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多年前，公司一个女同事，红着眼圈过来求我帮她求情：
她想休三天假，但是她经理不批。
我抬眼看去，那个经理气鼓鼓地在抱怨部门业绩需要提升，正值旺季，说不出正当理由的一律不批！
也是，那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经理看她支支吾吾说是女人的事，只好让她来跟我说，如果我同意，就批了。
她拉我到一旁，哽咽着低声说，她意外怀孕了，男朋友不想要，所以她得去做个人流，需要请几天假，但是这事实在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大概才 20 出头吧，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满脸憋得通红，说出男朋友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大概是伤透了心。
我突然心疼起来，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抱了抱她的肩膀说：知道了，我帮你保密。
2
有一天我去看医生，下一个就到我了，我在门口候着，在我前面是一个中年妇女，病情大概是比较严重，医生在给她约住院做手术的时间，可是她这天也不行那天也不行，要么是工作日请不了假，要么是周末要带孩子……
医生看起来比她还着急，气愤地说：你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照顾谁能管你？连一天假都舍不得请？！要是命都没了挣钱有什么用？！（大概意思，原话比这个更犀利）
中年妇女低头说：「我知道，可是……」
我看得见她难堪的侧颜和眼里噙着的泪光。
她身上穿着红黄相间的花布衣服，一条深卡其色长裤，一双黑色老北京布鞋，头发略带黄褐色，依稀有几根白发藏在鬓角，挽着一个简洁的发髻，一身打扮看起来特别朴实。
我默默退到了门外并把诊室虚掩的门又重新带上，害怕听到更可怕的真相，害怕她把自己暴露给太多外人会很难堪，内心一时间百感交集——
谁不知道病重得治，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请假治病的权利，生活不易，特别对于许多打工的人来说，请一天假很可能就失去一份工作，失去一份工作，又靠什么来治病呢？她的家人以后又怎么生活呢？
她只是个女人，但她可能是家里的顶梁柱……内心不由得一阵抽痛。
3
小学，我们小城市里的孩子一般家都离学校不远，5-15 分钟也就到学校了，或步行，或家长骑车接送。
五年级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插班生，一看就是乡下人，皮肤黝黑，身材瘦小，讲话带着乡村口音，但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有神，瘦削的脸上永远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她每天总是第一个赶到学校，于是老师把我们教室的钥匙交给她，让她每天可以自己开教室门，自然，关教室门的任务，也就落到了她手上。
如果有同学被罚留堂，她也就只好跟着留堂，直到别人留堂作业写完，她才关门回家。
我在班里负责画黑板报，所以有时候放学也会比较晚回家，她也一样得等着。
她是骑自行车回家的，那时候我们才 10 岁上下吧，按现在的法律还不允许骑自行车上路的。
我那时只是佩服她的勇气，有天又随口问她：「你骑车回家要多久啊？」
她说：「一个半小时吧。」
什么？！一个半小时？！要知道她每天 7 点前就到学校了，一个半小时车程意味着她至少 5 点半就出发了！
「那你 5 点钟就要起床吗？」
「不，我 4 点半要起床了，还得留点时间给我奶奶和弟弟做好一天的饭。」
我完全呆住了，她却笑着说，爸妈在城里打工，奶奶身体不好，只有她能照顾奶奶和弟弟，所以 5 岁就会做饭了，能给爸妈减轻点负担，她也挺开心的，而且大家都喜欢吃她做的饭。
十岁，我还处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懵懂年龄，连倒杯开水家里人都怕我烫到，她却已经开始承担家庭的重担了！
