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丨对话仇晟、宋洋：AI 像一种当代的「鬼魂」

源济

影视丨对话仇晟、宋洋：AI 像一种当代的「鬼魂」

知乎日报 2025年12月9日 06:00

在第 27 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上获得艺术贡献奖，由王红卫监制，仇晟编剧并执导，宋洋、孙宁、孙安可主演的电影《比如父子》已于 12 月 6 日全国上映。在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官方入围名单，对《比如父子》的介绍，是「我」与 AI 父亲的进化史。在 AI 飞速迭代的当下，这一题材显得应景又引人关注。在 6 月份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导演仇晟、主演宋洋还参与了知乎电影盐沙龙「《比如父子》中的情感代偿：AI 的慰藉力量与无法逾越的『真实』鸿沟」活动。 

对话仇晟：《比如父子》中的父子是强制对视关系，AI 像一种当代的「鬼魂」

在与知乎电影的对谈中，毕业于清华大学生物医学工程医疗器械专业的仇晟，有着理工科男的缜密思维，他侃侃而谈，分享了电影的创作故事及自己想与观众交流的内容，也提到了未来更多的拍片计划。

以下为对话实录：

知乎电影：出于怎样的契机，才制作了《比如父子》这样的一部电影作品？

仇晟：其实《比如父子》最早还是来源于我人生中的一桩遗憾吧。那时候我 15 岁，正在读初三，我的父亲突然过世了，那个时候我刚参加完中考，还是老师告诉我的这个消息我父亲过世了。

我被带到葬礼现场，亲戚们给了我一张悼词，让我把这个悼词面对着大家念出来。但是我拿到悼词之后，大脑一片空白。这份悼词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后面我站上台，只念了半句话就哽咽的失声，然后就逃离了葬礼。这件事就从此以后就变成我心头的一件遗憾。

到了 20 年后，我就希望通过一部电影来重新理解父亲，重新跟父亲展开对话，也是对父亲最后一次告别。

知乎电影：《比如父子》中的主角邹桥是否带有导演个人的影子？

仇晟：我觉得邹桥像是另一个我吧。我把我的一些经历注入给他，让他也带着一样的欲望，一样的渴求去重新认识父亲，重新理解这段父子关系。他就在电影里面替我发声，也替我去追寻。

知乎电影：如何将自己的故事风格和对电影的理解融合到科幻故事《比如父子》中的？

仇晟：关于这个科幻成分的引入，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一则新闻。在 2020 年的时候我看到一则新闻，一个韩国的母亲，她不幸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她拜托一家 AI 公司把女儿复活了，后面她就戴上 VR 眼镜在一个虚拟花园里面与女儿重逢。看到这个新闻之后我很受震动，我在想，如果这个逝去的父亲苦苦寻求而不得，是不是影片中的这个儿子这个角色，他会有这个想法，去把父亲用 AI 复活出来。后面就循着这个脉络去写。

我觉得其实这种科幻元素的引入，跟《郊区的鸟》一样，也是在讲述一种时空的裂缝和时空的折叠。在过去他是一个真实的父亲，死后他变成一个骨灰盒，十年之后他又变成一个虚拟形象被我再造出来，这就是不同时代间父亲形象的一个进化史，同时也是儿子的一个进化史。

电影《比如父子》中的美学风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构想的？

仇晟：有很多这种风格和色彩是在拍摄过程中找到的，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段落，我们最开始没有想好它是什么色彩，后面因为我们拍摄了一些拳击的戏，拳击都是讲究一种红蓝的对抗，一个人穿蓝裤子，一个人穿红裤子。

到了影片的未来部分，第三段它是逐渐偏冷、偏蓝的，在有一些父亲出现的瞬间，我们希望赋予它一种红色，这种红色好像是一种恐怖的颜色，有可能是一种崇高的颜色。所以它在水里出来之后，我们就是打了红色的光，最后又用特效，把它制作成一个完全的红色。

