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卡
发表于 2020-9-28 12:20 PM
本文系网易看客栏目出品。
这年头，谁还没追过一两部“慢综艺”呢？
唯美的景色、舒缓的节奏、诱人的美食…… 这些大同小异的节目背后，都有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男人 —— 罗PD。
罗PD，本名罗暎锡，韩国王牌综艺节目制作人。
他创造过收视神话 ——
曾带领国民综艺《两天一夜》攀上51.3%的收视高峰。
他是韩国赚得最多的PD ——
2018年收入高达40亿韩元（人民币约2300万元），比老板CJ E&M会长还要高。
老罗式谦虚：是收到了一点钱啦。
他还是众所周知最爱“打赌”的PD ——
开通个人油管频道后，罗PD没管住嘴，立下一个赌约：
综艺《去冰岛的三餐》结束前，频道订阅人数超过100万，就送两位成员上月球。
没想到，短短两个月过去，涨粉100万的目标就达成了。
罗PD只好带着成员李秀根与殷志源，在直播中哭求观众高抬贵手，取消关注。
直播结束前，粉丝数惊险地掉至99万，罗PD和俩成员行了大礼，感谢取关的善心观众。
一位本应身处幕后的节目制作人，却超越了一众爱豆，成为这个时代的顶流。
在收视率与流量的斗兽场，罗PD无疑是游戏法则的破局者与缔造者。
现实生活中的幻想调味剂
不只韩国，许多国内观众也对罗PD略有耳闻。
这一切都要从他创立的“慢综艺”开始说起。
“慢综艺”就是关注大自然美好细节，呈现节奏缓慢的日常生活的综艺节目。
在做“慢综艺”之前，罗PD是做旅游节目出身的，美景与美食，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2013年，罗PD加入有线电视台tvN，就一连交出三档旅游节目“花样系列”。
彼时，tvN作为付费电视台，收视率还不到1%，而“花样系列”一下子收视率拉到了10%以上。
可是，旅游节目连拍三部，观众难免腻味，收视也逐渐显出颓势。
《花样爷爷》《花样姐姐》和《花样青春》。其中《花样姐姐》收视率最高达12%。
罗PD开始思变，寻找新节目的创意：
“我当时想，如果给我10天假期的话我会做什么呢？”
对此，身边一位作家给出这样的回答：“我不想去旅行，就想去乡村，一边听着下雨的声音，一边吃葱饼。”
以此为灵感，“慢综艺”的元祖《三时三餐》诞生了。
《三时三餐》中，成员用火炉烤制的整块五花肉。
在充斥着高能搞笑综艺的韩国电视台，观众恐怕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佛系”的节目。
艺人到一个僻远的乡村生活数日，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的一日三餐。
为了获取食材，他们要像当地人一样种蔬菜、喂鸡、钓鱼；要做饭，就必须自己垒灶台，将木头劈成柴艰难地生火……
一切的生活细节，都被巨细无遗地呈现在镜头前。
用钢丝擦洗土豆可以快速去皮；
用保鲜袋和面可以不脏手而且少洗一只碗；
洋葱煮汤时要切块，炒制时要切丝……
节目中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微妙的生活智慧，虽然琐碎，可是看起来却丝毫不无聊。
在拌面里加上花生粉会更加香醇。
现实中，由于节奏过于缓慢，《三时三餐》的拍摄现场相当尴尬。
罗PD还笑称，每天都会出现数十次“我现在在这里干什么”的想法。
虽然有过忐忑和担忧，但罗PD依然认定《三时三餐》自有其意义：
“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单纯、乏味、费力的事情。
例如洗碗，默默地在冷水中洗30分钟，一天洗三次，这很无聊，为什么还要做？因为这是日常性很重要的一部分。”
《三时三餐》中，成员车胜元在洗菜。类似这样的“无聊”画面，每集都会播出。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慢”到极致的综艺，却阴差阳错地戳中了现代都市人的痛点。
节目播出后，收视率逐渐走高，竟成了话题之作。
罗PD趁热打铁，推出续作《尹食堂》、《西班牙寄宿》、《林中小屋》等。
《西班牙寄宿》的主题是在西班牙的一条朝圣之路上开青旅，为旅客提供食宿。
《尹食堂》是一档在国外经营餐厅的慢综艺，灵感也缘于助理导演的随口抱怨：
如果可以抛下手头工作，到国外的小镇上生活一个月，在乡间小路里散步，那该有多好。
《尹食堂》选址在温暖而美丽的西班牙海岸。
这种幻想，大部分都市人都有，但真的付诸行动的人不多。
