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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职场] 不要和领导做朋友|真实故事计划 No.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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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8 09: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要和领导做朋友

 邓安庆 真实故事计划 2020-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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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有时是一个漩涡。一次偶然,我卷入了一场办公室绯闻,主角是公司的董事长、经理和秘书。无心吐露的秘密,或许会成为了办公室斗争的攻击武器。

真实故事计划的 635个故事



1

和董事长的弟弟成为朋友,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都叫他李经理,我私下叫他李瑞生。
第一次见到李瑞生,是李总在公司例会上厉声骂他。当时我们外联部的负责人王泉汇报完毕,轮到采购部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伙子,看样子不到二十岁,说话声小小的。

李总吼道:“大点儿声音,听不见!

小伙子脸越发白,声音勉强大了一点,“那批货下周三到仓库……”李总打断反问:“在哪个仓库?哪几个人来?

伙子答不上来,拿起自己的本子翻看。李总“啪”一声拍了下桌子,“这些最基本的情况都搞不清楚,三个月了没一点长进?

李总又像训学生一样说了半晌话,小伙子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最后李总没好气地回:“长点脑子!

散会后,外联部在公司对面的餐馆聚餐,我说起这个挨批的小伙子,“他被骂得好狠啊!”王泉接口道:“李经理不一样。他是李总的弟弟。”另一个同事又补充,“现在采购部归他管。

“采购部当然要给自己家人,这一块油水多大啊。

我又问:“他看起来好小,采购的事他搞得定吗?

王泉想了想,“你别说,他做得不错。别看李总在会上骂他骂得最狠,实际上是想锻炼他。他干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纰漏。

王泉给我安排的工位就在公司门口,离电梯门很近。下午时李瑞生正拿出两堆杂志挡住电梯门,接着再从电梯里把余下的杂志搬出来。

看样子有几十摞,我便起身去帮他,他一开始连忙摇手,我说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他没再说什么,当我们陆陆续续把杂志搬到储物间,汗水已经濡湿了他的短袖衫和额头。他谢过我,又出去忙采购了。

下班后我又去了马路对面的饭馆,这回遇到了李瑞生。

几杯酒下肚,原本无话可说的气氛松软了下来。话逐渐多了,我叫他李经理,他忙让我别这么叫,叫本名就好。我问他多大年纪,他说自己二十一岁。

我感慨了一下,“二十一岁我还在读大二。

说完我忽然想起王泉说李瑞生没有读过大学的事情,感觉自己说话太冒失。但他并没有介意,“我也就读完了高中。实在是读不进去,课业太难了。我哥......”

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可能你们也听说了李总就是我哥的事情是吧?”见我点头,他嗯了一声接着说,“我哥给我转了几个重点高中,我都没有读进去。这一点,我挺对不起他的。

他转头看窗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爸妈离婚得早,我哥哥谁都不跟,靠自己打工上了重点大学,读大三时就开始创业,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把手一摊,“公司被他做得越来越大。我呢,”他再拍拍自己胸口,“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上……总之我要努力才行!

我忍不住问:“你准备怎么努力?

他愣了一下,笑道:“有人会教我的。”他没有继续往下解释,我也就没问下去。

等酒喝完他有点醉了,结账时抢着买了单。出门我扶住趔趄的他,他笑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为啥这么多废话……反正觉得和你特别合得来……你别见怪……”我忙道:“哪里,你能跟我说这些是信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我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他送回去。

第二天上班在过道上遇到李瑞生,我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中午吃饭时部门同事又开始了吐槽模式,说李总多奇葩,做的事情多离谱,不仅和公司的刘秘书眉来眼去,还在外面请客户嫖娼。

一切匪夷所思难辨真假。这时同事刘韬突然来了句,“他弟弟李瑞生胆子也不小。”我听完心里跳了一下,大家纷纷问刘韬怎么回事,刘韬说:“他啊,跟刘秘书也不干净!

大家哇地一声,“真的假的啊?兄弟要相争,好戏要上场了!

我忽然觉得这些同事面目可憎,忍不住质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呢?”刘韬奇怪地瞟了我一眼,“证据嘛,谁也没法亲眼见到。我是听吴倩说的。”我又逼问一句,“吴倩又怎么知道的呢?”刘韬被我噎住了。场面一时间尴尬了起来,王泉忙说:“大家吃菜!吃菜!

吃完饭同事们一边溜达一边闲扯,唯独没有人跟我说话,这让我非常后悔和紧张:大家吐槽本来就是放松一下,我何苦为了一个跟我无关的人得罪他们呢?我真是傻到家了。


2

又是一周例会,王泉紧张了起来。他看了本周拓展的客户汇总报,在工作群说了一句:“完蛋了。”例会上自然被李总痛批一顿,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轮到李瑞生汇报,他这次换了身西装,做了发型,看起来年轻帅气。这次他的声音也响亮有力,有数据,有结论,有分析,还有下周的计划,听起来很专业。李总这次没有在笔记本上写东西,而是略感惊讶地问:“这些……都是自己弄的?”

