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战争旅顺口要塞攻防战启示录

Jinan90

日俄战争旅顺口要塞攻防战启示录   ZT

一百年多前，日本和沙皇俄国在我国辽东半岛打了一场争夺中国东北乃至亚洲及太平洋地区霸权的肮脏战争，也就是1904年2月至1905年9月的日俄战争。对这场在中国土地上发生的两个帝国主义恶斗，中国近代史少有记载，也少有人倾心研究。其实，这场战争无论对中国还是对世界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无论从军事层面上讲，还是从政治、经济层面上讲，这场战争都很有研究价值。尤其是这场战争中的旅顺口要塞攻防战，牵动整个战局，决定战争成败，双方拼杀之激烈，伤亡消耗之巨大，战事持续时间之长久，在世界军事史上罕见，留给人们诸多思考。

    日俄交战的历史背景

    这场战争一个最大的怪现象，是交战的日本和沙俄既不在当事国本土上厮斗，也不在公海上拼杀，却偏偏要在第三国—中国的领土上来打。为什么发生这样的怪现象？这就要从当年中、日、俄三国各自的状态和三国之间的纠葛来求解。





日军几次偷袭旅顺军港，多利用夜暗和大雾



    19世纪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时代，西方资本主义大国发展极其迅猛，东方日本帝国主义在明治维新后也跻身列强行列。新老帝国主义竞相拼争，大肆扩张。它们从欧洲到亚洲，从西亚到东亚，强占了一块块殖民地，最后把抢掠的触角直接伸向了中国。而当时的中国则闭关锁国，软弱无力，从1840年鸦片战争起，中国日益走向衰败，沦为列强相互争夺的一块肥肉，被人任意宰割，就连荷兰、西班牙、奥地利这般小国，也敢到中国土地上来横行霸道。在列强威迫下，19世纪五六十年间中国被迫签订了一系列屈辱的卖国条约，诸如中英《南京条约》、中美《望厦条约》、中法《黄埔条约》、中俄《天津条约》，以及中英、中法、中俄《北京条约》、中日《马关条约》，等等。但列强们并没有满足，瓜分中国的魔爪愈伸愈长，“狗咬狗”的争斗愈演愈烈，中国则连连签下割地赔款、门户开放的丧权之约，仅在1897－1898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把中国分割得面目全非。德国强占中国的胶州湾，把山东变为它的势力范围；美国强占山东的威海卫，并在长江流域扩张势力；法国强占广州湾，并和英国协议把广东、广西、云南划为英法两国的势力范围；福建被日本划为势力范围。可以说，从沿海到京城，从内地到边疆，从南方到北方，到处插满了殖民者的破旗，中国几乎找不到一块没有沾过血迹的净土。在这种情形下，中国怎么能不在强大的、野蛮的日俄拼争中表示“中立”呢？怎么能不接受任人摆布的命运呢？



图表 1



莫斯科湾彼得大帝像——俄罗斯进军海洋的强烈愿望

    日本和沙皇早就怀有吃掉中国的野心，早就把美丽富饶的东北看作称霸亚洲的战略目标。19世纪中期，沙俄制定了吞并中国东北和朝鲜北部的“远东政策”，日本则制定了侵略中国的《征讨清国策》，双方各不相让，极力扩大在中国的势力范围。日本于1874年出兵台湾，1894年发动了中日甲午战争，1900年加入八国联军侵入北京，侵华的步伐和气焰比西方老牌帝国主义还要嚣张。沙俄更是肆无忌惮，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从中国掠去了144万平方公里的领土；1900年7月，又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名，调集15万大军侵犯中国东北，制造了“强占江东六十四屯”、“血洗海兰泡”、“火烧瑗珲城”等一系列惨案。

    日俄在争夺中国东北的较量中，双方各有得失，又各不相容，都把对方视为死敌，寸利必争。中日甲午战争中，日本得势，占领了辽东大片土地，清政府请求美国驻华公使田贝出面说和，又请英、美、德、法、俄五国联合调停，日本也苦于无力扩大战争，便顺水推舟，同中国签订了《马关条约》，使日本获得了巨大的在华利益。然而这个条约却损害了俄国在中国东北的利益，沙俄政府便协同德、法两国对日施压，俄军还调6万兵力集结海参崴，迫使日本政府接受清政府以3000万两白银“赎回”辽东半岛，无奈日本不得不撤出旅顺、大连。沙俄则趁机把手伸向辽东，借“还辽有功”，于1898年3月迫使清政府与之签订《旅大租地条约》，轻而易举地租借旅大25年，使俄国太平洋分舰队在中国沿海有了一个天然的不冻良港，实现了求之不得的远出世界海洋的计划。沙俄咄咄逼人的攻势，给了日本莫大的刺激，也给日本带来了极大的羞辱，这就加剧了两国的矛盾，日俄间争夺势力范围的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双方战前准备概况

