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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真实故事计划|“遇见顺风车”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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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5 01: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穿过世界最长隧道的顺风车 

 2017-12-13 魏醒 真实故事计划

顺风车是故事发生的地方,人们相识相遇又离开,像是我们刹那的人生,彼此温暖过。真故和滴滴顺风车征集到了上千个关于顺风车的故事,试图为这些短暂相遇留下痕迹。


最近,我们将以“遇见顺风车”专栏的方式推出系列故事。人生的路很难走,无论奔波还是坎坷,有时,你需要一辆顺风车搭你一程。


今年初时,母亲身体状况忽然不好,先是在医院里住了近两个月,接着又定期复查做康复治疗。差不多半年时间,我经常赶北京回安康的路程。 

安康在陕西省的南边,回家我要先坐高铁到西安,然后再换火车或者汽车,单程下来至少12个小时。为了多些时间陪伴母亲,我用滴滴叫了顺风车从西安北站回安康,省去转车耽误的过程,差不多可以早到家3小时。

高铁西安北站附近是行政中心,住的人以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为主,往返十多次里,我碰到的车主有好几位都在体制内工作。他们出生在安康,外出念大学,又在省城做了单位人,和我多数中学同学的选择一样。在经济不发达的西部,这几乎是一个人最好的去处。 

师兄宋文是回老家参加一次婚礼后,在安康接上我的。上车后,我们聊起来才发现是同一所高中,他比我高三届。他是那种典型的寒门贵子,和大学同学结了婚,在省城机关里工作,为了供养他,父母和亲友们都竭尽所能。

“我现在越来越怕回老家,压力太大了。”师兄说,这几年亲戚生病、买房都会第一时间问他借钱,拒绝了几次,亲戚们就有些怨言说他忘本了。他老家这几年盖房、结婚生子的人很多,亲友们热衷办酒席收红包,经常跟他强调一定要到场,弄得他花了钱还疲于奔波。

我明白师兄那种活在期望里的感觉,最后总会有人失望,我安慰他,一个人只能管好自己。故乡还是得远距离欣赏,隔得太近就容易彼此伤害。 

到西安正好是晚饭时候,师兄带着我在凤城五路找个了小餐馆吃了一碗泡馍,说吃完再送我去高铁站。闲聊时,他给我看了他画的一些字画,这是他的爱好,平日下班他还在教育机构里兼职教小孩子画画。“从小地方出来不容易,买房买车靠死工资肯定不行。”他说自己正在准备考证,然后辞职自己办兴趣班,西安这地方人们舍不得花钱,唯一例外是孩子的教育。 

他告诉我,前一阵子他在市里碰到曾经中学的老师在跑滴滴,两个人也是在这个餐馆吃了泡馍。老师是为了儿子买房筹钱,临了,还叮嘱他不要告诉学校其他的老师。我后来想起,那位老师这两年也快退休了。 

作者图|安康大桥

到了北站,师兄给我免了单,说也就是顺路带一程。我们后来偶尔在朋友圈点赞,我回去西安也没有同他约酒,就那么一次推心置腹,之后,又各自陷在生活的洪流里。

北京雾霾重时,我曾和几个朋友畅想过离开北京回老家的生活,这个话题结束在回家没朋友这一点,大部分人离开家乡十来年,和中学小学的同学基本都没什么来往。想起大学毕业时,亲友们也曾几次劝说我回家乡考公务员。顺风车碰到师兄后,我偶尔会想如果当初回到家乡,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通过和顺风车车主们交谈,我的这个假设问题找到了部分答案。一般来说,这些车主们在机关单位工作,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可西安到安康全程两百多公里,从关中平原横穿秦岭山脉,一个隧道接着一个隧道,一直到汉江边,有个人聊天解闷,还能分担些油耗,他们也乐在其中,同行时光漫长,有时不免就掏心掏肺。

一位后备箱里装满了特产礼品等的顺风车车主,跟我说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回家乡,自己一个人去汉江边钓鱼。他说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平日里,他的主要工作是信访接待,常和一群底层群众斗智斗勇,他最担心的事,是自己和工作对象起冲突,没办法给他三岁多的儿子解释:为什么爸爸要打架。听说我在外地工作,他笑说,也想去外面闯一闯,之后又补了一句,“可是我已经被捆住了”。

作者图|沿途风光

车主小宇是一个90后,比我小三岁,他原来是县政府的普通科员,被借调到省里机关工作半年,每逢节假日就两头跑。为了方便,家里出钱买了车,他开顺风车主要是为了交朋友。他的父母觉得买车是投资,帮助儿子搞好工作,争个更好的仕途。他苦笑说,自己也只是单位打打杂,陪领导迎来送往的好事儿都争不上,想往上走不容易,基层机会少,一切要论资排辈。他想要留在省城,倒不是想大展仕途,而是觉得省城有更多机会,未来多一些选择。

“单位跟结婚一样的,都是个围城。”握着方向盘,小宇感慨,还是在企业工作自由,不像在单位里,有人熬到头发白了一半,还是写不完材料和报告,他说想到这些,真有点害怕。 

唯一一次碰到女车主,是车主王姐带着8岁的女儿回外婆家,顺路接上了我。王姐原来在上海的企业做会计,受不来公司里上司颐指气使,就回家进了事业单位、结婚生子。她说自己对事业已经看淡了,现在身心都扑在孩子身上。

女儿五岁那年回外婆家,看到散养的鸡时很吃惊,问为何这种动物只有两只翅膀?原来一家人常去快餐店吃饭,女儿一直认为鸡浑身都长满了翅膀。那以后,王姐就有意识带女儿回老家走一走,既可以看看老人,同时让女儿多接触一下自然环境。

行车过程里,我帮小女孩看了看作业,教她写了一篇两百字的作文,王姐说自己开顺风车也是为了让孩子都接触一些不同的人。她一边开车一边念叨女儿的成长计划,说自己在计划为女儿念大学后买房子存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被她两三句话就拧干了。

马叔是车主里的一位妙人,58岁了,看上去却很有活力。马叔原来是个街道办的小领导,每天东奔西跑家长里短,这两年退居二线,清静下来不适应,就自己找事情做。他的后备箱里装着他家族的家谱,他想把最近这几十年的都续上。他的家族是在清朝时期迁居安康,开枝散叶到附近十几个县市。他退二线这两年,工作之余开着车走遍整个川北陕南,到处搜罗他的家族分支。碰到有困难的宗亲,他还想着在西安给介绍个工作,在这个过程里,他说自己很少这么充实过。

我问马叔怎么不带老伴儿,他说,老伴儿忙着组织广场舞,儿女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工作,各忙各事挺好的。开着顺风车,路上捡个人天南海北聊一聊,也免得烦闷。 

车出秦岭时,面色黝黑的马叔唱起《套马杆》,嗓音粗粝,还真有威武雄壮的味道。我想如果师兄和小宇在的话,也会和我一样羡慕马叔,在老的时候开上车翻山越岭,还能吼两嗓子烂大街的乡村重金属,搭配起来真有种摇滚味道。

