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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 “俄罗斯头号反对派”,狱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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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17 03: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俄罗斯头号反对派”,狱中死亡

 报姐talk 全球报姐 2024-02-16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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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俄罗斯头号反对派"的纳瓦利内。

/刘嘉

编辑/漆菲

当地时间2月16日,俄罗斯联邦监狱管理局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管理分局发布消息称,47岁的俄反对派人士阿列克谢·纳瓦利内在狱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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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联邦监狱管理局2月16日称,纳瓦利内在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一处监狱死亡。

消息稿写道,“罪犯纳瓦利内在散步后感到身体不适,几乎失去知觉。该机构医务人员立即赶到,并召集了紧急医疗队。所有必要的复苏措施均已实施,但没有取得积极结果。急诊医生确认了罪犯死亡。死因正在确定中。”

克里姆林宫表示,总统普京已获悉纳瓦利内去世的消息。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俄监狱管理局正按照有关程序对纳瓦利内的死因进行调查。纳瓦利内的团队则称,这位已故反对派的律师正飞往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的哈尔普,“一旦有任何信息,我们将立即报告”。

自2009年以来,纳瓦利内一直是普京的坚定反对者之一,2010年代初曾使用博客组织大规模游行。2020年他在西伯利亚疑似遭人下毒,转送德国治疗,于2021年2月返俄后被捕入狱。

2019年9月,俄罗斯调查委员会以纳瓦利内及其支持者创建并领导极端组织为由对其发起刑事诉讼。2023年8月4日,俄罗斯弗拉基米尔州巡回法庭判定,纳瓦利内犯有建立极端主义社团、煽动极端主义、建立侵犯公民权利的非政府组织、资助极端主义,以及让未成年人参与实施危险行为和复活纳粹主义等7项罪行,法庭决定判处纳瓦利内19年徒刑。

2023年12月25日,消息指纳瓦利内被转移到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的哈尔普IK-3流放地(外号“北极狼”)。此地靠近北极圈,是俄罗斯最偏远和最严酷的监狱之一。据俄罗斯独立媒体Meduza报道,入狱期间,纳瓦利内曾被送进惩罚性牢房27次。

本文撰写于2021年纳瓦利内返俄被捕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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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日,纳瓦利内在莫斯科一家法院出庭,向支持者比心。

“我坐在牢房里听电视里的新闻报道说,黄油涨价了,通心粉涨价了,鸡蛋涨价了。都2021年了!一个石油天然气出口国,整个国家都在讲通心粉涨价了,我们要活不下去了。就是你们(俄罗斯政府)剥夺了这些人的前景,就是你们在吓唬这些人。我呼吁所有人都不要恐惧……”

2021年初在法庭作自辩发言时,被称为“俄罗斯头号反对派”的阿列克谢·纳瓦利内如此说道。当年2月2日,莫斯科市地方法院针对他此前涉及的诈骗案进行了重审,决定取消2014年的缓刑判决,改为实刑三年半。除去2014年被执行监视居住的10个月,纳瓦利内还将服刑两年八个月。

纳瓦利内2020年8月疑遭下毒后被送往德国接受治疗,2021年1月17日返回俄罗斯后被逮捕受审,他近半年的经历激发了民众对他的同情,也放大了一些民众对政府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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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联合国人权高专办对纳瓦利内被判监禁表示震惊。

在俄罗斯当了二十多年反对派人士之后,人在狱中的纳瓦利内突然有了从内外搅动俄罗斯政局的能量——美国和西方多国领导人呼吁释放纳瓦利内,数以万计的俄罗斯民众为他上街游行。

但他似乎不想让俄罗斯的抗议演变为像邻国白俄罗斯那样。在组织了三场抗议活动后,纳瓦利内团队的地区网络主任列昂尼德·沃尔科夫于2月4日夜里宣布,近期不会再组织类似的全国性抗议,纳瓦利内希望我们“将精力集中在秋天(国家杜马选举)”。

“只要我还自由,就会参加纳瓦利内团队组织的一切街头行动,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后。如果他参选,我就会投他一票。”纳瓦利内的坚定支持者安娜·泰隆(Anna Tyrone)告诉《凤凰周刊》,“我认为纳瓦利内是唯一有能力改变现状、让俄罗斯拥有公正选举的政治人物。”