知乎电影：在拍摄电影《比如父子》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困难？

仇晟：确实我觉得科幻片比我想象的要难拍。首先是我们要解决那个 VR 镜头的问题，我们怎么展现一个 VR 的世界，怎么展现一个 VR 中的父亲。后来我们找到了一个技术解决方案，用大疆的一种便携式的机器，让演员穿一个背心，把这个镜头就放在演员的这个脸的前面，它很轻便，会随着演员的动态而动，非常接近那种主观的体验。我们也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拍摄了大量 VR 的拳击段落。

知乎电影：在拍摄电影《比如父子》的过程中，监制王红卫提供了哪些指导？

仇晟：首先这个电影的片名是他起的，《比如父子》，就是一对不太像父子但又像父子的关系，这是他的一个题眼。第二个呢，其实在 20 年我读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也跟王红卫老师讨论，他也是鼓励我多往科幻这个方式去写，因为他觉得当时可能在中国的艺术片领域，其实没有做特别多的科幻的类型的融入，或者融合。他鼓励我把科幻的这部分做成一个完整的叙事，完整的世界观。

知乎电影：《比如父子》中的父子情感关系代偿是否意味着现实中的情感和解？

仇晟：邹建堂他当然是源自我父亲，源自我的一些记忆碎片，我试图从这些记忆碎片里找到线索，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父亲有什么样的性格，他有什么样的缺陷。实际在拍的时候，邹建堂这个人物就慢慢脱离我父亲，因为他是由宋洋来饰演，他也放入了他个人的很多细节、很多表达在里面。

我更多的就变成是一种观察的角度，观察像我父亲一样的父亲，他怎么样对待他的儿子，儿子又怎么样去回复他的父亲。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呢，就像你说的，它好像是我的一种情感代偿，我通过观测另一对相似又不相同的父子，获得了某种慰藉，获得了某种对我自己的理解。

知乎电影：为什么会在结尾设置一个主角帮助 AI 看到外面世界的桥段？

仇晟：我觉得就是，这对父子一直是那种强制对视的关系。父亲说睁大眼睛，你看着我，你看清楚我，我出的拳头；儿子也是，他的满眼都被那个父亲所占据。所以在片尾，我想让他们做一个解脱。不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而是我和你共同去看向世界。

可能它是以一个半 AI 的目光去看世界，两个人共享同一个目光，这个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冲突、所有的摩擦、所有的争吵都变得不重要，因为当两个人共享一个视野的时候，他们会有更多的理解。

知乎电影：在拍摄完《比如父子》后，如今现实中的父子关系是怎样的？

仇晟：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对父子关系也有一些我跟我父亲关系的影子。因为我当时父亲过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15 岁，我对父亲的很多行为或者对他很多的脾气是不理解，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我好像更能够理解我父亲。但是怎么说呢，理解但不一定原谅。我能够更理解他的一个处境，和他的一些行为背后的原因。

通过这一层，是否我也要重复他这样的老路？在我面对亲密关系的时候，或者我面对家庭的时候，能不能做一个不一样的人？这个是我从这段反思当中获得的。

知乎电影：《比如父子》的拍摄完成也伴随着 AI 兴起，作为导演如何理解 AI？

仇晟：其实是看了一些关于 AI 的书，去开始试图理解 AI 到底在我们现代社会，在哲学中是一个什么位置。

我自己的一个观点其实比较倾向于说， AI 是一种当代的鬼魂。它没有具身性，它也没有历时性， AI 不知道自己几岁，某种程度上又是一种过往所有印象和意识的集合。所以他好像就像一个巨大的鬼魂一样，当你望向这个鬼魂的时候，你有什么样的欲望，这个 AI 就会浮现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人格、什么样的形象来跟你对话。这是我的一个观念。我也觉得就是 AI 的这种特质是非常契合这部电影，当儿子召唤 AI 的时候，他其实在召唤一个魂灵。

知乎电影：作为创作者如何看待当下 AI 的兴起，对 AI 影视创作持怎样的观点？

仇晟：我觉得还是分两类吧，一种就是 AI 辅助工作，我感觉在特效领域、混音领域已经有挺多这种东西了，就 AI 辅助的一种追踪、一种特效。这些我觉得它更像是就是给 AI 一个任务， AI 能够完成得比人类更快更好。

