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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13年里做了8份工,他从乡村少年变成公路上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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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5 08: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8-12-5 08:12 AM 编辑

13年里做了8份工,他从乡村少年变成公路上的中年

2018-12-01  赵清山  大家


导读

过去的13年里,小吴做了八份工,现在是一辆还贷中大货车的车主,除了这辆4.8米长的车,目前他没有别的。





小吴是我初中同学,他是1989年的,马上就要30的人了。

长假期间,他就坐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想想毕业已经13年了,他还是那么瘦。当年就有同学看他长得瘦,笑话他像个“药鬼”,我们那儿喊药鬼是专指吸毒人。

初中毕业后,小吴就出门讨生活,现在还能想起我高二那年他邀我去他谋生的贵阳,他说带我领略城市里的乡村。那是他的第一份工,下了班他有点炫耀地对我说,如果抓到猫就煮猫肉给我吃,猫肉有点酸,他自有办法把猫肉做成佳肴。看我毛骨悚然的,他还说,地上能爬能跑的动物都能吃,老鼠、蛇、癞蛤蟆都是美食。

过去的13年里,小吴做了八份工,现在是一辆还贷中大货车的车主,除了这辆4.8米长的车,目前他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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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工:火车桥下的机械厂

13年前,第一站他去了贵阳,像所有刚出门打工的人一样,怀揣许多梦想和抽离现实的欲望,想在他所知晓的最繁华的城市中闯出一片天地。

当时,他父亲在贵阳打工,租住十多平的小屋,四周都是即将拆迁的旧楼房,残留着几家钉子户。能租到这儿的房子,父亲高兴,因为省钱。

父亲给人送菜,早上五点起身到远处的菜场把老板们订购好的蔬菜送到餐馆。早上8点前要送完三个餐馆的菜,三小时赚60元,收入算是很高了。可小吴看着父亲的窝,还没在乡下的家舒服。他想自己找活路。

小吴没投靠父亲,和一起去贵阳的小何在贵阳四处浪荡了一星期,边玩边找事做,最后花完了钱,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工。

小何和小吴同病相怜,都是初中毕业,都是从来对学习没多大兴趣,早早就清醒地认识到“读书无用”。

小何带小吴投靠了贵阳的亲戚,他把小吴也说成是表亲。

亲戚把两个瘦小的青年介绍到一个机械厂,两人感恩戴德的,后来才知道亲戚因此拿了1000块的介绍费。

机械厂在一座火车桥下,每天有很多列火车从头顶轰鸣而过,但是工人们都听不到。

震耳欲聋的机械厂加工各种零件,汽车的,机器设备的。老板路子活,能接来许多订单,厂里一直两班倒,白天晚上机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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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时,小吴和小何共同负责一台机器,他们有个共同的师傅教他们看懂图纸,用卡尺测量零件,掌控机器。厂里供吃供住,洗漱等用品都由厂里配发,小吴、小何两个挤在一张用木板和水泥砖搭的床上。师傅不是白教,出师前,他们两个的工资都归师傅。如果出了废品,还要记录下来,等出师以后从工资里扣除。

总归是安定下来了,两个年轻人四处游荡,三餐没有保障的日子过得心慌。但安定的代价是三个月下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小吴不抽烟也不爱喝酒,小何喜抽烟,总是跟师傅要烟抽,有时也捡别的工友丢在地上的烟头,抽几口算几口。

小吴能和小何混到一起,最大的因素之一,就是两人都特别胆小,不敢做违法出界的事。和他们同时从老家出来的许多孩子都受不了类似的苦日子,大多投靠了市井的老大。

同村的小苹果学会了用夹子的技术,专挑防备心里不强的路人下手,每次得手都要上交大部分孝敬老大。

堂弟吴小弟年龄稍小,但长得魁梧,也跟了一个老大,专职帮人打架。打一架最少有50,没有上限,遇到阔绰点的老板就多些。老大跟老板谈完价格,就让他们带着家伙什,价格的不同,带不同的家伙:价格一般什么都不带,带上拳脚就行,价格稍高些就带木棍,最好的出价就带钢管、西瓜刀等等,价特别好的就要用一些未满十六岁的了,捅伤了人就让未成年人去领罪。

在机械厂做半年后,小吴和小何就各自负责一台车床了。就是这时候,他邀我去贵阳领略城中村生活。机械厂在城郊,周边村邻对他们缺乏好感,工人时常偷田地里的农作物,多是偷菜,家畜也有遭殃;另外,工厂白天晚上噪声太大,干扰村民的正常生活。

工厂一日三餐都是定时定量的,正长身体的年青人干着重苦力活,总感觉不够吃。所以,才惦记上了猫、狗、老鼠、蛇、癞蛤蟆,可能工厂的劳作太需要补充肉类了。加工较大的零件,一个件重五六十公斤,全凭蛮力从车床操作台前抱上抱下,这份工作真是榨人血肉的。

八个月过去,小吴瘦得皮包骨,骨感之下,更是像极了“药鬼”。

去老板那儿领工资,各种扣工资加废品赔偿,八个月领到手只有七千元钱。小吴一时感觉不可思议,每天辛苦做工,废品不多,时常加班,一个月连一千块都没有?