    经过1903年俄、德、法三国“干涉还辽”，最后沙俄得到辽东权益，日本失去旅大这块宝地。但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而是危机的开始。沙皇俄国清楚日本决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伺机反扑，卷土重来。为此，他们进行了一系列战争准备。首先加紧控制和扩大其在东北的权益，完成了修建横跨东西的中长铁路（满洲里至绥芬河）；1898年6月起又投入修建纵贯南北的中东铁路南满支线（哈尔滨至大连），使俄军在东北的机动能力空前增强，控制东北全境的能力更是空前提升。与此同时，沙俄还取得了铁路沿线矿产开采权，掠夺了大量战略物资，储备了可用数年的粮、煤、毛皮。为了强固旅顺至辽东半岛防务，俄国从1900年起，便从中国的河南、河北、山东等地招用6万余名民工，日夜兼程修建旅顺要塞。经3年经营，到1904年开战，共修筑从崂咀至老虎尾9公里的海防线，从白银山至老铁山25公里的陆防线，修筑了近百座永久性炮台和堡垒，以及坚固的防御工事，在外围和一些重要地段还建起了很多防御阵地和工事，其中有著名的电岩炮台、鸡冠山炮台。为了确保港口及舰队安全，俄军配置常驻兵力5万余人，各种火炮近500门，这些火炮口径和射程远远大于日本军舰火炮，既可以有力打击从海上进攻的日军，又可以为其防守步兵从陆上抗击日军进攻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这个多层次、大纵深的环型要塞，曾被称作“东方的塞瓦斯托波尔”。





旅顺口俄军战前防御工事准备图示

    与沙俄相比，日本的战备更为隐蔽、更为广泛，他们不但在扩军备战上取得了巨大成果，而且在外交活动、情报收集等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可以说是十年卧薪尝胆，只等对俄一战。在军事准备上，日本大力扩充陆军，总兵力从7万人增加到20万人，并进行了大规模攻坚演练；海军舰艇拥有量达152艘（926万吨），远远超出沙俄在远东的实力。为使战争初期便处于有利地位，日本投入陆军12.5万人，海军全部，以图夺取制海权。同时，日本大力发展武器生产，秘密研制了280毫米大口径榴弹炮，成为陆上攻击的“战神”。在外交活动上，日本人极力营造有利于自己的外交环境，争取国际支持。他们利用俄国扩张在华权益加深了同英美矛盾的可乘之机，于1902年1月，同英国缔结了旨在遏制俄国的军事同盟条约，并得到了美国的支持，从而减少了后顾之忧。在情报收集上，日本派出大量各层次的谍报人员，潜入旅大及东北各地，甚至打入沙俄军政内部，窃取军事、政治、经济情报，可以说对俄军布防、要塞布局、陆海联系、战争储备等情报了如指掌。在经过多年充分准备之后，日本玩弄两手，于1903年8月开始与俄方谈判。由于双方各持一端，使谈判陷入僵局，直到双方战事爆发为止。在进行谈判时，日本也没有松懈战备。1903年10月20日，日军参谋本部部长会议确定了陆、海军协同，歼灭俄军主力于奉天以南的作战方针。海军大臣授意海军部秘密制定偷袭旅顺港俄海军舰队的作战方案。在谈判的烟幕下，日本人悄悄地加快了战争步伐，俄国人却被麻痹了，在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旅顺口之战进程

    日俄战争从1904年2月8日日本海军偷袭俄驻旅顺的太平洋分舰队开始，到1905年9月5日，日俄在朴茨茅斯签订《日本和俄国和平条约》止，历时19个月。其间，双方发生大规模战役8次，有旅顺口海战、鸭绿江会战、黄海海战、辽阳会战、沙河战役、旅顺要塞争夺战、奉天会战、对马海战。其中旅顺要塞争夺战是决定整个战争成败的关键。

    旅顺位于辽东半岛南端，是东北地区的海上门户，是护卫渤海海峡的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日本帝国主义发动日俄战争即是从旅顺口开始的，日军偷袭俄舰队即是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一个序幕。

    旅顺口之战从1904年2月8日日本不宣而战开始，到1905年1月2日驻旅顺俄军向日本请降，拱手交出旅顺要塞，历时329天。在这漫长的日日夜夜里，日俄双方经历了反复厮杀，反复争夺，在海上、在陆上摆开了战场，先后进行了日军突袭旅顺港、三次闭塞港口、旅顺口外水雷战、黄海海战、金州南山争夺战和旅顺要塞最后决战。

    日军突袭旅顺港。1904年2月8日午夜，正当俄国驻关东州全体文武官吏在旅顺口海军俱乐部庆贺太平洋舰队司令斯达尔克夫人命名日的时候，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在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对俄国海军突然发动袭击，连续发射16枚鱼雷，重创俄军三艘战舰。俄海军一级巡洋舰“帕拉塔”号最先被鱼雷击中，接着铁甲舰“列特维尊”、“泽萨列维奇”号也被击伤。这时，俄海军俱乐部里的庆祝舞会还在狂欢中进行，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竟被这些麻木的俄军官们误以为是舰队发射的庆祝礼炮。直到要塞司令部值班军官报告日舰偷袭，人们才如梦初醒，慌忙离去，返回各自军舰，组织还击，双方炮火相交，打得火光冲天。日舰遭到俄舰和海岸炮猛烈还击，遂撤出战斗，俄舰担心误中埋伏不敢贸然出港，俄舰队司令遂令固守要塞。