另外一种就是 AI 生图或者生视频这块，其实我有一点自己不同的看法。因为我觉得，我也看过一些 AI 的短片或者一些 AI 的短视频，但是总体上我觉得就是很没意思，因为这些 AI 短片，大部分是在证明 AI 可以模仿人类， AI 可以拍人类的电影。但我在使用 AI 过程当中，发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觉得 AI 的脑洞比人类更大，并且能更深刻地发现某些事物之间的连接。我觉得其实是很适合用 AI 去做一些艺术的短片，实验的短片。

知乎电影：接下来会想去尝试什么方面的创作？会为观众带来怎样的作品？

仇晟：后面有几个创作的构想，但还没有决定先拍哪个。但是有一个可能是更循着科幻的这条路继续往前探索，这也是我的老本行。我之前在生物医学工程学习的时候，研究的方向是脑机接口，下一部是有点想做一个关于脑机接口、关于做梦的这么一个故事。从《比如父子》到下一部片，它是个延续的探讨。

我一直在考虑，人与外界的界面的问题。我打个比方，如果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我跟那个影像或者我跟那个虚构的界限，就在那块电影院的投影上，是很远的。屏幕在那，我在这。到后面我们家里开始装电视，我们开始玩游戏，这个距离是拉近了，这屏幕在越来越靠近我。我们戴上 VR 眼镜的时候，屏幕跟我们的距离，或者虚构跟我们的距离，只有 10 公分了。

等那个脑机接口到我们脑子里的时候，那就零距离。其实它是一个不断的虚构，越来越吞噬真实，越来越包围我们的过程。这也是下一部电影我们要探讨的。

对话宋洋：演员的魅力在于失控，AI 无法完全替代

@宋洋 是一个酷爱刷知乎的演员，侃侃而谈跟我们分享了很多表演上的收获和剧情的理解；这次饰演了一个有着 AI 戏份的角色，对他而言他认为对于人物的诠释还是要通过自己的理解去表达；作为理性思维类型，宋洋认为 AI 还无法提供一个「伟大的表演」，演员表演里失控的魅力是 AI 所不具备的；而对于自己，宋洋表示不拒绝重复饰演相同类型的角色，认为在不同的年纪，也能演出不同的维度。

以下为对话实录：

知乎电影：《比如父子》中分别饰演真实邹建堂和 AI 邹建堂，有哪些感受？

宋洋：从创作本身来说，就是两条路了。

一个是真实地去复原基本属于我们这一个时代的父辈，甚至再早一些的那一代的父辈，他们的那一种不愿意展示柔软的，很强硬、很坚硬的爱的表达，那种父亲的一个形象，去还原他、揣摩他。

另外一个，其实 AI 的产生又觉醒，他又像一个新生儿。所以电影当中也有很多的那样的隐喻的镜头，比如说父亲因为长期吃类固醇之类的药物颈部后面凸起，而他的孩子仿佛通过那个 VR 看到颈部后面也有凸起，他自己把 AI 里面的那个拳击手塑造成父亲的样子的时候，那个拳击手也像一个新生儿一样，去跟他撒泼打滚。

这是我觉得是邹桥这个人物在体验父亲和真正释怀自己，对父亲的那一种到底是爱意还是恨意，特别好的一种自我的对话。

知乎电影：如何理解《比如父子》中主角二人之间的父子关系？

宋洋：我觉得比较典型，而且说实话真的，我们算是一个亲历者，只不过我们的角色是儿子，其实是挺容易去揣摩的，而这个揣摩的过程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

就像前一阵我看到那个网上有一个女生，她是像复原自己的父亲，然后她经历了整个的过程，给父亲的所有的老朋友啊打电话呀，然后去寻根：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样的小毛病、习惯说话口音……做了半天，她痛哭流涕，她觉得我失败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它怎么可能是父亲？但是整个寻找的过程是特别有意义的。

知乎电影：在饰演邹建堂的过程中，是否曾从自己的父辈身上进行取材？

宋洋：有，但是不完全。还是一样，要人物小传，广面地去收集。因为其实我觉得这一代的父子之间，不只是父亲对儿子，儿子对父亲也无法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对知乎电影）我觉得你应该也很难。