那一时间，我突然理解了一些文学作品里的夸张表述：她瘦小的身子在我心里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我又说：「那你怎么不告诉老师你要早点回家，不能负责关教室门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告诉爸妈，老师让我负责开关教室门，他们高兴极了，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他们让我到城里来上学，也希望我能被城里的老师认可……」
我恍恍惚惚有点不太理解，这都哪跟哪啊，但年幼的心里也对这个同龄女孩的懂事感到一丝心疼。
4
小学最要好的朋友，毕业以后渐渐联系不上了——
90 年代，我们没有手机，还只能往对方家里打固定电话，等待各自父母的传唤，然后欢天喜地跑去电话机旁边聊起来。
或者鸿雁传书，即使都在一个城市，我们也乐此不疲地给朋友们写信，通过邮局寄出去，再等着朋友回信。
但是我跟这个小学好友，却渐渐失去联络，她家里人总说她不在家，没给我回过电话，也没回信。
小孩子的心是简单而偏执的，只觉得世态炎凉，说好一辈子的好朋友，转眼就抛弃我了，内心有些难过，但是毕竟在中学里很快又有新的朋友，渐渐也淡忘了。
许多年以后，我已结婚生子，定居广州，妈妈跟我一起生活。
有一天下班回家，妈妈说，她在路上遇到我那个小学同学了！
她就租住在我们家附近，妈妈帮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我真是喜出望外，直接给她打了电话，就听她讲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原来，上中学以后，她后妈怀疑她爸爸有外遇，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糟糕，每天变着法子让她做许多家务，做不好不能吃饭，被毒打却是家常便饭。
我的电话和信件她全都没接到，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成绩也一落千丈，家庭环境越来越恶劣，她也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不想跟我联系了。
后来高中还没毕业，她竟然被后妈赶了出来，理由非常新潮：成年了，家里人没义务养你，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吧。
——有一天放学回家，她的东西被打包成行李，丢在门口，任她在门口怎样苦苦哀求哭泣，她后妈也铁石心肠地不给她开门。
（她亲妈因为难产，在她出生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小时候她爸爸对她挺好，后妈对她也很好，后妈又生了个妹妹，她跟那个妹妹关系也很好，特别亲密）
她只好去了姨妈家借住，再后来，姨妈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自己到广州打工。那年，她才 18 岁。
出来之后运气还好，她很快找到了一个在工厂打工的工作，并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还是同乡，她老公的父母同情她的遭遇，一直很照顾她，直到她21岁，他们结婚了。
回忆到这里，可以说，这是一个真实版的灰姑娘童话故事了，甚至还有后续情节，人间的事情真是比剧本还精彩……
5
（续上）
我这个好朋友，到广州后跟她爸爸后妈几乎断绝了来往，只有她的姨妈心疼她，时不时资助她，以及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没能阻止父母把姐姐赶走，心怀愧疚，经常偷偷跟她联系。
妹妹也因此对父母产生怨恨，越来越叛逆，更是热衷于极限运动。
当然，热爱极限运动和对父母不满其实并没有必然联系，但是对于妹妹，她觉得多少有点关联。
妹妹是她在原来那个家里唯一牵挂的人，但是妹妹太爱玩了，终于在一次跟男朋友一起玩摩托飙车中因为来不及转弯，一头撞到转角的墙面上，她当时在后座上，没戴头盔，当场殒命。
这个事件上了我们那个小城市的新闻，我却没想到原来主角竟是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我以前是见过的，跟她一样长得很漂亮，小时候喜欢跟着她，很乖巧，虽然是后妈生的，却跟亲妹妹没什么两样。
人死已成事实，陌生的人们唏嘘不已，感叹她花季凋零，然而熟悉的人却因为她妈妈对姐姐的冷酷无情，把这个女孩的横死归结为「因果报应」、「罪有应得」，甚至赞叹我朋友的亲妈「泉下有灵」，谈论起来有一种「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快感……