见李瑞生嗯了一声,他难得露出了笑意,“这次的确还可以。其他部门负责人要向他学习。尤其是你,王泉——”他手指了一下,“你听到没有!”王泉忙回答,“听到了。

例会结束后聚餐,王泉一落座就气哼哼地说:“学个屁!气死我了!”大家都附和他的话,“咱们外联的工作太难了!李总就知道要结果,结果哪里这么容易,让他一天打几百个电话试试看?

“李瑞生那小毛孩有什么好学的?要不是仗着他哥,他算个屁啊!”王泉这番话听起来特别刺耳,但我忍着没说话,大家一起说李瑞生的种种不是,我也没参与。

几个月后王泉辞职,紧接着刘韬辞职,那几天连带几位同事也辞了,部门只剩下我和陈令刚两个人。我是因为还没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手上也没有积蓄,陈令刚比我后来,和我情况一样。

李总在例会上说起这些辞职的人,“没本事自己走也挺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作为部门仅存的两个人之一,这番话我听得同样刺耳。

余光中对面的李瑞生像是陷入了沉思。他侧着头好像没有在听,在本子上画着一张侧脸:尖下巴,鼻梁略高,嘴巴微噘,刘海蓬松。我觉得很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离职的同事移交给我的一摞厚厚通信录,让我压力倍增。这时一路风风火火的李总被刘秘书叫住,脑子“啪”的一下给打通了:望着不远处刘秘书的侧脸,不就是李瑞生画的那个女人吗?

我再看过去,李瑞生的工位就在刘秘书的斜对面。


3
第二天李总宣布外联部的新任负责人是李瑞生,他搬到了王泉的工位上,就在我的对面。我抬头正碰上他的目光,他冲我微微一笑,我也胡乱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电话。

想想一个小我六岁的人当我领导,我还知道他那么多事情,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李瑞生会非常认真盘问每一个细节,在工作上我们从未如此忙碌过,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李瑞生自己也并没有比我们少干活,几个难啃的客户都拿下了。巨大的压力之下,我跟陈令刚渐渐有了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有一回相互吐完槽后,我看到人行道上一个人慢慢走近,便推推陈令刚,“喏,刘秘书。”他瞥了一眼,“她好神秘,我几乎没跟她说过话。

我笑笑,“她不是我们能说得上话的人。

我一时兴起,提起了李瑞画的那张侧脸。陈令刚听完撇撇嘴,“好乱噢,搞不懂他们!”我说:“都是些八卦未必能当真,当然李瑞生画人家是我亲眼所见。”陈令刚反问,“那他干嘛不画其他女同事?

如果涂鸦的事只是臆测,那后面的事就是亲眼所见了。

在跟陈令刚吃饭后的第八天,我把喝醉了的李瑞生搀扶到会客厅,让他在沙发上睡下,给他泡了一杯浓茶后,我暂时回了工位。

半小时后再去会客厅,他身上不知是谁给盖了一件毯子。

我正准备离开,刘秘书推门进来了。她略显尴尬,简单打过招呼后,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盒,“这个比较解酒。

说完,她转身要离开时李瑞生忽然叫了声,“刘姐,别走!

他眼睛没有睁开,手却向门口这边摆动。刘秘书走了过来,“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说着给他掖了一下毯子。李瑞生又抓住她的手,“你别走!别走!

刘秘书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李瑞生的手劲儿太大,怎么也抽不出来。

我不敢多逗留,很想立马往门口走,可这样反而会暴露出我知道他们的关系似的。不走又更尴尬——谁知道李瑞生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刘秘书冲我干笑一声,“他喝醉了……”我说:“是啊。”边说我边往门口走,李瑞生忽然喊道:“我……没醉!刘姐……”

刘秘书使了很大的劲,终于抽出了手,“他喝太多了!”说完脸色镇定地出了门。

到了晚上我接到李瑞生打来的电话,说完工作上的事情,他忽然说了一声,“谢谢你啊。”我疑惑了一下,“谢我?”他说对啊,今天醉得不成样子,肯定对你们也说了不少过分的话。我说没有,他笑了笑,“你总是很宽容,要是我们的客户和你一样就好了。

最后他迟疑了一下,说,“今天刘姐那件事情,你别跟我哥说,也别跟别人说,可以吗?

我顿时尴尬起来。他继续道:“我大概知道你们的传言。其实我跟刘姐更像姐弟,我工作上不明白的都是她教的。”我忙说,“你放心,我明白的。”他顿了一下,“真够朋友!谢谢!

