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摩诘经实证】弟子品第三 优波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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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经实证】弟子品第三　优波离

實證佛教研究中心

      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佛陀又告诉持戒第一的优波离尊者：「请你去拜访维摩诘，探问他的疾病。」

      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来问我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为其如法解说。

      优波离尊者报告佛陀说：「世尊啊！我也不能胜任探望维摩诘居士的任务，为什么呢？我还记得曾经有两个比丘犯了戒律，觉得非常丢脸，不敢去问佛，他们来问我：『喂，优波离！我们犯了戒律，觉得很丢脸，不敢问佛，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忏悔业障呢？』这时我按照声闻法来替他们解说。」

      据说这件事是这样的，有两个比丘，在夜很深的时候，在一个没有人的房子里过夜。后来有一个砍柴的女人也进来，她有很强烈的需要，便骑到其中一个出家人身上，旁边的出家人被吵醒了，就喊道：「喂！你怎么做这种事情？」这个女人慌忙逃走，旁边的出家人追出去，因为黑夜看不清楚，女人掉落悬崖摔死。一个人犯了淫，另一个人犯了杀。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直除灭，勿扰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我言：『不也！』

      维摩诘居士跟优波离讲：「你不要再加重这两个比丘的罪，把罪灭除掉就好，不要再去扰乱他的心。罪性这种东西不在里面、不在外面，也不在中间。」

      《华严经》讲：「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如果罪业有实体的话，你从无始劫以来所造的罪业，会把虚空都塞满。幸好罪业不是实有，所以我们还有地方可以活动。其实罪业只是功能差别而已，它什么都不是。懂得这个道理，就是实相忏悔。

      我曾经讲一个真实的例子。有人破戒，他去找一个很有权威的老师，老师告诉他：「必须要每天痛哭流涕直到见好相为止。」结果他忏悔了好几年，都没有见到好相，心情越来越郁闷，甚至想要自杀。其实取相忏是不了义法，因为有取相分别的关系。了义法不教你取相，而是教你不取相。大家仔细看这段经文，你就知道怎么解决类似的问题。大家也不要对曾经破戒的人起轻慢心，说不定他是一位过去佛来示现，替我们提供案例，让我们能亲切地理解这段经文。你要是把他当成破戒人，罪过可大了。

      取相忏是把罪当作实体法而去忏悔，这等于是拿污垢的油去洗衣服，越洗越脏，反而加重他的烦恼。等待佛陀放光本身就不对，《金刚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如来无所不在，能够离开一切相，住于平等，这才是真正的「好相」。

      「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所谓的「垢」也不是真的垢，垢跟净都是取相分别，但是这里讲的垢是指有取相分别，所以心垢，因为有取相分别的关系众生心不清净，所以才产生了许多不清净的法相。如果不取相分别，心就清净，整个国土也就清净。众生业力显现在外界的环境叫依报，显在五蕴叫正报。转依真如，正报、依报都能够清净。

      「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取相分别说是心垢，不取相分别说是心净，这个「心」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在里面、外面还是中间？统统都不是。这个心就是第八识，它不在三界内。三界内才会有处所，在三界外便没办法说处所，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叫「三界外」啊！这只是假名而已。既然这样，它根本什么地方都不是。罪垢是这样，诸法还不都是这样？它没有办法离开「如」，这个「如」是什么？可说是「真如」也可说是「如来」。《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翻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他再怎么翻筋斗，仍然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就算他翻到不可说不可说世界之外，只要在三界内，就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因为整个三界都是第八识所变现的，不可能离开第八识。

      维摩诘又问优波离：「优波离！你心相得到解脱的时候，还有污垢吗？」这里讲心相得到解脱，是指以小乘观行得到离开烦恼的境界。优波离说：「没有。」

      「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

      维摩诘说：「一切众生的心相从来都没有污垢，跟你小乘法所证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优波离你要知道，真正的污垢是妄想，没有妄想就说是清净。」

      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

      「颠倒」就是颠倒梦想，比如把常、乐、我、净的法当成是无常、苦、非我、不净，或者是把无常、苦、非我、不净的法当成常、乐、我、净。颠倒是污垢，没有颠倒就叫做清净；取着在我的上面是污垢，不取着我是净法。但实际上这都是相对的东西。

      优波离！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炎、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

      「优波离！你要了解，一切的有为法生灭不住，变幻地非常快。」刚才的妄想、无妄想，颠倒、无颠倒，取我、不取我都是有为法，七转识在修行的过程当中前后产生了差异，所以都是有为法。你以前是凡夫，后来变成圣贤，凡夫、圣贤也是有为法，这都属于一切法的范围之内，生灭不住。说变幻非常快，并不是说证了阿罗汉以后很快变成凡夫，而是讲五蕴时时都在变化，不知道哪个才是阿罗汉的相，统统都是种子一直不断地显示出来。就好像是电视或电影一直播放影片出来，是很多很多个画面一直出来才形成的。你懂得这个道理，就知道这中间哪有什么人啊！在这变幻不停当中你要说它是什么、它怎么样，都非常困难。