他跟老板理论,要老板拿出扣钱明细,老板给出了一个放诸四海皆准的理由: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小吴气极了,领钱就走。板床上的东西都没带,最近加班的工钱也没要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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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工:保健品直销

终于还是跑去找了父亲。小吴说,那次他真的哭了,在父亲面前哭得比被父亲捶个半死的一次还厉害。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哭,父亲看着他哭,眼泪也止不住。

父亲告诉他,母亲在三个月前摔了一跤,又加上以前的旧疾,右脚和右手没知觉了,现在瘫了半边身子。小吴之前一直在厂里,买不起手机,也没想着要联系家里,家里自然也联系不上他。听到母亲的情况,小吴哭得更厉害,父亲劝不住,也顺势哭出来。

哭了一阵,告别父亲,又出去找工作。

新工作是保健品直销,当时相当时髦的。

小吴先买了5000元保健品寄给了母亲。本来他的上线让他买10000的,他实在没钱。随后开始动员亲戚朋友买保健品,小地方的人大多不知道保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几乎没有销售业绩,听说去深造有用,他跑去安顺听课并决定在安顺发展。

在安顺,结交了一些同龄人,手中都没什么钱,又要穿得体面一些,没多久小吴就花光了身上的钱。大家同吃同住,交流信息和经验,都觉得针对亲朋好友比较容易推销,唯有小吴是例外。

第三份工:街头摆摊“猜大小”

那时候的小吴,活下去成了最强烈的诉求。大家集思广益,决定去捞偏门,先是“炸梅子”:四个人配合,一人摆摊,三只碗,每个碗中三颗骰子,猜大小,另三个人装作路人过来玩,通过“手段”,扮演路人的三个人猜中的次数多,真正的路人会觉得能赢很多钱。等待路人们压抑不下赌博心理时,通过操纵骰子,赢他们的钱。

这个来钱方式,让卖不掉保健品的年轻人感觉很不错,只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多停留。时间一长,被打的风险大增。只能辗转各个地方,城区跑遍了,就移到下面的乡镇集市。

第四份工:有奖销售

脑子好像忽然被开启了的年轻人们,不断变换赚快钱的办法。

大家一致觉得为了与直销主业挂钩,应该搞个有奖销售。于是,印制抽奖奖券,奖品自然都可控。用同样的手段,一些假扮路人,街头抽奖,一抽就是现金奖券,或者直接抽到奖品,有时也抽到他们直销的保健品。几百上千块的产品,通过奖券只要一半的价钱,其实真正的成本不过几元钱。

有奖销售也不是长久之计,对应的办法依旧是不断换地方。

乡镇集市上,买通当地农民,事先把特等奖的奖券交给他们,等到人最多的时候就让他们出现去抽奖。特等奖是价值4000元的冰箱,大家眼看着,让抽中的人背着冰箱回家,还装模作样的买鞭炮庆祝。等到散集,再去农民家把冰箱拉走。

被选中的农民这样折腾一天,报酬是200元钱。一天200元,何乐不为呢。

绞尽脑汁的年轻人们想了各种各样的赚钱办法。一年多过去,附近的乡镇走遍了,也实在想不出再好的赚钱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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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份工:卖衣服

小吴从这一年多走乡串寨里看出了商机,他发现乡下赶集天卖衣服的特别少,人流量也还不错,于是决定告别直销,另行创业。

能够轻松告别了相处一年多的队友,是因为只有5000元的业绩,还是买给自己母亲的,公司不会挽留小吴这类毫无贡献的人。

自由了的小吴四处借钱,两年直销,口碑不太好,亲朋都不借钱,觉得又在骗人。终究还是在云南收废品并已做成规模的舅舅借他2000元,用其中1000元买了二手三轮车,进500元的货,都进便宜货,衣服成本几块到几十块不等。

重新走乡窜寨,小吴的每件衣服都能赚些钱,来钱没捞偏门快,但心安理得。

一年的时间里,小吴跑遍了每一个集市,每天都在路上,睡遍了小城的每一条公路。三轮车旧了,不时会罢工。两年后他换车了,开上了小轻货,付2万首付,4000元办了驾照。

换车后,每月要还1000多的的车贷,压力大了些。小吴开始批发百货,到厂里进各种小货品,再走乡窜寨批发给小便利店,赚运费和差价,加上贩卖衣服,每月收入也有2000到3000元。

