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表示，是时候进行一场有关财政责任的“成年人对话”了。图片来源：WIN MCNAMEE‚—GETTY IMAGES
在常春藤盟校（Ivy League）商学院的办公室里摆放的许多杰出人物的铭牌中，一定有一个是若奥·戈麦斯的铭牌。作为沃顿商学院（Wharton Business School）的金融专业教授，戈麦斯发出了一条迄今为止他的许多同事都选择视而不见的警告：美国公共债务持续债台高筑。
戈麦斯教授在一些人的眼中前途无量：他在2021年被任命为高级研究副院长，2018年，他荣获了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的马歇尔·布鲁姆奖（Marshall Blume Prize）。
但这位新锐专家并不介意与众不同，只要他能够迫使总统候选人给出一些答案。戈麦斯承认，他“可能”比同事们更担心政府债务，但他拒绝对这个严峻的问题保持沉默。他认为这个问题会让全球经济陷入混乱。
戈麦斯预测，如果美国的当选总统公布一系列成本高昂的政策，34万亿美元美债可能最早会在2025年引发金融市场动荡。
还记得英国在利兹·特拉斯灾难性的首相任期之后所发生的抵押贷款危机吗？美国也可能发生类似的危机，因为戈麦斯表示，如果华盛顿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按揭利率就可能飙升至7%或者更高。
发出警告的不止戈麦斯一个人。自今年年初以来，有越来越多人敲响了警钟，例如：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的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说，公共债务问题将引发市场“反抗”，而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的首席执行官布莱恩·莫伊尼汉称，应该停止“赞美”这个问题，而是采取一些行动。
在华尔街以外，也有人对此表示担忧。《黑天鹅》（The Black Swan）一书的作者纳西姆·塔勒布指出，美国经济陷入了“死亡循环”，而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的主席杰罗姆·鲍威尔表示，是时候进行一场有关财政责任的“成年人对话”了。
尽管如此，总统候选人不太可能就如何将债务/GDP比率降到更加容易让人接受的水平，正式做出任何承诺（目前专家们预测到2050年，该比率将达到190%）。
戈麦斯对《财富》杂志表示：“我希望公共债务能够成为一个重大议题，但我不确定任何一个政党是否有兴趣将它变成一个重大议题。在讨论一些承诺时，比如‘我们要如何处理税收和相关项目’等，重要的是将这些承诺放在‘我们能否负担得起？’这个背景下进行讨论。”
他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历史时刻，我们应该思考：‘好吧，我们的选择是什么，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谁有更好的计划？’我猜测，两党对此都没有任何兴趣，这个问题很可能会被掩盖。”
事实上，虽然会有一个政党必须为解决公共债务问题做出一些不受欢迎的决策，但这是由两党共同造成的问题。根据美国银行研究（Bank of America Research）由投资策略师迈克尔·哈特尼特领导的资金流动报告团队在今年2月的计算结果，在唐纳德·特朗普和乔·拜登的总统任期内，美国政府的赤字增长创下了自20世纪30年代富兰克林·D·罗斯福担任总统以来的最大涨幅。
面对全球疫情，特朗普和拜登都需要应对危机冲击下的美国经济。当然，罗斯福总统需要应对的是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和美国加入二战（World War II）。
戈麦斯认为，无论哪个政党是罪魁祸首，终归要有一个政党承担起解决问题的责任：“在这个十年的后半阶段，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实话实说，这个问题可能让下一任政府陷入困境。如果下一任政府计划大规模减税或再出台大规模财政刺激措施，市场可能就会反抗，利率将会大幅飙升，我们可能在2025年陷入危机。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高。我非常肯定到这个十年结束时，一定会出现危机。”
与任何金融危机一样，当国家债务问题爆发时总会有一些警告信号，只是消费者和市场可能不会同时意识到这些信号的存在。
戈麦斯认为，在政策层面，当美债的购买者认为这种模式难以为继时，就预示着国家债务问题即将爆发。下一任政府早期公布的政策也可能引发危机，市场会认为这些政策代价高昂，进而陷入恐慌。
戈麦斯告诉《财富》杂志：“关于美债，人们需要记住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有人愿意购买美债。以前我们可以依靠中国、日本投资者和美联储[购买美债]。这些购买者正在慢慢减少购买甚至开始抛售美债。”
世界各国目前持有7.6万亿美债，它们对美国的偿债能力感到担忧。
其中面临最大风险的国家是日本，截至2023年11月，日本持有1.1万亿美元美债，其次是中国（7,820亿美元）、英国（7,160亿美元）、卢森堡（3,710亿美元）和加拿大（3,210亿美元）。
戈麦斯表示：“迄今为止，来自主要经济体的投资者一直愿意购买美债，但如果在某个时刻，这些购买者突然决定：‘你知道吗，我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项好的投资。我需要有更高利率才能够说服我继续持有美债。’到那时我们就将面临真正的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戈麦斯认为美国可能会发生与利兹·特拉斯任职期间类似的危机。2022年，英国首相支持的一项迷你预算案，其中包括一系列财政刺激措施，在伦敦金融界引起恐慌，使英镑兑美元的汇率降至历史最低水平。
在经过英国史上最短的首相任期之后，特拉斯被迅速罢免，但她在离任之前留下了一项遗留问题：英国的按揭利率在几周内上涨了约2%。
在此番上涨之后，作为西方经济基石的按揭贷款利率已经到了令消费者感到压力的程度。戈麦斯称，如果按揭利率超过7%，消费者就会开始推动变革。他补充道，如果政策制定者不采取措施，民众就得重新面对高按揭利率，“甚至更糟糕”。
好消息是，美国有几种避免危机的方法。坏消息是，政府债务问题无需任何外部因素，就注定会成为下一个十年的经济问题，而且政府债务问题一旦爆发将难以避免。
如果你想知道政府需要人均偿还多少债务，结果可能令人担忧：目前的估计是人均需要偿还超过10万美元。
避免这个问题的方法听起来很简单：毕竟，既然所有人都担心债务/GDP比率，只要提高第二个变量GDP就可以恢复平衡，不是吗？没错，但这意味着维持经济的快速增长，没有人相信美国能够做到。
第二个解决方案不受欢迎，但它可能是政府唯一可用的替代方案，那就是削减支出。戈麦斯表示，“负责任的预算提案”可能足以避免任何市场动荡，而“大幅削减一些项目的预算……将会打开社会动荡的潘多拉魔盒，我认为没有人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全球市场动荡，使全球最大经济体美国陷入混乱，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将会波及全球。遗憾的是，戈麦斯认为危机不可避免：“如果政府陷入财政困难，无法说服投资者购买政府债务，政府就不得不加税。你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免受这种情况的影响。”
“无论你有按揭还是贷款，从任何方面来说都难以避免风险。虽然美国的政府债务危机整体上对本国不利，但无论你生活任何国家，都很难独善其身。”（财富中文网）
译者：刘进龙
审校：汪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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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8 07: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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