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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70岁的大伯和那场被唾弃的黄昏恋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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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9 09: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8-7-19 11:26 PM 编辑

70岁的大伯和那场被唾弃的黄昏恋丨人间

 夏艳平 人间theLivings  2018-07-18

《百鸟朝凤》剧照


当年大队要菊花去结扎,她就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今后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找谁去?大队和公社干部当场表态说,当然是找大队和公社。

“到时候你们走了,谁认这个账?”

“我认!” 

大伯走了。

堂哥在电话里跟我说,大伯走得很安详。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农村,能活过87岁,也算是高寿中的高寿了。

对于大伯的一生,我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感,甚至不知该怎样去评说,尤其是他的那段“黄昏恋”。

 


18年前,我在县城工作,妻子在乡下种田。每到“双抢”季节,单位都会给我们这些“半边户”批假,让我们回去帮忙割谷插秧。

当时,班车只开到乡镇,下车后,还要走20多里山路。等到家时,已是中午12点多了。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刚吃罢午饭,妻子就催我下田干活儿——她上午割的稻谷,必须抓紧时间捆起来,挑到稻场上去。

路过稻场时,我看到大伯正挑着两大捆稻子,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时大伯快70了,腰又不好,挑着稻子显得很吃力,上身的衬衣早被汗水浸透,像一张要揭又未完全揭起的皮。见了我,大伯站定卸了稻子,我忙迎上去,一边给他递烟点火,一边埋怨说:“怎么还要你挑稻子,我大哥呢?”

大伯扯过系在冲担上的一条浸透了汗水的毛巾,擦了一把比熟虾还红的瘦脸,笑笑说:“这不关你大哥的事,是我愿挑的。”

“你愿挑的?你腰痛的老毛病犯了咋办?”

“不碍事不碍事。有空儿我们再聊。”大伯说着,拿起冲担又匆匆下田去了,口中吐出的烟雾,像一条小辫拖在脑后。

大伯还没走远,妻子就嚷开了:“没找到菩萨乱磕头!你啊,错怪了人了。这事不能怨大哥,只怪老的贱。”

妻子的话,我觉得很不对味儿。大伯一生忠厚正直,不说在我们家族,就是在整个塆里,都很受人敬重,一向明事理的妻子,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我当下就拉着脸说:“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你要我怎么说话?就是老的贱嘛。”

我正想发火,妻子却反问我:“你凶个么事?你知道他是帮哪家挑稻子?”

“还有哪家,不就是大哥家吗?”

妻子哼了一声:“我说你不知道吧,他是帮菊花家挑的!”

“他为啥要帮菊花家挑?”

妻子气鼓鼓地说:“要不怎么说他贱呢,在自己家里做点事儿,不是喊这儿痛就是喊那儿痛,帮菊花家做事,哪儿都不痛了。大嫂说了,他要是再有个三病两痛的,她可不管了。”

妻子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听她絮叨了一会儿,我很快就知道了大伯帮菊花家挑稻子的原因——大伯是跟菊花好上了。



要说,我是支持大伯找个老伴的。

大妈去世时,大伯还不到40岁。这些年来,一个人拉扯3个子女,吃了不少苦。如今,大哥和两个堂姐都成了家,大哥结婚后,就和大伯分了家,住在村西头的新屋,大伯却一个人孤独地住在村东头的老屋里,也该找个老伴了。

可听说他跟菊花好上了,我心里也的确有点接受不了。

菊花是塆里黑头哥的媳妇,年轻时长得漂亮,白皮细肉、眉眼又好,特别是脸上,白里透红,像抹了一层胭脂。早年听说菊花还是个姑娘时,作风就不正派,跟好几个小伙子有“瓜葛”。成了黑头哥的媳妇后,过了几年正经日子,黑头哥一死,又跟周围好几个男人“不明不白”。大伯哪能跟这种女人好上了呢?

就在我疑惑之际,妻子又嚷开了。她说近段时间,大伯一天到晚围着菊花转,送她上医院看病,帮她买药煎药,还跟二狗子扛上了。

我一惊,二狗子孤家寡人一个,整天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塆里没谁敢招惹他,大伯这把年纪了,跟他扛什么?