生意稍好后的小吴被几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学生瞄上了。他们刚出学门,刚脱离家庭羁绊,像初生的牛犊毫无畏惧,最大的困难的就是没钱。这些边缘少年的标志是染各种颜色的头发,手臂或其他露肉的地方有纹身,彰显自己“混社会”的身份。被他们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出事那天生意不好,没卖多少东西,车厢几乎还是满的。车开出集市才十多分钟,路边跳出五个人,两个拿着西瓜刀,三个拿钢管,堵住了去路。见到这场面,生性胆小的小吴只得乖乖配合。

几个少年业务娴熟地把小吴推到路边,靠着土坎搜身,上衣夹层里的钱被搜了出来,不到1000元。觉得太少,他们以为但凡开车做生意的,身上没个三、四千那还做什么生意?以前拦住那些开车的,谁还没个四、五千,觉得这次遇上小吴实在是浪费了他们宝贵时间。五个愤怒的人把小吴车上所有的货,全扔下车,点火烧了。

其中一个觉得烧还不解气,冲到小吴跟前给了他一钢管,疼得他泪花四溢,蜷缩地上。随后几个人围起一阵脚踢后,才悻悻离开。

路人们即使看见了,也离得远远的,等几个少年扬长而去,围观的才逐渐多一些,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听不清楚。小吴看着他的货变成熊熊的火,一点也感受不到身上疼痛。

庆幸几个少年没有抢车,小吴把车钥匙插到钥匙孔,看着他一样样从县城批发来的货物烧光后,才开车回到县城。

没有报警,他说自己骗过人,这次算是报应。

第二天把“低价转让”的纸条贴在车上,整整一个星期,他什么都没做。

车转让以后,小吴退了租房,买了一张火车票,投靠了在昆明做生意的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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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份工:收废品

去昆明前一星期,他联系了父亲,父亲把小舅电话告诉他,他和小舅几次通话后就下了决心。

小舅做收废品的生意,脑子活络,有些眼光,废品的生意做得大些,当起了小老板,许多人都把收到的废品交到他的废品站。

小吴刚去,小舅给了他一辆小三轮,挨家挨户的去收废品。

小吴做这个很生疏,叫喊吆喝总是开不了口,鸦雀无声地走街串巷,每天能收到的极少。最痛苦的是每天看着别人一车一车地满载回来,自己却只收几十斤一小堆。

他说,那段日子他经历的绝望,比被抢被烧的那次还绝望。

第七份工:运输废品

终于发觉还是干不了走街串巷收废品的活计。

小吴舅舅的废品站有个运输司机因病请假,临时又找不到顶替的人,询问下来,才知道小吴有驾照,便让他顶班。

小吴的开车技术在拉货批发那两年练得不错,司机这活儿做得得心应手。小舅便辞了之前的司机,让吴正式做了运废品的司机,工钱虽没有上个司机多,但对小吴来说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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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份工:开货车长途载货

干着废品运输司机的小吴,几年后改跑运水果了。从云南把水果送到全国各地,常年都在公路上跑。他觉得这份工作比起运废品要“高级”一些,来钱也快了许多。

比如,从云南拉一趟水果到重庆,可以有2000元左右的净收入。

凭着几年开车积蓄下来的钱,小吴付首付买了一辆货箱长4.8米的货车。

从此,这货车就是小吴的家,小吴的依靠。他在货车上吃住的日子,比在房子里吃住的时日还多,好像只有坐在自己的车里才感觉心安。

刚跑运输时,吃了不少亏。跑长途总要在半道休息,没算计好行程,常常到不了服务站,太疲倦了,就在路边熄火休息。

安稳睡去后到了第二日,发觉车子怎么也打不了火,仔细检查才发现油箱指示针指向了0,再下车看,满车的水果少了一半。

实在不可思议,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儿,油和水果都去了哪儿。

没时间佩服神偷,就得想办法给货车加油。

在路上拦车,过往的车辆没一辆停下。电话求助同行,才联系到修车铺,花200元运费送了50升油才离开是非之地。

到了目的地,跟老板说明情况,老板表示理解,然后让小吴赔了水果损失。

吃了亏,赶紧找同行讨经验,原来大家都有方法:一是建议他白天尽量找有摄像头的地方休息,晚上才赶路。还一个方法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悄悄告诉他,请一个人跟着跑,他们称为“押车员”。

