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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乐之声] 李舒|李泌:我本来只想做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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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5 02: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9-7-14 05:11 PM 编辑

李泌:我本来只想做个道士

 阿舒 山河小岁月 2019-07-05

  舒舒说:


因为大家的厚爱,我们长安十二时辰生存实用帖喜提10w+了。

 

为答谢读者,决定写一写大家最关心的太子、右相、何监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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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做一下科普,太子的原型是李亨,右相则为李林甫,何监是贺知章。贺知章当时为太子宾客,所以剧中把他作为太子靠山,亦无不可。

 

“花房右相”李林甫,是我觉得玄宗时期最有意思的宰相。他给我们贡献了高考成语“口蜜腹剑”,他一直以坏人奸相的形象出现,可我就是挺喜欢他。

 

历史有时候如同黑洞,我们看不见真正的一面。真实的姚崇,其实私欲甚重;真实的张说,喜欢溜须拍马;真实的李林甫确实口蜜腹剑,但一个小人,也是一个能干的人,在他的宰相生涯里,增加财政收入,实行募兵制,每一件其实都办得不错,顺便说一句,安禄山本人是非常害怕李林甫的。

 

不过,我更关心的还是李泌,这个大唐我最感兴趣的道士。




 

有一种爱,叫爷爷爱我,爸爸爱我,儿子爱我,孙子也爱我——说的便是李泌。李泌获得了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皇帝的厚待,因为李泌的传奇,我几乎怀疑有一种粉丝叫做基因粉丝,四代单传。而其中,最浓烈的赏(ji)(qing)来自肃宗李亨和代宗李俶,我一直在想,他们两个人,谁更爱李泌呢?


大唐如果评选第一杰克苏,李泌一定毫无疑问当选。

 

忽然想做一种尝试,用李亨和李俶的口吻,来写一写李泌。


本小说参照了《新唐书》《资治通鉴》和李泌儿子李繁写的《邺侯家传》,但内心细节均来自阿舒的戏剧体验,既然是小说,还是要说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那就看着办吧。




第一次听说李泌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不叫李亨。那一年,圣人给我的名字是浚。

 


那几日,宫里格外热闹,朝廷广召天下能讲论佛道孔子者来宫中辩论。圣人下诏,要我和兄弟们去旁听。我们进了通阳门,走着走着,光王问太子,这几日入宫辩论的人里,听说有一个叫员俶的九岁孩童,词辩注射,无人能敌,是真的吗?

 

太子尚未回答,鄂王朗声道,圣人说,他是员半千的孙子,本该如此。圣人还问,还有如你这样聪明的少年吗?这员俶回答,臣的舅舅李泌,远胜于臣。可是你们猜怎么着,那李泌,比员俶还要小两岁呢!


太子尚未回答,鄂王朗声道,圣人说,他是员半千的孙子,本该如此。圣人还问,还有如你这样聪明的少年吗?这员俶回答,臣的舅舅李泌,远胜于臣。可是你们猜怎么着,那李泌,比员俶还要小两岁呢!


十八弟听了吃吃发笑,我却不信有如此天才,定要去瞧瞧。

诸王忽然都沉默了,他们都有点刻意躲避十八弟,尽管,他今年不过九岁。

 

因为我们都害怕十八弟的母亲,这宫里最炙手可热的女人——武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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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群老师演的武惠妃真的是最接近我想象的武惠妃

可我与太子不同。太子的母亲曾经也是这宫里最受宠爱的嫔妃,我的母亲差一点连生下我的机会都没有。宫女们说,因为怀孕的时机不好,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人担心母亲会成为太平公主攻击自己的对象,好几次想给母亲灌下堕胎药。最终,太子妃求情,母亲才得以把我生下,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生下来就没了母亲,我没有摸过她的头发,我没有喝过她的奶,我不记得她的样子。把我养大的是替我求情的太子妃,她对我很好,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有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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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明皇真是一部宝藏剧



可连她也离开了我,三年前,王皇后被废,理由是为了求子而行厌胜之术。


那一刻开始,我便成了这宫里最不受待见的皇子。太子和光王鄂王交好,他甚至连拉拢我的兴趣都没有。圣人有那么多儿子,而我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去年,我被封了忠王,这个封号听起来真讽刺,要我对圣人忠?对太子忠?还是对惠妃娘娘忠?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玄门朱漆,白云苍狗,首先,我只想活下去,先活下去。