怎么说呢,我渐渐喜欢上了在顺风车上交换人生的感觉,深夜里,穿梭在黢黑的山脉河流,真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有一次,我和车主还在空无一人的服务区竭尽力气呐喊,年老的保安从传达室举着手电筒照得我睁不开眼,他以为我们在打架。

从小宇、宋文到马叔,我会想我回到家乡,或许也与他们有一样的生活,在稳定、选择和愿望中彷徨,在平静里寻找心跳,在烦恼中偶尔出神。按照我爸的说法,那样我或许已经有两个孩子,也挺好不是么。 

作者图|安康风光

这些车主中,只有一个人,我见到他时就感到不爽快,甚至是有些讨厌。车主姓白,他开着一辆经济型的轿车接上了我。上车后,他就开始跟我念叨,他家里还有一辆奥迪,只是送修了,不然,他这次去安康可以开上。我说那敢情好,能搭一回好车,我们还赶紧出发吧。 

上车后,车主似乎对奥迪这件事有点在乎,一直解释说,自己是在政府单位里面工作,家里是陕北的,自己的亲戚们在西安也都是有头面的人。一路听下来,这不像是一种解释,更像是一种表现,让我认可他家里真有一辆豪车。

“师傅,你好好开车吧。我要休息一会儿。”我有点不开心。

没想到这一下,他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似笑非笑跟我说:“你怎么能叫我师傅呢,我跟你一样大,再说我也只是偶尔开一下顺风车,又不是专门拉活儿的。好歹我还是政府部门里的人。”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责怪,而像是在开导一个情商不高的人,指出我犯了一个礼仪上的错误。

紧接着,他就开始跟我讲在单位里工作,迎来送往的重要性,说错话比做错事还要事关厉害。为了讲清楚这个问题,他还跟我分析了种种在单位犯下致命错误的案例,并附有这些情况更好的处理方式。以及,他本人是如何从一名无知大学生,在单位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

从西安出发后不到一小时,就进入了秦岭山区,道路被一个又一个隧道吞噬。长达18公里的终南山隧道是世界上最长的公路隧道之一,穿过整个通道需要半小时车程,等到出口时,人就从北方正式进入了中国南方。可这个半小时里,小白顶着隧道里巨大的行车噪声,跟我一一介绍了出席他婚礼的名人们。虽然,我一位都没有听说过。

他还让我看了看他的手相,让我说一说他的运程。实际上,我已经忍耐了又忍耐,只能说很好很好,一定大富大贵。我把头偏向一边,心里郁闷这次真遇上了奇葩。 

到了安康地界,他终于安静下来,已经滔滔不绝说了两个小时。听得出,他的嗓子已经不行了。高速路穿过汉江谷地的丘陵和小镇,土地上的光亮寥落,夜已经很深了。在安康市区边的汉江桥边,车停了下来,他问我要不要抽一支烟,我说不了,可以下车透透气。他顾自点了烟,说这次回安康是看生病的岳母,妻子在西安家里带孩子顾不过来。 

“看得出,你有点不喜欢我说的那些。”他抽了一口烟说。我被他这句弄得有些语塞,有点尴尬地说,是啊,你话还蛮多的。他哈哈一笑,说对不住了。他解释说,自己不停讲话是怕睡着,西安到安康的高速路隧道多,行车环境变化小,有些司机开着车就会睡着,经常出事故。他白天的时候陪着领导在市区里考察,忙了一天,到晚上十分困倦。

咋咋唬唬,又小心翼翼,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采访过的一些基层公务员,讲话很难听,工作倒也做得踏实。对我来说,顺风车不再只是一种出行方式,更像近距离观察故乡体制内人群的一个窗口,看见他们的世故和可爱,也看到自己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我还是第一次晚上开车来安康,有江的城市还挺美的。”这个陕北人吸了一口烟,趴在栏杆上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江面上浮出一团雾气,遮住大半个城市,只剩隐隐霓虹在其间扑闪。 

那样特别的江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 END -

 楼主| 发表于 2017-12-19 08: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兄弟婚礼,我坐跑车去的 

 2017-12-19 张五毛 真实故事计划


开跑车的小伙子坚持没要钱。我和老赵下了车,都有点落寞。


NO.

264



最近一次叫滴滴顺风车是在一个月前,那天我要去老赵的婚礼。

说实话,上车之前我有点紧张。因为查看车主电话和车牌时,发现自己叫到的竟是一辆某7系跑车。

车主的签名栏赫然写着:“请坐在副驾驶,因为我不是你的司机。”

车到了,打着双闪。小跑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他看上去比照片里亲切,照片里梳着背头,现在都放下来,显得年轻很多。其实我俩第一眼就都明白,彼此都不年轻了。

“车不错,这个速度还很稳。”开到高速上的时候我说。

车主笑了一下。“这车后悬挂还是不够稳,您坐的这个位置最好。真的,这个车就是给副驾驶设计的。”

“我看您签名了,挺逗的。”我不是很懂车,只能强行换了个话题。

这句话开启了车主的某个开关,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遇到的各种乘客,有的默不作声,有的是话痨。他是个心直口快的北京人,父母年轻时来北京打拼,现在回上海老家了。留他在北京,还有一家交给他经营的公司。

“我觉得吧,顺风车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车就是个工具嘛,不存在谁要服务谁。大家都在外面奋斗打拼,能顺路一小段,既是分享,也是缘分。”有时候出去谈业务,他就会顺路带个人什么的。有时候聊得挺愉快还会加个微信,有时候也添堵。

我深谙这位车主的话,对顺风车来说,其实不存在司机和客人,只有顺不顺路。

这座城市太大了,有个顺路的人,就没那么孤独。

第一次坐跑车,也是和陌生人一起。

2008年,我在丰台跟人合租,群租房,离老家远,离公司远,就离机场近。但我又他妈坐不起飞机。

住的小区离地铁还有段距离,天气好的时候可以骑一段自行车,太晚了或者冬天就只能拼车了。有一次下班回家,勉强赶上末班地铁,出地铁站的时候连辆黑车都没了。

一个穿冲锋衣的小伙子站在路边,看样子也在等车。二十分钟过去了,都还是只有我们俩,我终于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叫老赵,和他的穿着一样,程序员。

陷入尴尬的我们听到了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过了几秒,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车窗摇下来,一个小伙子探出头:“去哪?”

