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摩诘经实证】弟子品第三 大目犍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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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经实证】弟子品第三　大目犍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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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告大目犍连：「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佛陀接着对神通第一的大目犍连尊者说：「请你去拜访维摩诘，探望他的疾病。」

      目连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毘耶离大城，于里巷中为诸居士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

      目犍连跟佛世尊报告：「世尊，我没有办法胜任这个任务。我曾经到毘耶离大城，在巷弄里面跟在家居士说法。这时维摩诘居士来跟我说：

      唯，大目连！为白衣居士说法，不当如仁者所说。夫说法者，当如法说。

      喂，大目犍连！你不应该这样为居士说法。说法的人要如法而说，你要知道法的体性。

      一般来说「诸法」是指各种有为法，单用「法」字则是指一真法界。《大乘起信论》这样定义：「所言法者，略有三种。一体大，谓一切法真如，在染在净，性恒平等，无增无减，无别异故。二者相大，谓如来藏本来具足无量无边性功德故。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出世间善因果故，一切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萨皆乘于此入佛地故。」这段文字非常重要，真观在《文艺佛心‧大乘起信论导读》有解释，要是你忘了，就仔细阅读底下的解释，意思是一样的。

      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

      众生一定有五蕴相，有五蕴相就有净、垢，凡、圣这些问题，一真法界没有相貌可说，当然也没有众生相。

      法无有我，离我垢故。

      这个是和「我所」相对的「我」，也就是能取的六根、六识。这个「我」能取六尘相，不离我慢，而一真法界没有这个问题。

      法无寿命，离生死故。

      从生到灭的阶段叫「寿命」，如果法有寿命，就表示它有生、住、异、灭。一真法界没有生也没有死，怎么能说它有寿命呢？

      法无有人，前后际断故。

      这里的「人」是五蕴整体。「前际」指过去、「中际」指现在，「后际」指未来。法没有时间可说，因为它是常住法，常住的东西一直都一模一样，不需要测量时间。如果声闻人入了无余涅槃你说他要多久出来？没有办法计算，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了别时间的存在。在有为法当中才说有过去、现在、未来、五蕴、人这些法相，一真法界没有这些差别相可得。

      法常寂然，灭诸相故。

      一真法界寂然不动，各种相貌都不存在。

      法离于相，无所缘故。

      能缘的是六根、六识，所缘的是六尘相。一真法界既不是六根六识，也不是六尘，唯是一心，远离一切的相，这样还有什么能缘和所缘呢？

      法无名字，言语断故。

      既然唯是一心，谁去称呼它呢？谁去叫它「心」「法」「真如」「如来」「第八识」「法身佛」「一真法界」「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呢？你要是认为一定要保留什么，就没办法把语言文字相舍掉。

      法无有说，离觉观故。

      在起言说之前，一定会有觉观，「觉」是比较粗糙的，「观」是比较细腻的，不管是粗糙还是细腻，都是分别。一真法界或第八识能藏的心体没有觉观，也不能发起言说。

      法无形相，如虚空故。

      有形相的东西就像六尘相一样。「如虚空」不是虚空，只是譬如虚空。你不能说虚空就是第八识，否则你还是取了虚空的相。第八识远离一切的相，包括虚空相在内。虚空只是譬喻，我们不要着在语言文字相上面。

      法无戏论，毕竟空故。

      我们必须息灭戏论，才能安住于真如。戏论从取相分别而来。比如古印度的《摩奴法论》把所有像「嫉妒」等等的负面特征都加在女人身上，像「有志气」等等的正面特征都放在男人身上。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女人也有豪气干云的，男人也有小气嫉妒的。「自性见」和「戏论」类似，认为某一个有为法的法相有真实的自体性。如果有人在有为法的法相上面起了自性见，那么他发起的有关于这个法相的任何描述都变成戏论。但是一真法界离开一切的言说，在一真法界中整个都是功能差别，你也不会说什么东西一定会怎样。就像刚才讲的男人有志气，女人嫉妒，以见解来讲它是自性见，以言说来讲它是戏论，这是一体两面。还没有发起真如三昧的人要注意，你的障碍是自性见和戏论。《法华经》中把戏论比喻为粪便，把戏论扫掉以后，才可以安住在没有戏论的胜义谛。法本身就安住在毕竟空里面。

