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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中国人的一天》第3123期:他曾在洪水中救人也曾抢劫坐牢 如今做起“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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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20 11: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腾讯网  2018.07.20
他曾在洪水中救人也曾抢劫坐牢 如今做起“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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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程立军因抢劫入狱。他用自己在监狱里学来的手艺开起了布艺定制店铺。他说:“犯下的罪过,我要赎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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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程立军因抢劫入狱。16年后,刚出狱时连怎么用银行卡取钱都不会。在经历被骗进传销,南下打工等波折之后,程立军选择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布艺定制店铺,当起了“绣娘”。出狱后的生活比他想象中更为枯燥和孤单,缝纫机是他打发时光的唯一工具。(摄影&视频/沈是 文字/韦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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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军的工作室位于河北省邢台市区的东北角,这里曾经是假烟制造窝点扎堆的地方,如今仿佛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各式各样的招牌,同样破败的建筑,稍不注意就会迷路。在这样的地方,程立军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到年收入超过2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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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是擦地。即使顾客看不到,也要保持某种服务,这种严谨的心态是他现在对生活的敬畏。这种心态映射在方方面面,比如做东西之前他会仔细检查布料,只要有一点点瑕疵都不会使用。他说别看只有几十块钱,但这是客人的信任。“带格子的布料需要从浙江柯桥进货,纯色的大多来自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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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裁布之前一般一般很少洗,大部分是直接做。为了能够对洗后尺寸有准确预判,每种布料的缩水参数他都烂熟于心,甚至连画线的工具也有讲究:用画粉画出来的线有三毫米宽,而铅笔画出来的只有一毫米。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老程明白说,做人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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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每一道程序他都亲力亲为,靠产品和服务获取客源。他曾冒着大雪赶去十里地之外的集散中心为客人补发货物。对于服务的标准只有一个:相隔千里,也要把东西做得非常合适。因为做定制,不仅仅是控制的艺术,“你对客人用了多少心,客人对你的评价也都会有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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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吃饭买菜,老程几乎不出门。他偶尔爬上屋顶,远远看着这片街区,这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1997年他去赌钱,朋友输光了,喊他想办法“弄点钱花花”。两人在对面的学校抢了几百块,老程最终因参与抢劫被抓,朋友逃离了村子,杳无音讯。98年,老程因参与抢劫,被判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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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的头两年,老程是晕着过的。所谓的“好友”,再也没来狱中看过他。家人认为他不会回来了,剪掉了合影里的他。反倒是一位他以为关系普通的朋友经常来看望他,给他一些钱,鼓励他早日完成改造。这坚定了他重回社会的决心。最终因表现良好,老程被改判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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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进去之前,老程有一部BP机,出来后世界已经变成互联网天下。很多事老程弄不懂,有半年的时间,他甚至不知道手机可以上网,甚至怎么用银行卡取钱也不会。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但站在银行门口不会取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丢人。弟弟对他说:“你自己学吧,这些东西你绕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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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刚出狱,母亲催着老程找找媳妇。通过网络,老程结实了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对方对他特别关心,每天打电话问寒问暖。几个月后,女子提出见一面,她在山西长治,不算太远。老程过去才发现他被骗进了传销组织,女子是组织里比较高级的上线,并一个劲儿地让他发展下线。作为“新人”,老程享受了非常好的“待遇”,睡觉前每天有人帮你脱袜子洗脚,“用各种方法笼络你的心”。他曾有过小心动,但他知道“你不创造财富,哪会有那么多财富”。在传销组织呆了十几天后,他以去老家发展下线为由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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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儿还多咧”,那时他找了个装消防设备的活儿,每个月挣一两千块,养活不了自己。老程觉得被逼得走不下去了,于是买票去了广州。由于缝纫技巧过人,他很快找到了服装厂的工作。在广州他看到周围的人都很勤奋,有着浓厚的创业氛围。程立军也渴望自己做点事情,但是在广州创业成本太高,于是他就选择回到老家,用自己的技能做家纺。(本张图片由程立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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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墙上记着布料的尺寸参数,还有戒烟的标语。曾经他每天面对监狱墙上的警句:“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一度认怀疑人性是善是恶,直到15年从广州回来准备做同样的行业的时候,他的老板把进货的渠道和资源分享给了他。那一刻,老程觉得人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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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不再像当年那样,崇尚以暴制暴。在狱中他拼命地健身和看书。他说:“《道德经》上讲,凡是活的东西都是柔软的,凡是坚硬的东西都是死的。人也是,过刚必折。”有狱中结识的朋友,喊他出来以后搞点旁门左道,挣快钱,他婉言谢绝。他说现在只想好好经营店铺,谈个女人结婚,再要个小孩。“有个四川的狱友还三年就出来了。突发脑溢血,没了。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有自由,有健康,比什么都珍贵。”程立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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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程对自己的生活要求极尽简单,平日里不玩游戏,不赌博,连微信也很少使用。简单重复的生活,帮助他把人生看得更清楚。1996年,老家发洪水,他曾救过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儿当时掉到河里,他的叔叔就在旁边,但是眼看着都不敢下去救。老程直接跳下去了。把孩子捞上来的时候,他的衣服都被湍急的洪水冲走了。出狱后,孩子的家人还专门来看望过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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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谈过好几个女友,但总是疏于交流,最后都没结果。为了保证第一时间回复客人,他的客服软件一般都在线,晚上才看其他软件。事业蒸蒸日上,但他不敢松懈。“什么时候都不要跟别人比聪明,比你聪明的人太多了。应该和别人比努力。”在广州他亲眼看到成功的人比他付出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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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租来的房子,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生活的地方,这里是等待拆迁城中村,租金非常便宜。在他的卧室里,有一尊观音像。在长达16年的监狱里,他信了佛。那位经常来看他的好友,除了送过钱,还常送来一些佛教的书。老程说,他信佛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求佛菩萨保佑。他从这些书里学习如何和社会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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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曾经那位朋友鼓励自己一样,老程也会抽出时间看自己在监狱里的朋友,帮助对方。“吃别人一次亏,仍然对别人好,以后别人就不会再算计你。”这是他现在对待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有人问起他的过去,他也不忌讳,相反还会感激对方,因为这能够提醒他珍惜现在:“犯下的罪过,我要赎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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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的废墟旁,寺庙依然矗立着,“你知道郭守敬吗,他曾经在这里引泉筑渠,灌溉众生。”老程站在扬起的灰尘里说道:“对我这样背景的人来说,只要肯学习,一样也可以重回社会。”
发表于 2018-7-21 04: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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