“坐不起,你走吧。”这是我心里的声音。但我和老赵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清晰地记得,他的车上有一股香味,是茉莉花香。

车主见我俩不吭声,主动缓解尴尬:“反正这车买来就跑个十万公里嘛,几个人坐都是一样。再说了,天儿这么冷,我一个油门过去早回家几分钟,到家了想起来这事儿都睡不好觉。”

开跑车的小伙子坚持没要钱,我和老赵下了车,都有点落寞。我大概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后来我们加了QQ,因为住一个小区,下班也都晚,经常一起拼车。周末有事没事约着一块撸串,不知不觉成了朋友。等房子到期,时间也还挺凑巧,就一块合租了个两居室。 

老赵算是最早的一批互联网从业者,那会儿他跟我一样,都穷。

老赵的女朋友在东边上班,住通州。每个周末,他女朋友都要来我们这边一次。蹦蹦转公交,公交转地铁,下地铁之后再搭个黑车就到了。

有时候他们会约我吃午饭,印象里她总是笑得很灿烂,妆都是精心画过,衣服也很鲜艳。没有一点长途跋涉的疲惫感。她每个周末几点起床,曾是我心中的一个谜团。

老赵比较懒,很少主动去女朋友那边。偶尔去一回,也是搭辆黑车,一口价从头坐到尾。回来的时候女朋友再帮他打一辆黑车。

她不想让他来回倒车,太折腾。

大家都接受了黑车这种通勤方式,几个顺路的拼一块就走了。一个没钱的年轻人,根本不在意安全这种事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左右,直到老赵失业。他没敢告诉女朋友和家人,找了个别的兼职,一边在家学其他的编程语言。

或许是出于某种心虚,怕女朋友看出什么端倪,从那以后,他休息了都会主动去找女朋友。

那个冬天南方雪灾,北京也冷得记忆犹新,但每个周末老赵总是可以起得很早。 

“这么一想,在没有滴滴这个顺风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拼车了。”想起那段日子,我随口感慨了一句。

“是啊,不过现在好多了。”车主说,“以前搭黑车,天气好收你50,下雨了就能要100,你只能忍着。最主要是安全,这上面都有资料的,你放心,我也放心。”

一路上聊得开心,甚至车里放的歌都很合我的胃口。很快到了婚礼的酒店门口,我和车主聊得意犹未尽,便在顺风车互相加了个关注,约定好一会婚礼结束了再坐他的车回去。

现场热闹而忙乱,新人笑着挨桌敬酒递烟,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临走时,老赵和新娘找我单独碰了一杯,约我下次单聚。她和十年前的某个周末上午看起来一样,笑得很幸福。

虽然参加婚礼只是随份子走过场,但对我来说,仿佛亲眼见证了一个北京的都市传说,从开端到圆满结局。

再坐上跑车回去时,不像之前那么局促,我很自然地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打车这件事,其实是有一些很传统的浪漫的。

电影里,男生会很绅士地给女生开车门。结果男生们只学了个表面,开了车门就杵在那里,等女生在狭小的空间里挪着屁股蹭到另一头。

还有记车牌号。恋爱的时候,给女生打个车,都会默默地把车牌号记下来,算是一种细心的表现,现在可以把行程分享给对方,就算是简单地报个平安了。

“刚才谈完事,在商场里闲逛。看到你的单就接了。”他的头发已经抹上了油,整齐地背了过去。又对我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我突然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可爱之处。

在北京的异乡人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事业在北京,没法回去陪父母。朋友也有,但总没时间聚。

“就跟咱们这个顺风车似的,咱们今儿就顺一块儿去了,有些人他就是不顺风啊。”他对我说。

聊了一路,可能是觉得投缘,他下车时来了句,“兄弟,以后出门可以坐我车,给不给钱无所谓。”

不太需要痛苦坚持和磨合,顺路好像成为了这个时代简单无痛的亲密关系。 

其实最近几年,我和老赵也不怎么见面。他是个典型的程序员,约他出来吃饭喝酒要每周召唤一次,召唤七次左右,他可能才会出现。

可是半年前我说要搬家到亦庄,东西很多,老赵主动提出开车来帮我,五分钟之后他就穿好冲锋衣下楼了。

把东西搬完,去新家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问老赵:“怎么吃饭不来,搬家这么积极呢。”

“吃饭太麻烦了,还不如在家里敲代码。”

“能搬家不能吃饭的,全北京也就老赵了。”他女朋友在后座笑着说。

北京每天都在发生各种不同的故事,老赵和他的女朋友,一起走了十年,最后走到了一起。就像是发生在身边的都市传说。

曾经的朋友要走去不同的方向,理想和家乡不在一个地方。幸运的是,我们总能在路上遇到一些结伴同行的人,获得新的能量。十多年前就有一部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电视剧,在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社会,每个人都对陌生人心存戒备。消除了可能来自陌生的恐惧时,我们或许也屏蔽了新的缘分。

在这个时代,我们似乎比过去更大胆了一些。前些年出门旅游办事,只敢定正规酒店。后来慢慢多了很多民宿,用airbnb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我们逐渐习惯住进陌生人的家,也会把自己的家拿出来分享。

在一个新的信用体系里,我们逐渐接受了那些过去觉得危险的事情。使用它,并且享受它带来的额外汇报,比如新的朋友。那晚我发了条朋友圈:“要是西游记里唐僧师徒本来都是顺路,就轻松多了。”收获了一大堆的“哈哈哈哈”,和那位开跑车的朋友点赞。

小区附近有很多酒吧,精酿、清酒都有。夏天看球,冬天取暖,经常自己去喝点。

昨天去喝酒,一进门就看到跑车车主一个人坐在那边。

“今天没梳背头啊。”我绕过去跟他打招呼,顺势坐在他对面。

“嘿,第三回见面了。”

我们很自然地分享那张桌子,从晚上十点半喝到凌晨一点,然后各自回家。

喝完酒他问我明天嘛去,我说要去一趟后海见朋友。他说自己去青年路,顺路载我。

差点忘了,我们还可以故意顺路。


作者张五毛,作家

- END -


顺风车是故事发生的地方,人们相识相遇又离开,像是我们刹那的人生,彼此温暖过。真故和滴滴顺风车征集到了上千个关于顺风车的故事,试图为这些短暂相遇留下痕迹。


这是“遇见顺风车”专栏的第二篇故事。人生的路很难走,无论奔波还是坎坷,有时,你需要一辆顺风车搭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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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10: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离结束单身,只差一场雪 

2017-12-26 读者们 真实故事计划


夜深的时候,经常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年纪越大,越难找到合适的朋友?