没戴头盔玩极限摩托，是她自己的错，后人应当引以为鉴，但是因为母亲的冷血而认为她该死，真的好吗？！
6
下面这个故事，是上面 4、5 的后续，有点偏题，没有让人心疼的女生，但也是真事。只是有点玄幻，且当故事，理性看待吧。
我这个朋友结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可能因为小时候就没有被好好对待，身子很弱。
小学时她坐我前面，长发飘飘，跟我一般高矮，中等胖瘦，皮肤白里透红，我觉得她长得好漂亮，有点像周慧敏，我经常闲着没事就在笔记本上画她。
但是我们重逢后约她出来见面，我虽然一眼认出了她，却还是有点惊呆：她剪了个利落的短发，还是那副好看的模样，但是个头似乎比我矮了一个头有多，很瘦，特别特别瘦，好像一阵风能把她吹走那种瘦。看得出这些年，她真的不容易。
身体不好，所以，结婚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眼看三十多了，她很着急，各种寻医问药，做检查，吃补品，求神拜佛。
期间也想过做试管婴儿，但是她说做试管可能会早衰，还不一定成功，她不想做，毕竟她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因为试管让身体雪上加霜，以后也没命去照顾孩子。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怀孕念头的时候，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妹妹了。
她梦见妹妹从她家楼上摔了下来，她吓坏了，赶紧跑出去，伸手去接，接住了，但是定眼一看，手里抱着的，却是一个婴儿。
然后她吓醒了。
有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反正我当时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然后说：难道你要怀孕了？还是个女儿？
事情的发展真的就这么玄幻，她真的怀孕了，过程还挺顺利，后来生下来，真的是个女儿，很漂亮的女儿。
重申一下，全篇都是回忆，并无杜撰成分。
孩子生下来，她的后妈突然想跟她重归于好，跟她爸爸一起来广州看望她，提出想帮她带孩子，哭诉自己老了没有后代，很后悔以前对她不好，希望她不要计较云云……
我跟她姨妈的意见一样，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是谨慎对待吧，谁知道会不会背后作什么妖。
但是我朋友觉得她爸爸很可怜，被后妈挟持，现在后妈已经忏悔，她也不想计较太多，毕竟那是她亲爸。
不过在我们各种恶毒的揣测下，她还是没有让后妈照顾自己女儿，只是过节跟公婆一起回老家探亲的时候，会去看看爸爸和后妈。
7
假如人老了，还值得心疼吗？
我认识小区里一个很热情的奶奶，她总是乐呵呵的，老远看见我走在路上，一定会提高嗓门打个招呼，偶尔种点瓜果或者做点吃食，也会专门带一份给我，我们算是忘年交吧。
奶奶今年七十岁了，表面看着健朗，其实身体并不是很好，时不时要做点小手术，但所幸家庭幸福，老伴健在，儿子媳妇也待她不错，膝下还有一对孙儿孙女，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一天，我看见她在会所的消防楼道里打电话，语气很激动，甚至带着愤怒。她也看见了我，我只好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开。
奶奶大概觉得让我看见她这么失态的样子，必须要过来解释一下吧，所以打完电话就过来找我聊天（其实她平时也喜欢跟我聊家里的琐事）。
于是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咂舌的家庭故事：
原来，奶奶老家还有个健在的老妈妈，今年 90 多了，跟奶奶的老弟弟和老弟媳一起生活，现在老家的房子拆迁了，补偿一套三房两厅的商品房，补偿的房子全部归老弟弟，这些奶奶和另一个老妹妹是没有意见的，并且奶奶还承诺给弟弟置办部分家具作为贺礼。
但是弟弟一家看中了另外一套大点的房子，需要再补 20 万。
于是奶奶的老妈妈提出要奶奶出 10 万，奶奶另一个老妹妹出 10 万，弟弟因为没有退休金，不用出钱，坐享其成。
于是奶奶忍不住跟自己的老妈妈争执了起来，这个七十岁的老人家，竟气哭了。
我常常只听说年轻人被偏心的父母逼得抑郁，倒是没想到眼前一个老人家，也一直承受着重男轻女观念带来的摧残。
8
