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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脊梁] 李敖:龙应台的根本毛病在那里? 大江大海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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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31 05: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李敖:大江大海骗了你!

龙应台的根本毛病在那里?

■龙应台的根本毛病,当然不止这一项。

□龙应台的另一个根本毛病,在她没资格谈问题却又喜欢谈问题。结果书一本一本出、笑话一本一本闹。谈问题,要有训练才成,尤其谈历史问题,更得先有「史 学训练」才成,并且这种训练,也不能跟眼前这些学术班子接龙,因为这些学术班子也不及格。尽管他们有中央研究院、各大学、「联合报」、「中国时报」专栏报 纸吹捧炒作,但这都属于龙应台「现象」的衍生部分。不管这批学阀如何巧立名目,美化自己、美化蒋介石,说什么他们写的是「大历史」。那个历史不大呀,蒋介 石的御用学者黄仁宇真臭狗屎。

■臭狗屎?

□看看给大汉奸舐痔之作──「陶希圣先生九秩荣庆祝寿论文集」「国史释论」吧(执行编辑可有杜正胜呢),看看那篇黄仁宇马屁的「蒋介石的历史地位」,通篇肉麻已极,说它是臭狗屎,不是骂这票国民党文人,而是据实陈述。

■你说吃臭狗屎,会不会太愤世嫉俗了?

□何必闪躲呢?我们一直在吃臭狗屎。几十年前是老K牌臭狗屎,几十年后在吃老K徒子徒孙牌臭狗屎。具体的说,几十年前我们吃的是蒋介石臭狗屎,几十年后我们吃的是换了精美包装的,不论包装纸上是「野火」,还是「大江大海」,都一样。

■一般人看了龙应台的书,没想到竟是这样分级的。

□那是因为一般人程度不够。读国民党领导人的「遗教」「遗训」,像吃臭狗屎;读龙应台的「大江大海」,像吃从臭狗屎堆中捡起来的烂苹果。烂苹果的特色之 一是,你无法吃下它,转来转去,你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它浑身不对劲,对了,毛病就出在它浑身不对劲,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换句话说,龙应台即使写「现 象」,也出了问题,因为她程度不够,对「现象」只是瞎子摸象,摸到了一条腿,就说象是那个样子。

■你用「现象」的现象拆穿龙应台,看法真是一针见血。

□谈到「现象」,可有得瞧了。龙应台最拿手的是写「现象」,龙应台最蹩脚的是只会写「现象」──瞎子摸象式的「现象」。她不会解读「原因」,也不会阐扬 正义,她还喜欢说风凉话,怪「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其实有良知的中国人早被这个洋人弃妇气死了。龙应台只会写「现象」,不会写「原因」,因为她不知道 「原因」。更严重的是,把「残山剩水」看成「大江大海」,这就连「现象」都看走眼了。明明是「残山剩水」,又何来「大江大海」?可见连「现象」她都观察有 误。因为她太盲目了,在瞎子摸象。

只会写「现象」,不会写「原因」

□南宋画家「四大家」之一的马远,画的特色多是「半边一角」的构图,小中见大、以偏概全,外号「马一角」,虽然从画法上,马远是从中轴线构图、十分线构 图、演化到对角线构图,但却衍生出一种解读,就是这位「马一角」,用心深处,就在点出「残山剩水」才是画题所在。既然局面根本就是「残山剩水」,你偏美化 成「大江大海」,不是美化臭狗屎、加上新包装吗?你龙应台美化了假的「现象」、抹杀了真的「现象」,岂不太可恶了吗?还作为书名呢,真是其书可诛啊。但是 绝对不可以查禁它,因为它是一个好样板,证明某年某月某一天,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多么乌龙过,他们竟被「角隅法」骗了。

■你说她「只会写『现象』,不会写『原因』」,「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这本书如此吗?

□她的著作谈到史实的部分,不幸统统如此。她的历史训练太差了、思想训练也太差了,好奇怪,这位女士却最喜欢谈历史、谈思想,真要命。历史何辜啊、思想 何辜啊。龙应台大胆侈谈「一九四九」,如果真的对「一九四九」的「现象」有及格的了解,从而肆其偏见,我们可以原谅她,因为她在「基本功」上面做过功课, 糟糕的是,她在「一九四九」的「现象」上太不及格了,因此她的抽样,既不能通过历史学、也不能通过统计学,一塌胡涂。大都一知半解,比照「马一角」的反 讽,可叫「龙半截」,因为对「现象」,龙应台只知道一半。并且,一半之中还有假的。

■莫非是少了真的「现象」,多了假的「现象」?

