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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最大疫苗厂家:我们在冒着风险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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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4 04: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全球最大疫苗厂家:我们在冒着风险生产

 Erika Fry 财富中文网 2020-10-24
从2012年起,阿达尔·波纳瓦拉开始担任印度血清研究所的负责人。

这家所谓的研究所,实际上是他父亲于1966年创办的一家医药公司,目前它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疫苗生产厂家,并以价格低廉的疫苗和庞大的接种规模而闻名。该公司年产疫苗约15亿支,其中的大部分都通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等国际组织或公益项目,提供给了广大中低收入国家的儿童。

从今年年初开始,印度血清研究所再次成了新冠疫苗研发领域的重要参与者,对此,全球的医疗专家都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该公司已经决定生产一两种目前看来最有希望的疫苗,同时,公司内部也在研发自己的新冠疫苗。印度血清研究所在疫苗领域的良好口碑和成就,使其成功登上了《财富》“2020年改变世界的公司”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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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血清研究所CEO阿达尔·波纳瓦拉。图片来源:Atul Loke—The New York Times/Redux


近期,阿达尔·波纳瓦拉接受了《财富》杂志的专访,他向我们谈起了他的公司,以及新冠疫苗的研发工作。

为清晰起见,以下采访文字有轻微删节。

《财富》:你现在一定很忙。你们是如何参与到抗疫工作中的?

阿达尔·波纳瓦拉:今年三四月的时候,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肺炎已经在全球蔓延开来,这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马上召集了公司的科学家开会,对我们如何才能在疫情中发挥作用展开讨论。

疫苗无疑将成为疫情的解决方案。作为全球最大的疫苗厂商之一,我们有责任采取行动,在这场疫情中发挥作用,保护人的健康。

从那时开始,我采取了两项战略,一是研发我们自己的疫苗平台,目前还需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完成三期试验。

另一项战略是,我听说牛津大学和诺瓦瓦克斯公司(Novavax)等杰出的科研机构和企业已经研发出了一支临床疫苗。我以前就跟他们合作过,所以我这次决定再次合作。如果一支疫苗研发成功,那么接下来最大的挑战就是生产它,然后将它分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生产上,我没有听说有多少公司肯牺牲利润丰厚的产品,在12月前生产新冠疫苗。虽然我没有听说有公司愿意这样做,但我觉得我有责任冒险一试。我们投入了几亿美元的资金购买原材料、建设产能——这笔投资到目前为止已达4.5亿美元左右。

我们现在已经是冒着风险在生产了,我们赌的就是这些疫苗在12月能成功。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是为什么全世界都对我在印度做的这些事很感兴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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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印度血清研究所在普纳(印度西部城市)的一间实验室,工作人员正在准备用于生产新冠疫苗的生物培养皿。图片来源:Atul Loke—The New York Times/Redux


你现在可以说是受到万众瞩目了,这种感觉怎么样?其他制药公司的情况如何?

所有人都很友好,乐于提供帮助和合作。我们与阿斯利康等几家大型制药企业也有合作。在我看来,我们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估计之前都很少有人听说过我们,因为我们是一家私营企业,而不是一家上市公司。

如今全世界都在谈论我们,这让我们很受鼓舞——有一种登上舞台,轮到我表演的感觉。大家都期待着我们的成功,这些美好愿望、积极的鼓励,和这种甚至令人有些恐慌的责任感,都使我感到重任在肩,鞭策着我每天快些做事。

每天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我能把事情做得更好、更快一些吗?因为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起初,我在这个位置上还很有压力,因为坦率地说,我并不习惯这种情形。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压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帮助和激励了我。

你们的新冠疫苗生产,对其他种类疫苗的生产有何影响?

一开始,我们做了很多调整,也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因为我们不想影响到现有其他疫苗的供应。

不过现在一切都井然有序,因为我们能够做好排产工作。目前每天已经增加到了三到四班排产,所以我们不需要为新冠疫苗做出任何其他妥协。因为孩子们接种的其他疫苗也是同样重要的。大多数疫苗针对的疾病要远远比新冠病毒更加致命。比如,如果儿童不接种轮状病毒疫苗,那么轮状病毒对儿童生命的威胁也将超过新冠病毒。

印度血清研究所是如何成为这么多国家的主要疫苗供应商的?