“为什么?吃醋呗。”

妻子还告诉我,为“独占花魁”,“双抢”开始后,大伯更是连家都不顾了,起早贪黑地帮着菊花家挑稻子,“大哥叫他帮着放放牛就跟没听见一样”。

最后,妻子撇着嘴说:“啥德性?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这个馋相样,把塆里人的大牙都快笑掉了。”

尽管妻子说得有枝有叶的,我还是不太相信。

大伯在塆里当了近30年小队长,一向威严正派,虽然大妈去世得早,可我从没见他跟人开过男女方面的玩笑,更不要说有什么其他心思,何况现在人老了。

再说,他比菊花长一辈,菊花是侄媳,他是叔公,两人年龄隔了近20岁,一向办事讲规矩的大伯,不会连这个也拧不清吧?

更重要的是,大伯当年和菊花,基本上是“不共戴天”啊——计划生育那些年,村里让生了两个女儿的菊花按政策结扎,公社、大队干部天天上门做工作。可菊花想生个儿子,说什么也不同意。面对这个“刺儿头”,大队和公社干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大伯。

大伯采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停记菊花夫妻俩的工分。那个时候,大家都靠工分吃饭,没有工分就分不到口粮,没有口粮,全家人还怎么活?菊花只好乖乖地上医院结扎了。

自此,菊花逢人就说,是大伯让她家断子绝孙的。

 


捆完稻子,我就开始向稻场上挑稻子了。

调到县城工作后,农活儿干得少了,挑了几担稻子就累得不行了,便躲在路边的大樟树树荫下歇脚。太阳大,气温高,我坐下来就不想走了。

歇了一阵,想自己也该下田干活了,我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菊花就站在我面前。她上穿一件白底碎花短袖衫,下着一条黄色的确良长裤,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浮肿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反倒让人更觉干净清爽。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她先开了口:“大兄弟,你也回来搞‘双抢’呀?”

菊花平时对我很客气,见面总叫我“大兄弟”,我对她的印象也不错,但听说了她和大伯的事儿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就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菊花却一点也不别扭,将竹篮放在我面前,继续和我搭讪起来。她说她是给大伯送吃的来的。我一瞄,篮子中那只大海碗里,全是大伯最爱吃的荷包蛋。

我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拿起冲担逃也似地跑了。等我挑着一担稻子回来时,大伯正坐在树荫下,吃得津津有味,菊花就站在一旁用草帽帮他扇风。我感觉有些尴尬,只得故意将帽子拉得低低的,绕道走了过去。

转身下了田,妻子就问:“这下你看清楚了吧?”

我假装糊涂:“看清楚什么了?”

妻子努努嘴说:“他们那个亲热劲啊。”

“你莫要乱说!”我嘴上说着,自己心里却浮起了一团疑云。

收工后,我闷闷地回到家里,刚坐下,大哥就来了。大哥把我领到后山没人的地方,这才开了口:“这个老东西,他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哩。他要是不改,我就不认他这个老子了。”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没想到言辞这么激烈。我劝大哥冷静点,说大伯不是那种人,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鬼的原因,我看他是贱不过,不要脸了!”

我想起下午树荫下的情景,连劝慰也没有了底气,决定还是去跟大伯谈一谈。



以往每次我回家,前脚一进门,大伯后脚就跟进来了,特别是晚饭后。他喜欢一边抽着我孝敬他的烟卷,一边兴致勃勃地和我谈论着国内外大事,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知道的比我还多。可这次我回来几天了,还没见他上门。

他不来见我,我只有去找他了。

我走到老屋前,屋里漆黑一片,伸手敲门,也没动静——这么晚了,大伯能去哪儿呢?

我踏着浑浑的月色,犹犹豫豫地朝着稻场走去,想去散散步。想来小时候,每到夏天的晚上,塆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到稻场上去乘凉。如今家家有了空调电扇,也很少有人外出乘凉了,稻场也变得清寂起来。

走到稻场边,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竟然是大伯和菊花。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不用担心的。”这是大伯的声音。

“我点几支蚊香,外面蚊子多,我怕你睡不着。”这是菊花的声音。

“我老皮老骨的,蚊子想啃也啃不动了。”大伯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大叔,你这样帮我,我怎样才能报答你?”

“你看你,又来了,乡里乡亲的,你说这话不见外啊?要说报答,你不是报答过了嘛……”

我不好意思再往下听了,站了一会儿,悄悄地回了家。

回家后我对妻子说:“我明天回单位去。”

“田里的活儿哪做完了?”

