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3067期：他们在高温缺氧的罐车中“玩火” 每分钟都是极限挑战

源济

腾讯网  2018.05.25
他们在高温缺氧的罐车中“玩火” 每分钟都是极限挑战

35岁的陈晨是一名熔接工，在中国铁路检修车间已经工作十四个年头了。他每天在高温、缺氧的封闭罐车内维修，在工友眼里，陈晨干活认真细致，是一把好手；在妻子眼里，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在铁路检修车间，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在封闭的罐车内维修，高温、缺氧的环境使他们很容易虚脱和眩晕。他们工作时，罐车外必须有同伴的陪护，每隔两三分钟，就要进行一次呼唤应答，确认他们的身体状况是否良好。35岁的陈晨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工作十四个年头了。他是一名熔接工，退伍后在中国铁路南昌局集团有限公司南昌南车辆段鹰潭检修车间上班，现在是熔接班组的预备工长。（摄影&视频/丁波）




每天早上6点半，陈晨都会自然醒，起身洗漱上班。由于常年保持着部队的作风，陈晨手脚麻利，起床不到五分钟就出门了。从家到单位，要花上20来分钟，然后陈晨到食堂吃个早餐就到班组待命；7点半，点名会后，换上工作服就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陈晨所在的组维修的车型有很多，但最难修的是罐车。罐车是铁路用来运输液体物资的一种货车，因为罐车修复的工艺标准高，所以车间从铆工组40多名熔接工中，挑选出9名技术骨干，组成3个罐车专修小组负责罐车焊修，陈晨和黄小平、吴水生就是其中一个小组。陈晨平常主要负责切割和焊修作业，吴水生和黄小平主要负责维修车体及部件，但只要陈晨入罐作业，他俩就必须要在罐口做好防护。




5月18日，不到早八点，室温已爬升到35摄氏度，陈晨三人刚一打开罐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放下铁质爬梯探头望去，漆黑闷热的罐车内“伸手不见五指”。作业前，穿着蓝色短袖工装的黄小平，将一根黑胶通风管甩进罐内通风补氧，并用测氧仪检测罐内氧气含量达18%至23%后，才能让陈晨入罐进行焊修。




陈晨则需要“全副武装”，特制的长袖阻燃服、防毒面具、安全带，十余斤重的装备一个也不能少。陈晨进罐后要先走上一圈，仔细查看车辆检查工提前做好的故障标记，做到心里有数后，再依次进行罐体焊修。




陈晨手握焊枪，焊花绽放，火星四溅，罐内温度骤然升高至50多摄氏度，罐壁内映射出他作业的剪影。由于罐车入口狭小，罐体在使用过程中产生的缝隙、穿孔等故障又五花八门，损伤角度也复杂多样，不适合机器标准化作业，目前仍只能靠人工检修。




封闭的“铁罐”就像“桑拿房”一样，再加上电焊条的药皮在高温燃烧下，释放出一种极为刺鼻的毒烟，会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容易导致虚脱和眩晕。站在罐口的吴水生拽着安全绳，每隔两三分钟就要与陈晨进行一次呼唤应答，确认他身体状况是否良好。




咚咚咚......黄小平用检点锤在罐体敲了三响，这是他们小组的“暗号”，是为了提示陈晨该出罐透气了。听到“暗号”，陈晨爬出罐口，刚刚露头，两人就赶紧协力将他拉出，只见陈晨满头是汗，脸都憋红了。




“每十分钟就要出来喝一大杯水，由于出汗太多，干活期间基本不用上厕所。”陈晨话音未落，就接过吴水生递来的大杯盖，喝了几大口水，又准备接着开工。至于为什么要用杯盖喝水，吴水生给出的理由是：“免得他渴坏了，一出罐就狂喝，怕暴饮对身体不好呀！”




