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2021-01-14：一年之计在于冬：为何各国军队都格外看重冬季训练

源济

一年之计在于冬：为何各国军队都格外看重冬季训练
新浪军事  2021年01月14日 12:25

地球上的环境中，冬季的严寒气候和降雪，对战争的影响远大于其他季节。因此冬季作战训练也是各国陆军，尤其是极地国家的经典项目。在冬季，部队集结作战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士兵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反应能力和灵活程度会下降，技术兵器也会受环境的制约无法正常工作。本期《校场》就来关注冬季训练的那些事。




说到冬季。俄国的“冬将军”就是最好的典型，俄罗斯处于北方内陆，冬季大范围严寒。“冬将军”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拿破仑征俄和苏德战争两次战争中进攻方的惨败。但实际上，在这两场战争中进攻方准备不充分才是失败的主要因素。真正算是被“冬将军”击垮的，是卡尔十二世对沙俄的进攻。由于沙皇提前摆平了乌克兰，瑞典军队失去了过冬的营地，在野外露营的瑞典军队，直接冻死的就有几千人，冻伤更是不计其数。




美国独立战争中著名的福奇谷，则是典型的熬过一次冬季的例子，冬季暴雪封山，华盛顿率领的大陆军被迫在山谷中扎营，补给线虽然没有断，但是补给品显然不够用。另外，除了要有吃的，还得能吃下肚。在寒冬中，猪肉啃都啃不动，有些士兵为了能下咽，选择生吃。冬天如果和面，多半会冻住，士兵们把面粉和水混一起直接烤，才勉强撑过这个冬天，进而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




就像“敌人的天空也会下雨”，冬季对交战双方都是考验，谁的经验更丰富，装备更合适，谁就能在战场上克服冬季带来的不利。实力悬殊的苏芬战争就是最好的先例。苏军士兵有些来自南部，没有经历过冰天雪地的战斗，而芬兰士兵几乎祖祖辈辈生活在冬季严寒环境，拥有足够的生存和作战技巧。苏军的兵力优势被严寒天气抵消了大半，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为了提高军队的冬季作战能力，一个办法是选拔优秀的兵源，组成特殊的冬季作战部队，例如在林海雪原中作战的义勇军和抗联，就离不开东北地区善于应对冬季的兵源。德国的山地猎兵和意大利的阿尔卑斯猎兵，也都是类似的，选拔阿尔卑斯地区善于冬季作战的兵源。这些士兵参军前就是滑雪射击的好手，可以称作是早期的“特种化部队”。




同时，进行广泛的冬季作战训练，则是着眼于增强一整支军队的冬季作战能力，要让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都能够参与基本的冬季作战，减少实战中不必要的损失。之前的《校场》曾经提到，一些来自南方的志愿军战士由于不熟悉冬季作战规律，用火烤羊毛靴子伤到了脚，造成了不必要的减员。同样的装备，还需要靠训练经验更加丰富的士兵使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这一点在现代战争中变得更为重要，信息化战争中，装备的先进性是战场举足轻重的因素。但先进装备仍然离不开人的使用。冬季的低温是很多电子设备的大敌，比如雷达会因为低温难以开机，润滑油会因为低温粘稠凝固，锂电池在低温下性能会缩水甚至无法充电，如果部队没有进行训练，直接丢到寒冬中去作战，这些问题就会一个接一个暴露出来，影响战局。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装备更新换代频繁，就更应该把装备放到冬季气候里试一试，这样才能在训练中发现问题。制造装备的工程师们，和用装备的一线士兵，不一定总能想到一块去，研发时的测试也不能尽善尽美。比如为冬季宿营研发的充气睡垫，一线士兵试用的时候发现在冬天橡胶变硬，战士要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充气。还有些步枪在冬季严寒环境下冻得打不准了，需要重新校准。




实际上，大部分的装备问题一旦发现了，都可以通过简单的方式解决。比如雷达在行军状态下加一些保温棉就行了，炊事班的保障车把热水多烧一会就不会冻，但是这些问题一旦在实战中被忽略，就会造成无谓的损失。因此大部分国家的军队都会把冬季训练的经验编写下来，作为经验使用，再经过连年的冬季训练进行补充。




人民军队历史上也曾经进行过一次大规模冬季作战训练，70年代的“大练兵”实际上就是一场非常接近实战的冬季训练。数百万军民在寒冬中，靠双脚和背包进行数百公里的连续高强度行军，在当时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假如国家卷入战争，除了少数的精锐，大部分的陆军以及民兵，必然要像这样靠铁脚板集结，依靠单兵生存能力在敌占区作战。那场练兵的训练强度称得上残酷，但在黑云压城的国际环境下，这种极度接近实战的训练是有必要的。




经历了残酷训练的部队，其战斗力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大练兵”中的军队，在寒区训练中仅靠数发子弹生存半个月，甚至不依靠帐篷在零下三十度的野外露宿。据装甲部队老兵回忆，在背风处铺两床褥子，然后两人一组摔跤，微微出汗以后脱光衣物钻进被窝，一正一反抱紧对方的脚，衣物夹在两床被子中间，用枪压住被角。一开始城市兵比较抗拒战友的臭脚，但尝试之后，发现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冻醒。




除了“铁脚板”步兵，机械化部队和装甲部队也总结了冬季作战遇到的问题和经验。比如步兵乘车时，必须隔一阵子组织一次活动，下车暖和下手脚，以保持战斗力。坦克驾驶员的冬季帽子遮不住脸，需要改进，车载机枪需要活动枪栓后再点射几发来避免卡壳，59上的防风罩平时一般容易被忽略，但罩上以后对成员的保护十分有效……




进一步说，对于幅员辽阔的国家而言，跨地域的冬季训练也是有必要的。如果多个方向发生战争，有可能需要跨战区增援。比如朝鲜战争的九兵团，曾经准备在沈阳进行冬季适应性训练，只不过麦克阿瑟的车轮子不等人，为了加紧围歼美军，不得已取消了训练计划。在和平年代，更加不能忘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教训。




美军也意识到，海军陆战队打了好几年的太平洋丛林，一下子拉到冰天雪地去打，部队也吃不消。作为尖刀部队，肯定要做好全球作战的准备。于是海军陆战队开始例行进行包括冬训在内的全气候训练。也不乏向陆军“老大哥”和高纬度国家“老大爷”虚心求教的例子，也有“翻车”的例子，之前马润们就在北欧出了丑。在“联合维京2017”演习中，美军海军陆战队的新冬装非常严实，但是不透气，出汗后里面是湿的就开始哆嗦了。




通过这些历史经验可以看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并不仅仅是单方面追求训练难度，而是有未雨绸缪的意义。和过去数百年相比，目前的和平环境有机会让士兵们面对冬天不再“临时抱佛脚”，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一旦迈入军事强国的行列，军用装备的发展使得“炒面大战罐头”的情况几乎不再出现。人的经验，对装备的使用变得更为重要。这也是冬季军事拉练的主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