有时候小孩子一些蛮不讲理的哭闹，你以为只是因为不懂事，可是当你走进孩子的内心，会发现这无理取闹的背后真相，刺得人心疼。
朋友的女儿要去参加琴行的钢琴汇演。
也许外人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没什么档次的表演，但是对于家长来说，却值得郑重对待。
我作为孩子最喜欢的阿姨，受邀一起去现场观看。
朋友跟她老公平时工作都特别忙，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家里都是奶奶在打理小孙女的饮食起居。
这次汇演，也不例外，我跟朋友赶到小区时，奶奶已经帮孙女穿戴整齐了。
挺漂亮一个女孩子，但是奶奶确实给穿出了一种「奶奶带大」的感觉：
浅黄色连衣裙很华丽，但是因为天有点凉，奶奶愣是在里面套上了一件粉红色的打底衣，还是高领的，过膝连衣裙，却配了一双黑色高筒皮靴。
我朋友是个挑剔的人，大概因为我在旁边，她可能都忍了，没有发作。
但是去到现场，坐下来的时候，我们看见孩子白色裤袜膝盖的位置还破了一个洞。
这下我朋友忍不了了，絮絮叨叨数落起奶奶怎么给孩子穿成这样。
好在奶奶也是有备而来，说没事没事，包里有带多一条裤袜，换上就好，说着就拿出了另一条白裤袜。
本来呢，孩子换上就没事了，可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突然就委屈得哭闹了起来，非说这套衣服就是她自己要这么穿的，裙子够长，膝盖破个洞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什么也不肯换。
妈妈越是说，孩子就越是哭，最后怕影响她演奏状态，只得由着她。
第二天，孩子的奶奶有私事要去忙，而我朋友跟她老公都要加班，就把孩子放我家里了（我其实并不喜欢大部分孩子，但是这个女孩性格开朗，略带逗逼属性，嘴又甜，我确实很喜欢她）。
陪她玩的时候，我试探着问了昨天为什么不肯换下破了洞的裤袜。
原来，我朋友平时在家就经常挑剔孩子的奶奶，在孩子看来，家里的家务都是奶奶在做，妈妈什么都没做，一回家就开始挑毛病，奶奶好多次被妈妈骂哭，也不会还嘴。
昨天那个场景，孩子觉得如果听她们的话去换下那条裤袜，事后奶奶又要被妈妈抓住把柄了。于是她就拿出自己最有力的武器保护奶奶：哭闹！
她还只是个 6 岁的孩子，就有这么丰富的联想能力，外人大概只看到她的蛮不讲理，却想不到她只是心疼自己奶奶，如果她奶奶知道孙女的真实想法，又会有多心疼呢？
9
听说昨天（9 月 21 日）是阿尔兹海默症日，又想起一段往事：
小时候有个邻居老奶奶，瘦瘦小小的，很博学，也很高傲，但是我很爱跟她聊天。
她家里有很多古书，繁体字并且要竖着看倒着翻那种，我常常借来看，奇怪的知识在那时候增加了不少。
她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小有名气，附近一个佛堂，经常会请她去写对联抄佛经。
偶尔也会指点我一下，只是她一出现在我家，我练个字也挺紧张的，仿佛练的不是字，而是某种什么绝世武功。
因为她很可能突然抽走我的笔，然后很严肃地说我运笔没力道，笔都没抓稳，诸如此类。
我对她的感情，大概是又爱又敬又怕吧。
到我读中学的时候，我们那一片老房子都拆了，她也跟了儿子去别的地方住，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但仍然会打打电话。
后来我读大学了，每个假期回家，都会等到她打来我家的电话（固定电话），因为她跟我们全家都熟络，所以谁接到她电话，都会互相问候几句，然后她一定会问我回家没有。
可是她有阿尔兹海默症，记忆力断断续续的，明明正在跟我聊，过一会又说：「阿妹回家了没？我想跟她聊会……」
「哦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去外面读书适应不？要多吃点东西啊，你看你那么瘦……」
「你们都要保重身体啊！我一切都好，就是挺想你们的。」
「阿妹呢？她有回家的话让她听一下电话。」
循环往复……可以聊上一两个小时，不管我说多少遍「我就是阿妹呢」，她都会突然忘记是在跟我讲话，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很可能还会说一句：
「阿妹回家的话替我问候她一句啊！」常常聊到我泪目——这是一种被人深深惦记着的感动。
最后一次去看她，她的儿孙们正好有事出去了，她被反锁在家里，腿脚也不方便，听到我们来，只能隔着铁门大声聊，她依然客气地说没法让你们进来要见谅啊，最后互相道安，从此就是永别……