      「诸法不相待」，「相待」就是现代人讲的「相对」，如果不相待就变成是「绝待」，只有它一个，它不跟任何东西相对。比方说一真法界或者「我」。真观常讲：「我」一抬出来，容不下其他的法──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诸法统统都是种子，不是谁去相待谁，整个都是一真法界，种子变幻的程度连一个念头的安住都没有办法，所以你看到一切的诸法都是妄见（但它们却全部都是种子，不曾改变过）。所以真观此世施设不是句：一切有为法皆是第八识流注种子所现起的功能差别，若离业力与妄想，它们什么都不是。这里讲的「诸法皆妄见」也可以作为「不是句」的经教依据。「不是句」符合佛法的体系，可以用所有的了义经印证无误，功德大到不可思议，你只要胜解「不是句」，安住在这个义理上面。从修所成慧发起现量，成就大乘见道，自然证得实相般若。

      诸法统统不是真实见，就好像是梦、阳焰、水中月、镜中像，它们的性质都一样，都是从妄想而出生的。你能够知道这个道理，这才是真正的遵守戒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你知道这个道理才是善解。

      真观一再强调，真正的戒律只有一条：取相分别。你能够知道这样的道理才叫善解，不然读了一大堆经论却不知道这个道理，等于全都是戏论，根本没有懂得真正的佛法。

      「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我即答言：『自舍如来，未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两个比丘听法以后，怀疑和懊悔马上就去除了。他们高兴得不得了，称赞：「真是一等的智慧啊！优波离尊者虽然是持戒第一，却没办法讲这么高明的法。」当时优波离也称赞：「除佛世尊以外，从来都没有看过有哪一个声闻弟子或菩萨能够跟维摩诘居士应答的，他的智慧通达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有人说：「持律之上而不能说」可不可解释成「优波离尊者只能说有戒相的律，不能说更上妙的无戒相的律」。）不错，这个解释很好。

      如果你以前干过坏事，自己觉得很糟糕，现在看了这段经文，应该疑悔即除，因为懂得「诸法空相」和「罪性本空」的道理，就是实相忏悔。但你不要只认定「罪性本空」，还要懂得一切有为法皆是空，果报的显示也是空，不然就成了「恶取空见」。

      烦恼来自于取相分别，取相分别的人一定会有烦恼。做坏事就是取相分别得特别厉害，认为我真实，六尘法相也真实。如果一直安住在胜义谛境界里面，应该是跟空、无相、无作相应，怎么会去造作坏事呢？你连善法都不想做，不要说坏事了。不想做善法，意思是不刻意去修善法，不着相修善法，实际上会随顺世俗谛去做的。这个大家要多体会。

      这两个比丘听到维摩诘居士说法以后疑悔就除掉了。因为「诸法皆妄见」，根本没有罪、不罪的问题。经典说，他们发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这应该是指大乘见道。像那位修取相忏的师兄，原来已经知道密意，只是没有转依在第八识的清净性上面，还不是第七住菩萨。真观跟他讲了义法，他立刻能够转依，进入第七住的大乘见道。

      这段经文本身没有办法让人破参，因为这些义理是属于对真心体性的一种解说，你可以从这里发起真如三昧或者悟后转依在真如上面，让真如三昧更加深入都可以，但是没办法让你开悟。已经开悟的人应该可以印证真观讲的这段话。


      问：取相分别是不是第七识取相、第六识分别？

      答：所谓的取相分别就是把某个法当成是真实有。重点在「取」这个字上面，而不是在「分别」上面。不取相的人一样会分别。就好像看电视的人能够分别影像，但是知道那是假的，不是真的。

      问：无明是不是只有第七识才有？

      答：第六识和第七识都有无明。

      问：取相分别的时候跟第六识和第七识相应的分别是什么？

      答：前面已答，问题不在分别，而在取相。人我见和法我见都是取相分别，人我见分为分别人我见和俱生人我见，法我见分为分别法我见和俱生法我见。分别人我见就是见道时断掉的我见，俱生人我见是我执。

      分别跟俱生的差别在于「认为」和「觉得」。第六识和第七识都有取相分别。分别人我见于见道时断，其余的取相分别，必须经过长期的修道才能断尽。

      问：认为诸法有自性，就是取相分别。

      答：对，没有错。

      问：无生忍是不是只是断人我见？无生法忍才是断掉了法我见？

      答：并非如此。你可以在电子佛典去查「无生忍」，再查「无生法忍」，你会发现这两个词在经教里面的意思没有明显的不同，意思都是：能够接受「诸法从本以来不曾生起」的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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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经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