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2020-09-16：NGAD舰载机立项，美军的雄心壮志哪去了？

源济

校场：NGAD舰载机立项，美军的雄心壮志哪去了？
新浪军事  2020年09月16日 10:26

据《美国海军学会新闻》报道，近日美国海军航空系统司令部（NAVAIR）成立了一个专门办公室来统筹美国海军下一代空优战机（NGAD，空军也有同名项目，但本文只针对海军NGAD）的研制工作，这标志着NGAD项目自2012年展开以来，正式进入了研发阶段。鉴于美国海军在世界上的特殊地位，NGAD项目的正式启动也为其他国家海军飞机的发展树立了一个风向标。




根据目前已经披露出的消息，NGAD将具备以下特征：纯净设计（Clear Sheet，指从零开始设计，不使用现有平台改进），超大作战半径，优秀的C4ISR性能，快速，有人驾驶，在武器载荷和隐身性方面可以接受一定妥协。从武器发展的一般规律来看，这些项目需求未必一定能够符合美军的实际需要，但切实反映了美军的现时焦虑和对近未来作战的基本想定。深入了解研究美国海军NGAD项目的发展，也将对我们的装备技术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在本栏目之前的文章中，笔者已经阐述过海军航空兵的基本作战模式和最理想的舰载战斗机样式，同时驳斥了“空军飞机下海”这一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发展模式。具体大家可以参照这三篇文章《为何歼-20无法成为我国下一代舰载机》、《航空兵究竟该如何争夺制空权？》、《美国海军截击机的发展对我国有何启示》。可以说此次美国海军NGAD方案的发展方向与笔者此前的说法别无二致，唯一的出入只是笔者认为舰载战斗机应该有较大的载弹量来提升每个飞行架次的攻击效率，而美国海军暂时没有提出这样的需求。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会问：那F/A-18E/F、F-35C的发展模式就错了吗？话自然也不能这么说，这里我们只要捋顺美国海军战术飞机的发展流程，就能得到问题的答案：美国海军于1983年提出了次时代舰载攻击机ATA方案，于1986年提出次时代舰载战斗机NATF的研制方案。这两个方案的提出都与苏联海军的军备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1982年，苏联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1143.5里加号（现在的库兹涅佐夫）开工，1985年该舰正式下水。随后ATA和NATF两个方案又分别在1991年和1992年下马，在这两个项目下马后，超级大黄蜂项目和三军共通的JSF项目（F-35）分别于1992年和1993年立项……说到这，大家应该都懂了吧。




除了更加便宜以外，相比于真正的冷战怪物（F-14、A-6），F/A-18系列战机的甲板性能和在勤率非常高。以美军尼米兹号航空母舰于1997年参加的强度演习的数据来看，当时尼米兹号航母一共携带了14架F-14A战斗机和36架F/A-18C，两型飞机的完好数量分别为9架和32架，在勤率分别为64%和88%。两者的日均架次率分别为2.6架次和4.5架次，F/A-18C每个飞行日能够比F-14A多飞70%的架次。




这里我们不妨做一道数学题：假设F-14A和F/A-18C在航母上可以做到1:1替换，那么全部搭载F/A-18C的航母每天的架次生成量就可以达到F-14A的88/64*1.7=2.34倍。考虑到两者在执行轰炸任务时载弹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F-14最多携带14枚mk82或8枚mk83，F/A-18最多携带9枚mk82或mk83）。那么前者没个飞行日能够投送的武器量就为后者的2.34倍。至于F/A-18的缺点，比如航程短、速度慢等等都可以想想办法解决。航程短就把航母开的离岸近一点，速度慢就等一等。反正苏联已经没了，以后要打的伊拉克也好、叙利亚也好、利比亚也罢，没有一个能对美军的航母造成威胁的。因此，在后冷战美国海军一家独大的前提下，F/A-18这样的战斗机确实比F-14更加合适。