□你搔到痒处了。

■从「现象」上检定,龙应台写「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从书名上就大错特错了。

□并且,由于这本书,可以测量出它的读者的水平程度。有什么样的作者,有什么样的读者。

■她的书可卖了几万本呢。

□几万本又怎样?美国恐怖小说家的书,卖了一亿七千万本呢,能证明读者是一代圣贤或恐怖分子吗?

龙苑长春之一

■你从理论上论定龙应台,已经很清楚了。举个例吧。例如,龙应台用很大篇幅,写国共内战,写到长春围城:

长春围城,应该从一九四八年四平街被解放军攻下因而切断了长春外援的三月十五日算起。到五月二十三日,连小飞机都无法在长春降落,一直被封锁到十月十九日。这个半年中,长春饿死了多少人?

围城开始时,长春市的市民人口说是有五十万,但是城里头有无数外地涌进来的难民乡亲,总人数也可能是八十到一百二十万。围城结束时,共军的统计说,剩下十七万人。

你说那么多「蒸发」的人,怎么了?

饿死的人数,从十万到六十五万,取其中,就是三十万人,刚好是南京大屠杀被引用的数字。

一百多公里的封锁线,每五十米就有一个卫士拿枪守著,不让难民出关卡。被国军放出城的大批难民啊,卡在国军守城线和解放军的围城线之间的腰带地段上,进退不得。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野地里,一望过去好几千具。

十一月三日,中共中央发出对共军前线官兵的贺电……在这场战役「伟大胜利」的叙述中,长春围城的惨烈死难,完全不被提及。「胜利」走进新中国的历史教科书,代代传授,被称为「兵不血刃」的光荣解放。

事实这么简单吗?龙应台提出笨问题,为什么长春不像南京大屠杀那样被关注?为什么长春不像列宁格勒那样被重视?龙应台仍是老套,她只写「现象」,不找「原因」。你谈谈原因吧。

□这是根本不可以类比的。南京、列宁格勒是外国人侵略,长春是本国人因革命而内战,「原因」根本不同。问共产党为什么围城,为什么不问国民党为什么造成 被围城的局面?第一、你造成「反革命」的政府;第二、你造成「死守孤城」的兵家大忌;第三、你裹胁人民于先,又驱使人民于后,以「饥民战」恶整敌人;第 四、你最后还不是投降了,与其如此,何必当初?要投降早投啊,为什么饿死成千上万的人民以后才投降?一方面投降了,他方面难道不是「光荣解放」吗?一方面 放下武器了,他方面难道不是「兵不血刃」吗?

龙苑长春之二

龙应台完全不知道,最后的「现象」根本不是单纯的饥民问题,而是国民党蓄谋发起的「饥民战」。我立刻亮证据给你看。根据「长春文史资料」一九八八年第二辑的调查:

长春守军为减轻城内粮食奇缺的压力,还采取了残忍的「杀民养兵」和「逐民出城」的政策。他们规定一个警察要赶走八人,一个保长要赶走八家,将市内饥民、乞丐和开释之犯人,均大批地驱赶出城外。

在共产党这边,一下子冒出「饥民战」,不得不妥为应付,也需要时间解决。我们看看共产党这边当事人的回忆:

敌人驱使大量市民出城,造成十余万市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仅在我师正面就涌出数万难民。兵团指示,立刻把难民收容,转运到解放区就近安置。我师方向的 卡哨是难民出口之一。我民运部门协同双阳、伊通、怀德等县委、县政府,转运疏散,经过十几个昼夜,才把难民疏散安置下来。

从「杀民养军」到「逐民出城」

可见情况是国民党方面造的因,即「杀民养军」、「逐民出城」,弄出个烂摊子让你收。国民党抢粮食,经过如下:

颁布了「战时长春粮时管制办法」,其中规定市民只准自留三个月的口粮,其余的粮食按议价卖给市政府,「以供军需」。居民中如有抗拒不交或隐匿不卖者,一经查获,除没收粮食外,还要按军法惩处。于是,城内居民的粮食被「管制」起来,统一分配,搜括殆尽。