      法无我所，离我所故。

      前面讲「法无有我」，其中的「我」是跟这里的「我所」相对的。与「我所」相对的「我」一定不是「常、乐、我、净」的「我」，因为后者是大法，一旦把大法抬出来，便容不下第二个法，没办法安立一个叫「我所」的东西。所以有「我所」的「我」一定不是指第八识，在一真法界中没办法讲「我」「我所」。

      如果我们将「我」定义为一真法界，这样就不能讲「我」。为什么不能讲？因为只有一个法而已，没有对待。如果你讲「我」，是不是暗示有「非我」？《杂阿含经》讲「五阴非我」是很不得已的，实际上五阴也是我。安住在「无有一法不是我」的境界，还有谁去称呼「我」这个名称呢？所以，我们讲「你的第八识」也是很勉强的，其中的「你」偏指五蕴身，这样来表达跟你的五蕴身相应的那个第八识。但是五蕴身也是第八识，整个三界万法唯是一心，难道你不是第八识吗？既然你是第八识，要怎么讲「你的第八识」？

      法无分别，离诸识故。

      落入相、名、分别，就是世俗谛；一真法界没有分别。诸识也是种子，整个都是一真法界，没有什么「诸识」不「诸识」的。

      法无有比，无相待故。

      没有一个东西可以和法相提并论，就像我刚才讲的，只要把「我」抬出来就容不下第二个法，就只有这一个，没有能够和它相对待的法。能藏的心体跟所藏相对，不是真正的无相待。

      法不属因，不在缘故。

      法不是因、也不是缘，不靠别的东西把它造出来，它不是因缘所生法。

      法同法性，入诸法故。

      第一个字「法」是指「唯是一心」的一真法界，「法性」指诸法实相，「法同法性」就是二者没有差别。也就是说，所有的法统统是第八识流注的种子，一切的有为法你都可以找到种子，有为法全部都是第八识，所以说「入诸法故」，意思是说第八识融入一切的有为法。

      法随于如，无所随故。

       法不跟随什么东西，表面上第八识一直在配合着五蕴而运作，但它有独立性，它是自在的。假设我肚子饿，有人拿着很好的食物过来，我赶快过去：「这可不可以让我吃，我好饿。」因为我肚子饿，所以随着食物走。又比如我们买房子，因为冬天没有阳光会很冷，所以我们尽量挑坐北朝南的屋子，这表示我们的五蕴身需要温暖。其他的事情也一样，有什么需要，必须随着那个东西而去，这就不是自在的法。但是一真法界不会随着什么东西，它并不需要靠什么东西而存在下去，所以说它无所随。只不过它永远都有如如不动的体性，若要讲它随什么的话，就是随于如。

      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

      「实际」也是在描述第八识。前际、中际、后际表示过去、现在、未来，如果离开这三际，我们就叫它「实际」。一真法界整个就是一块，没有边际。说「法住实际」也是很勉强的说法，因为法就是实际。「实际」和「诸边」相对立，什么是「诸边」？比如刚才讲的过去、现在、未来，还有正、邪，美、丑，是、非，内、外，凡、圣……这一类都是「边」。一真法界唯是一心，哪有什么边？既然没有边，也没有中间。以虚空为喻，没有边界的虚空，哪里是它的中间？这都不可说。讲「边」「中」，都是勉强的说法。

      法无动摇，不依六尘故。

      一真法界没有动摇，它不会受到六尘相的影响。

      法无去来，常不住故。

      五蕴身有来有去，但是一真法界没有去来，它不是有为法，你不能讲它有什么处所。我们讲第八识在五蕴身内，这样讲是偏向于所藏，而且这个所藏是指第八识的特殊作用。但是能藏的心体没有所在，它在三界外，三界外不是一个处所。第八识离内、外，没有处所，也没有来、去可说。它不会住在某一个特定的地点，所以说它常不住，这样就没办法说它有来、去。

      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

      「应」是「相应于」的意思。空、无相、无作，是最好的修行方法。空，就是空无所有，没有有为法的体性。如《心经》所讲：「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智亦无得。」无相，就是没有相貌。无作，没有造作。就像电影荧幕一样，无论画面怎么变化，荧幕都不会改变。有时候好像有人在里面杀人，其实什么都没有。

