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离开“工人大学”后，这些年轻人何去何从？

源济

离开“工人大学”后，这些年轻人何去何从？
2017-01-16  腾讯网

编者按：
距离天安门近90公里，有一所专为打工群体创办的公益性培训机构——“工人大学”。在学校内，工人们以劳动换知识；毕业后，学员们回归到各行各业，轨迹相异。摄影师刘关关用长时间跨度的影像，记录了学校内外、学员之间不同的生活状态。《工人大学》是“谷雨计划”纪实摄影单元的首批入围项目，本文由谷雨计划和腾讯新闻《活着》栏目联合出品。


   
作者 | 刘关关
中新社摄影记者，采访过索契冬奥会、马航MH370失联、全国两会、菲律宾台风、鲁甸地震等重大事件。曾获人民摄影“金镜头”金奖、中国新闻摄影年赛金奖、国际新闻摄影比赛（华赛）银奖、安德烈·斯捷宁国际新闻摄影比赛三等奖、中国新闻奖三等奖、以及全国青年摄影大展最具潜力新人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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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者上“大学”：上学归上学，打工仍继续
摄影/刘关关 编辑/邹怡

在北京，有个叫做“工人大学”的公益性培训机构。从第一代农民工开始，一代又一代的农村劳动力源源不断地涌向城市，工人大学让打工者们掌握计算机应用技术和社会文化知识，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学习到关于公平的价值观。




2015年7月9日，学员们在教师的带领下学习电脑维修。工人大学需要6个月的时间学习，学员在这里能学到电脑维修、软件应用等技能，还会学习包括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团结经济、农业合作社等在内的一系列社会文化课程。




2015年7月10日，学员们在课堂上蒙上眼睛，一起完成名为“信任”的游戏。




一位来自北京高校的教师志愿者与“工人大学”教师在办公室交流。一些志同道合的高校师生会定期来到这里做志愿者，为学员授课。




熄灯之后，一位学员在床上看手机，另一位则准备出门洗漱。学校规定，晚上十一点之后所有宿舍要熄灯。除了作息时间外，抽烟、喝酒、打架以及谈恋爱等行为在学校都不被允许。




2015年7月25日，学员们在马路上晨跑。学校规定，学员们早饭前要一起锻炼身体。




清晨，两位女学员在双杠上舒展身心。




学员们在校园中开辟的菜地里劳动。他们栽种的农作物，下一期学员入学的时候就可以吃了。互助、团结以及合作是学校的基本理念。




“工人大学”不收任何费用，但是学员们要通过劳动“换取”知识。学员们都要定期到学校所承包的农园里劳动，农产品的义卖收入用于“工人大学”的运营。劳动间隙，学员李建平玩起野草。




2015年7月13日，一面国旗挂在校园里，旁边的拱门上写着“同心公社”。学校创办者孙恒表示，“同心公社”是将“巴黎公社”的一些基本的原则，结合中国当下新情况提出的概念。“工人大学”更希望能够教给学员们人生观、价值观，告诉他们，这个社会应该尊重的是劳动，而不是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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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14日，学员们拍毕业合影。结束在“工人大学”的学习后，这些学生有人回到老家，投身乡村建设，大部分学员又重新回到各行各业，继续着打工生活。




2015年11月21日，广东东莞，李越与工友在街头玩台球。他说，台球是他们每天下班之后几乎唯一的娱乐。毕业之后，李越来到东莞一家电子厂的流水线上工作。他们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他说，在流水线上工作，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非常累。




2015年11月16日，广东珠海，齐燕下班后走出办公室。离开“工人大学”之后，齐燕来到曾经打过工的广东珠海，进入一家保险公司，做起了保险推销员。她说，在“工人大学”交到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很喜欢那里团结友爱的氛围。




因为在培训期表现突出，保险公司出资奖励齐燕宴请亲戚朋友。




2016年4月20日，陈迪桥在山坡上摘自家的樱桃。受“工人大学”的影响，陈迪桥毕业后回到老家投身乡村建设。他立志带领乡邻，走共同富裕的农业合作社之路，希望通过农业合作社的方式，团结乡邻，把农作物卖个好价钱。