悲剧发生,总要找「原因」,据当时国民党第一军头郑洞国的回忆:

〔蒋介石〕在电报中除了用好言抚慰我们以外,仍是要我们无论如何要坚守住长春,等待他派大军前来救援。在给我本人的电报中,蒋先生还特别命令我将长春城内人民的一切物资粮食完全收归公有,不许私人买卖,然后由政府计口授粮,按人分配,以期渡过眼前难关。

结果呢?蒋介石一筹莫展,根本派不出救兵来。一旦「杀民养军」的戏码用到尽头,「逐民出城」的戏码就出来了,最后的悲剧证实了两点:第一、你蒋介石根本 不该守长春孤城;第二、你蒋介石根本无力救长春孤城。是你决策的错误,责任攸归,一清二楚。「原因」在此,可是我们无知的龙应台不知道,她只会看「现 象」。「现象」就是共产党不对,这就是「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这部书的方法架构,这么头脑不清的人,居然还要写书呢。

■长春非死守之地,根本不该守,结果造成围城惨剧。

□这当然怪蒋介石的头脑不清。死守孤城的作用只为了面子、一时的面子。

■国民党文宣作品,有「蒋总统在军事上的丰功伟业」这类主题呢。

□在军事上,守长春是笑话,懂军事的人都知道是战史中的笑柄。并且,从战史中,我们还可领教「饥民战」的伎俩。凯撒(Caesar)书中记录:公元前五 十二年,蛮族守阿勒西亚(Alesia)城,即驱出城中老弱,到罗马军前,乞求一饱。凯撒拒绝收容饥民,因为他看出了这是敌人搞出来的「饥民战」。

「一九四九」的兵败山倒

■「李宗仁回忆录」中指出蒋介石虽为军人,实不知兵,最后导致兵败山倒。歌颂蒋介石丰功伟业的人,很难想象蒋介石在军事上多么外行。至于所谓北伐成功统一中原云云,成的并非军功,而是收买之功、情报之功,实际上,蒋介石并不会打仗。

□黄埔六期的盛文将军,他是胡宗南的参谋长,打下延安的就是他。他晚年在「盛文先生访问纪录」中回忆,就变相指出蒋介石不知兵,只会用死守耗尽兵力:

我可以大胆地说,徐蚌会战是不应该打的,这是政略的错误。许多地方我们不应该打而打,应该放弃的地方到处死守。这样攻占一个地方就多背一身的包袱,最后 使自己一点气力都没有。关于这一点共党就不一样,他就不愿背多余无益的包袱,随时保全着实力。到处都要死守,等于和敌人同归于尽。成都最后是我守的,我当 时就反对守成都,守它只有同归于尽而已。

该看「萧劲光回忆录」

还有共产党那边的,也要看。据「萧劲光回忆录」,特别指出国民党的难民战术:

他们将骨瘦如柴的长春市民,成群结队地驱赶出来。这对我部队压力很大。我们既要执行封锁任务,又要维护人民群众利益,既要粉碎敌人恶毒的阴谋,又不能让成千上万的百姓饿死。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政策问题。

共产党设立了一个「难民处理委员会」:

在前沿和后方设置了大大小小的难民收容所数十个,有计画地收容难民、疏散难民。开始,我们工作缺乏经验,给饿苦了的群众吃饭没有限制,结果有些群众在久 饿之后突然进食过多,胃肠负担不了,胀死了。接受教训,以后收容的难民就先吃两天稀饭,逐渐增加饮食,避免了类似情况的发生。对收容的难民,及时的疏散到 各地去,有的单位还利用难民回去做侦察或瓦解敌军的工作。围城期间,难民委员会共发放了四千吨救济粮,六亿元救济金及五百斤食盐。为了救济长春市的难民, 减轻当地解放区群众的负担,我们的战士迅速自觉地开展每人每月节约一斤粮的运动。

像萧劲光这些资料,所在多有,龙应台一概不看或 不知道看,不明真相与原因、不知道共产党怎样抢救难民,就谴责起来了,这种落笔方式,又从何真知「一九四九」呢?胡涂包龙图龙包图,把国民党、共产党各打 五十大板,这叫公正吗?龙应台的程度太差了,在文献上,她看得太少太少、根本跟不上有关文献,她谈长春,谈得太贫乏了。