    2月9日上午，日本主力舰再次向旅顺港实施攻击，东乡所乘的旗舰“三笠”号率队进攻，俄国舰队当即还击，旅顺黄金山、电岩、模珠礁、老虎尾等炮台也加入炮击日舰的行列。日海军“三笠”、“初濑”、“吾妻”、“富士”等军舰被俄海岸炮击伤，日本舰队只得无功而返。

    三次闭塞港口。日军偷袭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俄舰队又龟缩港内不敢出来，日本海军便决定对旅顺港进行闭塞作战，在港口处将船只沉入海底，阻挡俄军舰出入港口。2月23日9时，日海军进行第一次闭塞行动，派77人乘5艘老商船向旅顺进发，24日凌晨商船行至老铁山海面，即被俄军探照灯发现，俄军当即开炮轰击日本闭塞船队，使商船相继沉没。5艘闭塞船仅堵塞港口一小部分，随后被俄军将沉船一一移开，俄舰照常自由出入港口。

    3月26日，日海军先派出6艘军舰，掩护4艘闭塞船向旅顺港海面进发。当日晚第二次闭塞舰队集结，由11艘驱逐舰、6艘扫雷舰掩护，于27日1时到达港外，又被俄舰队和海岸炮台发现，双方激烈交战，日本4艘闭塞船全速冲向港口航道，“千代丸”自爆沉没，“福井丸”被鱼雷击中沉没，“弥彦丸”投锚自爆沉没，“米山丸”被俄鱼雷击中沉没。但由于闭塞沉船密度不够，致使俄巡洋舰等大型舰只仍然可以顺利进出。

    第二次闭塞失败后，日军并不甘心，经过精心策划，于5月3日再次出动对旅顺港进行闭塞。这次日军出动12艘闭塞船，由4个驱逐舰队掩护，进行第三次闭塞。闭塞船“三河丸”最先进入港内航道，在航道中央投锚自爆沉没，“佐仓丸”随后冲入港口水道投锚爆炸沉没，船员全部毙命，其余闭塞船也相继沉没。

    日海军三次闭塞旅顺港，共沉船17艘，虽未达到有效封闭港口的目的，但对俄舰队出入港口造成了很大困难，对阻滞俄舰行动产生一定作用。

    旅顺口外水雷战。3月上旬，俄国新任太平洋分舰队司令马卡洛夫到旅顺就职，立即采取一系列紧急措施，加强舰队防卫，决定主动出击，在辽东半岛沿海地区布设水雷，防止日军登陆从侧后直逼旅顺要塞；派遣舰队出海活动，加强海陆协同作战训练；命令海参崴舰队南下日本海，袭扰日军海上交通线，以减轻旅顺压力。这几项措施均收到较好效果。

    日本海军也及时调整部署，决定在旅顺港口外和渤海湾布设大量水雷。4月12日夜，日海军布雷船“蛟龙丸”趁蒙蒙细雨，悄悄进入黄金山海域，敷设了大量机械水雷。随后，日驱逐舰队炮击俄军探照灯，俄军还击日本舰队。13日拂晓，俄两艘驱逐舰与日舰队相遇，日舰猛烈开火，将其中一艘俄舰击沉。俄分舰队司令马卡洛夫立即派“巴扬”号出海援救，并亲自带领舰队出征，以图一举歼灭日本第三舰队。当日9时许，马卡洛夫中将所乘的旗舰触上日军布设的水雷，马卡洛夫及舰队参谋长莫拉斯少将等27名军官、620名水兵均葬身海底。

    5月14日下午，俄海军派出“阿穆尔河”号，在日舰经常活动的海域布置防御水雷。5月15日下午，封锁旅顺的日本舰队返回途中因浓雾迷漫，两艘军舰相撞，另两艘装甲船触雷沉没，致使东乡舰队主力损失1/3，这一天被日军称为“帝国海军灾祸日”。

    黄海海战。日本舰队闭塞港口、封锁旅顺，迫使俄舰队停止了出海行动。俄军担心舰队被日军消灭在旅顺港内，便决定向海参崴突围。参加突围的沙俄舰队有装甲舰6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8艘，及其他辅助舰船共20余艘。8月10日9时，在旗舰“泽萨列维奇”的率领下启航。沙俄这一行动计划，被潜伏在旅顺口的日本间谍获悉，立即将这一情报送达日本联合舰队。日本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便亲自率“三笠”、“朝日”、“富士”、“敷岛”四艘战列舰出击。12时15分日俄两舰队相遇，日本舰队首先向沙俄旗舰“泽萨列维奇”号开炮，沙俄舰队立即还击，在海上展开了一场大厮杀。沙俄舰队有巨炮24门，日本舰队有巨炮17门，沙俄舰队处于优势，日本舰队则依靠舰船速度快紧追不舍。海战中俄旗舰中弹，舰队司令维特格甫梯被炸死，日旗舰“三笠”号也受重创，东乡遂发出终止攻击命令。没被击中的俄舰失去主帅不敢继续恋战，即返回旅顺港，宣告突围失败。

