军在格鲁吉亚战争中暴露出的问题，更迫使克里姆林宫考虑引进西方先进军事技术救急。此前有报告称，俄未来5年将从以色列与北约引进价值120亿美元的武器装备。以色列遂顺水推舟，极力引荐沙特向俄购买价值达70亿美元的防空系统，作为劝说俄放弃向伊朗提供S-300导弹的交换条件。

所有这些变故都被德黑兰看在眼里。在此期间，伊朗一直没有停止交付购买导弹的预付款。然而，俄罗斯毕竟在交易中占据主动，最终撕毁了墨迹未干的合同。

并非一场简单的官司

事情并未就此了结。对俄罗斯的“背信弃义”，伊朗耿耿于怀。如在2010年，伊运输部门就以在伊俄罗斯飞行员记录不佳为由，限令其在两个月内离境。此外，抨击俄罗斯的言论也时常见诸伊朗媒体。不过，伊政府的态度则相对克制，措辞中也留有余地——在美以空袭的威胁下，S-300防空系统仍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一旦“撕破脸皮”，不仅将与其绝缘，伊朗在国际上也会更加孤立无援。因此，一直以来，伊朗力求借助外交斡旋，希望俄罗斯“回心转意”。如今，德黑兰突然以法律手段向俄方摊牌，在外人看来必有后盾。

有专家表示，伊朗敢就S-300问题打官司，原因之一可能是其掌握了相关技术，有了从俄罗斯进货之外的替代方案。2010年4月18日的一场阅兵式上，伊朗军方毫无预兆地展出了数辆外形酷似S-300的导弹发射车及制导雷达系统。紧接着，伊朗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就报道称，该国自主研发的先进防空系统测试成功，拥有与俄S-300系统近似的性能。虽然外界对此“山寨版”导弹颇多怀疑，但确实不能排除伊朗取得进步的可能性，对俄罗斯的依赖也会随之减轻。

更重要的是，伊朗想利用这场官司提醒俄罗斯，促使其重新考虑对伊策略。在这方面，伊朗法尔斯通讯社的报道口径，听上去“理直气壮”：2007年联合国通过有关限制对伊武器出口的第1929号决议，只是禁止向其提供攻击性武器系统，而像S-300这样的防御性武器并不在禁运之列，换言之，伊朗方面在此次诉讼过程中的胜算极大。

还有分析称，俄罗斯的军工合作政策以不带政治色彩为最大特点，这和美国在相关领域的一贯做法存在显著区别。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场找上门来的官司无法顺利解决，俄作为稳定可靠的武器供应国的形象和地位势必受损，俄军工业的声誉将因此受到重创。更何况，由于俄制军火售后服务差、性能停滞不前等因素，一些传统的买家近来正把目光转向别国；希望继续通过武器出口创汇的莫斯科为阻止这一趋势，也不能无原则地继续怠慢伊朗。（特约撰稿 吴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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