陈迪桥用手机和电脑为乡村建设计划众筹。通过众筹，陈迪桥在老家的镇上建立起一座乡村图书馆。




陈迪桥用手机给儿时伙伴看“工人大学”的教学视频。几分钟之后，他的伙伴将视频快进，然后关掉。




陈迪桥趴在自家院子的栏杆上，不远处是通向山外的公路。经济、婚姻等因素都会引发回乡投身乡村建设的青年和家长之间的矛盾。纠结之后，陈迪桥决定留下来，继续众筹，建农业合作社。




2016年4月9日，浙江宁波，宋亚飞与同事坐在轮毂店里。宋亚飞不赞同“工人大学”的理念，所以他提前离校，来到浙江宁波一家销售轮毂的公司打工。




宋亚飞在老乡的出租屋里喝酒。在异乡，打工者往往更喜欢与老乡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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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7日，广东茂名，黄文波（左一）、谢松义（左三）与信仰佛教的同事们一起放生。离开“工人大学”之后，黄文波和谢松义来到广东茂名一家佛教徒开的素食餐馆工作，并开始信仰佛教。后来，谢松义参加了皈依和受戒仪式，获法名“亲义”。他们还有一位同学毕业后成为一所高校的保安，并开始信仰天主教。




2016年9月23日，北京，黄文波在一家养老院的厨房工作。




黄文波邀请养老院里心仪的女同事一起吃饭。离开素食馆之后，黄文波把吃素的习惯坚持了下来。




2016年10月13日，北京，黄文波回到“工人大学”，成为母校的厨师。




2016年4月18日，重庆，尹章兴在一家生态园实习。从“工人大学”毕业后，尹章兴先去了山西一家合作社集训，然后到了重庆的这家生态园实习。他计划未来回老家搞农业合作社，用在学校、合作社以及生态园里学到的知识造福乡亲。后来，老家的耕地被村里强行租给外商搞生态园，使尹章兴乡村建设的理想更加困难。




2016年4月19日，尹章兴从一幅写着“知识青年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宣传画前经过。尹章兴认为，青年人有机会应该到基层去，了解社会一线的情况。




尹章兴在山顶拍摄重庆夜色。关于未来，他说，总结起来其实就两条路——一是回到主流生活，二是开始非主流的新生活。从工人大学里，这些年轻的打工者学到了技术、价值观，然而这能否真正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与命运，这只能留给时间去验证。




2016年6月13日，湖北黄冈，尹章兴在一家工厂里开叉车。离开重庆的生态园之后，尹章兴又操起开叉车的老本行，回到了他所说的“主流生活”。对于“工人大学”的理念，尹章兴表示，“赞同归赞同，但是，我还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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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大学
文/刘关关

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以及城乡差距的增大，近几十年，大批农村劳动力涌向城市，形成一个庞大的打工群体。距离天安门近90公里的“工人大学”，就是针对这一群体而创办的公益性培训机构。

在6个月的时间里，来自各行各业的打工者不仅要学习电脑维修、软件应用等技能，还要学习包括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团结经济、农业合作社等在内的一系列社会文化课程。

学校创办者孙恒认为，青年打工者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以及未来都比较迷茫，对社会的不公平现象抱有不平衡心理。所以，“工人大学”在教授一些基本技能之外，更希望能够教给学员们人生观、价值观，告诉他们，这个社会应该尊重的是劳动，而不是金钱。

相比较个人成功，“工人大学”更崇尚集体的发展。校方的理念是，劳动者应该走合作社的道路，成为工作上的合作者，而不是变成老板或者打工者，成为剥削关系。

“工人大学”不收任何费用，但是学员们要通过劳动“换取”知识。学员们都要定期到学校所承包的农园里劳动，农产品的义卖收入用于“工人大学”的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