第二天,李瑞生重新分配了我和陈令刚的任务:以后我负责公司各个网络平台的宣传,陈令负责面对那些“不宽容”的客户。下午刘秘书单独找我谈话,她告知我:我的工资从下月起上涨百分之二十。

“提薪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听到这我偷眼看了下陈令刚,他正在跟一个客户通电话,我回复她:“没问题。

在这之后我对陈令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心:我们曾经“患难与共”,现在我抛弃了他,成了他眼中李瑞生的人。


4
瑞生每一次在会中问陈令刚的工作进度,我都替陈捏把汗。他埋头把笔紧紧攥在手中,像是随时要发射出去。每回会后陈令刚跟我吐槽李瑞生,我也随时附和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终大家越发地忙碌起来,陈令刚一天会跑四五个客户,有时回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拿起资料又出门了。

又一次会上,李瑞生看了眼客户清单,问陈令刚,“这个刘经理没拿下来?”陈令刚拿起手机,“我打了几次电话都被挂了。”李瑞生说:“那去他公司呢?”陈令刚摇摇头,“他们保安都不让我进去。

李瑞生看着他,“你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怎么就这么笨?保安不让你进你就不进……”

话没说完,陈令刚猛拍桌子站起来,“你说谁笨?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陈令刚已经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你一个小屁孩,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你算哪根葱啊?没有你哥你屁都不是!

说完他就摔门出去了。李瑞生和我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陈令刚辞职时,还是在公司对面的饭馆,我们吃了顿饭。他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老子恨不得当时一巴掌扇过去……”

我没有多说话,只是让他少喝点儿。他手一挥拍着桌子,大声对我叫,“兄弟啊找准机会赶紧走吧,你不走他会想法子把你挤兑走,别在这里受罪!

吃完饭陈令刚已经醉得走不动路了,我打的送他回家。车窗外零零星星下了点儿小雨,车厢内的空气潮湿难耐。

他突然靠在我肩头嚎啕大哭起来,我没有打断他,哭完的时候他住的地方也到了。下车时陈令刚转头:“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他笑了笑挥手跟我告别,一步一歪地往小区里走。


5
第二天早上,到了办公室,同事并没像往常一样坐在工位上,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公司最新的群发邮件是一个大红加粗的标题:李瑞生连自己哥哥的女人都敢抢!他跟刘秘书眉来眼去……

我没敢再往下读。我几乎可以确认那个陌生的用户名,就是刚离职的陈令刚。

这封桃色邮件的发送时间,正是我送陈令刚回去后的一小时。我走到走廊上给他打电话,他漫不经心说:“是我发的没错,我要让李瑞生尝点儿苦头。

我一听急了,“可是你这样做相当于把我也暴露了啊,这个事是我告诉你的。

他哦了两声,“我都忘了这一茬,对不起啊兄弟,不过他对你也不好嘛,你要是有好的工作赶紧撤吧。

此时陈瑞生刚好从电梯走出来,笑着冲我招了下手,背后办公室也一下安静了。

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位上,我挂了陈令刚的电话。坐下后李瑞生递给我一个大芒果,“刚从深圳带过来的。你吃一个,很甜。”我麻木地接过来,他又笑笑,坐下来开始翻看手头的文件。

芒果拿在手上,沉沉的,冰冰的,我突然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是我间接出卖了他。

整个办公室静得出奇,连平日吱嘎作响的传真机都默契似的没有发出声音,他开电脑了。那一刻我紧张得胃疼,起身往卫生间跑去。我坐在马桶上听外面的动静,什么也没有听到,捂着自己的脸,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

此刻我既恨陈令刚,也恨自己逞口舌之快。我打着自己的嘴巴,“叫你瞎说!叫你瞎说!

没有勇气再拖延下去的时候,我回去了。这时李瑞生已经不在了,刘秘书的工位上也没有人了,李总的办公室紧闭着。

半小时后李总办公室房门打开了,李瑞生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随后李总跟着出来,“你现在给我回去!听到没有?

李瑞生扭头吼了一声,“我要你管!我受够了!

李总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又看了一眼刘秘书空空的工位,努努嘴,转身回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他奔过来拿起背包,我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投来这边,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我不敢抬头,一直埋头看自己的手,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电梯恰恰在这个时候一直不来,他直接从楼梯走了。

第二天,他没来。第三天,他没来。一周后,他依旧没来。与此同时,刘秘书也不再来,李总照旧每天过来。我不停地给瑞生发短信和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复,却始终不敢打一个电话。

外联的工作再次全落到我头上,任务繁重得让人吃不消。王泉跟刘韬新创的工作室问我有没有兴趣,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跟李总提了辞职,他也没留我。

几乎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把几本书塞包里就完事了。其他部门的同事们仍在低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唯独外联的三个位置都是空着的,没有人来送我。最后检查一遍抽屉,里面是一个已经软烂的芒果。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最后两手空空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 END -
撰文 | 邓安庆
编辑 | 谢亦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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