 

所以,我对李泌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圣人兴致勃勃,他立刻传召,让李泌进宫,令燕国公张说测试他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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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张说让李泌作赋“方圆动静”,这题目真难,我看那少年,鼻尖上略微有汗,毕竟还小。他徘徊逡巡片刻,对张相公说,愿闻其略。张说打了一个比方,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

 

几乎是一瞬间,李泌脱口而出,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

 

殿内的人都欢呼起来,张相公练练称道,奇童也。圣人赐束帛,敕令他的家人,这孩子将来了不得,要好好培养。

 

自那日开始,少年便偶尔获诏入宫。宰相们都很看好他,贺知章说他“目如秋水”,张九龄总是邀请他去家里卧室,呼唤他为“小友”,宫女们说,他的母亲怀孕时,便有域外来的和尚说,这孩子,将来是要做帝王师,着紫衣的。他是长安第一神童,前途不可限量。

 

可他并不高兴,眉宇之间,总有雾霭愁容,隐隐约约的,可我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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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他行礼拜谒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惊讶不已,倏忽,又恢复平静。忠王想知道?

 

我的梦想,是修道,去嵩山,去终南山,去泰山,寻找永恒的清静。

 

可是父母不同意。

 

因为有相士说,这孩子长大了就会升仙。李家人听了,便严防死守,不许他见道士,不让他读经书,听到金声玉振,看到五色祥云,就从准备好捣烂的大蒜和韭菜,往空中播洒……

 

神仙果然没有来,父母亲友们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有人问他,是否愿意。

 

我想我懂他的痛苦,就像我,连自己是不是应该被生下来,也无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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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我们成了朋友。圣人说,忠王和李泌有缘,大概是前世注定的缘分。我们在一起,多半是论道,很少讨论政事。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我更少和太子光王等来往了——毕竟,朝廷上的风向,太子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一直支持太子的张九龄相公被罢相,李林甫全面掌控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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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决定和张九龄一起去荆州,临行,我送他到灞桥,折柳,柳枝依依,可是我知道,他是去参访名山,修行悟道,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应当为他高兴。

 

他对我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无论太子跟你说什么,不要去。

第二句,等我。

 

两年后,六月某日,我收到光王的来信,说当夜有要事相商。我想起李泌对我的嘱托,假托头风,没有应约。那个夜晚,太子和光王鄂王披甲入宫,涉嫌谋反,被武惠妃告发,三人喊冤,终究饮剑自尽。圣人召见右相李林甫,询问太子人选,李林甫推荐寿王李瑁——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想,十八弟很快就会成为太子,武惠妃会成为新皇后,而我最好的结局便是被早早赶到我的封地,平安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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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的决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最终我成了太子,武惠妃已经无暇顾及,她被诸王的怨灵缠绕,一病不起,最终,在她死后,圣人给了她皇后的哀荣,这是她一直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她死了。

 

我想当太子吗?也许潜意识里,我一直有这样的野心,做帝王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壮志,哪怕只是一瞬间。但我知道,一旦当了太子,就意味着我成了李林甫的敌人,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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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五载(746年),我35岁。正月十五上元节,我和妻兄韦坚一起,在景龙观见了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皇甫此次来长安,是为了进献对吐蕃作战中的战利品。他告诉我,自己已向圣人上奏,要将李林甫撤职。他又告诉我,李泌此时在嵩山游历,与他偶有书信,他让皇甫告诉我,道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我今年当有大劫,要度劫,只有一个字,忍。

 

我心中隐有不安,果然,不久,李林甫让御史中丞杨慎矜写成报告,以韦坚乃皇亲国戚,不应与边将“狎昵”为由对韦坚提出弹劾。李林甫亲自上奏,称皇甫和韦坚结谋,“欲共立太子”,圣人下诏审讯,李林甫得旨,指使手下罗织罪状,千方百计要把我牵扯进来,因为韦坚被贬,他的弟弟将作少匠韦兰、兵部员外郎韦芝上疏叫屈,圣人大怒,多次质问我,惶惶不可终日。

 

我没有办法,只好上表辩解,而后,我当着圣人面,休掉了我的正妻韦氏——她削发为尼,走时没有哭,只说,殿下当保重。

 