随着年岁渐长,生活的重压让人疲惫,我们的生活很少再有新鲜填充,朋友更是如此。以前的老友碍于时间和距离逐渐远去,又懒于梳理新的人际关系,我们就这样把自我限定在一个封闭圈层里,再也无法突破。

我曾以为这是无解的难题,直到前些天征集顺风车故事时,看到很多读者分享自己乘坐滴滴顺风车的经历。在或长或短的行程中,封闭而舒适的车内环境创造了新的社交空间。许多车主和乘客由于共同的爱好、类似的职业经历、互通的人生焦虑,敞开心扉给予了彼此一个坦诚交流的契机,因此遇见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伙伴和恋人。

生活中不是没有脾性相投的人,只要我们少几分怯懦,多点真诚和勇敢,再加上一个合适的契机,顺路也可成知己。我把这些乘坐顺风车的经历分享给你,希望能有所启发。


二手玫瑰

2015年的平安夜,长春下了很大的雪。我当时待业,报了声乐课,下课时已经有点晚了,便打开手机叫滴滴顺风车回家。风雪一吹冷得彻骨,我穿得又不多,赶紧给车主打电话,让他开到手机定位处接我。一般东北男人都是大嗓门,出乎意料,对方只是冷静地嗯了一声,再无多言。我是做音乐的,当时便心中一颤。他声音很动听。

上车之后,还没来得及看清车主的面目,我便被车上放的二手玫瑰给点燃了。从大学开始,我就是二手玫瑰乐队的铁托,也因此迷上摇滚,还在酒吧驻唱过。车主不仅全程都在放二手玫瑰的歌,车上还有各种二手玫瑰的专辑。更要命的是,他双眼皮高鼻梁,长得像胡歌霍建华的混合体,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硬朗的帅气。我一时忘记了矜持,开始了我东北大妞的高谈阔论,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却只默默地听着,十分礼貌。

下车之后,他给我免了单。

当时的顺风车通话还会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我赶紧给他发短信,说加个微信吧。毫不夸张的是,我几乎同时在滴滴里面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说加个微信吧!

回到家,我立即翻看他的朋友圈。发现我们至少同时去过三场摇滚音乐节,其中一场二手玫瑰的专场,他发了一张现场照片,还露出了我一只扎着丝巾的手!

我俩都很兴奋,狂聊天,就这么聊到了凌晨三点。这才知道,他大学上的是我们本地的一家三本。而我妈在这家大学开了家小店,他经常光顾。当时我还在上高中,每天放学都去店里等我妈下班。也就是说,我们一定曾经无数次擦肩而过。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我试探性地问,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昨晚上你还给我免了单,怪不好意思的。他立即答应了,我就知道他跟我一样还是条单身狗。

他开车过来接我,路上我推荐了一大堆炒菜、火锅、烤肉馆子,让他随便选。没想到他却把车停在了一家面馆门口。我二话没说,在面馆里点了满满一大桌,酱肉啊鱼啊,周围的顾客都觉得我们是神经病。结果这家面馆是新开张的,不能手机支付,钱还是他付的。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他家离得远,回去不方便。我们这边吃完饭玩完麻将什么的都有汗蒸的习惯,东北人都敞亮,我提议去汗个蒸呗。汗蒸完了就在休息大厅过了一夜,光聊天了,因为不好意思开单间。我其实是个很开放的人,但是这样的男人就实在太少见了。

我们就此腻在了一起。没有正式的告白,三天后他带我去参加大学室友的聚会,他们就已经叫我大嫂了。叫得我还挺爽的。

今年的5月28号,我们举办了婚礼。

@皮卡皮卡丘 


合伙人

我在北方一个三线小城生活,年过30一事无成,平时上班拿个死工资,下了班就喊上一帮哥们喝酒胡闹。

有一天晚上又喝了点酒,叫滴滴顺风车回家。车一来我就乐了,跟我的车一模一样,都是红色的海马,真是缘分——我们这里红色的车型本来就不多,而且车主多为女性。

上车后我有点兴奋,就和车主瞎侃。他比我小三岁,精气神不错,说咱们这城里同款车不多,他有时候在路上遇见,就会停下车互相加个微信啥的,想着以后组个车友会搞搞活动,活跃一下业余生活。

我很早就萌生了创业的想法,但苦于在这小地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项目。车友会三个词一冒出来,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觉得可以做做文章。我递上一根烟给他,说要不咱们把车停到一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说好啊,就拐角找了个路边摊。考虑到他开车不能喝酒,我们点了烤串和饮料,边吃边扯。侃到半夜,抽完了两包烟,我们也没能想出让车友会盈利的方法。看看时间不早,我说要不改天再聊,明天我表弟结婚,我一早得过去帮忙。

他忽然猛拍大腿,说咱们整上几十辆红色海马,就能做婚礼的车队啊!红色的车喜庆,生意肯定好!听到这个点子我俩都特激动,他送我到家后还在车里聊了一会儿。

说干就干,我们很快商量出了一套运营方案。因为有他之前联系组建车友会的基础,我们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部分全城同款的红色海马车主。接第一单婚礼车队生意的时候,十几辆红色轿车组成的长龙成了小城一景。看热闹的人把照片上传到我们当地的网络论坛,一时成了热帖。

从婚礼车队起步,我们成立了公司,聘请了摄影、主持等人才,为新婚客户提供更全面的服务。不到半年时间,我们就做成了本地最有特色的婚庆公司。

因为顺风车的一次偶遇,现在他成了我的合伙人!

@虎哥 


失意者

今年夏天,我辞职从长沙回株洲。对大学毕业不久的我来说,上一份在长沙做商务的工作很有挫败感:我能力单一,完不成考核,主管常常对我破口大骂,每天迎接我的是加班和同事间的小团体主义。在父母三番五次的催促下,我终于下决心结束漂泊生活,回到老家,安心做一名幼儿园老师。

辞职后,我决定叫一辆顺风车回株洲,六七十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到,很划算。收拾完行李,我差点要累瘫了,那段时间所有的焦虑、郁闷和不甘都伴随着泪水倾泻而出,我大吼一声,觉得生活糟透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我叫的顺风车。

车主在电话里显得很急躁,风风火火,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的定位是否准确。我后来没好气地回答,觉得这人是奇葩,就差取消订单了。

到位置后,他见我行李多,直接进屋帮我搬了一部分,塞满了整个后备箱,一脸的不高兴。他看起来比我大五六岁,身材魁梧,一路上不怎么吭声。我心情本就不大好,正好省去了聊天的麻烦,就直接睡到了家。

过了两个月,我已经在幼儿园工作了。有天晚上,我在闺蜜家聚餐聊天,一不小心玩太晚了,她家有点偏,第二天上班不方便。闺蜜说,没事,这片往返城里的滴滴顺风车很多,不贵,还方便。第二天一早,我便叫了辆顺风车。没想到接我的人又是他,而且车上还坐着我们幼儿园的宝宝潇潇。我俩会心一笑,明白过来,他是潇潇的家长。和第一次不同,那次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主要都是关于孩子。

可能他觉得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不太礼貌,后来主动请我吃饭。我这才知道,他和妻子离婚了,帮我搬行李的那天,他正在长沙出差,家里来电话说孩子身体不舒服,又吵着要妈妈。他心里也很烦闷,于是两个失意的人撞一块儿了。

我们逐渐熟悉了起来。他经常找我了解潇潇在幼儿园的情况,算得上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爸爸,有时他工作上临时有事,我就帮他把潇潇送回家。潇潇是个很可爱的女孩,眼睛很大,画画时很有想象力,吃饭睡觉也很乖。

