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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天地] Petersburg:在阿拉斯加遇见挪威,没有游客的最美冰川小镇 | 慢船去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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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2 01: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20-11-19 03:44 PM 编辑

Petersburg:在阿拉斯加遇见挪威,没有游客的最美冰川小镇 | 慢船去北方

 SummerAfar 远夏在路上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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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的清晨,并不是万籁俱寂。

礁石上一群海鸥此起彼伏鸣叫的声音。看不到的角落里几只海豹抑扬顿挫低吼的声音。一只仰泳的水獭忽然潜下海底的声音。几乎无波的海水柔和地漫上堤岸的声音。出海的渔船驶出无浪区后催动马达的声音。海边住家起床推开窗户的声音。三脚架上相机快门不停按动的声音。

太平洋东北岸,阿拉斯加东南峡湾的声音。

2019年7月22日,天气晴。

旅途第三站Petersburg,离家第十二天。我们像此前的每个黎明一样,被闹钟从自家小车后备箱的“豪华铺位”叫醒,来到小镇最北端的尖角等待。

北纬56度48分的白天格外漫长。清晨四点半,朝阳如约升起。珍贵的日光穿透海岸山脉背后的云层,洒向常年雾气弥漫的岛屿。

是的,好天气尚未结束!四个小时后,我们将乘船去看美加边境的LeConte Glacier。它是在Petersburg的唯一参团项目,两个月前就和渡轮一起定下了日期,竟然准确地赌中了一个晴天!

北上的旅途中,来到第一个窗含雪岭的小镇,又将第一次与冰川亲密接触,两个高纬度爱好者相当兴奋。

这是慢船去北方系列连载的第七篇。2019年夏天,远夏带着自家的蓝色斯巴鲁,从美国本土登上渡轮航向阿拉斯加。旅途至此波澜不惊,造访坐拥“北方的优胜美地”“阿拉斯加第一城”后,我们又在Anan Creek和黑熊亲密接触,并来到经济萧条的Wrangell小镇,目睹了国家森林伐木禁令的争议。继续北行,第三站Petersburg是全程旅游最不发达的一处。当地人友好吗?小镇的经济靠什么?岛上的风景如何?接下来的六天里,我们要找到问题的答案。

慢船去北方 | 用一个夏天,开一辆车到阿拉斯加,然后在秋天卖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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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阿拉斯加共有664个有名有姓的冰川,美国本土48州加起来还不如它。

这里冰川的打开方式五花八门。从豪华游船、独木舟、充气皮划艇,到徒步、攀冰、探冰洞,再到直升机或小飞机观光甚至空降……光我们玩过的就不下十种。但是冰川怎么可能看得够嘛,来到Petersburg,自然也不能错过附近的LeConte Glacier。

码头上一片散发着腥气的渔船中间,我们的游艇闪闪发亮,显得格外干净。同行的乘客还有一对老夫妇和两个年轻姑娘,都是趁好天气出来玩的本地人。老板Scott兼任船长和导游,带了个刚刚拿到执照的见习助手Kelly,一行八人准时启航。小船开出港口,转到清晨等待日出的石滩,与海狮扎堆晒太阳的浮标擦肩而过,马达轰鸣着驶向冰川所在的峡湾。

游艇为它量身定做。船身不到10米长,至多乘坐8个人,能抵御一定的风浪,同时保持住极浅的吃水。船舷由金属蒙皮加固,确保能够毫发无损地穿过冰海。果然,也就半个钟头,海面上便冒出了无数蓝莹莹的小点——冰!