东北人的苦难见证

■龙应台喜欢用人证,她做访问「以实其说」呢。

□谁没人证呢?我的三叔、我的六叔,都是那时死里逃生的长春难民。我的老同学吴文立,也是一个。在台中一中,我同吴文立放学走在一起,他讲述这一悲剧, 他那时十二岁,同母亲被赶出长春,国共双方还在交火,流弹打中他母亲,当场毙命。奇怪的是,母亲身上都饿得乾扁了,都流不出什么血来了。侈谈「大江大海一 九四九」的龙应台,你知道多少?

■吴文立是东北人?东北人见证历史见证得最多?

□是,他爸爸吴广怀是国 民党国大代表,是我父亲学生。东北人见证中国本土上的苦难,早在一九○四年日俄战争就开始了。两个王八蛋国家打仗,战场竟在中国领土上,多可恶啊。到了一 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东北人更首当其冲,开始抗日。可是,蒋介石的国民党的历史不这么算,抗战竟从「七七事变」算起,「九一八事变」后的六年都不算 了。尤其在蒋介石的国民党媚日的时候,不准你抗日。我爸爸因为抗日抗得早、抗得拍子与国民党不对,自然有被国民党诬为「汉奸」的危险。我爸爸的遭遇,画出 了一幅谑画,就是:作为一个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人,不爱国当然不对,但是爱国不爱在嘴上,而要言行合一,可不是好玩的。──要爱国,必须得跟著国民党永远 在一起才行,你要单独去爱,不论你多少功劳、做多少「地下工作」,结果不用「汉奸」办你,就是党恩浩荡了。我爸爸痛苦的得到这一教训。因此,在日本走了、 共产党来了的时候,他学乖了,他知道这回一定得抓住国民党、跟国民党永不分离才成,再被国民党所弃、再做国民党的「弃民」,国民党再回来,他一定又是「汉 奸」了。于是,他决心抢登巴士,先期逃难,追随国民党到天涯、到海角,再也不分离。最后,天外有天、海外有海,他跟到了台湾,就这样的,我们全家到了台 湾。那时我十四岁,无决定之权,一切爸爸决定。我爸爸来台湾的目的,的确没别人那么雄壮,一切救国救民反共抗俄的大道理,他全都跟不上。他来台湾,只是怕 国民党又说他是「汉奸」而已。我爸爸的「汉奸恐惧症」,是我们一家来台湾的根本原因:别人都是怕共产党而来台湾,我们却是怕国民党而来台湾,天下令人哭笑 不得之事,无过于此了。龙应台侈谈「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好像遍访民隐,她不该不访到这个有特色的故事吧?漏掉这种有特色的小故事,又何以真知「一九四 九」呢?

■这个故事太特殊了。

李敖的爸爸

□当九一八事变以后,马占山将军的东北义勇军,是中国第一个以行动抗日的团体。在这个团体以行动抗日的时候,其它团体还在亲日、媚日或观望之中,我爸爸 当时就是马占山将军的秘密盟员。马占山将军是武人,他有一位替他拿主意的军师,就是吴焕章。吴焕章是爸爸最好的朋友,他叫我爸爸做二哥。为人风趣、热情而 细心。吴焕章一九三五年起做立法委员、一九四四年做三民主义青年团黑龙江省支团代表、一九四五年做国大代表、兴安省主席,到台湾后做光复大陆设计研究委员 会台中研究区主任的闲职。九一八事变后,他和我爸爸展开抗日工作;卢沟桥事变后,我爸爸留在北京,吴焕章「同意由李同志参加敌伪组织内,做掩护与策动各工 作」。由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马占山将军秘密任命。所谓「同志」,是同马占山将军抗日志愿的有志一同,并非国民党。我爸爸在沦陷区背「汉奸」之名、做地下工 作,抗战胜利后,吴焕章签署了一封他证明我爸爸清白的密件,是写给当时国民党特务头子郭紫峻的,吴焕章这封密件,最后使我爸爸总算免掉了牢狱之灾。至于抗 日的功劳、做地下工作的功劳,当然是没有奖励的,不坐牢就是奖励,──这就是国民党的酬庸与宽大啊!

