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的贵人还有胡适。
读研究所的第二年,许倬云以第一名获得李国钦奖学金,本可赴美留学,但出资人李国钦要求身心健全者才能获得这笔奖金。许倬云是残障人士,不符合这一条件,大家为许倬云不平,请胡适出面。胡适四次去纽约郊区拜访了华侨徐铭信先生,其实徐先生主张科学救国,不重视文科,但碍于胡适情面,破例捐了1500块美金,且说好下不为例。
靠了这笔钱,许倬云得以赴美留学。
但他始终不忘的,是恩师们的教诲:要学会独立思考。赴美求学第一堂课,是威尔逊讲授的。许倬云说,威尔逊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不知道”。一位日本学生:“究竟我们知道的是什么?”威尔逊答:“我们知道的就是我们不知道!”(We know that we don’t know!)
这让许倬云醍醐灌顶,“悟出了一个关闭型文化与一个开放型文化的区别:前者只追寻答案,后者则是追寻问题。‘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固是诚实的态度,到底还须以‘知道自己未知’为前提的。”
师长们的铮铮傲骨,也篆刻在许倬云的心里。他担任台大历史系主任时,教育部突然来函说,据有关方面反映,你们用的教科书篡改了历史,必须换政战人员编写的教材。许倬云当即回函要对方告知“有关方面”是哪方面,对方说是国民党中央党部。许倬云正色曰:“如果我是贵党党员,你们可以用党部的名义发文给我,但我不是贵党党员,碍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