我今年22岁,原本不是特别喜欢小孩,也不是很满意这份工作,可因为他和潇潇,我逐渐改变了想法。

我们成了好朋友。但是他没有向我表白,也许有一天会表白吧,我会答应他的。

@简单 


闺蜜

临近大学的开学日期,我爸妈美其名曰锻炼我的独立能力,帮我叫了辆滴滴顺风车,让我自己去学校报到。虽说市里离学校所在的省会只有三个多小时车程,但我还是一肚子不高兴,觉得他们做父母的挺狠心。

车主是个大叔,起初我以为他是送孩子去大学报到的,结果车来了发现只有他一人。大叔人很和善,面色黝黑,笑起来一脸褶子。一路上,他都在听我对爸妈的抱怨,什么也不说。等我说完,他嘿嘿一笑,像要透露什么机密似的说:“小姑娘,父母的心思你以后会懂的。”

走了一路,我吐槽了爸妈一路,临下车,都还没来得及问大叔,他是去学校做什么的。

报到完成后是新生军训,军训那段日子很难熬,好几次我都觉得坚持不下来。离家还不到20天,我开始想念妈妈做的黄焖羊肉,爸爸周末和我早起爬山的日子。紧随其后的国庆长假,我迫不及待准备回家,瞒着爸妈叫了辆顺风车,谎称是坐火车回去的,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结果,很巧,我又遇到了那位车主大叔。只是这回,副驾驶上还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一问才知道是大叔的女儿,是隔壁工商学院的。

寒暄几句后,我忍不住问大叔,为什么上回开学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大叔说,他原本也想锻炼女儿的独立意识,所以让女儿坐火车来学校报到。火车开了后,他回到家,发现女儿把手表留在家里了。那是他送给女儿考上大学的礼物,他知道女儿在生闷气,便又开着车往学校赶。

听完大叔的话,我突然想到大叔说的那句“父母的心思你以后会懂的”,回想起上回路上撒的怨气,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大叔主动打开了话匣子,给我们讲生活段子。大叔讲故事特逗,我们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感觉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趟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爸妈买花。推开家门,爸妈看我比说的时间早回来了,眼神里满是惊喜。我走进厨房,锅里黄焖羊肉的味道让我直掉口水。

因为两次顺风车的经历,我和大叔的女儿成了好闺蜜,后来还报了同一个社团,每天形影不离。当然,还有一件开心的事,以后每次回家我都有免费的顺风车坐了!

@饭团  


在小小的顺风车空间里,乘客和车主以简单的寒暄拉近距离。放下戒备后,他们彼此抵达内心,合拍的脾性创造出无限可能性,朋友、搭档以至恋人。“顺路成知己”的故事因此变得巧合且神奇。

其实,每一段相遇都是莫大的缘分,同道中人一直都在。我们要敢于撬开内心牢笼里的条条框框,多点真诚、信任和勇气,给未来预留一份惊喜。

这是“遇见顺风车”专栏的第三期。希望这些人的故事能够给予你力量,告别“丧”与“瘫”,勇敢奔向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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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10: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000公里的青藏线上,我和陌生男孩结下过命的交情 

 2018-01-10 申迪 真实故事计划

盘山公路路况极差,没有路灯,也没有同行的车,几十里内唯一的亮光就是我们的车灯。我心里默默地说:“兄弟,这次真是把命交给你了。”


NO.

277


30秒决定去拉萨

因为爱聊天,我很喜欢坐滴滴顺风车。此前,坐出租车也能满足我爱聊天的爱好,后来,各行各业的顺风车车主吸引了我。遇到有趣的事情,我还会发朋友圈记录下来,开了个#今日车主#的栏目,点赞者众,有段时间不发,还有人问我:“最近没坐顺风车了?”

在我上百次或长或短的顺风车行程里,最难忘的是今年从西宁坐到了拉萨。

那是2017年7月28日,我去参加西宁FIRST青年影展。影展最后一天要在青海湖露天放映获奖影片,我特地在去西宁的一周前学会了骑单车,梦想环青海湖骑上一整天,甚至想好了骑行时戴一条柔软的驼色围巾。

可第二天,一个懒觉让计划彻底泡汤。去青海湖来不及了,去拉萨?我头脑里蹦出这个想法,不到30秒,我下了决心,迅速规划2000公里的行程,打开了滴滴顺风车的界面。

没错,对一个滴滴顺风车深度用户来说,这是我会做的事。

输入目的地,下单,等待应答。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午饭吃完前,如果没人接单,我就回上海跟姥姥学做饭。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喂你好,是你预约的顺风车吧,去拉萨?”

“哦对,是我,你好。”

“我们半小时后出发可以吗?我刚起床,哦对了,你去过西藏吗?你会不会有高原反应啊?你买红景天了吗?啊算了你别买了,我买了,够喝,半个小时后我在你定位的地方等你OK吧。” 

我还什么都没问,电话另一头的男生就自顾自说了一大通。我说了句好的,电话就挂了。挂了电话后,我点开了车主信息,头像是一个高大的男孩,90后,湖北人,爱民谣,喜欢欧洲,从事金融业,车是一辆黑色小轿车。

看到100分的信任值,我心想“应该是好人”。松了口气。

吃完饭,我拖着行李箱进了商场,抓起一双平底鞋、一瓶防晒霜和三瓶啤酒后,站在路边等顺风车了。

几分钟后,一辆小轿车停在我面前,车上下来两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嘿,是你吧。”“嘿嘿嘿,是我。” 我上了车,坐在后排,开车的男孩转头递给我一瓶红景天:“喝了吧,怕你高原反应,哦,对了,我叫舒义,他叫陈飞。“ 

舒义是车主,陈飞是他的发小兼大学同学,两人都是武汉人,1991年的。他们从武汉自驾到西宁,歇了一天后,准备沿着青藏线开到拉萨,旅途无聊,于是打开滴滴顺风车接单,捡到了我。

“你准备好了么?2000公里,三天时间,开到拉萨。” 舒义笑着看着我。

“准备好了。”我这样回答,内心充满着兴奋和好奇。从未想过自己会坐着顺风车去拉萨,我觉得这件事酷极了。

作者图|2000公里的路线图

高原上的夏天清清爽爽,天空一望无际的湛蓝,云朵低低的。舒义问我:“你多大啊?什么星座啊?”