陈晨说：“焊工最怕过的是夏天，每次钻进被晒热的罐车里面作业时，都是在挑战身体和心理的极限。”南昌南车辆段鹰潭检修车间每天要检修25至26辆铁路货车，按照作业计划，陈晨三人今日要焊修5辆罐车。一般一个罐车的检修，要花一个多小时，干活还必须“速度要快、火力要猛、标准要高”。修好这个车，三人收齐工具，拉出爬梯，前往下一个车辆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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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罐内“上班”，每次呼吸都弥足珍贵！不需一刻钟，罐内的烟气从罐口不断涌出，到了给罐内换气的时候了。陈晨爬出罐口，站在罐顶走行板上，擦了擦窜进眼中的汗珠。黄小平则甩动着风管，将罐内的烟气吹出。




经过吹风降温处理后的罐车，里面的温度依旧很高，陈晨却又钻了进去。在12米多长的罐车内，未点焊时一片漆黑，焊修时却火光四射。陈晨说：“在罐子里干活人会很难受，谁都想早点干完出来，但是焊修作业欲速则不达，气孔、凹坑一定要消除，不然后患无穷。”




将近十二点，上午的作业即将完成，此刻检修库内，还有几位工友在忙着将设备归位。陈晨和工友爬下罐体，整理好工装就可以去食堂开饭了。




上午需要焊修的故障较多，待陈晨三人来到食堂用餐，食堂阿姨已经忙着洗碗了。打好饭菜和经济汤，他们还一人要了瓶纯净水，因为他们总感觉自己“缺水”。大口开吃，吴水生的吃饭速度最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战斗。




短暂的午休过后，下午还有一场硬仗。开工前，三人给水杯灌满水，聊会儿天。吴水生年近五十，为人老实勤恳，是班组里的老大哥，又因力气大，干起活来任劳任怨，工友们送他外号“水牛”。他和陈晨搭档修车已经6年了，配合十分默契。只是“水牛”不用手机，不刷微信，平时找他一定要上家里去。从九江沙北列检调到鹰潭检修车间的黄小平，与陈晨和“水牛”搭档两年多，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三人总能在辛苦的工作之余，总能找到让人开心的话题。




在罐外焊修，比罐内要好一些。为了不被焊花灼伤，陈晨同样要“武装到了牙齿”。即使这样，厚厚的阻燃服有时也难挡焊花的“热情”，他的身上、手上和脚上早已疤痕点点，只是这些“军功章”不轻易示人。在工友眼里，陈晨干活认真细致，对检修质量精益求精。对自己焊修过的部位，陈晨都会仔细检查，确保自己焊修的罐车“滴水不漏”。




完成全部检修的罐车，将被拉到水压基地进行测试。通过测试的罐车经过除锈、上漆后，再涂打好检修标记便可出厂交付使用了。在工人们图打的标记板上，可以看到“浓硫酸”三个字。




走出修车大库，检修好的车辆已经完成连挂，等待上线。陈晨和工友们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单位澡堂里洗去一身的污渍和疲惫，准备回归自己的小生活。只是此刻天近黄昏，时间已到了下午六点半。




陈晨每天下班后都会接爱人杨秋梅回家。杨秋梅是一家品牌服装店的导购员，工作虽然不如陈晨辛苦，但也绝不轻松。两人结婚十年，女儿也九岁了。因为两人工作日都要上班，无法分身照顾小孩，所以陈晨的父母就帮着带小孩，只有在周末一家人才可以团聚。




有三年驾龄的陈晨，是家里的“老司机”。一般周末都会带上老婆和女儿，出门去郊游踏青调节心情，也是为每周持续五天的高强度作业做“缓冲”。其实，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杨秋梅看到陈晨身上因为电焊烫出了好多伤疤，特别心疼也很不理解，要他去申请换岗位。陈晨说：“铁路上的每个工种，都有它的辛苦之处，咱们干一行就要干好一行，不要有太多想法。”时间一长，杨秋梅也慢慢理解了：“只要你喜欢，就随你了，支持你！”




夜色渐黑，陈晨拉上窗帘，和爱人换上了去年12月去海南旅游时，买的一套情侣装。睡前再刷一下朋友圈，陈晨在群聊里抢到一个红包。“这睡前一笑，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乐乐就是福”，小两口子的生活也是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