其实是相互有一个鸿沟，它隔在那一边。但是我的父亲，其实他是非常开明的一个人，那邹建堂他是比较在绝境中的一个人，他的设定还是比较，其实是比较偏激的。所以他经历了生活、工作各个方面的不满，他整个人是一个特别不满的一个状态，特别带有一定愤怒的一个状态。其实张保民（电影《暴裂无声》中宋洋饰演的角色）身上的一些点，都有被我挖掘到。就是吸取，把它们放在一起，呈现出这样一个父亲。

知乎电影：如何理解邹建堂在偷看儿子日记本后，落下的眼泪？

宋洋：其实这个东西，在他心里面应该有无数次，我认为。有的时候可能在阳台抽烟，在楼下溜达，他喝完酒之后，一定有那一面的展现，因为他是个性情中人。他不是说把情绪都能藏在心里的人，只不过那一刻是让小邹桥捕捉到了，就那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它就发生了，可能只是想进去看一眼。而且那个时候，他其实知道自己的绝症。所以我觉得如果说那是唯一一次，尽管是背对着孩子，但唯一一次跟孩子建立的（链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久（人世）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愿意不羞于去看看自己熟睡的孩子，看看孩子写的东西，哎呦，笑一笑，这个小家伙，要以前他不会这样做的。

知乎电影：邹建堂出于什么想法选择了教儿子拳击？是否对自己的结局早有预感？

宋洋：我不知道现在剪辑完它是否会留下。原来是有一些隐藏信息的交代，就是他以前是一个大老板，做的很成功，后来被朋友坑了，坑完之后这这朋友也跑了，他就没地儿去。整个人就进入一个郁郁寡欢的状态。

所以可能对于他来说，你说我们的父辈是多么地要脸呀，我能教你什么？我教你做生意吗？我是失败的，那我教你什么？我教你打呀。那是他自认为我还行（的地方），起码比你强多了，那我就教你。第一个就是所谓的传承，总觉得传承下来一些东西，就是我对你的负责任、爱的表达，柔软的东西不重要。第二个，其实他有一个代表性。他里面经常说眼睛睁大、手抬高，就是拳头过来时候不要眨眼睛。这些都是他想要的一种人生态度。所以最后的呈现就是开头你看到的那个有头发但年龄没有长的那个父亲形态，跟孩子在拳台上打。

本来在原来拍摄的过程中，就是邹桥的一个完全的异化，就是父亲从那个机器里面出来了，有一场完整的打斗。当中其实有一块是我当时看了特别动人的，剧本一点都没有写得矫情，我解读到的是，有一块他打邹桥，把邹桥打的不行了，邹桥抱住他了，说「爸爸，是你吗？」

首先在拳击里头，这种搂抱是一种很不齿的行为，就你打不过了，拖时间；但是那一刻他抱住他，说爸爸是你吗，当时我读到那一句，我就突然间汗毛倒立一下，就是可能是唯一的一次父子的拥抱。是要在这种情况下，邹建堂没有任何反应，突然咬他耳朵，狠狠地咬他耳朵。第一个致敬了泰森，第二，我在那当时演绎的时候有一个瞬间的动容，但是回头就咬他，就「不要抱我，没有东西让你依靠，照样手抬高、眼睛睁大，你要看清楚前面的路，你要保护好自己」。其实里面有很多这种很深意的表达。

知乎电影：邹建堂和麻将馆老板娘是否还有一些未在电影中展现的故事？

宋洋：那一笔特别有意思。就是你逃离了全家人，你要躲避，那必须来一个人接你。来了谁？来了一个感觉像自己的姐姐这样年龄的一个人，你还在猜想她是什么关系，结果，哦是爸爸的（外遇）。两个人关键还很有默契，相互很友好，我觉得这些都很有意思。

麻将馆其实在牌桌互动，前面不是有打牌的时候，它剪了一个尾巴，当时有拍了一个整场，那个整场挺精彩的，再一次展现了邹建堂那种没皮没脸。他里边不有一句词是，一开始柯佳嬿说「哎呀，不要弄这些小钱，没有意思」，他说了一个「我没有调板啊」，就我没有调牌。其实就是他出老千来着，前一场拍的是出老千被逮着了，被逮着以后他就把牌一扔，扔到脚下头踩着，然后那些人说他，邹建堂的性格直接就把裤子脱了，他是这样一个性格的展现。

