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与我 | 万幸我爸爸是个军官,为他蒙冤的父亲讨回了公道
凤凰图片 2020-01-15
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推出特别策划《潮水与我》,以家庭相册的方式,记录大国小家的变迁史。本期是汤涌自述的家庭往事。 撰文:汤涌 供图:汤涌 编辑:马俊岩 实习生:邹文昌 凤凰新闻客户端 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出品
我父亲汤舜华1953年出生在安徽省定远县的一个小村庄,排行第四,前面有三个哥哥,后面有两个妹妹。 家里孩子多,我奶奶根本就不记得每个孩子的具体生日,只记得我爸是割稻子的时候生的。那时候,很多孩子都是到上学时才由老师倒推年纪。在履历表上,我爸爸写的出生年份是1954年。 19岁那年他高中毕业,去部队当了兵。
1979年左右的一张合影,前排是我爷爷奶奶,后排左一是我爸,中为小姑,右为我三伯伯。此时三伯伯已经转业到地方了,后来他成了一位检察官,我小姑则在部队当护士。 我家是个军人家庭,爷爷是1939年参军的新四军老战士,舅爷爷(奶奶的哥哥)抗战时期曾是个游击队长,带两把盒子炮飞檐走壁的孤胆英雄,我二伯伯、三伯伯、我爸、我小姑都曾经当过兵。 因为有太多人在军队,大家很难同时有假期回来团聚,这个家庭就发明了一种奇特的“驻地团聚”模式。比如我二伯伯在洛阳当炮兵,奶奶就坐火车去洛阳看二儿子,顺便看看当地的名胜古迹,而我爸也把探亲假安排在那段时间,就可以去与母亲和二哥团聚了。
图为奶奶在洛阳白马寺。 我奶奶是个豁达通透的人,年轻时守寡,像阿庆嫂、沙奶奶那样掩护新四军伤员,其中有一个是我爷爷。 我爷爷伤残退役后,奶奶带着大伯和二伯嫁给了他,他们又生育了四个孩子,六个兄弟姐妹非常亲近。
我奶奶和二伯伯的合影,二伯伯转业后去了当地公路系统工作。 我大伯文革前中专毕业,在林场做技术员,是个出色的运动员,得过省运动会的田径冠军。 文革时,打劫了武器库的造反派对着山林乱放枪,我大伯不幸被打中,抛下我大妈和两个堂哥。凶手被判了十年。我爸那时候十几岁,在公审大会上用皮带打凶手,但是被大家拉开了,报复没有用,走了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奶奶曾经失去很多亲人,但头脑清醒,做事实际,始终以家族的存续为最高目的,大饥荒那三年,在我奶奶铁血持家手段之下,我家没有饿死人。 老太太喜欢游玩,享受生活,抽烟喝酒打麻将,活到了93岁的高寿。
这时候我爸还没有提干,但是当上了文书,军装还是“两个兜”。领章质地已经比前面照片中的好了很多。 1976年,奶奶去北京看三伯伯,我爸也从张家口去北京和他们团聚,奶奶和我爸在北京王府井的中国照相馆合影。
当战士的时候,我爸就非常热爱照相。
我爸对自己的路筹划得非常清晰,他爱读书,爱写文章,那时候军队的高中生少,他很快就当上了班长和文书,闲时给《解放军报》《战友报》(北京军区机关报)和《张家口日报》投稿,发表了豆腐块就欣喜若狂地剪下来,后来就被安排做一些文化类的工作,比如——放电影。
军队的电影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消遣工具,那时候没有电视机,很多国际形势、政治教育都是通过电影完成的,后来对越自卫反击战,很多战例都是拍成了军教片,拿给各部队去分析学习,看电影是为了少流血。
此外,宣传报道组也意味着这个人除了武器,还有很多装备要学习:播音设备,我爸有一本《常用俄语喊话集》,常用的词语有“缴枪不杀”“宽待俘虏”等句子,他的部队的主要敌人就是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