    黄海海战后，俄舰队丧失了海上战略主动权，日舰队则获得了制海权，使旅顺口攻防战朝着有利于日军的方向发展，旅顺口之战进入决战阶段。

    金州南山争夺战。金州南山距旅顺62公里，位于辽东半岛蜂腰部，是从陆上南下占领旅顺的必由之路。俄军在这里修筑了13个炮台、5个堡垒，山坡上埋设了大量地雷，易守难攻。日军从海上进攻旅顺要塞屡屡未果，便决定从陆上打开缺口。日军第二军于5月初在庄河登陆，5月底进抵金州；日军第三军于5月底从大连湾登陆，进逼旅顺；日军第四军于5月中旬从大孤山登陆，进占海城。这样就对旅大俄军构成包围态势。5月26日，日军第二军在198门火炮和停泊在金州湾的16艘军舰炮火支援下，对俄军南山阵地发起猛攻，俄军凭借纵横交错的战壕，用先进的马克沁姆机枪猛烈扫射，使日军遭到痛击，伤亡惨重。但最后，顽强的日军踏着战死者尸体攻上高地，同俄军展开肉搏，终于拿下了金州南山，打开了通往旅顺的要道，使旅顺要塞陷入孤立。

    旅顺要塞最后决战。日军在海上掌握了制海权，在陆上占据了金州一带有利位置后，以乃木希典为总指挥的日本第三军也做好了对旅顺发动总攻击的准备。8月19日凌晨，日军380门大炮开始炮击俄军整个陆防线，5万名日军在炮火掩护下，采取“强袭”战术冲击俄阵地。经过几番争夺，日军付出惨重代价，占领了164高地。8月21日拂晓，日军主攻东部防线，俄军依托坚固堡垒顽强抵抗，打得日军尸横遍野。8月22日，乃木希典下令终止进攻。就在这时，日军发现俄军已筋疲力尽，无力还击，遂又命令转退为进。日军不惜一切代价猛攻，冲击官兵一片片倒下去，又一群群冲过来，最后夺得了盘龙山。日军对旅顺要塞第一次总攻投入兵力5万余人，死伤1.5万余人，俄军死伤1500人。

    日军第一次总攻后进行了休整，9月19日又开始了第二次总攻击，主攻俄军水师营和203高地（也就是后来被日本人称谓的“尔灵山”）。双方激战一昼夜，日军虽然攻占了203高地第一线堑壕，但遭到了俄军猛烈炮击和拼死肉搏，日军进攻受阻，陷入困境，只好再次休整，研究对策。10月25日，日军使用280毫米榴弹炮狂轰俄军阵地，并组织轮番攻击，又受到俄军的有力反击。27日、28日，日军连续两天炮击，破坏俄军工事，致使俄阵地难以恢复完整，形不成有机的整体。29日，双方进行阵地争夺，日军再次失利。30日，日军动用280炮18门，其他口径火炮195门，一齐猛烈轰击俄军阵地。当晚22时40分，日军占领了盘龙山整个堡垒，但松树山、二龙山、东鸡冠山三个主要堡垒仍然在俄军手中。31日，日军停止了第二次总攻。

    11月26日，日军发起第三次总攻击，组织了由中村少将为首的3000人敢死队，突袭十字山炮台。俄军增援及时赶来，双方展开白刃格斗，日军少将中村负伤，敢死队伤亡过半，被迫撤出战斗。11月28日拂晓，日军开始攻击203高地，向尔灵山倾泻了数千发炮弹，乃木次子乃木保典率队出征，战死在高地北坡。12月1日，满洲军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亲自指挥第三军攻打203高地。为攻下尔灵山，日军动用火炮600门，发射炮弹1.1万发，其中280炮弹2254发，重达489吨。第一天，日军进攻20多次，曾几次把太阳旗插到山顶，但每次都被俄军步兵、水兵、炮兵击退，太阳旗一次次倒地。经9天恶战，日军终于在12月6日攻占尔灵山，然而他们却付出了97名将校军官和1885名士兵性命的沉重代价。



    尔灵山失守使日军从西线逼进旅顺。12月15日凌晨，日军转入重点进攻东线。在夺取堡垒、坑道战斗中，日军残忍地采取向坑道内注入油烟的手段，使大量毒气涌入俄军工事，致使俄军不得不放弃阵地。17日，日军又在俄军坑道埋设炸药，进行爆破，迫使俄军退出堡垒。12月31日，日军对松树山堡垒实行最后攻击，进攻前先进行大爆破，炸得堡垒塌陷、口部埋死，逼得俄军无处藏身，只好挂起白旗向日军投降。