“你慢慢做吧,单位里有事。”

我不好意思告诉妻子我要走的原因。我觉得,大伯的问题真的很严重,我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烦恼,不如一走了之。

 ●  ●  ● 

没想到我还没走,大伯就出事了。那天晚上,大伯和二狗子竟然就在稻场上干了一仗。

大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是二狗子的对手,等塆里的人听到打斗声赶到稻场时,他已被二狗子打趴在地上了。

我睡得沉,等我醒来赶到稻场时,二狗子早已跑得不知去向,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而大伯仍痛苦地躺在地上,大哥大嫂也不见人。

后来才知道,事发后,大哥大嫂不仅没找二狗子理论,反倒还说二狗子打得好,打死了才痛快,更别说送大伯上医院了。其他现场围观的,也没有一个人同情大伯。他们议论纷纷,说二狗子还年轻,又没有妻子,想闻点腥味情有可原,可大伯这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争风吃醋,确实不像话。

我不忍像别人那样袖手旁观,连忙招呼人,想让大家一起帮忙把大伯送到乡卫生院。可喊了几次,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最后,见我不停地央求,才有几个人不情不愿地上来,嘴上还说着,要不是碍于情面,“打死也不会送大伯这种人的”。

 


我一直留在医院陪着大伯。第二天中午,菊花就提着一只黑色的土罐来到了乡卫生院。土罐里是只煨烂了的老母鸡,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香味就冲了出来。

菊花将鸡汤捧到大伯面前,要大伯喝。大伯却摇着头不接碗,埋怨她不该杀了老母鸡。无奈菊花只好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自己退到门边,低着头抹起了眼泪。大伯警觉地问:“咋了?二狗子又欺负你了?”

菊花摇摇头说:“我是担心你……”

“不碍事,过两天就会好的。”大伯挺了挺胸,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菊花要留下来照料大伯,我没让。我心想,你还嫌麻烦惹得不大啊?嘴上却说:“反正我没什么事,有我照料就行了。”

菊花走时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交给我,说:“这是给大叔治病的。”

看到菊花掏钱,大伯忙伸手制止说:“咋能要你的钱呢?你哪来的钱?快拿走,不然我就不诊了。”大伯说着作势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

我慌了,菊花更慌了,哀哀地说:“大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啊……”我把那叠钱塞给菊花,连推带拽地将她送出了门。

菊花流着泪对我说,她上午把新打下的谷子全卖了,大伯不收她的钱,实在心里不安。我也没什么办法,菊花就边说边哭,最后还是伤心地走了。

菊花走后,大伯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心里还在琢磨着菊花的事:“她急着卖谷,肯定没卖到好价钱,这样要损失好几十块呢。”

我只得劝他:“你还是安心养你的伤吧,别的就不要担心了。”

 ●  ●  ● 

输了几瓶液,大伯的伤痛有所缓解,到了下午就能下地走路了。他嚷着要回去找二狗子算账,直说:“你不知道,那个狗杂种光做坏事,我在这里,不放心菊花。”

我着实哭笑不得,心想,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呀,竟能使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如此疯狂。

大伯只管自己说着,他告诉我,前天晚上,菊花家打下的稻子被人偷了,他就怀疑,村里街坊邻居大堆小堆的稻子都没人偷,唯独菊花家被人偷了,肯定是二狗子干的。昨天晚上,他就扛着一乘竹床上了稻场,一个人守在菊花家的谷堆旁等着。果然到了下半夜,他听到响声,一骨碌爬起来,见一个人蹲在菊花家谷堆旁,正用手往蛇皮袋子里扒谷子。

大伯蹑手蹑脚地走拢去,果然是二狗子。大伯气坏了,一把上去拧起袋子一抖,把空袋子扔在一边,喝声道:“我就知道是你!”

二狗子先是一惊,站起身来见是大伯,很快就镇定下来,反问大伯:“不是我还有谁?”然后,满脸带着笑,把大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怪声怪气地问:“请问,这谷子是你家的吗?”

“不是。”

“既然不是你家的,与你何干?”

“不是我家的,我也不能让你偷!”

二狗子阴阳怪气地笑着说:“你是谁呀?我怎么听着像是菊花家的男人?”