■吴焕章虽然一直跟国民党有关系,到台湾后,也沦为闲职了,东北人忠党爱国下场,也不过乃尔。一九四九年后,大家流亡到台湾,他们这一代报销了,有赖下一代了。

□下一代该算「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完结篇吧?龙应台也该抽样式带到吧?像吴焕章的儿子吴丁凯,学成回台,做了辜振甫公司的总教头。吴丁凯最后婚姻破碎, 太太改嫁给张忠谋。乱世的悲欢离合,有的也颇足醒世。古人写「醒世姻缘」,「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带来的,光从姻缘切入观察、反向追踪,就思过半矣。

■这种两代故事,站在第一线的东北人,他们的故事,才真能使人们知道「一九四九」吧?龙应台知道得太少了吧?她不访问访问吗?

□选出访问对象,也要眼光呢。

■谈一九四九,六十多年前了,很多当事人都死光了吧?

□有没死的,为什么不访问访问?

■东北人吗?

□就东北人吧,像关中。

关中玩马桶

其实啊,有文字资料可循的,不一定要访问。关中对我敬而远之,我们从不来往,只不巧吃过一次饭,但我很知道他,在餐桌上,我藐著他,想到他的玩马桶故事。

根据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号「中国男人」的报导:关中的父亲是已故资深立委关大成,在抗战时是地下工作人员。关中四岁那年,关大成被日本特务逮捕,全家人跟 著入狱,当时关中年纪还小,但有些际遇片断却使他终生难忘。关中回忆说,他们原先住在平津一带,为了逃避日本人追缉,便搬到父亲的老家安东暂住,安东是荒 僻的地方,但日本人还是找到了。他们打他母亲,由屋子这头一巴掌打得滚到屋子那头去,再一巴掌打回来,场面的惨烈,几乎把年幼的关中吓死了。关进监狱后, 关中至今仍能回忆的景象就是冷冰冰的四壁,家人蜷缩在角落,耳边听到的,是犯人脚上铁链的拖曳声和被拷打时的哀嚎声。当时他的玩具是囚房内每天拿进拿出的 马桶,那么髒的东西,他却常去把玩,因此总是被母亲喝斥,甚至挨打。他与小他两岁的妹妹同时在狱中出麻疹,妹妹未能熬过,死在狱中了,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的 景象,至今仍是关中难以磨灭的回忆。抗战胜利后,关中的父亲由地下工作人员成为东北的接收大员,但没几年东北局势逆转,全家又随著军队撤退。关中说他记得 军车抵达四平街时,刚刚结束战斗,到处是死尸,吓得直哭,连晚饭都不敢吃,总觉得家人分给他的馒头可能是人肉做的,感到恶心。清除战场的卡车停靠路边,尸 体一具一具往车上扔,水沟内全是血,关中终于见识到什么是血流成河。

关中小我六岁,生在一九四○,到台湾时才八岁。他在台湾长 大,他走的,是国民党当权派的路,留学归来,历任国民党中央青工会副主任、政策会副秘书长、台北市党部主任委员、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行政院青辅会主任委 员、国民党中央组工会主任、副秘书长、中广公司董事长、立法委员、铨叙部部长、考试院副院长、国家政策研究基金会内政组召集人、世界龙冈亲义总会主席、国 民党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国民党副主席、考试院院长。他一辈子追随国民党,最后在残山剩水的小朝廷里做了大官。他一辈子对我敬而远之,只是不幸与我同桌一 次,我看他低头吃饭,一定想不到我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远距离的历史。他很勤奋,做了大官,仍然不忘记研究和写书,检讨国民党的历史。我遗憾他始终达不到检 讨的深度──国民党祸国殃民那一深度。但他比小他十二岁的乳臭龙应台可有深度得太多了,他见识过什么是牢狱、酷刑、和战乱。他在这方面有身历与深度,而龙 应台呢,只是一层皮。英谚说「美貌只是一层皮」(Beautybutskindeep.)。龙应台长得像个不修边幅的弃妇,没有美貌可言,但她的历史知 识,的确只是一层皮,她不自量力,大谈「一九四九」,连关中都要「皮笑肉不笑了」。

可以这样「二二八」吗?

