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2019-02-01：百尺竿头图进取：中国该如何走好三代坦克余下的路

源济

百尺竿头图进取：中国该如何走好三代坦克余下的路
新浪军事  2019年02月01日

1月30日，越南方面曝光了刚刚入役不久的俄制T-90S主战坦克的维护图片。这些坦克于1月2日由俄罗斯方面交付给越南军队，这使越南成为了中国周边第9个拥有第三代主战坦克的国家（T-72界定过于模糊，略去不算）。随着三代坦克的逐渐“白菜化”与四代坦克发展的瓶颈，未来各国的第三代主战坦克必然还要再经历一次升级改进。那么本期《出鞘》我们就来谈谈，国产坦克还要在哪里下功夫，去引领即将到来的三代坦克的进一步挖潜升级。




在进入正题之前，我们还是要先来辟除一些谣言作为正题的论证基础。其中流传最为广泛的就是：世界各国外贸坦克的惯例都是“自用最好的，只卖猴版”，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周边国家买来的三代坦克。这一谣言的源头大概要追溯到海湾战争时期。海湾战争中美军M1A1坦克表现完胜伊拉克军队装备的T-72M、T-72M1以及自行组装的巴比伦雄狮坦克（T-72M1）。此战之后，不少苏联坦克爱好者主张苏联卖给萨达姆的是“猴版”坦克，而苏军自用的并没有这么不堪。




不过这种说法显然难以成立。事实上中东国家的T-72坦克来源非常复杂，很难一概而论。以流落中东国家最多的T-72M、T-72M1为例，生产这两种坦克的国家就先后有东德、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印度和伊拉克。在不同国家授权生产的T-72M与T-72M1性能指标和硬件均有所差别。至于伊拉克那1000余辆T-72究竟都来自于哪已经不可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伊拉克人手里的T-72既有自动装表的，也有手动装表的；既有纯钢炮塔的、也有石英砂夹层炮塔的。但无论如何，这些只有上世纪80年代初水平的坦克本身在技术指标上就不如80年代中后期才问世的M1A1坦克。




除去有试验性质、并未大量装备的T-72乌拉尔坦克以外，苏联第一款大量装备的T-72坦克是1979年装备部队的T-72A坦克。而T-72的两个许可生产型号号T-72M与T-72M1分别对应升级版的T-72乌拉尔与自用版T-72A，两者的出现时间大致为1980年与1982年。而苏联自用的升级版T-72，也就是T-72B大约是在1985年出现的。从时间轴上不难可以看出，苏联并非刻意出售所谓“猴版”坦克。




实际上，不少西方国家在出售坦克时，往往为了赢得进口国的竞标，还会对自用版的坦克进行升级改造。比如在上世纪90年代初瑞典新一代坦克STRV122竞标的时候，德国人就在其自用的豹2A4坦克的基础上改进出了豹2增强型，后来豹2增强又被发展成为了德国自用的豹2A5。




德国之外的另一个坦克大国——英国也经常以外贸坦克为契机推动自身的坦克发展。略去早期的“伊朗狮”坦克与后来英国发展的自用型的挑战者1坦克的血缘关系不谈。在瑞典坦克竞标铩羽而归之后，英国人痛定思痛开始研制挑战者2的外贸型号——挑战者2E坦克。虽然挑战者2E坦克的表现并没有比自用型号高到哪里去，但毕竟也还是后者的升级版本。




种种这些案例都表明，不管我们周边的这些三代坦克究竟是买来的还是自己攒出来的，都不能简单地将其定义为“猴版坦克”。反而应该对其给予足够的重视，并以其为对象对我们自身的坦克进行补强和升级，这不仅能够保证中国的自用型坦克在未来可能爆发的冲突中占据优势，同时也能增强中国外贸坦克的竞争力，扩大其市场。当然，正如笔者之前所说的一样，自用型号和外贸型号完全没有必要彻底分家，在这一点上VT-2B/96B的形式非常值得推广。




在宣传上，我们经常说VT-4坦克就是外贸型号的99A。但实际上两者不管是在血统上，还是在子系统的选择上都有不小的差别。在血统上，VT-4与99A分别源于85系列主战坦克和独立研制的99式主战坦克。在子系统选择上，VT-4采用的爆炸反应装甲（疑似FY-1）在我军中属于较老的型号，仅与59D坦克上安装的相当；VT-4采用的125毫米火炮比99A采用的稍短；VT-4的动力包目前功率被限定在了1300马力，而99A为1500马力。




在子系统选择上的不同使得VT-4坦克在攻、防和机动性上都与99A主战坦克有着不小的差别。这些差别也造成VT-4坦克在国际军贸市场上略显尴尬——目前除了泰国在堡垒-M坦克的交付出现波折后临时选择VT-4外，尚无其他国家购买这款坦克。当然，外贸坦克的这种“尴尬病”并不难治，只要在VT-4坦克的基础上继续深度挖潜，更多的采用99A坦克上的新技术，拿出一款真正位于世界顶尖水平的高端三代坦克，其销售前景自然也会相应拓宽。比如与中国有大量防务合作的沙特、伊拉克等中东富国。




