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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乐之声] 桂纶镁: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 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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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1 06: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桂纶镁: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 认个人 

 2017-07-29 林兑 博客天下

她想知道,女人进入家庭后,一切都奉献给了孩子和丈夫,自己去哪儿了?“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对这个问题仍然好奇。


文 ✎ 林兑

编辑 ✎ 方奕晗

 

新电影《美好的意外》中,桂纶镁演了一个跟自己同岁的女人。准确地说是两个——因为一场意外,她们的身份突然转换,不食人间烟火的御姐律师,一下变成走路外八字的家庭主妇。


戏里戏外似乎互为映射。


昔日“胸小、话少、表情屌”的氧气美女,已经穿上的确良衬衣,在电影里拖儿带女。欧阳娜娜演她17岁的女儿。

 

1


17岁,是桂纶镁出演第一部电影《蓝色大门》时的年纪。


那是2000年,她扮演的孟克柔和陈柏霖扮演的张士豪,在阳光下骑车飞驰,风吹起碎发。多少人对张扬青春的回想,都付诸在婆娑树影和猎猎抖动的白衬衫里。


影片最后,孟克柔说:“于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后,你站在一扇蓝色的大门前,下午3点的阳光,你仍有几颗青春痘。你笑着,我跑向你问你好不好,你点点头。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


其实那时候,桂纶镁并没有真想做演员,只是希望17岁的夏天过得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去游泳、旅行,她去拍了一部电影。



出现在《蓝色大门》中,是因为她和孟克柔相似的那股劲儿。被《蓝色大门》的副导演碰到时,她正穿着篮球背心、头发乱乱地在台北西门町等捷运,刚跟男友吵完架,“脸很臭”。


她后来才知道,19岁的林青霞也是在西门町被星探发掘,走上了影坛。


她偷偷参加电影试镜,通过后才跟父亲摊牌,回答当然是不同意。直到父亲跟导演易智言达成“吻戏点到即止,最多只拍3条”的约定。据说拍吻戏时,父亲全程在场。


这部电影被称为台湾新青春片的鼻祖,改变了以往观照社会现实的青春片路径,讲的都是柳动蝉鸣中的少年过往。轻轻的音乐,轻轻的景,以及轻轻的爱。


桂纶镁则是这类影片镜头中最清晰的焦点,永远一头短发,瘦瘦小小,就好像是夏日午后叶片上的清凉露珠儿,散发着日本导演岩井俊二所说的“青春的朦胧”。

 

2


陈升曾写过一首歌《爱上贵伦美》,里面唱道,“同一个电影看了几遍就爱上了贵伦美,同一首歌我唱了N遍我还是迷失在荒漠……我要放弃思考的自由放弃爱的自由……梦中的故乡有贵伦美……”


不甚明了的歌词,就像桂纶镁的味道,可意会不可言传。


周杰伦说她“身上有初恋的感觉”。专栏作家韩松说她“有点冷清,但你知道她过去,有点亲切,是女学霸的亲切。即便盛装出席活动,也是女同学仓促上阵的样子”。


以毒舌闻名的时尚博主gogoboi则形容穿深V礼服的桂纶镁,“即使领口几乎开到肚脐,也没有丝毫肉欲,甚至连性感都没有,只让人觉得无嗔无我无欲无求心无杂念”。



桂纶镁长得谈不上多美,她也承认自己“五官不是那种漂亮的”。在编剧史航看来,她的魅力来自她的正经,这让幻想有了空间。


在《白日焰火》的发布会上,桂纶镁谈到一场戏,当时天空没有焰火,她却要靠假想,拍一组看见焰火时的特写。


她抬头望向一无所有的天空,竟仿佛真的看到了金黄色的微粒,“我看得非常专注,心里非常激动”。


主持人史航调侃她,“怪不得说你是文艺女王,饿得眼冒金星都说得这么文艺”。


但不管怎么说,“桂纶镁”这三个字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了一种暗号和审美观,不仅代表着文艺、干净、青涩,还意味着独立、有主见、不拘世俗。


3


《蓝色大门》之后,桂纶镁考上台北艺大戏剧系和淡江大学法文系,她却选择了陌生的后者。2004年,还前往法国里昂第三大学留学一年。


“那时候正好的状态,很多人说你放弃一年,回来后很多人不认得你了,工作就会暂停。但我觉得扩展视野很重要,那段经历改变了我的很多价值观,问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关于自我成长的信念,让我不停思考,想成为谁,做什么。接电影也是,几个月演一部戏,彼此带给对方什么,带给观众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给观众带来的始终是青春戏码中的“旧日女同学”。