利用“战术性投票”夺回话语权


早在纳瓦利内宣布回国决定时,就有观察人士指出,其意图之一是在国家杜马选举上有所作为。俄罗斯将于2021年9月迎来第八届国家杜马议员选举,该选举结果常被视为下一届俄总统大选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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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俄总统普京在回答有关纳瓦利内的问题时称,俄政府无意为任何人设定任何特定条件,其中包括那些违反了法律,而以政治活动为掩护的人。

“如果我们每周出门抗议,会有成千上万人被逮捕和殴打,我们总部的工作也将瘫痪,不可能再围绕选举开展工作。”沃尔科夫在解释为何暂停组织集会时说,“抗议浪潮必须在高点结束,如果拖得太久,将极大地挫败所有人。”

此前连续两个周日,俄罗斯各地爆发大规模抗议集会,规模为2017年3月以来最大,被逮捕人数也创下自2012年以来的新高。其中,纳瓦利内的得力助手柳博夫·索博尔、莫斯科办公室联络人奥列格·斯捷潘诺夫等人被判居家监禁至3月23日。

这些抗议者既是响应纳瓦利内的号召而来,更是为了向政府发泄近年来累积的不满情绪。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发布的数据,俄罗斯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GDP)下滑了3.1%,为过去11年来最低值;全体国民2020年实际收入水平下降了3.5%,失业率达到2011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你是为了谁而上街?”俄罗斯年轻人阿森纳·萨钦(Arseny Shachin)2月2日在其Instagram主页以此为主题发了一个长帖,引发不少共鸣。他当天在圣彼得堡市中心被警察盘问到这个问题时,声称自己不是为了纳瓦利内而上街,“大家是为了自由、正义以及所有俄罗斯人民在抗议”。

萨钦告诉《凤凰周刊》,他并非纳瓦利内的支持者,也不认同纳瓦利内的很多观点,但纳瓦利内坚持回国、坚持发出声音是非常勇敢的行为,“如今这位反对派在俄罗斯遭受的对待,值得所有人站出来为其发声”。

2月2日,莫斯科一家法院决定把2014年对纳瓦利内的缓刑判决变成真实刑期,这是纳瓦利内首次入狱长期服刑。此前,纳瓦利内有两次缓刑前科,一次是刚被改为实刑的挪用伊夫·黎雪(Yves Rocher)公司资金案,另一起是因盗用基洛夫列斯木材公司(Kirovles)财产被判处5年缓期徒刑。纳瓦利内本人否认了所有指控,认为这些罪名都是出于政治动机。

在基洛夫列斯木材公司案中,法庭起初于2013年7月18日公布了判决结果,但彼时纳瓦利内决定参加莫斯科市长选举。判决才刚出台,检察官便主动提出,由于纳瓦利内已成为市长候选人,法院会对他作出有条件的释放。

那一届的莫斯科市长选举收获了许多正面评价,被外界视为一次公正的民主选举。最终,普京的亲信索比亚宁以51.27%的得票率获胜,纳瓦利内以27.3%的得票率位居第二,超出外界的预期。

此后,作为体制外的反对派,纳瓦利内继续通过参与竞选或者利用选举年设置议程取得了一些显著效果。最近一次是在2019年莫斯科市议会选举中,多名反对派候选人被拒绝登记注册,以纳瓦利内为首的反对派几乎以“每周一闹”的频率在莫斯科举行抗议集会,成功让这届议会选举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

纳瓦利内还策划了“战术性投票”(Smart Voting),呼吁选民投票给最有可能打败执政党的候选人,导致几位现政府支持的候选人意外落选,成功向当局施压,并夺回反对派的部分话语权。

或许是组织过太多次无疾而终的抗议,熟悉街头活动规律的纳瓦利内及其团队这一次发出呼吁,希望民众能有的放矢,等到国家杜马选举之前再上街继续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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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纳瓦利内出席莫斯科地方法院举行的听证会。


靠反腐调查挖掘“政治金矿”