与之相比，自用型号坦克的继续升级更多的可能要从自用坦克的基本架构入手。众所周知，除了最新款的15式轻型主战坦克外，我国装备量最大的96系列、99系列坦克目前还都在采用俄式的，位于炮塔底部的转盘型储弹、供弹机构。这种储、供弹机构除了容易在炮弹爆燃之后“飞炮塔”以外，更大的问题在车体空间有限导致其能够储存的弹药长度受限。




这限制了我国坦克炮威力的提升。而如果采用弹药长度不受限的尾舱装弹机，一来可以通过提升弹药长径比、细化其构造来提升穿深，二来也可以直接采用130、135（这个中国真的有）甚至140毫米的大口径主炮来根本性的提升坦克炮的威力。在坦克甲弹对抗甲胜于弹的今天，这无异于一场革命。




在96、96A和99式坦克上，车内搭载的设备尚没有99A坦克这么多，将弹药和供弹机构安置在车体底部尚能使整车的结构更加紧凑以控制整车的重量。而在99A坦克上，额外的设备已经把坦克的“头”撑大了，继续坚持俄式自动装弹机已无太大必要。反而是采用与勒克莱尔、K-2、90式、10式和新近研发的15式轻坦一样的尾舱装弹机更加符合其需要。




在不久之前央视的一期节目中，“装甲兵王”贾元友称，99A坦克的正面装甲防穿甲弹、破甲弹能力均达到了1000毫米以上。如果排除其口误的可能性，那么99A坦克的正面防护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世界第三代坦克中的最顶尖水平。毕竟此前在瑞典坦克招标中大放异彩的豹2升级版也不过只有820毫米的防穿能力，而世界上更是还没有一型已经服役的穿深达到1000毫米的坦克炮/炮弹组合。




但这并不能说明99A坦克的防御是尽善尽美的。比如：中国坦克一直以来都与日本坦克、韩国坦克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过于强调“正面”防护，而忽视了坦克在侧前向的防御。但实际上，无论是在传统战争中，还是在像叙利亚战争、也门内战这样的非传统战争中，坦克的侧前防御、乃至全向防御能力都是相当重要的。




以传统战争中的大规模装甲战为例，机械化进攻集团往往要面对对手宽大的防御正面。分散在这样宽大的防御正面上的反坦克武器，很容易在坦克的侧前航向上对坦克进行攻击。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钢铁洪流”时代的红蓝两军非常重视坦克的侧前向防御，比如：苏联坦克附加装甲层往往一直延伸到了炮塔的中部与车体中部、M1坦克的炮塔侧面采用了与正面相同结构的复合装甲、豹2坦克车体侧前方相较于侧后方明显加强了防护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侧前向的袭击往往不光是反坦克导弹，还会有防守方的坦克发射的穿甲弹。侧前向的防御不仅要考虑防破，还要有一定的防穿能力。具体而言，99A坦克在装甲上的进一步升级可以考虑像豹2坦克一样，将目前“外挂胸罩”的防御范围从炮塔前方向炮塔侧方前部延伸，必要的话还可以在其外面再挂一层爆反以应对串联战斗部。这种结构可以同时应对穿甲、破甲两种威胁。




而在非传统战争中，坦克要面临的战场环境往往比在正规战争中更加复杂。以叙利亚战争、也门战争为例，坦克在作战时往往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正面，对手的反坦克兵力可能埋伏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已经沦为大众笑柄的沙特M1A2SA坦克没有一辆是在正面被击毁的。这使得坦克侧前向乃至全向防御的重要性大大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同样可以学习美国、法国等国为坦克研制专门的全向防御套件——类似的套件已经出现在了VT-5坦克上，但尚未在我国自用的99A、15式等坦克上出现过。我们经常说：现在没有的东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很简单的研制出来；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难道我们就可以毫无准备的投入战争，然后等着后方慢慢的研制我们需要的东西？




当然，装甲的进一步升级不可避免地意味着坦克重量的上升。这也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第三代主战坦克的发展规律：豹2坦克从豹2A0的50吨级一路飙升至豹2A7的65吨级；美国的M1坦克也从基础型的55吨级一路飙升至了70吨级。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德国的豹2还是美国的M1，在增重的同时都没有选择继续深挖发动机的潜力，这也使得两国主战坦克的机动性一直在走下坡路。




M1的ATG1500燃气轮机目前已经停止生产，仅能靠翻新度日；而德国虽然相继发展出了功率密度更高的MTU880系列和MTU890系列，但自己并没有选择在MTU883的基础上增加转速来榨出更高的功率。该系列发动机目前仅作为出口型使用。而此时，如果中国能够在15式轻坦的132发动机上，继续发展完善出适合99A这样的重型坦克使用的大功率发动机，将能有效的解决坦克的防护与机动之间的矛盾。




此前曾有小道消息传言，99A型主战坦克的升级版本99B型可能将于今年开始试车，能否处理好上文所说的这一系列问题，将直接决定“地表最强”99系列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决定了中国能否引领四代坦克真正到来之前的主战坦克发展。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