就算只是看别人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会感到一种“代理满足”。
正如罗PD所说：
“人们不喜欢从头到尾都是新的，惊喜的，而是喜欢在现实生活中加入一点幻想。”
《尹食堂》中，成员们在陌生的环境共同经营餐厅，既忙碌又惬意。
王牌综艺的成功秘诀
“为什么你的节目总是能大获成功？你的秘诀是什么？”
在出演某节目时，韩国名MC刘在石向罗PD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确实，从《两天一夜》到花样系列，再到《三时三餐》，在竞争激烈、新节目层出不穷的韩综圈，罗PD几乎是拍什么就火什么。
要揭开这其中的奥秘，还得说回让他一战成名的综艺《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2007年开播，是一档艺人离开都市，到乡村住一晚，穿插游戏与美景的旅游节目。
当年，大部分韩综都有严格的剧本，艺人的一问一答，甚至该做什么反应，在哪个时间点笑，都事无巨细地写在剧本上。
只要一开始录影，成员们总会不自觉地提高音调，做出夸张的表情，现场会弥漫着一种“这里要搞笑”的紧张感。
韩综《家族诞生》的剧本，里面连开玩笑的梗与语气词都写得清清楚楚。
而《两天一夜》的神来之笔就在于，罗PD提出，为成员们配备随身跟拍的摄像机。
无论是前往目的地的数小时车程，还是上厕所的休息时间，摄影机都始终跟在艺人身边，一刻不停地记录了他们的一言一行。
这个看似麻烦的决策，却将成员们最鲜活和自然的模样记录了下来。
在赶往拍摄地点的大巴上，冒出的金句。
制作组在整理庞大的素材时，发现了许多始料未及的有趣画面。
在移动的车上，成员们就像去郊游的学生一样，一直吱吱喳喳地聊天，聊彼此的近况，也聊圈内的八卦，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
在休息时间，他们擅自乱翻制作组的道具箱，自己玩得很开心；
农村没有公厕，只要某个人一喊：“我想尿尿！”大家就会成群结队地去附近的农家借厕所。
一次李秀根跟女朋友甜甜蜜蜜地发短信，遭到了另一名老光棍成员池相烈的嫉妒。这个私密的片段也在节目中播出了。
总之，随身摄像机拍下的这六个男人，没有了镜头前奋身搞笑的刻意，取而代之的是随意自然、嘻嘻哈哈的模样。
这些画面虽然不像玩游戏那样，让人哄堂大笑，“但看的时候会不自觉露出浅浅的微笑。”
《两天一夜》中，金钟民被其他成员骗下火车吃泡面，结果火车开走了……
罗PD敏锐地预见到，这些细碎而真实，且极具趣味性的画面，将会是未来综艺节目播出的重点。
于是，他把成员们私下相处、玩耍，互相捉弄的画面也剪进节目中。
最终，《两天一夜》因其真实自然的剪辑风格大受欢迎，创下连续23周收视率在30%以上的纪录，甚至有几集冲到了40%以上。
从此以后，韩综的“真人秀综艺”时代开启了。
《两天一夜》中，成员们在零下20度的天气入水，这个片段的收视率高达51.3%。
更有趣的是，早在月球打赌的12年前，罗PD在《两天一夜》里就展现了“打赌”天赋。
由于拍摄地都在环境艰苦的乡村里，成员们经常风餐露宿，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暖。
于是，他们将制作组拉到镜头前，以打赌的方式，换取一顿饱饭，或是一次舒适的住宿。
这开创了韩综里艺人与制作组对决的先河。
6名成员与80名工作人员进行三项对决，决定就寝床位。
在罗州特辑中，成员与制作组举行足球赛对抗，罗PD大手一挥：把80名工作人员的饭车都赌上！
结果，一番激烈的足球赛下来，制作组输了，连饭都没得吃。
到了晚上，不死心的罗PD又跟成员们进行乒乓球比赛，没想到连80名工作人员的住宿也赔了进去。
工作人员：老罗，你快闭嘴吧。
没办法，愿赌服输。
节目组只好把预定好的80人宿舍全部退掉，连夜去买防水布、席子和垫子，铺在水泥地上，再搭起一片大帐篷。
整整80人，分4排，每排20人，大家就这样在野外和衣躺下睡觉。
就连赶来的艺能局局长也只能睡狗窝 —— 和睡土地相比，已经是豪华套间的待遇了。
更糟的是，当晚还下了暴雨，节目组自嘲简直和战争难民没有两样。
积雨从帐篷顶如小瀑布一样泻下。
80名工作人员躺在一起，气愤地想着如何复仇；6位成员则看着这一幕开怀大笑。
罗PD后来回忆，那一个雨声与笑声交织的夜晚，是节目最灿烂的光彩瞬间 —— 无论是艺人还是制作组，都在一起创造这个节目。
这种真实而有趣的团队氛围，也俘获了电视机前观众的心。
艺人不再是被“人设”限定的模样 —— 他们有真实的欲望、争执、愤怒和情感。
节目组也不再是片尾里一长串被忽视的名字 —— 他们开始走到镜头前，展现心血凝结的过程。