■我们可以从许多角度来看「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在这个范畴下,「二二八」太重要了。龙应台明明在闪躲这个大题目。

□不止于闪躲,而在扭曲。龙应台不断闪出一种氛围,就是台湾的文化处处高于大陆的,搬出高高在上的学术名词,要你说服她。她把「二二八」定位成「两个文 化的剧烈冲突」、「两个现代化进程的剧烈冲突」,说得太玄了吧?「二二八」是多么「一九四九」的题目,「二二八」后两年就是「一九四九」,龙应台显然闪躲 了这个大题目,如果全部闪躲,也就罢了,她特别根据彭明敏的「记得」,来了彭爸的一段往事: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台湾全岛动乱,爆发剧烈的流血冲突。彭清靠是高雄参议会的议长,自觉有义务去和负责「秩序」的国军沟通,两个文化的剧烈冲突──你要说两个现代化进程的剧烈冲突,我想也可以,终于以悲剧上演。

彭清靠和其它仕绅代表踏进司令部后,就被五花大绑。其中一个叫涂光明的代表,脾气耿直,立即破口大骂蒋介石和陈仪。他马上被带走隔离,「军法审判」后,涂光明被枪杀。

彭明敏记得自己的父亲,回到家里,筋疲力尽,两天吃不下饭。整个世界,都粉碎了,父亲从此不参与政治,也不再理会任何公共事务:

……他所尝到的是一个被出卖的理想主义者的悲痛。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扬言为身上的华人血统感到可耻,希望子孙与外国人通婚,直到后代再也不能宣称自己是华人。

带著「受伤」记忆的台湾人,不是只有彭明敏。

龙应台不画龙,却点出血淋淋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呢,既然说是「流血冲突」,「冲突」总有双方面吧,为什么看来只是单方面的呢?

■这就是龙应台的手法,她只掏出一段血淋淋切片,别的都不管了,这叫什么「文化」啊?这不是在恶意挑拨吗?谈「二二八」,只谈外省人杀本省人,不谈本省 人杀外省人,单方面挑起本省人的仇恨,这是什么意思呢?龙应台谈「二二八」,只根据彭明敏的「文化」,谈到的本省人暴行只是打了菸酒公卖局职员,「职员被 痛打」、「几个公卖局职员被殴打重伤而致死亡」。事实上,这么简单吗?这么仁慈吗?

「台湾菁英」怎样奸杀外省女人

□根据唐贤龙「台湾事变内幕记」(又名「台湾事变面面观」)第九十一页、九十二页、九十五页:

一、二十八日早上十一时许,在台北新公园中,除了打死十几个外省人,殴伤二十几个公务员外,更有一个年轻的少妇,搀了她底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正想由偏僻 的小道中跑回家时,却被几个流氓们拦住了,他们对她尽情的调戏后,便一刀将她的嘴巴剖开,一直割裂到耳朵边,后将她的衣服剥得精光,横加殴打,打得半死半 活时,便将她的手脚捆起来,抛到阴湿的水沟中,该妇人惨叫良久后即身死。当该小孩正在旁边哭喊妈妈时,另一残暴的台湾人,便用手抓住该小孩之头,用力一 扭,即将该小孩之头倒转背后,登时气绝。

二、又在万华附近,一小孩被民众将双脚捆起,将头倒置地上,用力猛击,直至脑浆流出时方将其抛于路旁。

三、又在台北桥附近有两个小学生,路遇民众,因逃跑不及,即被民众捉住,民众一手执一学生,将他们两个人的头猛力互撞,等到该两小学生撞得脑血横流时,旁观之民众犹拍手叫好。

四、又当天下午,在台北太平町,有一开旅馆之孕妇,被民众将其衣服剥光,迫令其赤裸裸地游街示众,该孕妇羞愤无已,坚不答允,便被一手持日本军刀之台湾人,从头部一刀下去,将该孕妇暨一即将临盆之婴孩,劈为两段,血流如注,当场身死。

五、又在台湾银行门前,有一个小职员,当他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即被一个台湾人当头一棒,打得他脑浆迸流,随即殒命。

六、这时,适有一对青年夫妇路过此地,又被群众围住,吆喝喊打,吓得他们跪在地上求饶,时有很多台湾的小学生挤进人丛中,一看原来是「阿山」,便连忙你 一脚、他一脚,将他们两人踢在地上滚成一团,这时民众更拳脚交加,棍棒齐挥,不一会,他们便被打得血肉模糊,成了两具破烂的孤魂。