纳瓦利内于1976年6月出生在一个俄乌联姻的苏联家庭,在莫斯科州纳罗-福明斯基区卡里宁涅茨镇长大。

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经济危机期间,他的父母靠经营一个柳条编织小厂赚钱,全家人没有经历过贫困。因为父母常年不在家,纳瓦利内实际上被奶奶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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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瓦利内一家。

1993年,中学毕业的纳瓦利内搬到莫斯科,因为一分之差无缘莫斯科国立大学的法律系。他又花了一年准备考试,顺利被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录取,并在1998年取得法学学位。随后,他在俄罗斯联邦政府财政金融大学学习证券与交易,其间不断尝试将知识运用于实践,却没取得什么成果。

在生意场经历几番失败的尝试后,纳瓦利内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金矿”——政治。2000年是他投身政治的起点,这一年他加入俄罗斯统一民主党“亚博卢”(Yabloko),又在2003年领导该党在莫斯科地区的国家杜马竞选活动中取得了抢眼的成绩。

从2006年开始,纳瓦利内在“亚博卢”党内担任莫斯科地区委员会代理副主任,但他因在同年的游行活动中与右翼分子为伍而遭到党内排挤,并于2007年12月因“参与民族主义活动对党造成政治损害”被开除党籍。

之后,纳瓦利内继续从事律师及金融行业,同时通过博客表达政治观点。他自2008年起陆续在博客中揭露俄罗斯石油公司及其他国有企业的腐败问题,对社交媒体的运作规则十分熟稔。

同一时期,“亚博卢”党内的朋友加里·卡斯帕罗夫等人认为纳瓦利内在研究具有普世意义的全球性问题方面极有前途,因此为他写了推荐信。纳瓦利内由此入选耶鲁大学“世界学者”计划,于2010年在美国完成学业。

上述背景也成为纳瓦利内在俄罗斯一些精英甚至西方世界评价不高的原因之一。他既是新自由主义者,主张社会无权去限制个人自由;也是民族主义者,极端反对外来移民,特别是来自高加索和中亚的新移民;由于他具备西方教育背景,俄罗斯民族主义者同样对他保持警惕,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曾指控纳瓦利内是美国实验室针对俄罗斯制造的“政治产品”。

从耶鲁归来后,纳瓦利内猛烈开启“独立反腐调查”,并通过2010年曝光俄罗斯石油管道运输公司(Transneft)在管道建设中贪污400万美元而“一夜成名”,积累了人生中第一笔政治资本。

2011年是纳瓦利内从网络意见领袖变身街头运动领袖的一年。当年11月的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被指大规模舞弊,各党公开得票率相加一度达到146%,导致多个大城市爆发抗议游行。纳瓦利内抓住这次机会,通过组织集会成了全民皆知的体制外反对派代表人物。

2012年5月,针对选举舞弊而举行的“百万民众游行”活动导致37人被捕,其中包括纳瓦利内——他因此获得反对派生涯中的第一次30天监禁,以及普京最大政敌、前总理鲍里斯·涅姆佐夫。涅姆佐夫于2015年在莫斯科红场附近被武装分子暗杀。

投身街头运动也是纳瓦利内官司缠身的开始。2012年,他因为基洛夫列斯木材公司案面临刑事指控,于2013年被判缓刑。之后在欧洲人权法院的压力下,俄罗斯最高法院于2016年11月推翻了之前对他的定罪。但次年1月,该案在俄罗斯开庭重审,纳瓦利内重新被判处5年缓期徒刑。2017年12月25日,俄中央选举委员会以此案为由,全票驳回他参加2018年总统选举的申请。


中毒案令其政治资本大涨


未能参选的纳瓦利内曾在2018年年初发起集会,呼吁抵制同年3月举行的总统选举。

泰隆第一次为支持纳瓦利内上街正是那个时期。当时她23岁,在法院的公务员系统工作,每月薪水只有11500卢布(约合997元人民币)。法院和选举委员会的所作所为让她出离愤怒。她向《凤凰周刊》形容,“或许深层原因是,我希望生活出现转机,我拒绝接受俄罗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事实。”