这一年年底,李林甫再次唆使一个叫柳勣的人告发自己的岳父杜有邻,罪名是“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柳勣的妻子和我的杜良娣是姐妹。圣人杖毙杜有邻和柳勣,积尸大理寺,我被迫再次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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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年功夫,我已经白发苍苍,一点也不像一个35岁的人,没人知道我受到多大的煎熬。

 

可我记得李泌对我说的,要忍。

 

我娶了圣人为我安排的张良娣,在朝堂上,我时刻保持对李林甫的谨慎客气,我谁也不结交,谁也不来往,只有一天,十八弟来找我饮酒,我们什么也没说,一杯接一杯,一杯接一杯。兴庆宫方向传来歌舞酒乐,是贵妃在排演新曲《霓裳羽衣》,我想起削发为尼的韦氏,她之前最爱跳舞,听着听着,我的脸上满是泪痕,一抬眼,见十八弟也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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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可怜人。

 

天宝十载,我终于有了一些好消息,张良娣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李佋,比这更开心的是,李泌从终南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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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见面时,他仍是翩翩少年,而我已白发苍苍,四十岁倒像花甲老人的模样。他隐隐有泪光,终究没有落下。他给圣人献书《复明堂九鼎议》,为圣人讲解《老子》,圣人大赞,任命他为翰林待诏——我知道,他当官,是为了我。

 

李林甫死了,可是继任宰相杨国忠,依旧把我当做死敌。凡是忠于我的臣下,杨国忠就想办法或调离京中,或构陷下狱。不久,李泌接到通知,要他去蕲春郡,原来,他写的那首“青青东门柳,岁晏必憔悴”被人揭发,是讥讽杨国忠(唐代诗文中,杨与柳常常混用)

 

我再次送他到灞桥,临别时,我拉住他的马缰绳,对他说,先生出外走走,也好。

 

我不想他走,但我知道,这样的朝堂,早走一日,对他,只有好。



再相见,五年之后,天宝十五年,安史之乱。

 

在灵武,我仓促继位,身边只有“老弱守边,文武官不满三十人”,发出诏令,寻找有才能之士。

 

消息发出次日,我便见玄衣玉冠,白马飞驰而来,我知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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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我45岁,他34岁。他仍旧“貌似童子”,我却垂垂老矣,可我呼他先生,他当得起。四方奏报,从早至晚,只要送来,我都下令,先送长源去看。禁门钥匙,我都交给他来保管。事无巨细,先问过他,我才放心。

 

只有他,时刻冷静,字字句句桩桩件件,都是为我着想,哪怕顶撞我,也在所不惜。

 

我想要封张良娣为皇后,他说,不可。上皇仍在,封后这样的大事,应该让上皇来下令,不过是早晚之间。不要着急,如果自己下令,会引发上皇猜忌。

 

我想要把李林甫那个狗贼的尸体拖出来,挫骨扬灰。他说,不可。陛下刚刚平定天下,怎么能这样对待仇敌?更何况枯骨如何得知,要是传到上皇耳朵里,恐怕会引发上皇的惶恐自责吧!我有些不高兴,你不是不知道,他当时如何害我?如何害你?不过是你我侥幸,才没有被害死!李泌回答,我如何不知道!但如果此举,让上皇“感愤成疾”,陛下岂不是不孝?

 

我从未如此失态,泪流满面,抱住他的脖子,嘤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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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则同辔,寝则对榻,军士们悄悄议论:“穿黄色衣服的是圣人,穿白色衣服的是山人。”我听了,便要拜长源为右相,他再三辞谢,只说,陛下以朋友待我,这个待遇比宰相要珍贵太多。我无法,于是送他一领紫袍,我记得他小时候讲过的奇闻,紫衣的梦想,我来替他完成。

 

他已经很少吃烟火食,有时对坐,我们围炉喝酒,他只坐着,静静陪我。我便为他烧梨二颗,颖王开口,说自己也想吃长源的梨子。我一听便生气,你每天大鱼大肉,先生连米饭都不吃,你争什么?

 

炉火熊熊,山梨添香,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如我当初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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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有些害怕,京师已经收复,求仙如他,是否又要离开我?