今天美军在NGAD的项目需求上重新走上了冷战高强度对抗的思路，其背后的原因大家也不难理解，这里我们就不再赘述了。关键我们要来看看美军今后想怎么打仗：美国那边的“战忽局”（各种各样的智库）认为，美军之所以要在NGAD上突出高航速、大航程的特点，本质上与冷战时期的美苏海空对抗没有太大不同，区别只在于冷战时期美国海军航空兵要对抗的是苏联的远程轰炸机和超音速反舰导弹，而到了今天他们考虑更多的是反舰弹道导弹与高超音速武器的结合。




按照他们的说法，“敌人”的反舰弹道导弹会拥有约2000海里（3700公里）的射程，海军的NGAD将拥有1000海里（1850公里）的作战半径。因此，美军航母未来将停留在岸基弹道导弹的射程之外弹射舰载机，舰载机将停留在距离目标1000海里处作战。至于剩下的1000海里，大概率将由无人驾驶（AI控制）飞机在有人驾驶飞机的指挥下进行单程突袭。




这种战法听起来挺悲壮，但本质上依旧是这帮人的海上霸权思维——堵到你家门口打仗。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矛盾背后，还是美国这帮所谓的“专家”心里没点X数的体现。他们依旧不认为，或者不愿意相信，在NGAD预计服役的2030年，世界范围内将出现一个能够在公海大洋上与他们争锋的海上力量。




当然，美国海军以及NAVAIR新成立的NGAD办公室大概不会这么蠢，自从UCLASS无人攻击机项目变成了无人空中加油机之后，美国海军就没有再启动新的舰载无人攻击机项目，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NGAD指挥无人机去进行“神风特攻”。未来在美军航母上的主力战术飞机，依旧会是有人驾驶的NGAD和F-35C。两者的分工将非常类似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F-14与F/A-18，前者负责舰队防御，后者主打对面攻击。




但现在的问题是，F-35C战斗机并不具备强大的防区外对面攻击能力——其内置弹舱最多只能挂载2000磅级别的滑翔制导炸弹或NSM小型反舰导弹，这两种武器对航母战斗群这样的大型舰队或地面上的高价值目标的威胁明显不足。想要获得强大的对海攻击能力，F-35C必须要外挂LRASM、JASSM一类的防区外导弹，甚至还需要加挂副油箱以增大飞机的航程。而这些做法又势必会影响飞机的隐身能力。根据美军的公开资料，JASSM和LRASM的射程都在200海里（370公里）上下，而对于隐身性被大幅破坏的F-35来说，想要在预警机和舰载雷达的双重预警下慢吞吞的飞到射击阵位是一件非常强人所难的事情。这也将不可避免的成为美国海军航母战斗群的阿喀琉斯之踵。




另一方面，世界各国第四代隐身战机的发展都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在隐身时代，隐身与载弹量似乎是不可兼得的鱼与熊掌。为此，下一代海军舰载机的发展可能必须要另辟蹊径的解决这个问题，比如上文提到的美国“战忽局”的构想，从航母上弹射一次性“神风”无人机。不过这种方式显然会大幅提升航母甲板的工作压力，降低航母的架次效率。




还有一种方式是为航母战斗群的其他舰艇配备超远程打击的能力，比如让驱逐舰携带反舰弹道导弹和高超音速武器等，但现在的问题是，想要这些武器达到1000海里甚至更高的射程，其体积必然庞大到无法兼容现役发射系统的地步。因此未来的驱护舰设计必须要进行大幅修改，这显然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成本。




正如历史上蒸汽舰艇取代风帆舰艇、海军航空兵取代巨舰大炮一样。因为隐身战机的设计难题，如今我们正处于海军装备发展变革的非常时期。这样的时期对于后发的海军强国来说，可谓最好的时期。一方面，他们可以汲取先发国家的经验和教训；另一方面，技术的变革会在很大程度上抵消先发国家的既有优势，让两者处于大致相同的起点上。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谁能更快的将新的技术、新的理论发展成熟，谁就更有可能占据先机。现在，美国人选择了相对保守的发展路线，我们又应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