其实我们当时拍的时候，包括跟佟晨洁老师我们探讨过，到底是谁先出的轨，后来我说其实谁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东西已经破裂了，又或者说在邹建堂告别他意气风发的那个时代的时候，其实这些东西他就已经破裂了。这个就更加会让我去揣测、去触碰我们父辈，他们如果一切不如意的时候，他打碎牙肚里咽的时候，他能跟谁说。

知乎电影：是否对 AI 技术有过相应的了解？如何看待电影中 AI 复活亲人的设定？

宋洋：首先，我没有在前期过度去了解这些东西。因为其实在我看来，虽然《比如父子》跟 AI 或者说是所谓的科幻是有一定的沾边，但是其实对于我来做这个人物上是没有的，对，那些东西我了解越多反而越麻烦。

因为这个东西它是一个电脑，它不是人脑的东西。我是理性思考的一个人，所以当时看到那个那个女生复原他爸爸，当时那个标题出来叫「我的 AI 爸爸」，其实我特别怕看到一个结果就是她和 AI 互动地非常好。每天就痛哭流涕的，面对 AI的父亲跟她自己，我觉得那不是骗自己吗？不可能是一个现实，它只是一个寄托。你如果复原出你印象深刻的跟父亲有一场争吵、一次生日会，各个角度复原他，我觉得那是一种瞬间的记录。

但是那个纪录片我看到最后，我特别动容的就是那女孩自己崩了，她说不可能，我在干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我爸？但是他整个寻找的过程我觉得特别特别动容。所以我对于这种行为，当然是鼓励我们以一种目的性，来又走了一遭对父亲的了解，要不然你不会去找父亲以前身边的人去了解他那么地深刻。

知乎电影：选择出演科幻电影的标准是怎样的？以后是否会出演更多科幻作品？

宋洋：首先我是特别不拒绝，我特别愿意去尝鲜，尝试新鲜的东西。很早很早以前演过一部电影叫《拓星者》，对，那个是第一次触碰（科幻题材），那个时候就很早了。所以我觉得他就是一种开拓精神，应该去多做。然后对于是否科幻元素、怎样去挑选，其实在我这它不重要，有没有这个元素也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个剧本的基底好不好，它打不打动人。

知乎电影：作为一名演员如何看待近些年的 AI 浪潮？AI 会对自己的职业发生影响吗？

宋洋：一定会带来一定的变化。至于它变化成什么样子，那不知道，因为这个蝴蝶的小翅膀刚刚长出来（蝴蝶效应），但是在我看来，它当然无法代替，它是一定无法代替演员的。当然看你是要什么标准，是一个工业化的生产式的表演，还是说真正要好表演。

我觉得演员表演到现在，我越来越发现它的魅力就在于失控，它的魅力就在于独特。某一刻 100 个人 99个人都会那样去处理，观众能想到会那样演的时候，这个演员他反过来演，或者他突然间跳脱、他不一样，就那个时候魅力就来了，他就会成为一个特别伟大的、被人记住的演员。但 AI 就是工业化，它不会说去研究我怎么样，在这 100 分的几率里面有一分是不一样的，它一定会整齐工整。

我觉得更多（价值）存在于就是利用者吧，我觉得 AI 它可以是每一个创作者自己的 AI，你要让 AI 如何去辅助你？这个我是觉得是一个能越来越好的行为。

知乎电影：除了《比如父子》中的经典父亲形象，以后还想挑战什么类型的角色？

宋洋：这个问题其实反复的回答过，我也希望某一年我的答案不一样，但目前来说还是一样，就是跟以前的不同的。我不会去追求某一种特别、独特性，一看就是与我相差甚远，我觉得那是（曾经）我的目标，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是更加尊重每一个好的剧作的人物基底。

只要是好的，哪怕是一个曾经演过的角色，我现在再演，一定他有不同的维度。这个是我觉得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