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令人着迷。

船驶过一座又一座海上冰山,大的足有几米高,上面够打场篮球赛,小的刚刚露出水面,勉强能站下一只海鸥。还有的似乎倾倒在海中,水下露出来的蓝冰光滑而晶莹,与原本浮在水面的雪白形成鲜明的界线。按说,阴天冰川的蓝色饱和度最高,比晴天更适合拍照。但在阳光直射下,它们反而现出了宝石般变幻莫测的光影。船长说我们刚好赶上低潮,冰山搁浅,水底的部分露出了海面,正处在一天里体积显得最大的时刻,简直完美。

Lyra:“今天运气好”——参团时我最爱听的话,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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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冰川的第一个信号:冷。

浅浅的峡湾被两侧山势夹住,制造了完美的风口,把冰盖上的冷气源源不断地引过来,温度骤降。我俩迅速掏出有备而来的羽绒服,紧紧裹在短袖外面。但即便有装备加持,在船头也站不过一分钟,举相机的手很快冻到麻木,只好钻回船舱,抱着热咖啡一顿猛喝。

窗外,原本碧蓝的海水渐渐变成灰褐色,那是冰川入海时泥沙俱下的产物。起初,船还试图绕过水面上的冰块,然而很快便只能破冰而行。这里成了助手Kelly的考试场,海面飘满大大小小的碎冰,她小心翼翼地左右转动方向盘,让螺旋桨躲开藏在水下的冰山。我们坐在船舱里,金属船身撞击的巨响不绝于耳,震动感从脚底源源不断地传上来,仿佛身处4D影院。只有偶尔出现的开阔水域,能允许众人的耳膜休息片刻,短暂地安静前行,直到抵达下一片冰海。

随着船又转过一个拐角,心心念念的LeConte Glacier完整地呈现在峡湾尽头。

引擎熄灭,大家的目光一同投向不远处的冰川。站在船头,呼呼的风声从耳旁掠过,几乎要把人吹个踉跄(带的无人机当然是不敢放了)。无冰的海面上,偶尔有只眼睛圆圆的小海豹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一下,潜回水底,片刻又在船舷的另一侧出现。同行的老头举着望远镜,眼尖地在左侧的崖壁上找到几个白色的小点,Scott说那是擅长攀岩的山羊。

忽然一声巨响破空而来,我们把头转回前方,只见一块巨大的冰墙碎裂,像慢动作一样坠入海湾。霎时间,飞腾的水雾与冰屑混杂成一团,带着响彻山谷的轰隆声,填满了周遭的空气。崩塌的冰山扎入深水,再被浮力托起,猛地腾出海面。激起的大浪由远及近,把完美的波形一直送到眼前,直到让孤零零的小船晃了几晃,催船长重新发动引擎调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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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崩裂落海的过程被叫做Glacier Calving,是游客最喜欢观赏的,潮汐冰川的特色之一(Tidewater Glacier,指末端直接深入海水的冰川)。这也是LeConte Glacier最响亮的名号:北半球纬度最低的潮汐冰川。从此处(北纬57度)再往南,冰川只能存在于更加寒冷的内陆。

Lyra:一个冷知识——潮汐冰川的消长有独特的周期性,生长和消退期是正反馈,变化极其剧烈,却对气候不敏感。冰川后退经常被作为全球变暖的证据,但并不适用于加速期的潮汐冰川。

LeConte Glacier正处在消退后的稳定期,不过它相当活跃。才半小时的短暂停留里,我们便目睹了不下十次冰裂坠海的过程。然而,想拍到calving的瞬间,却需要运气与技术并存。在它真正发生之前,没人知道一英里宽的入海口上,究竟哪一块冰最在破碎边缘。于是可怜的Lyra只能顶着寒风守在船头,像打地鼠一样时刻待命,一觉察到冰川的动静,就迅速把长焦镜头拉近狂按快门,祈祷自己出手足够及时。

想来,拍野生动物的辛苦也不过如此,怪不得有人说:冰川是个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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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定的这家冰川游,特色是双拼——上半场坐船接近冰川,下半场在冰山间泛舟。

技术过关的Kelly继续掌舵,驾驶着铁皮船原路退出峡湾,再次一路破冰,回到入口处的拐角,扎上浅滩停稳。树林里藏着老板的仓库,众人协力,抬出四条kayak八条船桨。

这已是我们第四次在阿拉斯加亦可赛艇,而每一处都各有特色。相比之下,LeConte Glacier的浮冰最多,而且体积更小,能划船靠到近前。因为冰在水中融化远高于空气中的速度,当上下重心失衡,冰山便会整个翻转,很容易激起大浪,掀翻甚至砸到旁边的小船。去Columbia Glacier泛舟时,向导会要求保持两倍距离,此处的多数冰山没有伤人之虞,我们甚至可以贴近抚摸千年陈冰。