我父亲(赛勒斯·波纳瓦拉)在上世纪60年代创办了这家公司,他一直想从慈善和道德的角度为人类做些事。过去10年间,我们就是这样打入了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的主要市场。现在,我们的疫苗已经进入了全球160多个国家。

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认为,我们的战略定位非常适合弥补中低收入国家人民的疫苗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我接手公司以来,我也在新的需求增加之前,持续扩大了很多产能。

因此,即使在今天,我也能确保公司具备20亿支疫苗的产能,而目前我们的产量只有14亿支。我一直在建设过剩产能,这不仅使我们成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球疫苗免疫联盟最大的疫苗供应商,也让我们在疫情期间,真正有机会使用到这些过剩产能。

你们生产的很多疫苗被全球疫苗免疫联盟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等国际组织采购了。这项工作是如何开始的?

这大概是在我参与公司经营之前10到15年的时候,当时我还在上学,我父亲和他的团队已经获得了世界卫生组织的预审资格,这说明你的产品已经达到了一种普遍认可的高质量标准。

当他们来审核,并且说你的疫苗已经符合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时,全世界都会对你打开大门,各国都可以买你的产品,并且大家都觉得你的产品是安全的。这大概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了。

而当我参与公司经营时,我们的产品只进入了二三十个国家。我希望让印度血清研究所成为一个真正的全球级选手,于是我开始到各国注册产品,并且进一步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球疫苗免疫联盟合作。其实我们当时已经与他们有合作了,我只不过是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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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0日,印度血清研究所的工人正在一条疫苗生产线上忙碌。图片来源:Atul Loke—《纽约时报》/ Redux


多年以来,很多制药企业都与印度血清研究所合作生产新型的廉价疫苗,比如用于预防A型脑膜炎的MenAfriVac疫苗。你能谈谈这方面的工作吗?

非洲是很需要这个产品的,但没有人愿意以每支疫苗30到40美分的价格去生产它。而我们的产品当时只卖25美分到30美分一支,现在大概也只有50美分一支。对于任何一家制药公司来说,生产一种售价还不到1美元的产品都是不划算的,尤其是疫苗。

在那以后,我们又生产了轮状病毒疫苗和肺炎球菌疫苗,也都是以极低的价格生产的。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做下去,得益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的鼓励和同我们的合作,还有他们向那些不知如何获得低成本疫苗的国家进行的推广。

你是如何以如此之低的成本生产和销售疫苗的?

我刚刚和别人聊过这个话题。

他们问我:“你明明可以把价格定得比现在高很多,有钱为什么不赚呢?”我说:“你看,我不缺钱花,我已经很有钱了,我不需要额外的利润。我相信盈利,不相信暴利。”

我也不想非议那些大型制药公司,他们有股东,需要增长。而我能接受较低的增长率和利润率,只要我能确保公司发展、确保再投资扩大产能和革新技术、获得一个健康的利润。除此之外,我并不贪心,而且我感到很满足。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做到那些事。

当然,另一个因素是印度的生产成本较低。虽然印度的成本低,但我在欧洲也有一家公司,有40英亩的厂区,那里主要生产脊髓灰质炎疫苗,所以我也了解欧洲的生产成本,它可能要比我们高30%到40%。但我的成本高了30%到40%,不代表我就有理由把价格提高五六倍。这只取决于你的管理风格、你的喜好,以及你想变得多贪婪。这就是我的看法,也是过去9年间我经营公司的方式。

你提到了你父亲的人道主义理念和他的“公益性定价”的理念。你对公司的经营理念也与他一脉相传吗?

我们的理念非常相似。这是我们内心里非常接近的部分。我也创办了一两家规模小一些的企业,但疫苗是我的骄傲和乐趣所在,因为我知道,做这件事情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特别是婴幼儿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更让人满足的呢?这个目标一直吸引着我。

其他公司也提供服务,他们也赚了钱,但归根结底,你真正做了什么呢?我经常说,如果我做一门生意,它就必须着眼于让别人生活得更好。

所以从大学毕业后,我就直接进入了这个行业,扩展了公司,并且开始生产新的疫苗,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目前,我们正在研发世界上最好的疟疾疫苗。通过与牛津大学的合作,这种疫苗已经在非洲表现出很好的效果。目前它已经进入了二期研究。这些都是我真正热爱的事情。

印度血清研究所的业务经历了哪些重大的转折点?

我认为,在过去10年里,我们证明了我们已经具备了研发疫苗的能力,比如肺炎疫苗,这就是一个转折点——我们已经从一个纯粹的生产者进化成了一个发明者和研发者。这是非常重要的。

随着2012年我们收购了一家荷兰的公司,业界已经将我们视为一家全球性的生产商,而不仅仅是一家印度公司。2017年,我们又收购了捷克的一家公司。现在,我们在两个大洲的几个国家、几个工厂都有疫苗生产。我们在印度也有三家工厂。

这些转折点都需要大量的前期投资吧?