 

那夜,我们同榻而眠,中间隔着一盏博山炉。半晌,他果然对我说,陛下,臣想要回到山中。我当然不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先生,何况,太子现在也很信任先生。他说,陛下,长源五不可留。

 

什么?

 

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太奇,此其所以不可留也。

 

我和他之间,只隔着一盏博山炉,香烟袅袅,他的脸影影绰绰,忽然模糊起来。我故意背过身去,是不敢回头,也是不愿回头。

 

我说,朕若执意不肯呢?

 

他说,今夜,我和陛下之间不过隔一香炉,我的请求还不能得到满足。将来朝堂相见,我的请求,陛下更加不会同意了。

 

我仍旧没有回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眼里的泪。可我忽然想起那日下午,他眉宇之间的忧愁,他说,我的梦想是修道成仙,可是没有人愿意成全我。

 

我的梦想,这辈子已经无法实现了。那么,为什么不让他实现他的梦想?

 

至德二年十二月,我准许他在衡山隐居,我给他造了房子,给他三品俸禄。

 

这一次,我没有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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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德二年,我的父亲李亨忽然变了个人。他变得多疑,易怒,像天宝年间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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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荣耀真的看不下去,但是王劲松老师演的李亨,我还是很喜欢的。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长源叔叔要走了,回山里,做神仙,那是长源叔叔一直的梦想。

 

我能当天下兵马元帅,是长源叔叔提议的。那时候,父亲更喜欢我的弟弟建宁王。是长源叔叔说,建宁王虽然有帅才,可是广平王是长子,建宁王若为元帅,将来大功告成之时,难道让广平王让位吗?日后兄弟相残,这样的事情陛下想要看见吗?

 

张良娣和李辅国害死了建宁王,我和长源叔叔在军中,得到消息时,我惶恐不安,下一个,大约就轮到我,长源叔叔说,不要怕。

 

他接着收二京献捷的机会,和父亲谈及建宁王的事情。父亲说,建宁王要害他的哥哥,我为了社稷,不得已把他杀了。长源叔叔没有回应,问父亲,陛下还记得《黄台诗》吗?高宗有八子,则天皇后所生有四人,长子李弘被鸩杀,次子李贤被幽禁,写了一首诗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云可,四摘抱蔓归。”陛下如今已经摘了一次了,请慎重,慎无再!

 

父亲愕然良久,原来,当时张良娣确实数次构陷于我,因为长源叔叔的保护,我一次次得以平安。

至德二年,长源叔叔要走了。临走前,父亲想要立我为太子,长源叔叔又说,太子这样的事情,需要让上皇决定。否则大家就会以为,当初陛下在灵武继位,是有私心。我安插在父亲身边的小监立刻把此事报告给我,我心中怒火未平,只见长源叔叔已经进宫,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讲来,他说,殿下当立刻进宫,就说已经知道此事,坚决推辞太子之位,这样,圣人会高兴——我照他的去做,果然,父亲“赏慰之”。

 

他的智慧,比长安所有的宰相都要高。这样的人,父亲为什么要放他走呢!

 

我不要做父亲这样的皇帝,忍,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当我继位,我便立刻下诏,传回长源叔叔。我把一切军国大事都和他商量,和父亲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决定,决不让他再回去。

 

我的办法,是强迫他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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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他埋葬他的父母,逼他吃肉,给他娶名门女,在光福坊,我给他盖最华美的房子,他一直哭诉,我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他会明白的,他属于中兴大唐,他属于长安,他属于我。

 

他重新变得平静,遵从我的旨意,娶妻生子,可是我分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元载嫉妒他,构陷他和鱼朝恩交往,要把他调离京都,去江西当官。我等着他来求我,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收拾行李,而后向我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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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一死,我把他召回朝廷,继任宰相常衮仍旧嫉妒他,让我先让他外放刺史,“使周知利弊”。我盯着他,他毫无表情。我终于忍不住,说,先生难道不想家吗?他抬头,说,是的,想念。不过臣之所有,皆陛下所赐。陛下的决定,臣都听从。他再次前往澧州,担任刺史。

 

我不明白,他只要求我,只要说一句,请让我留下,我一定会如他所愿的。为什么他不?为什么他永远这样,平静地面对命运的安排?

 

我只是想要永远留住他,可是我永远失去了他。

 

这个问题,一直到我死,也没有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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