Eric:别说,它吃起来真的有点甜。

离冰川入海处的距离远了些,水面重归喜人的蓝绿色。Kelly留下看船,Scott变身向导,一个人划在前面,三对儿游客远远地跟着,天气好谁也走不丢。峡湾水平如镜,手里的桨一停下,kayak就漂在海上一动不动。正午的艳阳照射下,冰块的棱角处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落入海面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Eric:我特别喜欢kayaking,要不是换了小跑车,简直想买个船周末拖出去划。每次和Lyra一起,分工都是我在后面主划,她在前面拍照,得空了再替换我划两下。向导看不下去,吐槽说我俩没有teamwork,可是一个人划明明很快乐好嘛!既不用配合节奏,而且速度方向大权独揽,比两人合作爽多了。

Lyra:既然这么有觉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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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LeConte Glacier并不仅仅是Petersburg的招牌景点,更是早年间小镇渔业的支柱。

1867年被美国收购之前,阿拉斯加一直是俄国的领地,因此看到“彼得堡”的名字,很多游客便想当然地猜测,认为Petersburg来自于俄语——WRONG!它的创始人Peter Buschmann并非战斗民族,而是维京人的后裔。这位挪威老哥相当有冒险精神,带着老婆和八个孩子登陆纽约,又坐火车横跨大陆来到西海岸,最后乘船北上找到此刻我们所在的Mitkof Island,建立了名为Petersburg的小镇。

东南阿拉斯加的北欧移民不多,听说有老乡开工厂,迅速聚集到附近。正式建镇才不到十年,Petesburg已有了600名常住居民,其中多数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他们来到北美洲,操的还是祖辈的旧业:捕鱼。附近渔业资源丰富,罐装厂、冷库、货运码头很快被建起,形成了延续至今的完整产业链。上世纪初,冷藏是海鲜工业的关键瓶颈,而隔壁的LeConte Glacier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资源。我们泛舟摸到的那些冰山,被用船拉回小镇,给刚捕获的三文鱼保鲜。

今天的Petersburg又被称为“小挪威”,保留着不少北欧传统。5月17号挪威宪法日,是当地每年最热闹的活动。不管什么族裔,人们都以斯堪的纳维亚传统服饰盛装打扮,走上街喝酒吃鱼,一点不把自己当美国人。当然,真正的维京血统早已稀释,年长的居民里还能看到不少北欧姓氏,年轻人则几乎全是外来户口,不再满街“XX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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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渡轮北上的停站中,Petersburg无疑是旅游最不发达的一处。

上篇连载里写过,小镇西侧的水道Wrangell Narrows异常狭窄,载客几百人的渡轮都得看着潮位通过,大船想都不用想。因此,虽然东南阿拉斯加邮轮业发达,他们来Petersburg却要绕出几倍的路程,只能知难而退。镇上偶尔有船造访,也都是一百人的小型豪华邮轮,旅游业比起渔业几乎不值一提。

冰川游的路上,我们问起老板的生意,他说顾客大约四分之一乘渡轮或飞机,四分之一是开自家船过来的壕——他们的金贵游艇没法破冰,所以还得参团去看冰川。除此之外,近一半业务来自于本地学校的夏令营,和研究地质或气候的科考团队。看,就连旅游从业者,都不是完全靠游客吃饭的。

本地似乎乐得如此。成立于六十年代的海鲜公司Icicle Seafoods经营相当不错,办公室开到了西雅图和东京,是岛上最大的雇主。今年疫情影响下,依赖旅游的Ketchikan失业率飙升,Petersburg受到的冲击却很有限,更给这里的产业结构增添了不少信心。

因为游客稀少,当地人看外来面孔新鲜,反而格外友善。我俩几乎进每家馆子都会被搭讪:你们从哪来呀?玩得开不开心?下一站往哪去?在邮轮大港,本地居民多少有些反感游客,觉得自家门口被他们弄得乱哄哄的。走在街上遇见的,要么是旅游从业者职业的笑容,要么是非从业者“莫挨老子”的冷漠,远不如在Petersburg快活。