归根结底，综艺最重要的，还是展现一个个鲜活的人，无论是镜头前还是镜头后。
这正是“罗PD牌”综艺的制胜秘诀。
长久地做好一件事，才是厉害
罗PD毕业于名校延世大学，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就是进入韩国三大电视台之一的KBS当节目制作人。
他在电视台笔试中交出的第一份策划案就是《打开冰箱》——
让专业厨师拜访艺人的家，利用他们冰箱里的食材即时进行料理。
2014年，JTBC推出了一档相似的综艺节目《拜托了冰箱》，不同的是将艺人的冰箱搬来片场。这档节目不仅火了，还催生了一大批厨师料理节目。
刚入行的罗PD，虽然有着策划节目的天赋，可是性格比较内向，有点胆小。
他还有“艺人恐惧症”，不敢与明星艺人面对面说话。
在青龙奖颁奖典礼上，他被交代了一项简单的任务：表演结束前，请主持人到舞台边待机，准备上台。
然而，出于胆怯和懦弱，明明表演都快结束了，他还在休息室外徘徊不决，焦躁地犹豫要不要进去。
最后闯下了大祸。当主持人气喘吁吁地奔跑到舞台上时，颁奖礼的现场直播已经空白了七秒 —— 这可是严重的放送事故。
当时，罗PD还以为自己会被炒鱿鱼，哭丧着脸给妈妈打电话，说要回家种田。
幸运的是，领导没有过多地责备他。
从那时开始，罗PD就暗下决心，首先要当个称职的制作人，兴趣和理想什么的，都得往后稍稍。
理想国出版的《反正竞赛还很长》中，罗PD坦露了刚入行的经历。
在当助理导演的默默无闻的时节里，罗PD就曾为了摸索综艺节目的制作方式，花过很多心思。
他有一个小习惯，就是每当有自己参与制作的节目播出，他就会去相熟的漫画店，偷偷地将店里的电视转到自己的节目，再躲在漫画书后观察大家的反应。
他发现，每当电视笑声变大时，大家就会抬起头看十秒，如果这十秒不能吸引他们，他们就会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每个人都会投资十秒，去看一个新的尝试。”
正是这种日积月累的观察、总结与修正，罗PD逐渐学会如何成为一名专业的制作人。
后来，即便是凭借《两天一夜》成为韩国顶级制作人，罗PD也从未忘记尊重市场的初心。
他从不讳言，收视率在他心中永远排在第一位。
无论他多么喜欢一部综艺节目，如果它收视率不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砍掉。
“高收视就是制作团队的明天。”
《林中小屋》是罗PD综艺中少有的滑铁卢，平均收视率才2.5%左右。罗PD说，都没有脸见苏志燮和朴信惠了。
和罗PD合作超过10年的国民MC姜虎东，某种程度上，正是罗PD综艺高收视率的保证。
姜虎东曾是专业的摔跤选手，退役后转型做搞笑艺人，如今已坐上了一线MC的位置。
拍综艺节目时，姜虎东有个习惯：将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节目开场上。
罗PD最初感到不解，为什么5分钟的开场，姜虎东要拍足1个小时。照理说，应该把时间与体力留到后面的游戏环节才对。
后来罗PD才领悟到，一个好的开场，就是给节目画下一条线。
开场有趣的话，整个节目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旦认定一个原则，就几十年如一日地实行与贯彻 —— 这就是姜虎东的综艺哲学。
罗PD也感叹，以前觉得聪明或是能力强的人厉害，现在发现，像姜虎东这样，长久地做好一件事的人才是厉害。
“长久地做好一件事”，实在是知易行难。
有时，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并不难，难的是克服困难，将想做的事坚持下去。
比起靠着一腔热情，在工作上冲锋陷阵，过后又迅速冷却，失去兴趣；还不如先找到你会做的工作，然后缓慢地、认真地把它做好。
听起来有点俗气，有点妥协，可这就是“工作”的真相。
在将近20年的制作人生涯中，罗PD也曾想过放弃，想回家种田，或是开个小酒馆度过余生。
可是，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原地。
因为他发现，他只想做制作人，也只会做制作人。
“不是因为喜欢才做，而是因为非做不可才做；不是因为讨厌而不做，而是因为不会成功才不做……
这就是大人。”
图源 网络 | 作者 小崔 黄慧诗 林沁云 | 编辑 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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