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帧电影｜一个gay，一个牛郎，一个杀人犯，一幕荒诞剧

源济

一个gay，一个牛郎，一个杀人犯，一幕荒诞剧

原创： 吴言  一万帧电影  2019-04-02

冰心说，有了爱就有了一切。很多人愿意将这里的“一切”解读为所有美好的事物与情感，而今天的这部《醉·生梦死》可以说丰富了这“一切”的内涵，包括憎恨、欺骗、伤害……

本片由台湾导演张作骥编导，获得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10项提名，并最终获得最佳女配角、最佳新演员、最佳剪辑、最佳原创音乐4项大奖。

片中的母亲是一位单亲妈妈，被丈夫抛弃，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迫于生计成为妈妈桑，喜欢喝酒，对两个儿子管教严格，总爱絮絮叨叨。

大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却因为其同志身份而让母亲忧心忡忡，他忍不了母亲终日的唠叨只身一人去了美国。在美国受了情伤被男友抛弃，自寻短见未果，重新振作后又回到了台湾。

小儿子外号“老鼠”，整日游手好闲在菜场给人打杂，抽烟酗酒、纹身打架。机缘巧合之下爱上了从事援交的哑女，对她关爱有加。总爱养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蚂蚁、吴郭鱼……

硕哥是“老鼠”家的房客，是牛郎店的头牌，与“老鼠”的表姐是情侣。硕哥是“老鼠”最为敬重的人物，视其为“偶像”。

离奇的故事和复杂的纠葛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展开。

母亲在哥哥出国期间醉酒发生意外死亡，“老鼠”因此对哥哥颇有微词，觉得母亲的死与哥哥脱不了关系。

哥哥回国后在电影公司寻得工作，白天上班，晚上混迹于gay吧，在夜晚释放自己的天性。他经常规劝弟弟不要颓废度日，让他找份正经工作，好好生活。

可“老鼠”不仅把哥哥的话当耳边风，还冷嘲热讽说：“在美国自杀不成，又要回台湾自杀啊，再自杀啊！”哥哥非常无奈。

硕哥和朋友去酒吧玩遇见了摇曳在舞池中央的哥哥，而哥哥也注意到了硕哥。事后，哥哥邀请硕哥常来酒吧玩，而硕哥则称赞了哥哥的舞姿。哥哥顺势拉起硕哥，教他跳舞。窗台上，哥哥贴着硕哥跳着暧昧的舞蹈，而这一切都被表姐看在了眼里。

“老鼠”仍然在执着地追求着哑女，不仅给她钱花，还让她有麻烦的时候尽管找他。哑女三番五次被一个嫖客欺负，“老鼠”忍无可忍，提着刀去解救哑女，还将嫖客阉割。电梯里，“老鼠”神情冷峻地轻抚着哑女凌乱的头发，没有一丝慌张。

牛郎店里，一位女大佬找到了硕哥叙“旧情”，其手下刀疤男则将他暴打了一顿。这个刀疤男脸上的疤正是当年“老鼠”跟硕哥混社会的时候闯的祸，刀疤男特来寻仇。

哥哥将遍体鳞伤的硕哥搀扶回家，并给他擦药疗伤。想到伤心往事和狼狈现状，硕哥抱头痛哭，哥哥紧抱着硕哥给其安慰，依偎之下两人情不自已，发生了关系。

先前找到硕哥的女大佬又找到了表姐，告诉了她关于硕哥的真相：硕哥的母亲得了癌症，为了钱他和大佬在一起。知道真相的大佬没有计较，为其母亲送终并料理后事，还和硕哥生了女儿。不料硕哥却背着她拿钱给自己的女朋友治病，还割了肾给她。这个人，还不是表姐。

故事的高潮随着黎明到来。

回到家中的“老鼠”发现哥哥和硕哥睡在了一起，惊愕不已，随后六神无主地走出了家门。

表姐提着酒刀找到硕哥，近乎疯狂地猛扎他，并撕心裂肺地喊着：“你懂什么叫痛吗？！你一辈子最害怕地事情就是我怀孕了……”

刀疤男找“老鼠”寻仇绑架了哑女，“老鼠”为了解救爱人，杀死了刀疤男……

压抑、绝望，是整部影片的主要基调。片中角色都是身处社会底层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在荒诞困苦的人生中苦苦挣扎，却寻不得出路，最终在痛苦和麻木之中选择了自我放逐。在这一主题上，本片与前不久获得金马奖的影片《大象席地而坐》不谋而合。

而这一切悲剧，看似体现出了丑恶的人性，却都发源于爱，正如文章开头所说，爱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母亲出于对兄弟俩的爱，对他们严加管教，整日啰嗦唠叨，却适得其反让兄弟二人产生了逆反心理而与其隔阂。后来母亲因苦闷醉酒，发生意外而亡。

哥哥为爱而伤，落魄回台，却又对硕哥产生了感情，两人做了越轨之事。

弟弟“老鼠”因为对哑女的爱，不惜出手伤人，甚至背上命案。

而最为复杂的硕哥，也堕毁于为母治病之心切。而后为女友割肾治病，也显示了其有情有义。

但是，当爱走上歧路甚至发生畸变，再遇上现实困局的逼迫，悲剧就会发生。

即便如此，影片中还是有美好的片段。印象最深刻的是哑女被欺负后，“老鼠”带着她去遛弯散心，并在夜晚用酒洒出LOVE的字样，用火点燃，生出蓝色的火焰。这火焰中闪烁着的是凄苦岁月中难觅的温情，以及善良人性的光芒。

“老鼠”养了一只蚂蚁，至于他为什么要养，影片中并没有明确解释，但以我的观感和理解，在“老鼠”看来，自己和这老鼠并没有什么分别，卑微如草芥，却又固执莽撞。他总对蚂蚁说：“不要出去乱跑，外面的世界很恐怖的。”虽然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台词，却透露出“老鼠”对复杂世事和坎坷人生的恐惧。

在和表姐饮酒醉倒之后，“老鼠”的内心叙述了这样一段独白：“我跟她一样，不喜欢失去的感觉。我突然想到那只在我面前挣扎着要死去的老鼠，那条死鱼，还有倒在地上的妈妈。”

影片的结尾，“老鼠”放生了自己养的蚂蚁和吴郭鱼。或许在最后的最后，“老鼠”顿悟，天大地大，其实无所谓身处何方，困囿住自己的从来不是周遭环境，而是走不出的心魔。

在将鱼放生的河边，“老鼠”与母亲重逢，母亲牵起他的手，两个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