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推出久久公益节“益起讲”的第二个故事——
信王军曾是一名北漂的青年艺术家,经历多年打拼,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他却选择放弃令人艳羡的生活,去到了云南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山村,开启了自己“艺术改变乡村”的公益事业。十年来,他用艺术帮助一个个小村庄打造成“网红村”,用自己的力量助力着乡村的改变。他说,希望用阅读和艺术的方式去改变一个地区的艺术生态,也希望用余生做好这件事。
以下是信王军的自述。
2007年大学毕业后,我怀揣着艺术梦开启了自己的北漂生活,一直到2014年,在行业里也算小有成就:办画展、作品被收藏、在艺术圈脱颖而出、被798画廊签约,待在家里创作就有上百万的签约费。但对我来说,被签约前所有作品都是为了自己而创作,被签约后艺术灵感反而枯竭了,突然就不想画画了。经历一段时间的挣扎后,我在2015年选择了主动解约。
因为我在云南上的大学,非常喜欢云南的气候和环境,所以我最终来到了云南德宏梁河县。我发现这里的留守孩子无处可去,村里既没有读书的氛围,也没有艺术的熏陶,很多人甚至觉得读书和艺术无用,于是我萌生了在村里做点什么的想法。我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到了乡村,需要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村民眼中高高在上的艺术家。最终我在这里创办了一家“先生书院”,先生二字在我心中是一个思想的象征,这也是我“艺术改变乡村”的起点。
(黄色颜料画出的“灯光”洒在台阶上,先生书院为所有人敞开大门)
我在村里租了一院民房,并做了一系列改造,包括整体空间的重新布置,用手推车、自行车改造桌子等等。
我对它的设定是一个永久免费的艺术教育机构,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开放,希望能够让无处可去的留守儿童和村子里的居民都聚在这里。
同时,我也希望这个院子改造后具备一定的吸引力。你来到这里,除了可以读书、画画、喝茶、还可以聊天、聚会,它是一个公共性的院子。
慢慢地,我们也吸纳了全国的一些艺术方面的人才来支教。当地的学校也主动联系我们,希望用书院、艺术的能量,为这里的村民打开一扇艺术与学习的大门。当然,过程中我们还是遇到了非常多的难题。很多热心人联系我们,表示愿意来支教,到了当地看到实际的情况后,也会打退堂鼓。书院里老师们的月薪虽然不多,最高是3000块一个月,但所有老师的费用都只能我自己承担。特别难的时候,我做了一次尝试:在书院里孩子们的绘画教学成果中,选出了6幅画,做成了6双不同样式的袜子,没想到上架一周的时间就卖出了超过30万人民币,直接卖脱销。
30万基本上可以支撑书院一年的运营,帮我们减轻了不小的压力。这也为我打开了思路,在这之后,山西的苹果,山东寿光番茄小镇的蔬菜,重庆的橙子,云南的茶叶、咖啡、玉米和土豆,我都尝试了艺术化的结合,帮村民设计包装,走出了自我造血的第一步。
2018年据当地官方数据,因为先生书院,超过2000万人知道了云南德宏有个梁河县。我也从一个“先生书院”的探索,到有了“艺术改变乡村”更大的设想。在改造的过程中,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之前做的事也吸引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和我一起组成了团队。
当看到德宏州改变后,坚定了我希望用阅读和艺术的方式去改变一个地区艺术生态的信念,我也希望用余生做好这件事。
特别想分享的一个案例是,我们改造的腾冲一个傣族小山村——帕连。这里地处偏远,没有特色,没有产业,更没有游客。我们花了30多万在村里做改造,包括建了一家美术馆、用诗歌与灯光为村里做装饰、画了多幅巨型画作等等。
我们用民房改造出了一家美术馆,取名“你们的美术馆”,希望把艺术的权利交给人民,人人来到这里都能成为它的主人。里面挂满了盖房子的工人、村民、还有孩子们画的画。
(我们把孩子们画的瓦片都挂到了墙上,成了Pop style十足的涂鸦瓦片)
村口的第一面墙,我们以村里的傣族小女孩杨自煊为模特,画下了她拿着一个大相机在拍照的画面。这幅画就像一个风向标,指引着人们进入村子,同时我们为这幅画起了一个名字——“当你站在这里时 这幅作品就完成了”。
我每天行走在帕连村,有一天走着走着路,偶遇了一个小男孩叫“二猛”,他骑单车从我身边经过,我就觉得这个孩子就应该留在这面墙上。后来我还用这幅画制作成了衣服和书包,送给了二猛。
帕连艺术村现在已经成为腾冲最热闹和诗意的艺术乡村。从起初只有1家农家乐,变成了20多家卖餐饮和小吃的网红村,来到这里不仅可以欣赏诗歌和艺术的魅力,同时可以品尝傣族人的美食。我问过一个街边卖烧烤的村民,一天能赚3000块,一个卖果汁的女孩,一天能赚2000块,这里的村民现在坐在家里打开门就可以做生意。
我更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将“艺术改变乡村”做成一个个现象级的样板。2018年,我在老家山东寿光,在田柳镇东头村正式发起了“艺术改变乡村”的计划,并在这里设立艺术改变乡村指挥部,希望长期用艺术的方式持续为乡村注入新的力量。
这次超过了100多位艺术家来到这里,他们的辛苦付出使整个村子都被画成了彩色的,每天参观人数超过了2000人。紧接着,村里的一位老母亲也跟着火了,她叫唐学英,当年85岁,她说:自从她的画像上了墙,很多人慕名而来每天抢着跟她合影。
在山西西怀远村,我们用灯光、装置、多媒体和绘画的方式拉动了一个乡村的乡愁和记忆,让艺术跟古村落的结合,让这个乡村变得更有诗意。
在河南,我们也在腾讯公益和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等多方支持下,改造了被暴雨淹没过的村庄——老君堂村。我们把当地特色的窑洞改造成了窑洞美术馆、伤心旅馆。通过我们邀请艺术家和作家的参与,为这个淹没的村庄带来了由文化和艺术组成的独特空间。
不久前,我们又带领一群艺术家到了甘肃会宁青江驿,我们花了30天画了30多个笑脸,在这里打造的笑脸村庄也受到了超300万人的关注。
最近,我们正在楚雄开展一个新的计划。在云南楚雄州牟定县的庆丰湖畔,我希望打造一个理想村落。我们会邀请来自全国各地艺术家团队、设计师团队进驻成为新村民,同时也会创作一系列大地艺术作品,包括大地上生长的诗歌、电视塔照相馆、 巨大的电吉他、情书等…把所有作品拟人化,就像所有作品都在等待大家。
今年是我用艺术改变乡村的第10年,这些年获得了很多奖项,上了很多媒体的报道和节目,但这些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乡村有很多可能性,但改变乡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也需要更多社会资源、更多来自不同领域的人才,更持续地投入。我特别希望能通过我做的事,鼓励更多普通人、年轻人关注乡村,一起参与乡村建设。“艺术改变乡村”只有不断创新造血,才能为乡村带来更多活力。
这个久久公益节,我们“益”起守护乡村,参与中国人的一天一起捐,“益”起让艺术改变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