大伯一下子就火了,高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二狗子却不急不恼,阴着声说:“怎么?你不是菊花家的男人?哦,你看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菊花家的男人早死了。她男人死了,我就要偷了。”说罢,捡回袋子,又去扒谷子。大伯伸手就要去夺袋子,两人很快就打了起来。

我有些不明白,二狗子为什么要欺负菊花这样的妇道人家。大伯说:“那个狗杂种一肚子坏水,总想着打菊花的主意,菊花不从,他就下狠手打她,前些时,竟然把菊花的下身踢到大出血。弄得菊花不能下地干活儿,要不,哪用得着我去帮她搞‘双抢’?”

大伯话讲得直白,我听得还有些脸红,生怕他把他俩的事儿也抖出来,赶忙上前去劝:“你现在年龄大了,要多保重身体,尽量少管闲事,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伯听了脸往下一沉:“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就让二狗子这样的人猖狂下去不成?”

 “那也不至于,不是还有村里和乡里吗?”

听我说到村里和乡里,大伯差点跳了起来,他说:“别提他们了,他们要是负责,就没有这个事。”

大伯告诉我,菊花被二狗子打了后,就去找村干部,可村干部哪敢招惹二狗子,就推说这事村里管不了,要她去找乡政府;找到乡政府,乡干部又说这是民事纠纷,要她去找司法部门;等找到司法部门,那边又推说这事应该找村里……这样推来推去的,菊花找得心都凉了,病也懒得诊了,想着死了算了。

大伯为劝菊花上医院治病,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工作。最后跟菊花说:“你要是不去医院,我就在你家坐着不走了。”菊花这才勉强答应了。大伯怕菊花中途变卦,就领着她一起去了医院。为给菊花治病,把自己的一点养老钱都贴进去了。

“菊花家在塆里是独姓,她男人死了,两个女儿嫁得远,村里乡里都不管,这事儿总得有个人帮她出个头吧。”大伯说这话时,黑瘦的老脸上泛着红红的光。

大伯毕竟年纪大了,我怕他惹火烧身,就说:“你现在又没当干部,你有什么责任?”

大伯那张泛着红光的老脸一下子就黑了,跟着头也垂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没话说了,不想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当年要她做结扎手术的时候,我跟她表过态,说如果有人欺负她,我会帮她出头的。我几十岁的人,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大伯提到的这事,我记得。

当年要菊花去做结扎手术时,她就提了一个问题,说如果今后有人欺负她怎么办,自己该找谁去?大队和公社干部当场表态说,当然是找大队和公社。菊花说:“到时候你们走了,谁认这个账?”一旁的大伯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他们走了我走不了,这个账我认。”

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大伯耷拉着脑袋说:“现在人家真的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要是这样,今后谁还会听我们政府和组织的话?”

“你知道别人背后咋说你吗?”我还是心疼大伯。

大伯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望着我,半晌才说:“你也认为我做错了?”

我摇摇头:“你没做错,可人言可畏。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天到晚地为着菊花,别人会怎么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

我故意不把话说完,大伯明白我的意思,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顿时就瘫软了下来,双手抱住脑袋,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菊花,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当初,我真不该那样逼你去结扎!”

我从没见过大伯如此失态,一辈子的硬汉,竟哭叫得如此凄惨。

哭过一阵,大伯又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你相信大伯吗?”

我点了点头:“相信。”

“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会打菊花的主意呀……她叫我叔呢。何况现在老了,哪有那份心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大伯的身板这才直了起来:“那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做才好?”

“你不要着急嘛,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你帮我想个解决的办法吧……”面对大伯恳切的眼神,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虽说在县城里工作,但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手里没有半点权力,也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关系。我不好意思如实地跟大伯讲,不是怕大伯说我无能,而是怕伤了他的心。

见我迟迟不表态,大伯有些失望,但仍试探般地问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

大伯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请你帮我写一张状纸。”

“你要告谁?”

“我要告二狗子那个混账王八蛋,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大伯。

 ●  ●  ● 

回到县城后,我很用心地写了一张诉状,分别送到了县政法委和县公安局,二狗子很快就被传唤。

二狗子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从不喝酒的大伯,一个人喝了半瓶白酒。

大伯和菊花的谣言终于不攻自破。直到去世,他仍旧是整个塆备受尊敬的老人。可每念及此,我的心里却总是空空的,难受极了。

编辑:沈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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