二龙山





203高地





松树山





乃木希典次子——乃木保典战死之所





日军乃木希典与俄军斯特塞尔签约的水师营会见所

    1905年1月1日8时，日军第3军开始炮击旅顺市街。两小时后，旅顺俄军司令部房顶上挂起了白旗。沙俄旅顺要塞司令斯特塞尔命令参谋长雷斯用英文起草了一份致日本第三军司令乃木希典的信，信中请求就要塞投降问题举行谈判。1月2日，日俄双方互派全权代表签署了《旅顺开城规约》，日俄旅顺争夺战以沙俄战败投降而告终。

    日俄双方在旅大争夺战中伤亡消耗巨大，日方参战人员累计13万人，死伤5.9万余人；俄军死伤3万余人，3万余人做了日军俘虏。





旅顺口之战的启示

    旅顺口攻防战旷日持久，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最后是以日本获胜、沙俄投降结局的。但在攻防战中一些局部作战上，并非俄军节节败北，日军节节胜利，俄军有成功的战例，日本也有失利的记录，日俄最终胜负是由诸多因素促成的。这里既有战争准备问题、作战指挥问题、军队战斗力问题，也有要地设防、兵员补充、士气盛衰、情报获取等问题。这些因素不仅对当年战争结局具有决定作用，而且对百年之后的现代战争也有诸多启示。

    充分的战争准备是最后获胜的重要条件。日本把进了嘴的辽东半岛被迫吐出来，沙俄接着把这块肥肉抢到手吞下去，这一吐一吞必然引起双方的冲突。所以，日俄双方都认为迟早要交战，并都投入了战争准备。俄国人在东北修铁路，在旅顺和辽东半岛建炮台、修工事，在海上搞大演习，把东北建成了攻不破的铜墙铁壁。可以说沙俄的战备够充分了，制胜的把握够切实的了。但比起日本，它还是差了一大截。

    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把到了手的辽东半岛让了出去，日本就深怀复仇之心，特别是满清政府与英、法、美、日、德、意、俄、奥、比利时、西班牙、荷兰11国签定《辛丑条约》之后，日本见俄国不守信誉，不从中国东北撤军，继续独霸东北权益，就更加愤怒，激起了日本朝野不满。原日本陆军大将、当时已任首相的桂太郎、陆军大臣寺内正毅、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外交大臣小林寿太郎等高层人物一致主张，应在俄国立足未稳之时，倾日本国力而与之一战。他们的主张得到了朝野一致支持。因此，日本对俄作战准备不是停留在议论上、纸面上，而是空前的、全民的总动员，国家倾注了全部人力、物力、财力为战争做准备。

    从军事工业发展上看，日本扩建了横须贺制铁所、东京兵工厂，以及分布各地的造船厂、弹药厂、军需厂，并新建了大阪炮兵工厂。除了创办了大批国家企业，即所谓“模范工厂”，还大力发展私人工业企业。1886年日本仅有私人企业760多所，1902年则达到6320所，几乎增长了近10倍，不但数量上有很大发展，而且机械化程度也远非昔比。中日甲午战争后，日本从中国掠夺的2.3亿两赔款，成了他们军事工业发展的重要资金，国有的三井、三菱、住友、安田等“模范企业”，也就有了充足的资金去收购和兼并中小企业，使之成为发展军事工业、发展国家经济生活的重要支柱。中日甲午战争中他们缴获的中国11艘作战舰只，成为日本舰队的主力战舰，迅速扩大了海军的实力。

    从战争动员机制上看，他们不但扩建了陆军、海军，使之拥有足够的兵力在战场上与沙俄较量，而且建立了后备役兵员制度，从刚入学的小孩子到50岁的老头子都参加军事训练，说日本是“全民皆兵”一点都不过分。从而保障了战场兵员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从作战方针计划上看，日本拟定了一整套方案。第一期作战，占领朝鲜；第二期作战，进攻满洲。方案明确规定：“以联合舰队，首先从海上突然消灭俄军舰队，夺取制海权；封锁旅顺口、仁川港、镇南浦，掩护步兵登陆；协同陆军攻占沿海地区”，“在鸭绿江以西的大孤山登陆，经岫岩、海城攻向辽阳，策应鸭绿江、旅大方向作战”，“从大连以东之盐大澳地区登陆，围攻金州以南之俄军”，“以第7、第8、第9师团为战备预备队。”





203高地炮台——是攻克旅顺口的一吧战术钥匙



    从上述几个方面我们便可看出，日本对俄国的战争准备是切实的、具体的，也是深谋远虑的。正因为有了这样全面的战备，才使日军在329天旅顺口之役、在19个月日俄之战中坚持到了最后获胜。而俄军却相反，他们的军事准备是不完善的，很多该修的野战工事没有修好，该加固的炮台没有加固，尤其是对日军火力对炮台毁伤能力的估计严重不足，海岸露天炮台几乎都遭到日军炮火摧毁。俄军占领旅顺口6年，到开战之前竟没有绘制出一张完整的军用作战地图，部队布防在什么位置，要塞司令部都无法精确掌握。旅顺口之战，对日本来说是蓄谋已久的有备之战，而对俄军来说却是一场戒备不足的仓促应战。

    这条经验告诉我们，战争准备决不是喊在嘴上的口号，而是实打实的行动。战争准备越充分、越扎实，获胜的把握就越大；战争准备华而不实、平平常常，失败的命运便会接踵而来。这一点，在我军军事斗争准备上应引起高度重视。