七、在新竹县政府的桃园,被羁囚于大庙、警察局官舍与忠烈祠后山三地之外省人,内有五个女眷被台湾一群流氓浪人强行奸污后,那五位女眷于羞辱之余,均愤极自缢殉难。

八、而该县大溪镇国民小学女教员林兆熙被流氓吕春松等轮奸后,衣服尽被剥去,裸体彻夜,冻得要死,后被高山族女县参议员李月娇救护始脱险。

若说以上唐贤龙的书不可信,那么李登辉主持的「『二二八事件』研究报告」为何一再引证?该报告全书中,在这一章有注释五百九十七个,其中光唐贤龙的书就 引了十九个,可见倚之甚殷,只是奸杀外省人之事,一概不引,其它行凶,加上但书而已,如「打杀」「砍杀」就要给加上「据闻」并予以消音?这是什么意思?什 么学术?把同一作者、同一书予以前言不对后语,这是什么唐贤龙?

龙应台的奸杀文化论

■龙应台口口声声把「二二八」定位在台湾人与大陆人的文化高低上,有一条史料,倒跟龙应台不谋而合。据「台湾警察」第二卷第十、十一期转载「台湾『二二八』事件」(一九四七年四月一日):

当二十八日下午开始焚毁专卖局时,全市各街巷到处皆有暴徒集团寻找来自国内之外省人施以殴打,名之曰「阿山」,是以「阿山」若为彼辈所瞥见,皆不能逃过 「打」的劫数,重时毙命,轻亦在残废之列,虽妇孺孕妇亦无一幸免,据记者所知:一数岁之儿童随其母出街,途遇暴徒,用刀将其母之嘴割裂至耳,复将衣服剥光 痛殴垂毙抛之于水沟,其子被用力扭转面部倒置背后实时气绝毙命;又一小孩被其双足叉起倒吊,将头部猛向地上碰击,至头破血流而甘心;又一将两小孩之头互为 相碰,至脑血横流,而引为快事;又一孕妇亦被暴徒用日本之武士刀对腹部插入,实时两命呜呼。此种狠毒手段,不胜枚举,惨绝人寰之事,不意竟发生在此号为文 化水平高于国内任何一省之台湾,闻者毛骨悚然,何况目睹其状者。

这是唐贤龙「台湾事变内幕记」以外的另一报导,其中特别提到「文化水平高于国内任何一省之台湾」,不正是龙应台文化优劣论的先驱吗?从残杀小孩到奸杀妇女,重重暴行,岂能以「文化」一笔带过吗?有这些残暴行径的人,还有什么「文化」?

台俄奸杀大比赛

□什么例子能跟「二二八」时的「文化」高于外省人的「台湾菁英」相比?奇怪的是,居然在龙应台的书里,可以找到「文化」的答案。「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书 中绝口不提「台湾菁英」强奸、轮奸又残杀外省妇女的事,但却看见俄国大兵强奸、轮奸又残杀中国妇女的事,在她书中,特别有这么一大段:

那一年冬天,二十一岁的台北人许长卿到沈阳火车站送别朋友,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沈阳车站前一个很大的广场,和我们现在的(台北)总统府前面的广场差不多。我要回去时,看见广场上有一个妇女,手牵两个孩子,背上再背一个,还有一个比 较大的,拿一件草蓆,共五个人。有七、八个苏联兵把他们围起来,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先将母亲强暴,然后再对小孩施暴。那妇女背上的小孩被解下来,正在嚎啕 大哭。苏联兵把他们欺负完后,叫他们躺整列,用机关枪扫射打死他们。

龙应台的视野,到了中国东北,但我奇怪,她为什么到不了台 湾?就在「那一年冬天」后的两三个月里,「二二八」的场面岂不出现了俄国大兵的暴行,光天化日、强奸轮暴、杀死妇孺,试问那一样少了?龙应台为什么提都不 提?当然俄国人的暴行要振笔直书,可是,台湾人的呢?今天自李筱峰以次,都把「二二八」的台湾人供成「台湾菁英」,但怎么掩饰那有俄国大兵行径的「菁英」 呢?他们不是「台湾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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