与最近掀起的抗议浪潮不同,据路透社报道,纳瓦利内当时的支持基础还很薄弱,他们多为大城市的年轻人,集会参与人数远低于反对派的预期,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纳瓦利内的影响力在下降。

普京在2018年毫无悬念再次胜选。此前普京曾就反对派方面缘何缺乏有力竞争者作出回应说,多数俄罗斯反对派人物着力“制造噪音”,没有造福俄罗斯的竞选施政纲领——这也是纳瓦利内从政生涯中面临的最广泛的批评之一。

最近十年,纳瓦利内的“斗争模式”基本可谓“反对一切”——即一边通过发布调查报告进行激烈的反腐败运动,一边借助各种社会组织举行线下抗议集会。这些集会时而声势浩大,时而反响平平,并不完全处于纳瓦利内的掌控中。

比如,他在2017年发布了一则调查视频,揭露了时任总理梅德韦杰夫配有豪华鸭笼的乡间别墅。借助这一议题,纳瓦利内在近百个城市组织了持续了一整年的集会活动,一只黄色橡皮鸭成了抗议标志,规模远超预期。

普京2018年胜选后,纳瓦利内在全俄发起了大规模抗议活动,民众上街高呼“他不是我们的沙皇!”等口号,但实际参与者不多。当年晚些时候,俄罗斯官方提高退休年龄的举动引发了更大型的抗议活动。

2020年8月的“神经毒剂中毒案”本可能终结纳瓦利内街头运动领袖的身份,使他成为俄罗斯最后一个体制外的反对派,或者成为另一个流亡海外的普京异见者。但戏剧化的是,纳瓦利内活了下来,并选择以一种“英雄凯旋”的方式返回祖国,这使得他的政治资本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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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纳瓦利内疑似中毒后被送往德国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自此,围绕纳瓦利内这个名字引发的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口水战开始了。此次判决出台后,西方多国纷纷进行谴责,包括法国总统马克龙、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德国外长马斯、美国总统拜登和国务卿布林肯在内的西方政要均呼吁释放纳瓦利内。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回应称,建议西方不要干涉主权国家内政。俄罗斯还驱逐了三名分别来自德国、波兰和瑞典的欧洲外交官,他们参与了未经批准的支持纳瓦利内的游行。马克龙直言,“我们认为驱逐毫无理由,这是俄罗斯背离法治原则的又一体现。”

法新社认为,在一些西方国家呼吁对俄罗斯实施新制裁的情况下,此案给克里姆林宫造成多年来最为严峻的挑战。

“纳瓦利内绝对是目前俄罗斯最聪明、最引人注目的反对派,过去六个月发生的事情大大提高了他的权威和重要性,逮捕和监禁纳瓦利内可能是俄罗斯现政府最愚蠢的决定之一。”萨钦评价道。

即便失去自由,纳瓦利内仍马不停蹄发布了一则调查视频,揭发普京拥有一栋价值13.5亿美元的“宫殿”,该视频点击量很快超过一亿。对此,普京亲自辟谣称,该“宫殿”绝不属于他或他家人,企业家阿尔卡季·罗滕贝格则说,“宫殿”实际上是他的酒店公寓生意。

而此时,很多人已经不在意所谓真相,在他们心中,纳瓦利内正在为所有心存不满的俄罗斯人民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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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18日,纳瓦利内(中)从莫斯科州希姆基市警察局出来。

谈到这一轮大规模抗议时,半岛电视台驻莫斯科记者宰瓦尔·肖吉认为,这次示威给俄罗斯反对派提供了新的动力,“他们近年来的表现显著下降,而现在许多示威者来自年轻一代”。

据萨钦观察,上街的人虽以年轻人为主,也不乏上了年纪的人。“低退休金、退休年龄延迟、缺乏社会保障、生活水平越来越差……不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在俄罗斯的发展前景都不好。可以说,这是(愤怒)长期积聚之后的大爆发。”

“人们上街的理由或许各不相同。”泰隆总结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俄罗斯人已经明白,他们不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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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11日,纳瓦利内以视频方式出席最高法院听证会。此时他已被转移到靠近北极的一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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