    战争的突然性决定军队必须常备不懈。翻开世界战争史册，我们可以清楚看到，任何一次战争，不论古代战争还是近代战争、现代战争都带有突然性，都是从突然袭击、突然行动开始的。日俄战争也不例外，它就是从突然偷袭旅顺口开始的。

    日俄开战前并没有战争来临的先兆，双方代表还在东京进行谈判，各自阐述主张。日本的立场是朝鲜问题和东北问题必须及时解决，俄方不能独占满洲。俄国则认为，东北属于俄中两国的问题，第三国无权过问，俄国不能与第三国签定这方面的协定。双方互不相让，但并没有撕破脸皮中止谈判，直到1904年2月6日谈判破裂，日本宣布与俄国断绝外交关系。就在这一天，东乡平八郎率领联合舰队秘密驶入黄海，而且已获知沙俄驻旅顺太平洋分舰队停泊地点及每艘舰艇的具体位置。日本联合舰队在旅顺港东南约四五海里的圆岛海面上集结，而沙俄海军并没发现日本舰队。2月8日22时，日本联合舰队派出10艘驱逐舰，每舰各携带两枚鱼雷向旅顺港方向突进。23时30分，日舰“白云”号首先向毫无防备的俄舰发射鱼雷，接着其他驱逐舰轮番向俄舰攻击，俄旗舰“泽萨列维奇”号首先中弹，让日舰击了个正着。由于俄军的通信线路早被日本间谍破坏，联络中断，只能以舰炮还击，日舰得以顺利撤出战斗。2月9日，沙俄对日宣战。2月10日，日本对沙俄宣战。

    日舰突然袭击俄舰，炮击旅顺港口，是俄军、沙俄政府没有预料到的。当时，沙俄政府以为日本羽翼未丰，不会在短期内对俄发动战争，仍然用“禁止外国势力进入满洲”这样强硬的政策对付日本，以为“财政困窘的日本不敢于冒险，把威胁付诸行动”，甚至外交总长还给旅顺远东总督发了一份绝对否认有开战可能的电报。俄政府麻木不仁，俄驻旅顺的军队则更麻痹，高级将领没有战略头脑，中下级军官整日寻欢作乐，根本没有作战紧迫感。2月6日，驻旅顺的俄远东总督海军大将阿列克赛也夫虽曾接到了和日本断绝外交关系的电报，但他没有向任何人宣布，2月7日还下达了一道命令：“停在外停泊场的军舰，暂时尚无布设防雷网的必要。”最可笑的是，2月8日夜，就在驻旅顺口的陆海军将军们、官佐们的舞兴正浓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炮声，连窗上的玻璃都震动了，从窗外映进室内无数闪光，竟被这群将军们、官佐们误认为是舰队发射的礼炮，全场人员为之鼓掌叫好。舰队司令甚至认为是副官事先有意布置的庆贺节目，竟愚蠢地向副官表示了谢意，副官也安然接受了上司的感谢。





沙俄远东总督啊列克赛也夫在旅顺的官邸

    日舰对俄舰突然发动袭击后，俄舰队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还击，所有军舰都毫无目标的乱放大炮，炮弹四散飞啸，有的炮弹还击中了自己的军舰。当俄舰队被袭后，派人员向舞会上总督、司令报告的时候，总督阿列克赛也夫还说这个消息“言过其实”，真是麻木到了极点。

    日本偷袭不能算是成功之举，但应该说达到了不宣而战突然发难的目的，给俄军制造了麻烦，也带来了不少损失，俄三艘主力舰受到重创。

    进攻一方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发动进攻，防守一方是不得而知的。因此，要随时准备防止进攻一方突然袭击，常备不懈，日日时时、分分秒秒保持高度警惕，一旦一方来犯，便能给予坚决、有力回击，取得首战必胜的战果。同样道理，作为进攻的一方要严守进攻的秘密，严防防守一方得到突袭的情报。这两条，作为军人、作为带兵人应当牢记，应当严守，并永远保持警惕。





    沙俄从1900年始，从河南、河北、山东等地骗招六万余民工，修筑各种炮台堡垒等永备工事，要塞易守难攻，因日军用大量炸药爆破才被攻馅（图均为椅子山堡垒）





    沙俄从1900年始，从河南、河北、山东等地骗招六万余民工，修筑各种炮台堡垒等永备工事，要塞易守难攻，因日军用大量炸药爆破才被攻馅（图均为椅子山堡垒）

    有效的防护工程具有重要作用。应该说，旅顺口要塞的防护工程是比较完备的，特别是永备工程是比较坚固的。俄军驻守旅顺口的陆军、海军在受困无援的情况下能够坚守329天，就是因为有了有效的防护工程这个重要条件。在那个开始靠直射火力毁伤的火药化时代，如果没有坚固的工事条件，俄军怕是一天都守不住。同时我们还要说，旅顺要塞最后陷落，也因为防护工程还不够完善、不够坚固，在日军无数次炮火的打击下逐渐失去了防护能力和作战能力。