      法离好丑，法无增损，法无生灭，法无所归。

      六尘相才有好丑，有为法才有增损、生灭、所归。所归就是归宿。《红楼梦》有一句话：「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 。」土馒头是指坟墓。有的人不愿意死，所以用铁做成门槛企图挡住拘拿魂魄的鬼，但是最终还是不得不死。所以，坟墓就是肉身的归宿。

      法过眼耳鼻舌身心。

      眼耳鼻舌身心是有为法，法是一真法界，它超过这些有为法。眼耳鼻舌身了别五尘，意识心了别精细法尘，第七识了别粗糙法尘，第八识了别根身、器界、种子，这都是生灭心，都有见分、相分互相对待。只有一真法界超过诸识的分别，它没有任何的分别，甚至也不能被分别。

      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法离一切观行。

      一真法界没有高、下的差别对待相。一真法界常住不动，三界万法才得以运行，就好像电影的播放需要不动的荧幕。一真法界远离能见、所见，没有观行的问题。

      请大家将你所知道的一真法界和以上经教互相比较，如果一样，就表示你的闻思已经成熟，很快就可以发起修所成慧、真如三昧。

      唯，大目连！法相如是，岂可说乎？

      维摩诘对大目犍连说：「法就是这种相貌，又怎么去说它呢？」语言文字触不到真实，圣贤虽然可以安住在真实上面，但他再如何跟别人讲，这些语言文字都接触不到真实，这就是胜义谛与世俗谛的差别。胜义谛可以让你缘在上面，而不能描述，一旦说出来，立刻变成世俗谛。

      那要如何说法才好呢？下面讲了。

      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

       不但说法的人要知道「我没有在说，也没有在指示」；听法的人也要明白「我没有在听闻，也没有得到什么」。所谓的「开、示」其实什么都不是，所谓「听闻」和「得法」也是依附于业力和妄想而说。这样的说法和听法，才是如法。

      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当建是意，而为说法。

      就好像电影中一个人在说法，一个人在听法。这样有说法的人吗？有说法这件事吗？没有。应当懂得这个道理而为众生说法。

      当了众生根有利钝。

      以上应当如何说法是胜义谛的无分别相，现在依世俗谛而说，便应当观察众生根器，对根器成熟的人讲了义法，对根器不成熟的人讲戒律、地狱等等的不了义法。

      闻思成熟的人，不管你有什么烦恼，或者有什么坏习惯改不过来，都应缘在第八识的真如体性当中安住，不要再修不了义法。如果你还是修不了义法，就枉费了你所学的大乘法。

      善于知见无所挂碍。

      虽然知道六道轮回只是功能差别，就像梦境一样，不是真实有，但是对根器不成熟的人还是要讲：「地狱、天堂真实有，我们要改过迁善。」反正都是幻化，既然众生需要经历这个过程，菩萨就讲适合他的法。不要因此就产生挂碍，觉得：「我已经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不真实的，怎么可以说谎？」不必这样，你即使说六道真实、因果报应真实，还不是一样在梦幻当中，何必非要和根器不成熟的人讲了义法不可？只要能够利益他们，讲一些不了义法也很好啊！

      以大悲心赞于大乘，念报佛恩，不断三宝，然后说法。

      由于有大悲心的缘故，知道大乘法是对于众生最有利益的，所以你去赞叹大乘法。「念报佛恩」就是心里经常想着要报答佛的恩德。这个「佛」是指法身佛，如果没有法身佛的话，你连作一个念头都没办法生起。「不断三宝，然后说法」，没有间断地依止于佛、法、僧三宝的真如性，然后去说法。

      「维摩诘说是法时，八百居士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维摩诘居士说这个法义的时候，当场有八百位居士发了菩提心。菩提心包括见地的部分，有了正见之后，利他的心会随之发起。众生所以会自私自利是因为认错了「我」，把五蕴当成是「我」，怕这个五蕴没办法恒常存在。有了正知正见，就知道原来善、恶都被收藏在第八识里。有了这个见地你当然会尽量做好事。所以沩山灵佑禅师说：「只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也就是说，正确的见地比身口意行更加重要。

      「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目犍连跟佛陀说，我没有这个辩才，我去探望维摩诘居士，跟人家答不上话，人家说得很精采，我就只能坐在那里听，所以我不适合代表佛陀去探望维摩诘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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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经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