押车员都为女性,陪车跑一趟,到目的地付钱,然后各自分开,像极了临时夫妻,当然有人趁机越轨,价钱自然也贵些。

专门有人做中介,需要押车员就打电话过去,会介绍女人给有需要的司机,由他们双方自行谈价钱,一般市场价是每公里3毛到5毛,中介收费200元。

押车员大多年轻,多为初中辍学的打工妹,有的甚至是还在读的高中学生,暑假或寒假出来做兼职。

小吴找过押车员,是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小丙。

小丙来自云南乡下,刚开始在昆明学理发。学理发的学员都是从给客人洗头开始,一次洗头,男客人调戏她,摸了她,她给了那人一巴掌,店长就把她辞了。

被理发店赶出来,小丙经闺蜜介绍入了押车员这行。

有了押车员出车,白日里小吴呼呼大睡,小丙负责照看货物,在车周围走走,防范猖狂的“油耗子”。“油耗子”专偷大车,尤其那些大挂车,偷成一次就是一两千块。小吴货车虽不大,也能装500元到600元的油。

小吴睡醒后便开车赶路,小丙陪他说说话,聊聊天。

一说到做押车的辛苦,小丙有很多话说。她说总有人误解她们,觉得她们是跟车的妓女,但是她有她的操守。有一次,遇到司机强迫她,她死活不答应,奋力挣扎最后损失了几百块。但小丙感觉值得。她说,一旦屈服了就丧失了底线,没了底线就会什么都做……她的一个好朋友就是这样沦陷的,后来就远离押车员这一行了。

小吴说跟小丙聊得特别投缘,那一趟跑得一点都没觉得累,只是赚得比平时少了几百块,有些心痛。他觉得小丙适合做他女朋友,但是顾忌了这层主顾关系,他打消了念头。其实“膈应”在心的还是押车员这工作,始终不能让小吴放心。

再找押车员,小吴点名要小丙,但可能她改了行,没有了踪迹。

小吴很懊恼,觉得自己一直在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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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近况

13年前出门谋生的小吴,就要年满30了。

半身瘫痪的母亲总要他赶紧找女朋友,她担心自己活不到小吴娶媳妇那天。

母亲行动不便,平日只能在家做些饭食,干不了活儿,平日摘菜就费力去叔伯家菜地里摘,买日用品或是肉类得请邻居帮忙,走不了路,赶不了集,日常饮食靠父亲送回家。

小吴听不得母亲唠叨,每次打电话总是不愉快地挂掉,然后又自己默默流泪。

一次偶然机会,他认识了女孩佳慧,两人相处融洽。

佳慧是邻县的,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妹妹们年龄尚不到出嫁年龄,哥哥三十好几还没结婚,因为男生娶亲成本过高。

三年前女方要彩礼不过6万,现在已经涨到了12万。而且,所有彩礼都归女孩父母处置。佳慧的父母想先嫁女儿,用女儿收上来的彩礼钱一进一出,给儿子娶亲。佳慧成年后,父母一直为女儿出嫁的事情操持,可佳慧不听父母的,偷偷溜出去打工,与家里断了联系。父母怒不可遏,对外宣布佳慧被拐走了。哥哥的婚事也就一直耽搁着。

去年,佳慧终于打通了家里的电话,父亲骂骂咧咧,母亲只是不停地哭。父亲郑重宣布:只要佳慧回来嫁人,前面的事情既往不咎。

佳慧没说自己回不回家,也没说自己在哪个城市,她把父亲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今年刚跟小吴确认关系,佳慧变得更忧虑。打工7年,熬成了老姑娘,她的全部存款不过5万,而小吴的钱又都压在了货车上,手里流动资金也就两、三万。加上小吴没钱买房,只是在老家有三间破落的平房。如果凑上全部钱做彩礼,接下来的日子如何过活,婚房如何解决?再三思索,佳慧没带小吴见父母。

上次我去探望小吴母亲,她还让我帮助询问低保,她觉得自己应该属于贫困户,符合享受低保的规定,但村里没同意,原因是村里人觉得小吴混得很好,毕竟每次回家他都是开着车的。

都说三十而立,努力了13年的小吴想到自己连婚都结不起,欲哭无泪。

佳慧提分手,小吴死活不同意。佳慧觉得自己总不能跟家里断了关系,不管离开多少年,人总要回去面对父母。如果两人结婚,还要再奋斗几年,不想彼此耽误。听后无言,小吴低头死死盯着地面,希望有个无底洞,钻进去就不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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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日,小吴发了一条朋友圈:“愿你今后一切都好……”

终于还是分手了。

之前有时候接到小吴电话,都是在他路过我所在小城的时候,他让我等着,要搬一箱水果给我。

他说:“少一两筐,老板也清点不出来,就算清点出来,就说是在半道上被偷了,老板自然也不责怪。”我知道他没说真话,别说是一两筐,就算缺斤少两,他都得赔。

现在,小吴就坐在我面前,显得有些沧桑。他说,已经从分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以前遇到事情就想撂挑子休息,这次他一天生意都没耽误。

从不抽烟的小吴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雾从他稍长的头发中袅袅散开,分不清是白发还是白烟。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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