    旅顺港口四周环山，港湾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入口，一条长长的天然护坡堤像老虎尾巴一样隔开了港湾和近海，所以人们说它是个得天独厚的军港。在周边山上清政府曾修筑了一些永久性炮台、堡垒，沙俄占领旅大后又修筑了大量的、多层次的炮台、工事，从而形成了一个防御整体。当日军从海上进攻时，这些炮垒可以打击日舰、日登陆步兵；当日军从侧后陆路进攻时，它也可以有效压制步兵冲击。战后统计资料显示，旅顺口一战日方死伤人员大部分伤亡在俄炮台火炮下。

    但是旅顺口要塞炮台也存在不少问题。一是工事不配套，战斗部位缺少人员防护工程，当日军舰炮和陆上火炮攻击时，人员暴露，造成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无形中消耗了大量有生战斗力；二是设计不够合理，如日军围困要塞初期，老铁山附近没有设置观察所，日军铁甲舰常常躲在老铁山后死角处，伺机向停泊在军港内的俄舰射击，而老铁山上的炮台因为看不见躲在老铁山后的日舰而无法实施准确、有力的还击；三是炮台位置不够隐蔽，俄军为了居高临下打击日军，大部分炮台设置在山顶，这样虽然便于观察、调整射击角度，但不利于火炮和人员防护。

    战争的目的在于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防护工程的坚固与完备，对于防御作战一方具有重要作用，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先决条件，自己保不住，何谈消灭敌人。要保住自己，就必须修建完备的工事。新中国成立后，中央军委便决定搞永备筑城，修国防工事。辽东半岛从上个世纪50年代初就投入相当数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在沿海一线至战役纵深，修建了一道又一道防护工程。这些工程至今虽然没有用上，但它在当时的防护作用是切切实实的。从60年代到80年代中期，由于战略方向转移，国防施工转向中苏边界，我们又在那里修筑了一层又一层环东北三省、内蒙古的防护工程。这些坑道工程就规模而言，绝不亚于明代地上的万里长城。尽管我们今天可以轻易地评头品足，但要拿到当时的背景下，我军以大量步兵为主的守备部队，不依托坑道又如何对付敌方的空中优势和坦克集群纵深突击呢？

    战场主动权来自灵活有力的作战指挥。日军进攻和围困旅顺口，最后夺取要塞，采取了一系列灵活、有力的战法，而且作战指挥能够根据变化了的战场态势而不断改变战法。他们先是发动突然袭击，打击俄军舰队主力；突袭效果欠佳，又采取沉船闭塞军港出入口的办法，迟滞俄舰队行动。这个办法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他们又在港口外海域展开水雷战；并在进行水雷战的同时，又在俄舰企图突围撤至海参崴之际，在黄海同俄舰队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海战。从海上进攻俄军迟迟没有结果，他们便改变进攻作战方向，从陆地迂回，在金州南山打了一场大规模的陆战。金州南山争夺战，日军取得了胜利，为最后夺取旅顺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上面日军采取的一系列战法，不难看出日军指挥官是有指挥头脑的，而且陆海协同意识也很强。由于他们指挥灵活、协同有力，而始终把握了战场主动权，始终牵着俄军鼻子走，使俄军处处被动，直至最后覆灭。

    我们再看看俄军的作战指挥。首先，在要塞防守方案制定上就不切实际，战争开始后俄海军波罗的海舰队劳师远征，欲接应驻旅顺舰队，但到战争快结束时，舰队才刚刚绕过好望角，在马达加斯加海上游弋着。其次，陆海军矛盾多多，面合心不合，舰队指挥、陆上要塞司令部指挥、海岸炮兵司令部指挥都有决断权，再加上远东总督指挥，四权分立，很难形成合力，甚至出现误伤自己军舰的笑话。第三，兵力部署上过于分散，不能实施有效的机动增援，作战中虽然单个据点防守打得很顽强，但整个防线上缺乏相互配合，结果使很多据点被日军各个击破。最后，在战术运用上过于保守，面对日军疯狂进攻，俄军只是一味地被动防守，俄陆军不能在日军等待增援补充或部署调整之时进行有效的反击，海军不能在日舰受挫之际主动出击，怕中伏兵，而龟缩在港内保存实力。特别是东线俄陆军炮台遭到日军猛烈攻击时，俄海军坐观其危，没有积极组织有效的炮火支援，结果俄陆军炮台被日军占领，俄整个舰队也陷入绝境。

    事实充分说明，无论是传统兵器战争还是当代高技术战争，指挥员的作战部署的科学性、战术运用的灵活性、诸兵种协同作战的高效性，都是决定战争能否取胜的重要因素之一。提高指挥员的联合素养，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课题。

