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孩子个个出息的精英夫妻,为何落个晚节不保的结果?
遇言姐觉得,蔡美儿在对人生价值的理解上可能有一些问题。
首先,蔡美儿是个精于洞悉社会运行机制的人,从一早就知道游戏怎么玩才能获得高分。
她对成功学的一切要素与手段了如指掌,深知如何顺应社会法则,才能够让自己出人头地。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写到的永泽也是这样的人。
他是这样写的——
永泽出身名门,智商和情商都极其高超。他一心追求出人头地,施展才华。人生之于他,与其说是竞技场,不如说是试验品,他要在这里尝试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永泽将一切规则和法门都看得透透的,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即便他看到了官僚机构的臃肿和可笑,他也会兴致勃勃地在游戏中斩获头名。
这样的永泽有一个什么问题呢?
就是利用规则,但看不上规则,以及,不存在理想,不付出真心。
▲虎妈曾入选《时代》杂志“最具影响力的100位人物”
虎妈没有永泽那样极端,但同样属于拥有着洞悉社会机制的生存天赋。
她总知道如何令人印象深刻,如何获得他人的喜爱和夸奖,包括在职场上和人生中。
无论是虎妈自己的奋斗经历,还是她为孩子规划的人生,都是以成功学坐标作为参考体系制定的,务必依照通关手册,不走弯路直取靶心,成长为“旁人眼中美妙的我”。
在《虎妈的战歌》中,蔡美儿提到自己之所以努力,首先是为讨好父母,后来,是为了获得体面的社会身份。
最初,她在哈佛学习应用数学,认为这样会令父母开心。
后来,还是老父亲发觉女儿实在不是搞数学的料,建议她转系。
之后,蔡美儿转学经济学,但她同样没有兴趣。
谈到自己的毕业论文,蔡美儿说:“其间的枯燥乏味使得我干脆记不住我得出了怎样的结论。”
再后来蔡美儿转学法律,在哈佛法学院成绩优异。
她是聪明人,总是知道怎么做可以获得好成绩,哪怕她对所学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她从没提到过自己对律政行业的热爱,只说自己在哈佛读书时发疯般地努力。
此外,蔡美儿总觉得法律不是自己热爱的职业。
“我不像其他人那样关心法律问题,教授向我发问时,我的脑子像结了冰一样僵硬。我只好记下教授讲述的一切内容,然后死记硬背。”蔡美儿说。
毕业后,蔡美儿进入一家华尔街律师事务所工作,只是因为“这样做顺理成章”;
休产假时,又因为不想返回华尔街,而想找到一个大学教职。
“当同僚们谈起法律问题时,我像个中风病人一样无法思考、难以开口,这令我感到万分沮丧。我强迫自己加入对话,却思维混乱、词不达意、言不由衷。这种差异让我相形见绌。”
这是蔡美儿对自己的评价。
虽然没有天分,也没有啥兴趣,蔡美儿仍然能将自己的文章发表在《哈佛法律评论》上,要知道这本刊物几乎清一色地只发表教授撰写的文章。
最终,蔡美儿凭借一篇揣摩耶鲁口味的论文,以及身为耶鲁终身教授的丈夫的推荐,获得了耶鲁法学院的教职。
可见,蔡美儿有出色的学习能力,更是一名运作自己的高手。
以出人头地为第一考量,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都务必要将“应该”的事做好,在预设的轨道里精准运行。
或许,虎妈眼下的困境,早在很久之前的三观形成时期就埋下了隐患。
再来看虎妈给女儿们制定的学习计划。
其中一条是——
数学要比同班同学领先两个学年,但是戏剧课可以不用得A。
为啥呢?因为戏剧课的分数跟申请大学没有关系。
还有一条是——
唯一允许孩子参加的课外活动,是那些他们能赢得奖牌的项目,而且必须是金牌。
为啥呢?因为只有拿到奖牌,申请大学才有加分。
二女儿露露开始学音乐时,虎妈的选择也不以孩子的喜好为考量,上来就排除了不够高大上的竖笛、敲锣、大鼓,坚决要让孩子练习技巧困难的小提琴。
可见,虎妈的人生规划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部是为了精确迎合社会法则做出的。
《挪威的森林》中的永泽曾嘲讽地说:“社会这东西,从根本上就是不公平的。”
他深谙社会潜规则,善于利用这套规范,所做的并不是自己想做之事,而是自己觉得自己应做之事。
虎妈也是一样。
勤奋努力+熟悉规则+讨好社会=成功通关,这套成功学机制曾经令她步步为营、斩获颇丰。
自以为什么事情都玩儿得转,以至于麻痹到身为知名法学院教授,对丈夫性骚扰的行为不以为然、对大法官青睐女助理不以为然;
甚至,还“好心”指点起了学生,鼓励她们迎合面试官,用性别特征取悦对方,完全默认这是社会机制的一部分。
丝毫不知,在新一代的年轻孩子们眼中,她这套手段已经被划为油腻。
一个真正的精英,应该做的不是以既得利益者的心态迎合和讨好,而是去改变世界。
虎妈夫妇都是耶鲁的终身教授。
大学设立终身教授的目的是——
保护学术的独立性,可以公开对抗权威,从事反主流的课题,而不担心受到被开除的压力。
这层保障原本是为了给学者以学识自主权,确保学者不因为没有讨好权势而遭受迫害。
而虎妈却顶着终身教授的名衔,做出顺应不合理的潜规则之事,而且毫不自知,本质上跟提点新人给领导敬酒的大妈没啥两样。
对于一位知名学者,这真的说不太过去。
放到遇言姐自己身上——
我也时刻警醒着自己避免这种“油腻的精英主义”态度;
我避免因为自己的经验而指点女孩子如何讨好男性,更多地希望她们拥有真正独立的爱、有尊严的爱;
我也避免自己因为占据自媒体的一方小阵地而故步自封、失去学习的心态——甚至,我知道作为北京人拥有一些小特权而其他人并没有享受。
要避免这种既得利益者心态,多点正义、少点油腻。
毕竟,我希望留给孩子们的社会更干净,而不是更糟糕;
毕竟,我们的使命不是维护龌龊,而是是为了世界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