“1994年,金牛。”

三个人很快就星座的话题打开了话匣子。舒义觉得我年轻,更懂星座,问我哪个星座的男生最渣。我说,巨蟹男最渣。坐在后排的陈飞听了直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说舒义就是巨蟹座。我有些尴尬,赶忙说巨蟹还好啦,射手男也挺渣的。

这回轮到舒义笑了——陈飞正是射手男。我们仨哈哈大笑。

我一路都在唱歌,舒义怕我有高原反应,不断给我灌红景天。出发前的几个小时还算通畅,黄昏时,我们停在了服务区。进了服务区的餐厅,没有人,没有商店,只有一个大热水桶,我们的第一顿饭吃了泡面。

“三个小时后,我们会下高速,到时候哥带你去吃肉。”舒义吃完泡面,信誓旦旦地说。

他的口气让我想起大学时一个好哥们儿。

顺风车里,我们不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更像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或者同学,很快就轻松自然地聊起天来,不那么拘谨,这也是我喜欢坐顺风车的原因。

人烟稀少的高原上,多出来了两个走同一段路的朋友,因为顺风车的存在被系在了一起,这种奇妙的感觉很棒。

于是,我们怀着对肉的期待继续上路了。

穿越可可西里

天黑透了,我们带着对肉的执念开到了一个小镇上,一头扎进餐馆,点了一盆羊肉,每块羊肉都比我的拳头大。吃饱后,舒义问:“你打游戏吗?”我们三个人相视一笑,笑容满面地走进了小镇上的网吧,因为我们心里清楚,过了今晚,我们将在很长时间里看不到人烟。

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网吧玩过LOL了,那晚玩得很开心,我们像认识了很久似的,陈飞有点坑队友,被我们一个劲地骂。恍惚之间,我差点忘了自己是在海拔两三千米人烟稀少的高原。

打完游戏,我们在旁边的小旅馆睡了几个小时,继续上路。开到可可西里时,因为前方修路,我们无法前进。车队很长,长到看不到第一辆车在哪里。

作者图|堵车排成长队

我下车溜达,下车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因为当时的气温是5度,而我仍穿着从西宁出发时穿的短裤,路边穿着大袄的藏族大叔眼神疑惑地看着我。看着远处山顶的积雪,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路上堵了大概两小时,我沿着长长的车队向前走,当地牌子的都是货车,外地牌子的都是自驾进藏的。中途有些司机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开到旁边的沟里,从沟里迂回上路。沟不浅,考验着司机的车技,我清楚地听到了几辆车底盘刮蹭的声音,每一辆成功逾越了那道沟的司机都会得到路边一众人的掌声和欢呼。

堵车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三人在车里赌哪辆车能在沟里顺利通过,原本枯燥的堵车萌生出一些妙趣横生的意义。

过了可可西里,我们的手机都没了信号,和外界彻底失去联系。路上看不到人,也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海拔越来越高,温度越来越低,曾经是体育生的陈飞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还解释说是自己身体太好、肺活量太高导致的,说完就倒在了车后座上。

开车的任务完全落在了舒义身上,我则负责做一个认真的陪聊,和他聊起自己遇到过的印象深刻的顺风车车主,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创业失败的公务员,有梦想做摇滚歌手的教师,也有写小说的程序员。

作者图|高原上的蓝天白云

有个开宝马、气质高冷的大叔跟我说,自己1999年从湖南来到上海,闲暇时间喜欢沿着苏州河骑车,当时最大的愿望是能找一个喜欢的上海女孩,在苏州河边骑车边带着她。现在他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公司,开了宝马,却再也没去过苏州河。

还有一个公务员大哥对我说,他会结婚纯粹是老婆的阴谋,因为恋爱的时候他老婆总带她去各种婚博会、婚礼展,然后就稀里糊涂结婚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话锋一转,说最主要的是他们两家离得近。“你知道的,干什么都可以顺路,好方便的,哈哈。”

舒义听着也笑了,说这人最适合开顺风车了,连婚姻大事都图“顺路”。笑完,他说了一句,开顺风车真幸福,还有故事听啊,你怎么这么能聊。

“那是你拉到我这样的赚了。”我说,顺风车的环境让人很放松,会分外珍惜这点时间,有时和家人朋友都没有那么多话说,遇到一个很能侃的顺风车车主,旅途会有趣很多,我把他们当作朋友,聊得来的都会加微信,朋友圈也会互相评论。

听完他有些抱歉地说,因为我是他顺风车第一个乘客,还没有故事可讲,问我能不能讲点他自己的事。我说当然可以,觉得这男生有些可爱。

他说自己在武汉做期货生意,家境还不错,这回自驾去西藏是想了结十年前的一个心愿。在他十岁的时候,他爸带着他从武汉坐飞机到过拉萨,之后他一直想自驾去一次。

高原的气息在一步步加深,海拔也越来越高,这是身体能感知到的。舒义的口音带着武汉话,听起来直爽又温暖,就像一部公路电影的旁白。


青藏线上拦车的人

走了一会,遇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车主靠在车门上抽烟,见我们开过来,招了招手,我们停下来。

“嘿兄弟,能拖我一段儿吗?我车坏了。”

“能呀,你是东北人吧,我也是。” 

我抢在舒义前答应了。舒义在旁边笑:“你是看人家帅吧。” 

在顺风车上遇到了这种传统的顺风车方式,有一种传统和现代碰撞的奇妙感觉。川藏线上一直都有搭顺风车文化,在驴友们眼中充满浪漫和冒险,搭顺风车的人出于信任和求助,司机则出于善良抑或对背包旅行的赞赏,但往往也存在安全风险。滴滴顺风车的出现,是通过技术的进步让人们轻松又安心地回归到传统的美好,重建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停车的大哥叫老任,东北人,三十岁出头,在拉萨开了家书店,在那之前,在德国做工程师。他上了我们的车,在路上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关于他在西藏的一切。

黄昏时分,我们发现了路边的修车店,老任下车,嘱咐我们到拉萨后一定要找他。

我们继续上路。路上牦牛成群,却不见放牛的人。海拔越来越高,舒义也有了高原反应,只能靠不断抽烟和喝红牛让自己清醒一点,陈飞依旧头痛欲裂无法开车。天越来越黑,我们惴惴不安地继续向前开着。

这可能是我23年来最恐惧的一夜。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海拔的升高,开始头痛,出现耳鸣。在盘山公路上,路况极差,没有路灯,荒无人烟,路上也没有同行的车,孤立无援,大概这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唯一的亮光就是我们的车灯。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我们彻底脱离了人类文明。

我们俩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脑中思绪如云涌,我心里默默地对他说:“兄弟,这次真是把命交给你了。”舒义打破了沉默:“嘿,我们听个摇滚吧,你再讲几个笑话助助兴。”

我讲起了压箱底的笑话,都是真人真事,讲我那些臭屁的同学,上学时如何在课堂上整蛊。

舒义一直在笑,最后感慨说,第一次开顺风车,有美女讲故事讲笑话的,真希望一直开下去。

深夜黑黢黢的,我心里却暖暖的,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想想每次坐顺风车的经历,其实是顺便在交朋友,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一次叫车,命运短暂地交汇了,并肩度过了一小段人生。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少意见和见解,缺少的是真诚的交流,滴滴顺风车提供了这样的机会。这个世界上,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有人因为这种方式而相识相知。