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想起来也还是心疼。
10
我女儿看过这些故事后问我：这些是真事还是你编的啊？
我：全部真事啊，有些人你还认识呢。
女儿：天哪！你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悲惨的故事？！
其实人生在世，谁都会有一些令人心疼的瞬间，这只是人们的其中一面。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令人心疼的瞬间，才让我们能够感受到幸福吧。
11
我们小区楼道里有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干瘦干瘦的，脸上写满沧桑。
她平时很勤快，见了业主都会主动客气打招呼，这样谁家需要钟点工就容易想起找她打扫，价格要比家政公司找来的人便宜几块钱。
大家看她服务很好，都愿意让她干点私活，平时也会留些旧衣服或者闲置不用的物品给她。
有一天我收拾了一些纸箱报纸给她，她一边感谢，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她儿子去年从中大毕业，现在找了一份在中信（广州一个高级写字楼）。
上班的工作，工资还挺高，老板对她儿子特别赏识，让她儿子负责很重要的项目……
小女儿在华工上学，还有一年毕业。
听得出她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似乎考上大学的人是她，找到写字楼工作的人是她，拥有美好未来的人也是她。
而眼前的她，在废纸堆里利落地把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纸箱拆解压实，又从报纸里挑出回收价值不高的铜版纸，分门别类，熟练地捆绑成一摞摞方块大小的作品，俨然一个打包艺术家。
她说，等供完女儿上大学，再等儿子娶妻生子，他就可以去帮儿子照顾小孩了，到时候得辞去这份工作，要是她儿子以后能在我们这小区买房，没准她还能继续上门帮我们收拾废品。
我不知道到时候他儿子媳妇是否会如她所愿让她去照顾小孩，但是对于她，此时怀揣着属于她自己的梦想，应该是很幸福的。
而如果她知道现在年轻人对于照顾小孩的要求有多高，自己是否能达标，又会是怎样强烈的心理反差？
12
在王者游戏群里认识一个女孩子，全能选手。
跟她一起玩的时候，她总是队伍里缺什么她补什么，因为她任何一个位置都能打，大家也就渐渐习以为常，缺人的时候让她补位准没错。
我一直觉得她玩得最好的位置应该是法师，因为是她教我学会了婉儿和火舞。
为了上分，大家一般更喜欢跟五排车队。
如果是凑了队伍里有高手的五排，大家都抢着当辅助，或者是能尽快参与团战输出的位置，她就玩个孤儿上单。
赢的话，她一般 5 分左右，输的话，她是败方 MVP。
因为有高手在，输的几率还是少，所以她的评分永远都是垫底。
如果是群里几个普通玩家随便凑的五排，她就变成那个干最累活挨最多打的苦逼打野。
但是因为游戏里的性别歧视，没有人认为她能像大佬一样带领大家所向披靡，所以辅助更愿意死保射手，最后她又成了一个孤儿打野。
赢的话评分垫底，输的话她又是 MVP。
时间长了，大家觉得她可有可无，虽然不是混子，但是表现平平。
甚至有时候群里经常开玩笑说只要她发挥得好，就意味着我们要输了——永恒的败方 MVP。
她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打游戏。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她已经不在游戏群了，竟然没有人说起。我私信问她怎么突然走了，她说，五排没意思，想自己玩了。
她离开以后，我有一次点开她的游戏界面，发现她单排以后，玩得最好的竟然是射手。赛季才过了一个月，她单排一百多场上了王者，其中射手场次最多胜率最高。
我说她以前怎么不玩射手的？
她说：我不是没玩过射手啊，只是五排的时候我玩射手，也一样是个孤儿啊。言语间带着些许无奈和落寞的自嘲。
游戏即生活，有时候一个不会撒娇卖萌的女汉子，就是活得比软糯的萌妹子累。
我懂，我心疼她又有什么用呢？我又没能力带她上分。她可以自己上分，但却是孤独的。
生活亦然。
狗仔卡
发表于 2020-9-25 06:30 PM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发表于 2020-9-25 07:50 PM
发表于 2020-9-25 11:18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