Eric:这不,主街上一家卖海鲜的餐厅,就在Lyra眼巴巴卖萌的恳求下,把原本留着做拼盘的最后一份炸虾卖给了我们。没吃到虾的其它顾客们,对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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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是慢船去北方的路上永恒的主题。前一站在Wrangell停留五晚才等到一个晴天,而刚来到Petersburg就赶上万里无云,我们当然舍不得浪费大好日光,下了船又赶忙上车,驶向小镇的后院。

Petersburg所在的岛屿叫做Mitkof Island——一个真俄语名字,纪念某位19世纪的沙俄将军。小镇位于地势最平坦的北端,岛南面是大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几条小道穿行其间。无人机又一次派上了用场,我们把车停在静谧无人的路旁,操纵它升到120米高空环顾四周。林中的湖泊与栈道星星点点,远处地平线上的海岸山脉一览无余,连绵起伏的雪白山脊背后,就是隔壁的加拿大了。

连野生动物们也受到好天气感召,纷纷跑出来晒太阳。才出城半小时,我们就遇见了十几只小鹿,旁若无人地低头在路边吃草,飞驰而过的车声都吓不到它们。一处淡水湾中,几个当地人穿着dry pants全副武装地站在水里钓鱼,对岸林间两只黑熊慢悠悠踱步而过,被Lyra的长焦镜头及时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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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仍不是一天里运气最好的瞬间。

天气预报说,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我们眼见着稀稀落落的薄云漫起,心想日落肯定要阴天,还满心期待地准备去吃饭。谁成想,九点多夕阳西下,大团积雨云从东边地平线上轰轰烈烈地卷向小岛,不仅没遮住日光,还渐次染上了橘黄到绯红的颜色。起初,我们想当然地守在朝西的码头,然而才拍了两张,便意识到晚霞已经从头顶一直爆到身后,赶忙上车开往对面的沙滩。

幸好是海岛,不然哪儿这么容易从西到东。背后的小亭子里,几个年轻人正在喝酒烤肉开爬梯,我俩拎着三脚架和相机包,连滚带爬地从他们身边冲过。几乎占满整个天空的风暴云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着涌来,光影流动,色彩浓烈,映得地面都红彤彤的。

风声猎猎,暴雨将至。

Lyra:即使14-24mm的广角镜头,都没能把天上的红云收全,懒惰如我,也不得不尝试竖幅接片。这是阿拉斯加的夏天,甚至整个2019年里,最戏剧性的一场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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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动物+日落,在Petersburg的第一天就看到如此高密度的美景,似乎用光了全部运气。

转天下午,我俩如常开车走在海边的公路上,仰头看到路灯上站着的白头鹰,还赞叹道:阿拉斯加生态多好,本土的珍稀动物到这儿满街都是。然而,我们却忘了它有多“凶猛”。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驶过路灯的瞬间,头顶那只美国国鸟尾巴一抖,一团白色的糊状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挡风玻璃正中。幸好司机Eric不慌,秒开雨刷狂喷玻璃水,就近把车停稳。我俩满脸震惊地下车查看,引擎盖和前风挡的角落里,糊满了白头鹰的排泄物,恶心得差点连晚饭都吐出来。

尼玛,这货也太能拉了吧?!

走走走,赶紧找地方洗车去。谁料沿着Petersburg转了一圈,我俩才意识到,镇上连一个洗车店都没有。看来阿拉斯加居民普遍不拘小节,车脏点根本不是事儿。Eric试着拿厨房纸沾水擦,可是收效甚微,“天屎降临”如此坚挺,恐怕只能拿高压水枪冲掉。唉,等到了州府Juneau再想办法吧。

内心暗忖:好多人都信狗屎运,小蓝车挨了这么一记,我们能不能也走个鹰屎运?

——两天后,从渡轮码头打来的一个电话证明,鹰屎运其实是狗屎运的反义词。慢船去北方途中的最大风暴,此刻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酝酿着,就快要降临头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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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风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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