入夜更冷了,我对着膝盖哈气,舒义把外套借给我,说自己高原反应的症状之一是怕热。我当时很想拉着舒义下车磕头,就此桃园结义。

作者图|穿着短裤去西藏,腿都被冻青了

离别

在车里睡了一夜,我们继续上路,我放弃了刷牙和洗脸,高原上的水冰冷无比。中午时分,在路边发现一家藏餐馆,牌子上印了一盘肉菜,我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笑得满脸褶子,舒义去点菜,我去借用卫生间。出来后,桌上放着一壶热水。

“我麻烦老板娘烧了壶热水,你等下可以用热水刷牙洗脸了。”舒义的暖男体制让我感动不已,激动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给了一片,决定结束行程后给他一个暖男的好评。  

当晚,我们找到一家旅馆住下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活动板房,走廊的一侧是窗户,另一侧是房间。没有单人间,都是大通铺,一个房间放五六张床,不认识的人拼在一起住,和我一起住的是四个互不相识的姑娘。其中一个姑娘高原反应很严重,氧气罐不离手。

半夜出来上厕所,我被锁在了门外,饥寒交迫地在门口待了一夜。一大早,去停车的位置看舒义有没有起床,发现他已经坐在车里帮我和陈飞买好了早饭,我啃着馒头向他们讲述我这一夜的故事,他们大笑说我如果是男的,肯定是那种在怜香惜玉中毁掉自己的男人。

第三天中午,我们到了拉萨,拉萨河很汹涌,但不如我们路上的三天来得汹涌。舒义开车送我到客栈胡同口,下车时,我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舒义和陈飞在身后大声跟我说再见,我没回头,我知道,如果我回头,可能眼泪就流下来了。

作者图|坐在一起聊天的藏族老人们

几天后,我在微信上对舒义说,这是我23年来最棒的一次旅行。感谢顺风车,让我们相遇。


作者申迪,青年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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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10: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北京,我再也不用穿过十环去上班 

 2018-01-16 王清洛 真实故事计划

越来越长的通勤时间和距离,几乎是所有北上广候鸟族头上的魔咒。直到有一天,这个魔咒被我破解了。


上班如同一场迁徙

首都北京有16个区,面积1.641万平方公里,以紫禁城为中心,已经修完了六环路。

2000多万人口中,京城候鸟族的生活是这样的:五六点起床,坐公交、地铁或私家车奔波几十公里,从郊外赶到市内上班,晚上七八点下班,一脸疲惫地赶回去,十点以后到家,倒头就睡,睡眠时间不到六小时。有些人甚至主动要求加班,这样就能睡公司的沙发了。

每天,由南向北,自西向东,候鸟族清晨穿越市区,黄昏返回郊区,一天穿越差不多十环,只为了在北京扎根的那种感觉。候鸟族几乎没见过小区白天的样子,每天都在经历一场小规模的春运。

来北京的两年后,我也成为了候鸟族大军里的一员。

2015年,爸妈给我买了套商住两用的小公寓(没有购买住宅的资格),30多平米,在东北六环机场附近的位置。小区藏在几个物流基地和货运仓库中,方圆几公里没有超市也没有其它小区,像一座孤岛。只有2公里外的地铁站勉强提醒着我,这里还属于北京。

即便如此,也比市内合租幸福很多。坐地铁45分钟直达我北五环的公司,是可以接受的通勤时间。更重要的是,我再也不用和不讲卫生的奇葩室友共享洗手间了。

这样的幸福感没有持续多久。三天两头的加班、职业瓶颈期的到来,让我每天焦头烂额。一次和项目主管发生争执后,我递交了辞职申请,跳槽到一家雄心勃勃的创业公司。新公司在东五环外,离我至少30公里,去那里要换乘两次地铁,加上步行,单程需要1.5个小时。

七点半,我准时起床,胡乱吃一口,步行去地铁站,懒得走路就坐10块钱黑摩的。八点到地铁站,排队上车,准确来说是被推搡上车,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嵌进罐头一样的车厢内。如果排到队尾,连上车都很困难。

网络图片

这趟地铁连着五六站很少有人下车,只有潮水一般涌上来的上班族。刚开始几天,一米六多的我在人墙的缝隙里感到窒息,被挤得受不了就大叫一声,这招也有助于吓退变态男们的咸猪手。车上气味混杂,陌生男人的鼻息就在耳侧,几天就根治了我多年的肢体接触恐惧症。

地铁站的换乘更让人崩溃,人流像在泥潭里行军,很快又投入新的战场。1小时20分钟后,我到了公司,体力消耗掉大半,带上张颓丧的脸,像刚从前线下来的士兵。而且,我还是迟到了,被公司行政罚了50块钱。

晚高峰也好不了多少。工作一天后,身心疲惫,到家已是九点半,床上一躺,有时,开着灯、穿着外套就睡着了。

通勤时间长,三餐时间也不确定,胃经常会疼,不得不带着零食,可这又加重了背包的负荷,站得久,脊椎会有些隐痛。

每天都是新的地狱。今天被挤得大叫,明天下不去车,后天眼镜被挤掉,抽不出身弯腰去捡,从家到公司,成了一条花样百出的炼狱之路。

父母听我心情不好,来了趟北京,目睹我每天的生活后,劝我回家工作。此前,这个提议常常引发我们的争吵,可这一回,我嚎啕大哭,两个多月的辛苦和难受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很多人安慰我说,这是北漂的常态。2017年2月腾讯位置的一组大数据显示,北上广深四城超过1小时通勤时间成为常态,最远的工作日出行半径可达40公里以上,往返则超过100公里。

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了。

开顺风车的南城土著

“你可以试试顺风车啊,比你坐地铁摩的贵不了多少。”一次聊天时,住在通州的同事小可对我说,他住的地方离地铁太远,常常坐顺风车上班。

我将信将疑,在滴滴顺风车上选定了起点和终点,价格预估是50元,拼到座的话,只要30多。

从我家到公司上五环几乎是条直线,五环又很少堵车,速度自然快,而坐地铁从五环外到四环又到五环,相当于去市里兜了一大圈子。

“早上叫车会不会很难?万一没人接单怎么办?”我有点犹豫。

“可以提前一天预约。”

那天我刚下班,在顺风车上发布了次日8点30的行程,不到10分钟,就有车主接单。车主信息显示是个80后小伙,信任值89分,北京人,爱古典乐,喜欢欧洲。他出发的地点就在我附近。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是顺风车车主。

第二天8点25分,我在小区门口见到了车主,一个89年的小哥,平头,笑嘻嘻的,一口京片子。刚接上我就和我聊起来了,问我做什么工作,家在哪儿。

他说,自己是北京土著,身份证110开头的那种。从前住在宣武区的胡同里,如今拆迁安置到了常营的一个回迁小区。

“传说中的南城土豪啊。”听他说话直爽,我也不再拘谨。

“不算吧,房子小,两套,我住的是60多平米的一居。”

那会,“在北京,2000万人在假装生活”的文章刷爆了很多人的朋友圈。文章里说的“北京没有人情味”、“约饭就是生死之交”也戳中了我的痛点。从前我接触最多的北京人是出租车司机,他们大多能说会道,有的直言对外地人的不满。