疫情爆发后,为了获得一些现金,三个多月前我们已经以1.67亿美元,将捷克工厂卖给了诺瓦瓦克斯公司。我们需要更多资金去拓展印度产能和生产新冠肺炎疫苗。

而诺瓦瓦克斯公司也希望利用那家捷克工厂生产新冠肺炎疫苗,所以双方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我们在荷兰还有40亩地的工厂,那里也负责生产很多疫苗,我的欧洲和美国市场的战略基本都依靠那里。

你介绍了很多短期的情况。那你认为10年后,印度血清研究所会是什么样子?

这很难说。我想那时会有很多新的行业参与者入局。我已经看到了很多新的疫苗厂家的出现,但生产疫苗是一个高度专业化和困难的过程。这就是为什么全球目前只有五六家大型疫苗厂商。疫苗不像普通的药物那么简单。

但我认为,这种情况迟早会发生改变。如果我还想在疫苗行业继续立足,就必须更加积极进取。我必须研发和推出大量的疫苗,才能保持在业界的主导地位。我认为这种变化将在未来十年内发生。

你认为未来的竞争会主要来自印度吗?

不仅仅是印度,所有大国都有生产疫苗的能力,只不过他们长期以来一直忽视了疫苗。另外,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每个大国可能都想拥有自己的疫苗工厂,甚至是国有的疫苗工厂。因为他们不想在陷入这样的疫情危机时,只能依赖印度、中国、巴西或者是其他国家的某某公司来提供疫苗。他们肯定是想自己来做的,这就需要看他们对待这个问题的认真度和投入了。

你认为疫苗的地位会因为当前的情况而改变吗?

我认为,现在很多人都会相信疫苗的作用和重要性了。以前对于应不应该接种疫苗,很多人都是犹豫不决的。但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比起住院、病死或者得重病,你只需要打一针疫苗,它就能保护你。很多之前的怀疑论者现在都安静下来了。我已经看到了这种变化。

但不管新冠疫苗是在今年还是明年问世,它都不是一种能够彻底解决疫情的灵丹妙药,我认为所有人都要明白这一点。因为疫苗的有效性可能只有50%、70%或者80%。也就是说,很多接种了疫苗的人仍然有可能感染,并且传染其他人。

随着大家都接种了疫苗,由于群体免疫效应,新冠肺炎的传染范围和确诊病例数肯定会有所下降,但这并不是结束。

我想把这一点指出来,是因为可能有人会想,一旦疫苗来了,疫情就结束了。这种想法是非常危险的,有的人接种了疫苗后到处乱跑,而且不采取任何防范措施,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无敌了,这种心态是弊大于利的。现在大家都乐观地认为,疫苗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季度里问世,在当前情况下指出这一点是很有必要的。

很多公司都在研究新冠肺炎疫苗。如果他们来找你,你会跟他们合作吗?

现在我们已经快忙不过来了,因为我已经有五支新冠肺炎疫苗了。我觉得不会谁像我们一样同时搞五种新冠疫苗,大多数公司只有一两种,正所谓“贪多嚼不烂”。

诺瓦瓦克斯和阿斯利康都已经进入了三期试验阶段,所以我们的疫苗有可能会在11月或者12月推出。

也许在未来我们看到其他公司的更多数据之后,我们会研究它,但至少现在不会。我现在不再接受任何更多的合作了。

能给我们讲讲你们正在研发的新冠肺炎疫苗吗?

它们是一种减毒活疫苗,也就是说病毒经过减毒除理,毒性减弱了,但仍然保持了病毒的抗原性。在防治麻疹等传染性疾病上,减毒活疫苗历来是最强大、最有效的疫苗,而且它能形成长期保护,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谁也不想在接种疫苗两年后,发现自己又成了新冠肺炎的易感人群,对吧?这就像每年注射一次流感疫苗一样,既费钱又不实际。

因此,我宁可花两年以上的时间来研发我们的疫苗,我希望我们的疫苗能像麻疹疫苗一样强大,能给人们长期的免疫力和很高的保护水平,比如保持90%到95%的有效性。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要慢慢来。

但全球也同样需要应急的产品,所有人都在这方面施加压力,所以我很早就决定,与在这方面领先的人开展合作。(财富中文网)

译者:朴成奎
编辑:徐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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