    必须高度重视培养军队的尚武传统和战斗精神。旅顺口要塞争夺战是一场极其残酷的厮杀和较量。旅顺口的陷落关键在于三次决定性的战斗。第一次，5月26日，日军对金州南山攻坚战，日军付出伤亡4207人的代价，完成了日军对旅顺口包围。第二次，8月10日，日俄在黄海进行的大海战，日舰重创逃往海参崴的俄军太平洋分舰队，日军夺取了制海权，使旅顺口成为孤立无援、坐以待毙的死港。第三次，8月18日至12月下旬，日军对旅顺口要塞发起的三次总攻击，一次次把俄军压缩在港口、市区、街道，迫使俄军求降。这几次战斗，日军伤亡巨大，特别是最后攻击尔灵山俄军阵地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当12月5日下午，日军终于登上尔灵山顶峰时，他们发现只有一个沙俄军人还活着，其余的人都战死了。而日军牺牲、负伤者更多，前一冲锋波次倒下了一批，后一波次冲锋者便踩着前一波次死者的尸体继续冲锋，就这样一个波次接着一个波次厮杀了9天9夜，日军以1.1万官兵的伤亡换得了一个窄小的高地。《旅顺》一书的作者阿列克赛·巴尔特里特是这样描述尔灵山高地日俄军人尸体堆积、血肉交错的惨相的：“没有一具死尸是完整的，在炮弹碎片，破碎枪刀中，到处夹着零碎的肢体和头颅”。

    从这个惨烈的拼搏场面中，我们可以想象到日军和俄军都是勇猛的，都是富有牺牲精神的。其实，日本军人的武士道精神，俄国哥萨克的剽悍性格，背后都有其民族尚武传统在里面。这种盲目的尚武、迂腐的“勇”，我们不提倡，但作为中国军人还是要有一种阳刚的血性、一种顽强的战斗作风。特别是现在，社会结构、生活环境都发生巨大变化，安逸、享乐成了许多人的人生追求。在这种条件下，培养军人的勇敢顽强的战斗精神，就更为重要，更加迫切，也更有难度。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丢掉阳刚的军事文化传统，因为在强仅侵犯面前，光有包容心是不起作用的，就像用棉花包不住刀子一样的道理。

    情报组织及其战略运用极为重要。据历史资料记载，日军在战前和战中都十分重视获取俄军情报。战前日本就派遣田中少将为首的大批间谍潜入旅顺口，建立起一个行之有效的间谍组织网，想方设法将间谍安插在俄军高级将领活动的周围，以及一般军官经常出没的酒馆、舞厅，利用金钱、女色收买和策反俄军军官，将刺探到的各种情报通过特殊传输渠道及时送达日军司令部。俄军所有的军事行动、作战部署、人事变动都准确、及时地被日军司令部所掌握，使俄军处处陷于被动。战前，俄军在旅顺口要塞修筑工事，其设计图纸、工事定位、防护能力，日军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战争开始后，每战俄军损失舰只、伤亡情况，日军也比较准确地了解到了。特别是俄海军舰队企图向海参崴突围的情报，日军得到的更及时、更准确，还没等俄舰队启锚，日舰队已经向黄海预定战区启航了。还有俄从欧洲辗转而来的支援舰队，更是被日本情报部门全力跟踪，精确算计，最终在对马海峡设下伏击而覆灭。

    而俄军则完全相反，既不重视情报收集，也不重视反间谍工作。即使反间谍工作破获了日本一部分间谍网，抓获了田中这个特务头子，最后还是被田中收买的俄军军官给放跑了。特别是在要塞攻防的最后阶段，俄军当时还有10万发炮弹、两个月的粮食，完全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待援兵到来，而此时日军已经是弹尽粮绝，无力继续作战，可俄军司令部并没有及时掌握这个决定生死存亡的情报，竟主动向日军投降。有人说，俄军在旅顺口的失利，一半输在指挥上，一半输在情报上。这个说法不无道理，俄军如果保密工作、反间工作做得好，情报收集工作做得棒，就不至于步步失利、落到如此可悲的下场。





日军用2.3吨炸药炸开了坚固的东鸡冠山地堡





俄军要塞陆防司令康特拉琴柯少将被280海米榴弹炮炸死在东鸡冠山北堡垒

    这条教训在今天也有现实意义。现在大国都将情报上升至国家战略层面。比如，日本的经济情报就做得十分出色。国有企业与之谈判，他们对谈判对手的企业环境、文化底蕴、性格弱点，了解得一清二楚，又做得兢兢业业，极讲效率，国企的官商作风又哪有不吃亏的？而我们国人的情报意识，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在今天，都不能说有战略文化上的自觉，可以说与日本人比、与台湾军政界比都有不小的差距。在当今这个并不平静的年代，需要我们好好反省自己。

    旅顺口日俄之战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古老的情报收集、现代情报收集手段上虽然也发生了根本变化，但掌握准确情报仍然是夺取未来战争主动权的一着至关重要的活棋。不要以为情报工作只是情报部门、情报人员的事，应该说情报工作还是企业、机关、研究机构、院校乃至全民的事，每个国民都负有一份义务，至少你有保密的责任、防被策反的责任。如果我们有了全民化情报意识，又有了现代化的情报组织和情报手段，那我们不仅会在未来战略竞争中取得主动权、制胜权，而且对国家的经济、科技、信息、文化产业发展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