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大张伟发了这么一条微博,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狂躁。里面“最开始公司的那个老板”,指的便是最早签下花儿的付翀。照理说,付翀是花儿的贵人,而且分开多年,怎么十几年后,还这样愤恨?
这还得说到当初那从天而降的10万块钱。
当初付翀用10万块买了大张伟21首歌,是一次性买断,摊下来一首歌三千多块。
后来《静止》被台湾女歌手杨乃文买去唱,也要给付翀钱。
包括大张伟本人,在任何场合唱自己的歌,也要经付翀允许。
了解真相后的大张伟,哭都没地儿哭去,只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还依稀记得,14岁那年,他许下的三个愿望:“开演唱会、上春晚、印到可乐瓶上。”
可自从当上了「职业摇滚歌手」,他感觉离自己的愿望越来越远,环顾四周,只看见一片荒凉。
内地摇滚乐进入霜冻期。
一心想挣钱的大张伟,第一个感觉就是:拿到手的钱越来越少。
他开始质疑:“我从2001年开始,就觉得中国干不了摇滚乐。”
有一次在五道口,大张伟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哥,还在那背着吉他瞎混,就跟《阿甘正传》里流浪的嬉皮士似的,旁的人还说这叫精神。
“精神这事儿,它也不能当饭吃吧。”大张伟理解不了他们。
人不轻狂枉少年,人太轻狂躺半年。
大张伟就想挣钱,挣很多很多钱,而不是到三十几岁也跟他们似的,除了“精神”一无所有。
更让他理解不了的是他的老板付翀,典型的理想主义者,总觉得越穷、越苦、越狠、越忍,才是牛逼。
可一翻杂志,国外那些乐队每年收入可都是上亿美金,大张伟觉得这才是牛逼。
付翀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拜金”,觉得他侮辱了“摇滚”,桌子一拍,怒斥:
“我一个月挣二百块钱也能活!”
“做音乐,就不能想钱的事儿!”
大张伟不敢苟同,他当初就是因为钱才签约:“我还有爸妈呢,我普通家庭,我还希望给他们好的生活。”
这是穷人家孩子的通病,对钱特别敏感,不挣钱,就没劲。
又恰逢世纪初,大街小巷放的都是周杰伦、SHE;年轻人都在给张含韵、周笔畅、李宇春投票,摇滚慢慢无人问津。
何勇疯了,窦唯不正常了,郑钧闭关修炼了,香港红磡音乐会上的盛况恍如隔世。
更让大张伟觉得没劲的是,每次底下看演出的人,一个个都嫌声儿大,站那儿捂着耳朵:
“听音乐的状态都特别痛苦,那眼神就跟看台上是一沾了尿的裤衩似的。” 大张伟的比喻一贯精准。
大张伟觉得是自己选错了路,再唱摇滚,他就仨结果:自杀、神经病、改行。
于是,「路见不平,绕道而行」秉承着自己的行事哲学,大张伟决定解约。
既然是提前解约,就得赔钱。
付翀狮子大开口,要三百万,后来拉拉扯扯,拖到打官司,最终掏了40万,换得自由身。
花儿转头签了百代,代价就是之前几年赚的钱全吐了回来,自己写的几十首歌还归了别人。
与此同时,大张伟爸妈也因为下岗潮,从厂里下岗。
这之后,盛极一时的花儿乐队像蔫了一样沉寂,两年多,没有任何演出活动,还得爸妈养着,一家人一起吃老本。
很多年后,大张伟被问到最痛苦和恐慌的事情是什么,他答:没活儿干,没钱挣。
“我因国情与家境考量自废摇滚武功。”这一年,他21岁。
没想到,武功一废,通肠开胃,大张伟很快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赚钱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