“文艺”成了甜蜜的束缚。直到28岁,她还在荧幕上演16岁的学生——竟然毫无违和感。



这种形象在周杰伦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里达到顶峰。两人在屋檐下躲雨的样子,成为文艺片教科书般的经典镜头。连周杰伦都建议她,永远演学生就够了。


她却有点不受用。“被讲得过多,有点矫揉造作,希望不要用到文艺这个词,我本身又不是这个样子。”她说,“我已经搞混了到底文艺的气质是什么,我只是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事实上,即使依然有人愿意花钱进影院看她臭着脸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演不回17岁了,“我的眼睛骗不了观众”。“你总不能让我到了35岁还演小女生吧?”


她始终觉得很多人并不了解真正的她到底什么样。仔细说来,那是《太阳照常升起》里的疯妈、《新龙门客栈》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钢琴教师》压抑的于佩尔、《食神》里的丑老板娘的混合体,“每天比例都不一样”。比如某次接受采访的当天:神经质40%,风骚20%,清纯20%,疯狂20%。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跳出舒适区,左突右冲,尝试各种可能。


最初,买账者寥寥。她好不容易在《海洋天堂》中演了钢管舞女郎,出于剧情走向的考虑,导演剪掉了所有跳钢管舞的镜头。但一转头,她很快又成了《女人不坏》里的拳击手、《线人》里黑帮老大的女人、《龙门飞甲》里的蛮族公主、《白日焰火》里的东北少妇。



桂纶镁说,这里的每个角色都有自己性格中的一小部分。


“我虽然让人感觉弱不禁风,但我的内心其实有一股劲儿,那股劲儿有时候很反骨,有时候很叛逆。那股劲儿就是让我做很多尝试,就是我喜欢我就是要去做。”她说。


4


但并不是每一部都算得上成功。她哑着嗓子大口喝酒,努力风骚的样子,让观众跳戏不断。《触不可及》里,她和孙红雷有一段情欲十足的探戈,导演赵宝刚说,“你们两个要有做爱的感觉,要按照那个感觉来演”。


结果,这段戏被网友调侃为“桂纶镁高潮脸”。“当孙红雷一靠近她,她的脸就扭曲得厉害,也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


她对自己的表现也很失望,“我觉得表情是不对的……是有缺陷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有点可惜。”


显然,一系列转型并不游刃有余,每次尝试都让她耗尽心力。


2014年,她凭借《白日焰火》入围第51届金马奖,却在接受杂志采访时突然情绪失控。她说自己消耗了太多能量,身心俱疲。“表演对我来说一直是那么那么快乐的事情,可是它消失了、不见了,我没有办法感受角色本身。”


“我怎么会把自己活成这样?”她在记者面前大哭着问。



“我不怕别人不喜欢我,我不怕别人跟我不一样。我会跟自己说,就算有一天观众真的不喜欢我了,我在这个行业做不下去了,没关系,我只要踏踏实实去演每一部戏就足够了。”


她把自己归为勇敢的那类人,就像决定三天之内去埃及,就真的去了。


她会穿着牛仔裤和夹脚拖鞋去看牙医,一个人开车去接受采访,甚至把私人手机号留给记者。


她很少上综艺节目,“因为我个性还挺诚实的,我害怕主持人讲了一个笑话,我真的笑不出来,这样大家都很尴尬。”


换句话说,她在乎别人的期待,但更在乎自己的期待。就像她甘心为了表演,在《美好的意外》里当家庭主妇,顶着一头小卷儿,穿着碎花睡裤,操心下一顿吃什么。


桂纶镁把这当作一场“预习”,预习“一个家庭主妇的心境”。


她想知道,女人进入家庭后,一切都奉献给了孩子和丈夫,自己去哪儿了?“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对这个问题仍然好奇。



就像转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当年问着“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的观众,都已经变成了大人。


桂纶镁说,很多人问过她,未来的孟克柔会变成什么样呢?她觉得,应该就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吧。很不可思议,但她真这么觉得。


这可能就是很多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也有人永远没有答案。但是,做一个时时不忘这个问题的大人,可能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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