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所谓的「毫不费力」，其实一文不值

源济

小事 | 所谓的「毫不费力」，其实一文不值

知乎君 知乎日报  今天

承认你特别想得到它，

承认你水平不够

需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得到，

切实去花那份力气，

最后真的得到它。

题图：《当幸福来敲门》

知友：公子V

曾经参加过一个重要的考试，就不说是哪一个了，它有多么重要？直到今天闲聊起来，同业还是会对比一下当初考了多少分。

假如满分是 100 分吧，60 分算合格，身边的人都是准备半年甚至一年，得 60-95 分，我当时因为工作忙，一度想要弃考，后来一想，钱都交了，不去白不去，于是集中一周时间学了学，因为基础比较好，一举 70 分通过了。

可以说得知通过的消息以后是有些小小得意的，别人准备一年、要死要活的考试，我约等于裸考就过了，这是什么水平？既然已经通过，也就没必要再考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每次说起这个考试，都要对比一下当年是多少分过的，有人 85，有人 90，我呢？我是 70 分。

最一开始的时候我很不甘心，报完分数赶紧补一句：「我是裸考的，就准备了一个礼拜！」别人听了点点头，言不由衷地说厉害厉害。时间久了，我也觉得没意思，干脆就不说了。

70 分就是 70 分，就是一眼书也没看，考了五分钟就提前交卷得的 70 分，也不过是 70 分而已，它永远也变不成 90 分，它永远也比不上 90 分，而且，许多年过去以后，没人会在意你怎么得的 70 分，你脸上写的就是 70 分，一个比优秀线低整整 20 分的 70 分。

一个小小的考试，说到底，它也没有那么重要。然而这件事让人印象太深了。

年轻人最好面子，特别喜欢毫不费力就做成别人需要千辛万苦才能做成的事，可能是浮躁，也可能是虚荣。然而很多年过去以后才能体会到，世界上的事情，无非就是做成了，没做成，做得漂亮。

根本不存在所谓「毫不费力就做成」这一档，「毫不费力做成」，也不过就是做成了而已。如果你能毫不费力就做成一件事，为什么不费点力气，把它做漂亮了？

人活着得做成百上千件事情，放在长远的时间尺度上，只有你做事情的质量会留下印记，没有人——包括你自己——会在意当初自己是有如神助、轻松搞定，还是呕心沥血、认真完成。长期来看，「毫不费力」是一文不值的。

高中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和我讲，说高考制度不公平，他随便学学，天天在外面打台球（我们那时候还不时兴网吧），就能考 80 分，而那些脑子愚钝的人刻苦攻书，花他三四倍的时间，不过也就是考 85。

跟这些人讨论问题觉得他们毫无灵性，但是应试教育让这些人去好的学校学了理工科，最后这些书虫也学不会，浪费了国家的教育资源。当时隐约觉得这话不对，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后来读书、工作很多年，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逻辑上的反驳，事实已经把他打败了。

事实证明，不论是靠脑子聪明，还是靠刻苦攻书，85 就是比 80 要高五分，回回比别人高五分，就是不一样。

当初他看不起的那个死活学不会电磁学，天天求着别人给讲题，熬夜熬得睡倒在早自习的「书呆子」，一路呆下去，到底是学懂了大学的东西，研究生的东西，博士的东西。

如今他所关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的朋友所能理解的了。还有人在乎当初那个笨蛋是连滚带爬勉强学会的，还是看一眼就懂了的吗？没有，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没发财就是穷，发了财就是富，就这么简单。

前两天一个朋友 A 从外地出差来北京，他们北京办公室离我不远，就叫了同在附近的朋友 B，下班以后三个人一起去一个酒吧喝一杯。吹牛扯淡一小时，B 一瓶啤酒下去四分之一，他说不能再陪我们了，他最近换工作，要回去准备面试了。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拼，你的水平大家都知道，想换工作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每天掐着表回去准备？他正色道：「不行，换工作是一件大事，而且我准备的时候发现还是有很多功课没有做好，还是没有把握。」

B 走了以后，准备换个地方吃饭的我和 A 面面相觑，我忍不住问：「我们之中，是不是只有 B 的自我要求还没突破底线？」一阵唏嘘。

承认你特别想得到它，承认你水平不够需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得到，切实去花那份力气，最后真的得到它。

这可能是幼儿园的时候应该学会的东西，但我们更多的时候在假装根本不在乎，假装随便做一做就能够到，然后假装得太用力，居然真的没花什么功夫，然后也就马马虎虎，如此而已了。

到我这个年纪，养家有压力，也知道在社会上混口饭吃不容易，一来是不再喜好那些虚头巴脑的面子，二来也能在更长的时间线上审视自己以前的一些做法，越来越觉得一时快意，轻轻松松就做了别人费劲才能做成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除非你能把效率保持下去，时时处处快人一步。

我们这个社会比较含蓄，也不全都是好事，想做个什么事儿，一般来讲不提倡大张旗鼓宣扬出去，而是提倡不动声色做到成功再公布出来，否则容易引人妒忌，小人坏事。

这是欺人，是自保。但是人不能自欺，特别重要的事儿，心底里你得打定了主意，我就是想做成，我就是想做得特别好，我就是准备费劲儿。这点儿觉悟必须要有。

毫不费力这件事情它一文不值，因为毫不费力得的 70 分，比不过努力得来的 71 分。世界太大，人们太忙，贩卖定语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