我很好奇眼前这个北京车主怎么看这些争论。

小哥说,现在的北京对他有些陌生,因为小时候生活的痕迹消失了。和很多外地人一起长大,也很快习惯了不同方言。开了顺风车后,和五湖四海的人聊聊天,竟然找到了从前住胡同大院的感觉。

“有时挺羡慕你们有家可回的,尤其是空气不好的时候。”

这是我头一次和北京土著像朋友一样聊天。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社交媒体上从来都不缺观点和意见,缺少的是面对面坦诚的交流。顺风车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我有点被这个北京小哥的真诚感染到,想起自己刚来北京时逛胡同的兴奋,情不自禁说了句:“我发现我还挺喜欢你们北京的。”小哥也哈哈笑了。

9点5分,车到了公司楼下。我给了小哥五星好评,一点也没感觉到路途漫长。

那天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早公司。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只花了37块钱。

晚上我到家算了一笔账,地铁票价7元,黑摩的10元,来回加起来是34元,用时3个小时。按20个工作日算,一个月通勤带来的直接开销是680元(地铁票价打折几乎可以忽略),通勤时长共计60个小时。每月无可避免地会有几次迟到,按三次算,交150元罚款,加起来每月通勤产生的费用是830元。

而坐顺风车,拼坐30元,拼不到50元,耗时40分钟左右,来回最多100元,一个月的开销2000元,通勤时长共计27个小时。意味着我用1100块钱节省下了33个小时,而我上班的时薪大约是70元,如果我把节省下来的33个小时用于加班,会得到至少2100元的加班收入……

这笔账还只是显性的经济成本,真正被改变的是我的生活。

当初,我为了有舒适的居住环境才买了房,可长距离通勤带来的疲惫却扩散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业余时间被挤压,一个月都开不了几次电视,享受生活无从谈起;为了挤地铁,早餐和晚餐常常无法按时,胃越来越差,在地铁上看手机和看书,眼镜度数增高,久站对脊椎也造成损害;偶尔的地铁故障或者起床困难,又会导致无法逆转的迟到;工作日的疲劳导致情绪的暴躁和抑郁,周末也只想休息,参与社交的兴趣就越来越低,反过来过得愈加封闭……

滴滴顺风车的出现几乎解决了这所有问题。至少,舒适的乘车环境让我再也不用担心健康问题。

通勤时间和生活质量是几乎所有北漂都在做的平衡,顺风车提供的不仅是代步,而是一种更经济理性的生活方式,治愈了都市通勤病,更让同行上班的人们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钻进顺风车内的几十分钟,让我前所未有地心安下来。

就这样,我患上了“顺风车依赖症”。每天晚上7点,我预约第二天早上的顺风车,下午2点,我预约晚上下班的顺风车,工作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享受美好通勤时光

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 Nicholas Epley 有个科学发现,说在通勤路上,跟陌生人聊天,会让人更加享受这一天的通勤时光。

顺风车简直就是为此而生的。

萍水相逢的人们,因为是顺路发车,而不是服务和被服务,关系更为平等,很容易成为聊得来的朋友。顺风车的环境让人很放松,有时和家人朋友都没有那么多话说,遇到一个很能侃的车主,却会倾诉很多。父母、朋友和同事面前,我们难免戴着面具,面对一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反而会展示出更真实的一面。

网络图片

这就像是一个移动版的社交派对,永远不缺故事。车主省油费,乘客省路费,在共享互助的理念感召下,彼此分享一段人生,然后又回到人群中。

有位车主放了一路崔健的歌,说年轻时的梦想是做摇滚歌手,为此还离了一次婚,后来觉得天赋不够才踏踏实实过起日子;有位车主从前在部队服役过几年,如今给一个有钱人家做专职司机,奔驰和路虎换着开,每天从通州去太阳宫接送雇主上重点中学的儿子,大骂纨绔子弟如何如何没有教养;还有位女车主一路在吐槽老公不顾家,为我分析当代女青年择偶几大误区。

一年时间,我见了上百位顺风车车主,和他们中的大多数交谈甚欢。每次结束行程后,我都会给他们认真地做评价,我也向他们介绍我家乡的特色小吃,倾吐北漂生活里的开心和烦恼,收到了“天生丽质”“气质优雅”“笑如春风”的评价。

所有车主里,老刘让我印象颇深。

老刘开着一辆沃尔沃,当时是我下班的路上,下雨,有点堵车,我们聊了起来,我问他沃尔沃啥时候买的,不便宜吧。他说也不贵,沃尔沃车不错,牌子低调,也是他为人的风格。

“你能猜出我以前是做啥的么?”没等我继续讨论车,他狡黠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想起他在顺风车页面上的信息,说:“不是服务业吗?”

“那是现在。以前,我在北京收了很多年的废品。”

“啊?收废品这么赚钱?”我有点吃惊,脱口而出。

老刘对我说了他的故事。他是河北人,老家穷得叮当响,眼看实在过不下去了,他跟着老乡到北京打工,在三环边的工地当上了小装卸工。虽然年龄小,但老刘在工地上从早干到晚,一天下来能挣三块五。

有次和老乡吃饭,席间有人提起,一个老乡在北京收废品一天能挣10块钱,“北京到处都是宝,垃圾堆里都能刨出宝贝来”。

老刘便也干起了收废品的生意。夏天太阳火辣辣的,冬天冷风吹得骨头疼,他都忍了下来。走街串巷时听到胡同里的门“吱呀”一声开,有人抱着东西出来卖,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头一年,老刘就挣了3000多块钱,当时相当于三名普通建筑工人一年的工资。他激动得不得了,春节回老家过完年,把媳妇也带进北京,两口子一起干起了废品回收生意。

后来挣了不少钱,老刘年轻气盛,决定创业开店,为了照顾父母,回了河北老家。没想到,回去后不适应小地方的潜规则,生意屡屡碰壁,他于是又来到北京打拼,如今当上了大老板。北京改变了他的人生,他一直对这座城市抱持着爱意。

“北京机会多,会让你的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性。年轻人,房子车子总会有的,哪代人在年轻时都不容易。要有耐心,想想当初为什么来闯。”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刘的这句话像是对我说的,那段时间,我正对未来的生活感到迷茫。相比于在家乡的安逸舒适,来北京就是受苦,梦想渺茫,看不到漂泊什么时候是个头,可真要回家考公务员,又不甘心,不愿在小地方庸庸碌碌。

老刘像一个摆渡人,用自己的故事点醒了正在打退堂鼓的我。

2017年,我还在北京,查看一年来的行程和车主们的头像,还能想起当时的聊天。顺风车其实顺的是心,分享的不仅仅是车,更是机缘。那些车主,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有缘人和渡化者,陪我度过了一段段温暖又百感交集的旅程。


作者王清洛,媒体从业者

编辑丨王大鹏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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